34 . 情詩 (2)

:“十分鐘。”

“十五分鐘!”她努力争取一下。

“五分鐘。”他輕飄飄地說。

“十分鐘就十分鐘。”珂冬敗下陣來,迅速低頭繼續她要做的事情。

十分鐘啊……她該先算哪一個?好着急。

正在她瞪着桌面糾結時,胖子從另一邊實驗臺叫了她一聲:“珂冬,有人找。”

“來了。”珂冬往外走了幾步又倒回來。

“這個不能算在十分鐘裏。”她緊張地拽了拽黎松的袖子。

黎松從電腦前收回視線,還沒來得給出回複,就見她已經腳步生風地往實驗室門口去了。

他不禁搖頭失笑。這個小姑娘啊。

珂冬推開門來到走廊裏,見傅茵背靠着牆等在樓梯間旁。

“珂冬。”傅茵轉過頭來鄭重道,“我想麻煩你個事兒,請你務必要答應。”

珂冬愣了愣:“什麽事?”傅學姐一向都是這樣的直性子,能單刀直入絕不兜圈子。

“你能不能和你媽媽說一下嚴川的情況。”傅茵看着珂冬的眼。

“嚴川怎麽了。”珂冬眼皮跳了跳。

“明年化院有個去德國交換的機會。論條件和資歷,交換名額該有嚴川一份。”傅茵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薛啓山把手裏的名額給了胡力士這個草包。”

傅茵越說越生氣:“這實在是太過分了,胡力士懂什麽?他連英文都說不清楚,過去幹什麽?給我們A大丢臉嗎?”

珂冬一時無話。

“珂冬,你以前在隊裏的時候嚴川多關照你啊。”傅茵的語調裏帶了幾分哀求,“你跟傅書記說說吧,看看能不能幫他争取到名額。這個機會對嚴川特別重要。”

珂冬忽而道:“學姐,你很關心嚴川學長。”

傅茵一愣,半晌後才說:“同學一場,當然要多關心一些,難道珂冬你不關心嚴川嗎?”

“學長知道你來找我嗎?”珂冬問。

傅茵皺眉:“他不需要知道這些。”

珂冬在心內嘆了一口氣:“學長可能不想這麽做。我可以和我媽媽說這件事,但前提是嚴川得同意。”

“他有什麽不同意的?”傅茵急了,“珂冬你也知道,嚴川這個人就是軸,還迂腐。他當然不願意通過這種渠道獲得名額,所以我們才要幫他啊。這又不算走關系,只是幫嚴川拿到他該得的,有什麽問題嗎?”

珂冬說:“嚴川跟我說,那麽就沒有問題。瞞着他這麽做,不合适。”

傅茵急紅了眼:“陳珂冬你怎麽這樣白眼狼呢?”

“學姐,”珂冬卻一點也沒生氣,“我只是不想讓學長難堪。”

傅茵忽而怒道,“你知道嚴川多喜歡你嗎?你根本當不起他的喜歡!”

珂冬霍地擡眼看向傅茵,這一眼冷而淩厲。

傅茵一時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她剛要開口挽回,就聽走廊一邊有人打斷了她。

“珂冬。”那人的聲音溫和極了,“十分鐘超了。”

傅茵覓着聲音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黎松。她面部表情明顯一凝,再回頭看珂冬時,眼裏便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珂冬,打擾了。”傅茵沉着臉,“就當我今天什麽也沒說。”

珂冬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走廊裏只剩下了珂冬和黎松。

“走吧。”他走過來攬住她,“今天我們不吃食堂,我請你去學校外面吃好不好?那個地方離這裏不遠,不會占用很多時間。”

“好。”她乖順地點點頭。

兩人一同從地下室的樓梯間往上走。走着走着,珂冬輕輕吸了吸鼻子:“你想吃什麽呢?其實我們可以去更遠一點的地方吃飯。”

黎松詢問地低頭看過來。

她繼續說:“你幫我指出來的那個速度漏洞給我節省了很大的工作量,所以我現在的時間富餘了呢。”校區附近的小吃店無論是環境還是飯菜質量都不大好,她擔心他吃不慣。

她在想什麽,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黎松眯起眼笑了:“其實我好奇A大附近的餐館很久了,有什麽好吃的推薦嗎?”

