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一起上場

程然專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兩種藥劑，掐着時間将兩種藥劑分別放在操作臺上加熱。

這兩種藥劑，确實配置的時間都很長，一起配置會來不及，但是它們對溫度的要求卻不高，只要把握好了，完全可以交替加熱。

他一開始，也只打算挑一種最難的進行配置，不過，跟他有一樣想法的人應該不少，而且，他就算配置的出來，也不能确定自己就能做的比別人好，畢竟藥劑品質這一點，有時候還真說不好。

想到師青陽還在不遠處看着自己，他最終決定另辟跷徑，最後配置兩種藥劑。

這麽做，多少冒了點風險，程然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怕自己最後會失敗，但慢慢地做下去之後，除了要好好做完以外，卻已經什麽都不想了。

他這次做的異常順利，等到兩種藥劑全都完成之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同時發現如今時間剛好過去了五十五分鐘，同時，不管是比賽場上，還是周圍的觀衆，有無數人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雖然為了不讓他們受到幹擾，他們在比賽場上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但光是看看，他就知道外面有多熱鬧。

從來沒有被這麽多人注視過，程然突然覺得有些發慌，下意識地看向了裁判席方向，直到遠遠地看到師青陽之後，才放松下來。

不過他依然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眼下的場面，幹脆就低下頭，拿了旁邊的藥劑材料，順手處理了幾樣。

在城外一直沒機會配置藥劑，他對這些藥材，還真有些想念。

“程先生，程然果然是一個努力的人，這樣的人，将來一定大有作為！”安杭學院的院長看到程然一點時間都不浪費，又對着程旭澤恭維起來，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配置的藥劑，也都被送到了藥劑檢測儀裏。

藥劑眼檢測儀會檢測每一種藥劑的成分，給每一種藥劑打分，在這一關，好幾個人都得到了高分，他們在之前的比賽裏配置了自己拿手的藥劑，品質非常好。

不過，別人的分數再高，也高不過程然，雖然程然配置的兩種藥劑都不是最好的，但誰讓人家配置了兩種藥劑？

兩種藥劑的分數加在一起，哪能不緊緊地壓着別人？

這次雖然是電腦進行檢測，卻由裁判判定，這些裁判都已經是老油條，可不會像講解員身邊的那個顧問一樣去得罪程旭澤，第一名，自然又落到了程然身上。

程然站在場中，有些驚喜地看着自己的成績，他一直被程宏稱為廢人，這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還能有被這麽多人認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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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比賽已經結束了，按照以往的情況，這時候就已經可以直接頒獎，但是這次，因為賽事弄得有些大，所以，特地在下午加了一