珂冬認真地想了想,報了一家菜館的名字。

“好,我們就去那裏。”他點點頭,末了又道,“珂冬,其實我很好養。”

珂冬搖頭,很認真地說:“但是我想把你養得好一點。”

黎松笑了,低頭迅速啄了啄她的鬓角。

這一吻驚得珂冬跳了起來:“我們在實驗基地呢,嚴肅一點。”

“這麽說,出了實驗基地我就可以對你不嚴肅了是嗎?”黎松低聲笑了,“那我們快點出去吧。”

珂冬板着臉率先走出了實驗工程基地大門。正要下臺階,她碰上了從樓上下來的嚴川和高遲,以及跟在他們身邊的傅茵。

傅茵也看見了珂冬,短暫和她對視一眼後略僵硬地移開了目光。

“嘿,珂小冬,去吃午飯嗎?”高遲遠遠沖珂冬打了個招呼。

珂冬不動聲色地拽住了黎松,繼而在黎松疑惑的目光中突然挽上了他的胳膊。

“高遲學長,嚴川學長,傅茵學姐。”珂冬笑着挨個打了招呼。

高遲仿佛受了驚吓,含了幾分驚悚的目光停留在了珂冬挽着黎松胳膊的手上。

“對呀,我們準備去吃午飯。”珂冬說,“忘了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黎松。”

一陣詭異的沉默。

高遲率先打破沉默:“啊哈哈哈,很有緣分嘛,當初在北歐機場的時候黎先生就說要追我們珂冬。現在成功了啊,恭喜恭喜!”

嚴川極淡地瞥了珂冬和黎松一眼:“恭喜。”

傅茵憋紅了臉,一句話也沒說。

又是一陣沉默。

“看來我們化院姑娘自産自銷的傳統還是被打破了嘛。啊哈哈哈……”高遲幹笑了幾聲,笑不下去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嚴川的低氣壓。

珂冬卻一點也不覺得不自在。她笑着說:“學長學姐,那我們就先走啦。”說罷就這麽挽着黎松的胳膊往另一條林蔭道走去。

走了一會,珂冬确定身後那三人再也看不到他倆後,倏地松開了手。

黎松只覺得手臂一空,小姑娘已經溜到了兩步開外。

“珂小冬。”他壓低嗓子叫了一聲。

她依然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黎松挑了挑眉,長腿一邁,很輕松地再次與她并肩:“摟過了就不負責了是不是?”

珂冬不說話。

“剛剛的膽子哪裏去了?”他問。

她還是一言不發。

他卻笑了,看着她小巧的耳垂一點點變紅。喔,他的小姑娘害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姜姜大寶貝的兩顆大雷,

謝謝咕醬小姑娘的地雷,

謝謝我白的地雷。

作者君下午兩點出發去外地跟一個項目,本周日回歸。存稿箱君快撐不住了...

請假三天。出差後有小假期,回來後第一天雙更(or三更?)作為補償。

超感謝還在看這篇冷文的你們喔~作者君變成草莓和哈密瓜給你們吃,麽麽噠。

. 友人

“嘿, 陳珂冬!”

大清早, 珂冬背着包下宿舍樓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胡力士。他大剌剌地坐在花壇邊,膝蓋上攤着一本又厚又重的書。珂冬定睛一看,是本GMAT詞彙。

胡力士對上珂冬狐疑的目光,咧嘴笑:“你教我學英語呗?”

“怎麽忽然有興趣學英語了?”珂冬還記得他讨厭外語所以拒絕了他母親安排給他的留學計劃。

胡力士說:“下個學期我要去德國交流了。德語太難, 還是學英語吧。”

珂冬心裏打了個突,這才想起來傅茵曾拜托她的事。傅茵說, 胡力士占了嚴川去德國交流的名額。

“我确實很讨厭英語, 但是我喜歡的辯證法教授就在那所大學任教, 我怎麽着也得學幾句英語和他近距離交流一下吧。”胡力士搓了搓手, “我知道我基礎不好,但是這次我會好好學, 陳珂冬你教教我呗?”

珂冬瞅着他, 沒說話。

胡力士指天發誓:“我真的很珍惜這次機會,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和D. B. Larenz面對面交流的機會了。”

珂冬問:“你拿着化院的交流名額,準備去旁聽哲學的課?”

胡力士咽了咽口水:“化院的任務我會努力完成, 閑的時間我去哲社學院旁聽。”

“陳珂冬, 這次我絕對是認真的。”他難得收起了嬉皮笑臉的面孔, “為了和我心愛的教授交流, 我會好好完成院裏交待的任務, 絕不給化院抹黑。”

“你信我一次嘛!”

珂冬瞅了他一會, 說:“我接下來很忙, 不一定有時間。”

“我知道。以後我每天早上給白白送完禮物就在這裏等你,把前一天沒搞明白的問題拿來問你。”胡力士保證, “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你走你的,我跟着你邊走邊問。”

“為什麽不找你同門師兄妹?”珂冬問。

“他們嗎?”胡力士滿不在乎地說,“他們看不起我。”

珂冬忍不住笑了:“那你怎麽不覺得我也和他們一樣呢?”

“你不戴有色眼鏡看人。”胡力士說。

珂冬挑眉:“不要給我戴高帽。”

胡力士笑嘻嘻看着她。

珂冬提溜起他膝蓋上的單詞書,說:“換本詞彙書,這個對你而言太難了。回頭我發你一份推薦的工具書目錄。”

“好嘞!”胡力士一邊搓手一邊笑,“都聽你的。”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他樂得眯了眼。

珂冬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胡力士不以為意,依舊樂呵呵道:“因為你心眼好。”

***

心眼好的珂冬同學趕到了實驗室,兜頭被葛名遠賞了一個暴栗。

“這就是你提交的最終版?”葛名遠瞪眼,“你準備拿這個到華北賽區展示?”

珂冬捂着頭皺眉:“有問題嗎?”

葛名遠一臉嚴肅地盯着她半晌,突然仰天長嘯:“太他媽牛逼了!我迫不及待想看到比賽那天評委的反應了!哈哈哈哈我真沒想到你們會做到這份兒上。”

珂冬翹了翹嘴角。“感應者”和吃油菌跟随率達到92%,表面結構和預防層也做了新的細化,雖然還有不少提升的空間,但初賽将要呈現出來的這個胚子無疑能達到優秀線以上。

“得多謝趙揚他們,還有姚菲芓。”珂冬說。

躲在實驗室角落裏玩手機的姚菲芓騰地擡頭:“還要修改嗎?”

珂冬反問:“你還想改嗎?”

姚菲芓縮了縮腦袋:“不要了。”頓了頓又猶豫地開口,“再給我看一眼WIKI吧,看看還沒有地方需要潤色……”

“不用了,很好了。”珂冬說。這一版本已經改了上百次,到了後來基本就是姚菲芓單方面對自己的作品吹毛求疵了。

珂冬剛坐下來,手機冷不丁震了好幾下。她解開鎖屏,點開白白發過來的微信語音。

“珂小冬,中午一起吃飯啊好不啦?”

珂冬看了看黎松空蕩蕩的位置。這兩天黎松去幫忙西裏奧和瑪麗蓮的婚禮籌備了,沒在實驗室。

“好啊。”珂冬回複。

對面的小少女發過來一連串開心的表情包。

隔壁座刷微博的姚菲芓忽然開口道:“珂冬,你和肖白白是好朋友嗎?”

珂冬轉頭,大方承認:“是。”

姚菲芓頓了頓,說:“我以為你會給葛名遠打小報告,可是你沒有。謝謝。”

珂冬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姚菲芓說的是實驗室cosplay那件事。這件事早已過去了很久,姚菲芓不提,珂冬早就将它抛在了腦後。

她沒弄明白為什麽姚菲芓要提這件事,也沒明白這件事與她和白白是好朋友間有什麽邏輯關系。

“不用道謝。”珂冬眉頭微皺,“我說過了,我不會主動提,但如果器材壞了,我也不會隐瞞。你應該謝謝器材,它們很頑強,沒有壞。”

姚菲芓噗哧一聲笑出來:“陳珂冬你真好玩。”

珂冬默了默,依然沒有跟上姚菲芓的腦回路。好玩嗎?哪裏好玩?

“我挺喜歡你的。”姚菲芓說,“可是我想不明白,你怎麽和肖白白玩到一塊兒去了。”

珂冬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不快。

“我們是舍友,後來成了好朋友。”珂冬沒有猶豫,“我很喜歡她。”

姚菲芓從手機屏裏擡起頭,神色複雜地看了珂冬一眼:“你了解她嗎,就喜歡她。”

“應該比你了解得多。”珂冬答道。

姚菲芓一噎。

“那你知不知道,肖白白平時各種跷課,對待課業很不認真。”姚菲芓忽而笑了笑,“噢我倒忘了,你還幫她跷課點過名呢。”

珂冬緩緩說:“我知道的是,白白從來沒有翹過她的專業課,而且她去年拿到了一等獎學金。”

姚菲芓似笑非笑地看了珂冬一眼:“噢,我忘了說,她的運氣一向很好。她長得好,院裏一水的男生屁颠屁颠替她交作業。她還有你這樣的朋友,不僅幫忙簽到,還能交出一份全班最高分的驚豔作業。你知不知道那門課的學分比重多大?肖白白輕而易舉就能拉開其他同學GPA好幾個百分點。”

“她從不努力,卻通過各種旁門左道擠占資源。你說,那些認真刻苦的同學心裏該怎麽想?”姚菲芓冷笑,“她怎麽拿到一等獎學金的,她自己心裏沒點數?”

珂冬平靜地望着姚菲芓。

姚菲芓穩了穩情緒,冷冷道:“你眼裏她什麽都好對不對?因為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她仗着漂亮亂搞男女關系,她勾搭上老師,她誣陷別人抄襲她的作品,她……”

珂冬霍地站了起來,收拾桌上自己的草稿和筆記本,準備換個位子。

“這就聽不下去了?”姚菲芓譏诮地笑了一聲,“我是提醒你,不要和這種人做朋友。”

珂冬轉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又冷又硬:“你闡述你的觀點是你的自由,聽不聽是我的自由。我只是不想聽你诋毀我的朋友。”

“還有。”她淡道,“不用你來教我怎麽交朋友。”

實驗室裏,衆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沒有人關注角落裏兩個女生的對話。他們只看到珂冬換了個位子,繼續做她的數據分析,沒人放在心上。

午休時間到,珂冬背着背包走出實驗工程基地,就見白白一個人站在基地前的柏樹下跳着地板磚的小格子。

“珂小冬,你來啦!”白白仿佛背後長了眼睛,騰地轉過來,笑眯眯地看着小跑過來的珂冬。

今日天陰,風有些大,更顯得室外的氣溫又幹又冷。

“怎麽在風口這裏等?”珂冬皺了皺眉,捂了捂白白冰涼的手。

白白滿不在乎地沖珂冬笑了笑:“不冷的。”她把手抽出來,不想帶走珂冬的體溫。

“你太瘦了。實驗室剝削你了是不是?”白白打量着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珂冬,“羽絨穿在你身上松松垮垮,都要蕩出回音了。走,我們去吃好吃的。”

珂冬眉眼一彎:“好啊。”

白白挽着珂冬的胳膊,笑着往前蹦:“我們去吃火鍋吧,我知道校門口新開了一家潮汕火鍋城,開業半折呢!喔,順帶跟你說一聲,我和許丘白分手了。聽說那家火鍋城不錯呢,有你喜歡的細牛肉……”

“你說什麽?”珂冬轉頭瞪着白白。

“我說火鍋城啊……”

“你和許丘白。”珂冬自動過濾掉無用信息。

白白也停下了腳步。她搓了搓手,呵出一團白氣。

“我和許丘白啊。”她說,“我們分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姜姜大寶貝的三顆大雷,

謝謝芝芝黴黴的兩顆大雷,

謝謝咕小醬的兩顆大雷,

謝謝親親我白的兩顆大雷,

謝謝熱飯小奶音的地雷,

謝謝blakem的地雷,

謝謝27504800的地雷~

第二更在下午,第三更在晚上。

昨晚9:00下飛機,以為淩晨能更一章,然而我高估了我自己。。。

以及,作者君可以變成西瓜和芒果,再加一個荔枝吧。

. 世間萬象

心情不好的時候, 最痛快的解決方法之一就是化悲恸為食欲。

珂冬看着白白涮了第十勺胸口油, 有些擔心她的胃受不住。

“分手這事兒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了。”白白蘸了滿滿的辣椒油一口吞掉,“只是沒想到是這麽個情況。”

“什麽情況?”珂冬問。

白白被辣了一嘴,嘶嘶吐着氣找涼水:“他……他問我來着……”

珂冬耐心地等白白的下文。

“他問我,想畢業前結婚還是畢業就結婚。”白白灌了大半瓶菠蘿啤, “他說,如果可以的話, 他希望早點結婚。”

珂冬眨了眨眼:“這是你們分手的理由?”她實在沒看出來這中間有什麽分手的導/火索。

“我沒想結婚。”白白嘆了一口氣, “我也沒想到, 他居然提到了結婚。他說這話的時候, 可認真了,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我……”

“所以你慫了。”珂冬得出結論。

白白垂下了腦袋。

“珂小冬, 結婚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白白悶悶道, “我和他才在一起幾個月呢,太快了。況且, 我爸媽都不知道我談戀愛的事兒。”

白白吸了吸鼻子:“我以為, 過一些時候, 他會主動提分手, 比如兩個人不合适啊、他要去別的地方發展啊等等, 然後我會欣然同意, 難過肯定是有的, 但我還有美好的回憶可以慢慢咀嚼。誰料到,大白居然說要結婚, 還說以後我去哪裏工作,他就把他的小公司遷到哪裏……”

珂冬默了半晌。沒想到在這段關系裏,白白從一開始就抱着消極的态度,她從未想過能和許丘白走到最後,而她也早已做好了被分手的準備,誰知最後提出分手的卻是她。

“這不好嗎?”珂冬反問,“你喜歡的人不但喜歡你,還願意與你分享後半生的時光。”

白白垂着頭不說話。

“你在怕什麽?”珂冬問。

白白愣了愣。

“你覺得有壓力了是不是?”珂冬瞅着白白輕聲道,“你覺得許丘白付出了太多,你當不起這麽多喜歡對不對?”

白白小聲說:“他都提出結婚了,我覺得快刀斬亂麻比較好,我不能耽誤他……”

珂冬不同意:“這可不像你會說的話。你看,你漂亮又有才華,性格好心腸好,當得起許丘白這樣喜歡你。”

白白忍不住笑了:“珂小冬,沒想到你還會說情話。而且啊,你說起情話來特別打動人。我本命真有福。”

越是外表刻板木讷、平素寡言少語的人,表露心跡的時候越是讓人無法抗拒。

他們不說廢話,不說場面話,因此少有的抒情更顯得樸實而真誠。

珂冬愣了兩秒,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就成了“情話”,但她并沒有因此被拐跑了思路。

“你別這樣喪氣,和許丘白好好溝通。如果他願意等你,你完全沒有必要就這麽草率地提分手。”珂冬想了想,又說,“也許他并無意逼着你馬上結婚,只是在等你給一個表态呢?”

“你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呢,別想當然地把好姻緣糟蹋了。”

白白悶聲想了一會:“你說得有道理。我再和他聊聊,看他什麽想法。”

“但如果他鐵心了就要早早結婚,那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白白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不想這麽早邁入婚姻墳墓。”

珂冬笑了:“婚姻怎麽就墳墓了呢?”

“結了婚,你就不再屬于你自己,你也不再是你自己。”白白的唇角壓了下來,“你會被逼着做很多你不想做的事情,這些事情本來師出無名,但婚姻賦予了它合理性。婚姻裏頭,女性承擔的壓力尤其大。”

珂冬聽得一愣一愣。這個問題太深奧,她從沒想過。

“珂小冬,做研究之餘也得考慮這個問題了喔。”白白笑嘻嘻地扯了扯珂冬的臉頰,“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你的玻璃小房子裏,有人會進來,有人會帶你離開,有人來了又走了,有人一直在外頭觀望。你或許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他們可能會給你帶來潛移默化的影響。”

“你這樣心思單純,我總擔心你會被人騙。不過還好,現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黎松。”

珂冬微微出神。她每日光想着研究和實驗,時間就已經滿滿當當,她想過未來的科技世界能發展到什麽程度,卻從未想過未來她的個人生活會是什麽樣的。

她會老去,年華不再;她會拿不穩試管,記不清數據。到了那個時候,有誰會陪在她身邊呢?

那個時候,黎松又會在哪裏呢?

思緒飄到這裏,珂冬的心髒被一股陌生的情緒包裹,有些酸澀,有些壓抑,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

下午,葛名遠回到實驗室的時候沒看到珂冬。

“珂冬人呢?”他随口問。陳珂冬這個學霸,一天二十四小時得有超過十個小時住在實驗室,今兒下午居然沒見着她人影,奇事奇事。

王磬回道:“她給我打電話請假了。”其實用不着請假,今天下午根本就不是她當值。

“請假?”葛名遠吃了一驚,“她身體不舒服嗎?”

除了生病,他想不出來陳珂冬會因什麽理由不來實驗室。

“下午放松去了。”王磬說,“陪朋友散心。”

“喔喔喔。”葛名遠點頭,“那就好。”

“行啊,她這段時間辛苦了,讓她好好放松幾天吧。”葛名遠說,“她還留着什麽沒做嗎?給我吧,我來做。”

陪着白白散心的珂冬看到“世間萬象”這四個镏金大字的時候,微微懵了一懵。

“我們要進去嗎?”珂冬猶豫,“去酒吧買醉不大好吧?”

“誰說要去買醉了。”白白拽着珂冬往世間萬象裏走,“你以為酒吧是什麽地方,放心吧不會把你賣了。”

珂冬半信半疑地走了進去,雖有心理準備,還是被裏頭動感十足的音樂震得心髒顫了顫。

“我們找個安靜的卡座。”白白說。

珂冬不明白在這麽吵的環境下,去哪兒能找到安靜的座兒。

兩人落座後,白白招呼服務生送來了三瓶啤酒和一聽橙汁。

“你喝這個。”白白把橙汁推到珂冬面前,自己開了一瓶啤酒。

珂冬瞅了瞅桌上的啤酒:“這些酒你準備都喝了?”

“對啊。”白白對着瓶子喝了口酒,“這兒就我倆,沒別人了。”

“也給我來一些吧。”珂冬說。

白白咯咯笑了:“這些酒還醉不倒我。你放心吧。”

幽暗的燈光打着旋兒轉過來,落到地上的時候散作了點點流星雨一樣的光斑。

大多數客人都在卡座裏簌簌低語,也有人在舞池裏瘋狂搖擺。臺上的樂隊年輕而有活力,最是擅長調動氣氛。

珂冬掃視了一圈,認出了幾個A大的熟面孔。看來真如白白所說,這家酒吧多是學生常客。

白白半倚着柔軟的卡座沙發,靠着珂冬的肩膀斷斷續續說着話。

“珂小冬,你這麽忙,我每次都好想去找你,可是又怕吵到你。”白白的聲音有些委屈。

珂冬拍拍白白的腦袋:“你來就好了,陪你的時間我可以擠出來。”

白白眯起眼笑了:“那還是不要了,你該拿陪我的時間好好睡覺休息。你得對自己好一點,別太拼。”

“哦,這樣啊。”珂冬說,“那我現在回宿舍睡覺了。”

“珂小冬!打你喔!”

珂冬輕輕地笑了。

“珂冬。”

“嗯?”

“我家裏人希望我畢業回老家省城發展。”白白喝了一口啤酒。

“挺好啊。”

“如果以後我們分隔在不同的城市,也還是好朋友喔。你不能忘了我。”白白的眼裏帶了一絲迷蒙,“我朋友不多,交心的也只有你一個。”

“不會忘的。”珂冬說,“挺巧,我朋友也不多。”

這時候,舞池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蓋住了白白弱蚊子一樣的哼唧聲。

珂冬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只見舞池裏有個身材纖細的姑娘,嘶吼着推搡着面前一個男青年:“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誰叫你擋着我道了!”

男青年懵了一下,随即罵道:“你神經病啊。”

這一句神經病不知怎的刺激到了那姑娘,只見她突然蹲下身去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哭聲引來了一圈人指指點點。

珂冬無意圍觀鬧劇,遂準備縮回腦袋。誰料她眼角一瞥,正瞥見那個姑娘擡起了哭得梨花帶雨的臉。

那個推人時虎虎生威的姑娘有着一張文文弱弱的臉,看上去溫順極了。

偏這張臉珂冬還認得。

是傅鎖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知道你們着急,松哥下章就來了。

. 婚姻與愛人

圍觀的人多了, 男青年臉上挂不住了:“是你推的我, 你哭什麽哭?”說着就要把地上的傅鎖鎖扯起來。

他還沒來得碰到傅鎖鎖的衣角,就被旁邊一人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擠開了胳膊。

男人回頭正要發作,就見擠開他的是個單薄沉靜的小姑娘,于是一腦門的火氣憋在原處不好爆發了。

“不好意思, 我表妹喝多了,我帶她走。”珂冬說。

那青年的火氣眨眼間就洩了一半。眼前這個姑娘看着白白淨淨, 一身書卷氣, 打眼一看就是個好學生。他不好意思和文化人起沖突。

“你可看着她點兒。”他發了句牢騷, “女孩子在外別喝那麽多酒。”

傅鎖鎖看到珂冬, 立刻不哭了。眼淚爬了滿臉,壞了原本精致的妝容。她怯怯地看着珂冬, 目光透着局促, 卻恢複了以往的乖順與溫和。

“走。”珂冬半蹲下來, 架着傅鎖鎖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卡座裏頭,白白見珂冬出去一趟還扛回個女孩子, 驚得灑了幾滴啤酒:“珂小冬, 你平時不撿小貓小狗, 現在居然一下子撿個人回來了!”

珂冬把傅鎖鎖放到環形的小沙發上, 說:“這是我表妹。”

白白驚色未褪:“你好你好, 我是珂冬舍友肖白白。”說罷抄起兩個抱枕墊在傅鎖鎖後腰上, 讓她倚得舒服點。

傅鎖鎖緩過勁來, 捂着眼不敢看珂冬。過了會兒,她又不得不放下捂着眼的手, 哀哀地對珂冬說:“你別告訴我媽媽。也別告訴你媽媽,她知道了,我媽和大姨估計也就知道了。”

珂冬遞了杯水給傅鎖鎖:“人還清醒嗎?”

傅鎖鎖正要說沒事,張嘴瞬間一個酒嗝就這麽出來了。她頭昏腦脹,耳根發燙,只覺得一世英名都要毀在這裏了。

珂冬卻似乎毫無所覺,只問道:“你現在住哪?一會我送你回去。”

傅鎖鎖緊張起來:“別送我回去。”

珂冬的目光平和而安寧,直瞅得傅鎖鎖覺得自己越發糟糕。

“我住在我老公的房子裏。”她頹喪地說,“這樣回去是不行的。”

白白瞪眼:“妹子,你結婚了啊?”

傅鎖鎖擡眸看向白白,笑了笑:“我訂婚了。”說罷轉頭看珂冬,“我的訂婚宴你沒有來。”語氣裏透了幾分哀怨。

珂冬卻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來:“你懷着寶寶,這樣喝酒沒事吧?”

白白今日接連受了幾度驚吓:“什麽?你不但訂婚了,連孩子都懷了?!”

傅鎖鎖倒在沙發裏,似乎累得不想說話。

“妹子,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白白只覺得匪夷所思,“你這麽年輕,該去享受大好的時光,你甘心一個人窩家裏洗衣做飯帶孩子嗎?”

傅鎖鎖搖頭:“這些都不需要我做。我只要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就行。”嫁入豪門,這些事都不用她來操心。她只盼這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

白白看了珂冬一眼,沒能從珂冬古井無波的眸子裏解讀出有用的信息來,于是她一撩長發,正經地和傅鎖鎖說起道理來。

“你知道生孩子對女性的身體産生多大的傷害嗎?你年紀一點點就結婚,外頭大好的世界都還沒看夠,就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還要養一棵小歪脖子樹。”白白越說越替傅鎖鎖可惜,“哇,你這一輩子就這麽被套住了。”

珂冬撫額,白白大概不知道傅鎖鎖嫁的那位是挂滿了錢串子的歪脖子樹。

傅鎖鎖柳眉一蹙:“遲早都要結婚,我趁着現在年紀輕,有好的歸宿可以選擇,早結婚早安定下來,有了丈夫和孩子,我這一生就不必再憂心旁的事。我提前完成了你預備花更多時間完成的任務,難道不好嗎?”

“你這個思想問題很大喔。”白白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女人一生的意義就在于找個老公養個孩子嗎?結婚生子在我這裏根本就不是個任務,沒遇到合适的人,我就一輩子享受單身生活。”

傅鎖鎖輕輕“呵”了一聲:“等到過了二十五,再過了三十,你人老珠黃了,自然就找不到合适的人了。你現在不覺得,等你到了那個年紀再看。”

白白噌地冒起團火來:“那個合适的人才不會在意年齡與容貌。如果他在意這些虛的東西,那麽他就不是那個合适的人!”

“不對。”白白一晃腦袋,“哪怕七老八十,我也是最美一枝花!”

珂冬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半醉的女酒鬼就着婚姻問題展開了亂七八糟的論戰。她只覺得耳邊有如激光槍噠噠噠地響,她連插嘴的機會也沒有。

傅鎖鎖被激得胸口起伏:“你強詞奪理,老娘才不上你的套!”

“過早且草率地把自己交給婚姻根本不會幸福。”白白單手撐着膝蓋,反問,“你如果幸福,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買醉呢?”

只這最後一句話,說得傅鎖鎖沒了聲音、紅了眼眶。

白白一愣,這才發覺自己唐突了:“對不起啊……我不是這意思……”

“你說得對。”傅鎖鎖垂着眼,“如果多一點耐心,再等上一等,也許就能等到那個合适的人。”

白白又是一愣,不知想起了什麽。

傅鎖鎖深深嘆了口氣:“能和愛的人共度一生,真是一件奢侈的事啊。”

酒精刺激着人的神經,将情感無限放大。兩個姑娘對視了半刻鐘,莫名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竟抱着對方哇哇大哭起來。

珂冬一個頭兩個大。

節奏感極強的音樂掩蓋了卡座裏的哭聲,昏暗跳躍的燈光遮住了每個卡座的人臉。哀的、喜的、怒的、嘆的,皆融在了這團聲色圈中,勾成了一副光怪陸離的浮世繪。

珂冬只覺得腦仁突突地疼。她找了個安靜的走廊,給許丘白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對方聽罷她第一句話,當即挂了電話。

珂冬瞪着暗掉的手機屏,尋思着許丘白應該會過來吧。她又要給傅鎖鎖的家人打電話,翻開通訊錄才發現,她竟無人可找。傅家人不能找,她又不知鎖鎖夫家的電話。

她正頭疼,便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到傅鎖鎖了嗎?”那人問。

珂冬轉頭,意外地看見了林奕哲。他如貓眼石一般的雙眼在跳轉的炫彩燈光下閃着魅色的光,直看得珂冬呆了呆。

“我大嫂在哪個座兒?”林奕哲問,“我帶她回去。”

珂冬條件反射地指了指她的卡座。林奕哲點了點頭,就要走過去。

“喂。”珂冬喊了一聲。

林奕哲側頭。

“你大哥待我表妹好嗎?”珂冬皺着眉問。

林奕哲聳聳肩:“我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家事。”

珂冬咬了咬唇。

“都是成年人,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旁人沒有立場說三道四。”林奕哲說。

“倒是陳珂冬你自己。”林奕哲翹起了半邊嘴角,“你的‘感應者’怎麽樣了?”

珂冬心裏一咯噔。

“挺好的。”她恢複了沉靜,“畢竟決賽還要和你對上呢,不是嗎?”

林奕哲緩緩咧開嘴,勾出了一道愉悅又意味深長的弧度:“果然是Daniel喜歡的姑娘啊。”

外頭架子鼓的聲音突然達到了高潮,一串尖銳的高音蓋住了林奕哲的話。

珂冬蹙眉:“你剛剛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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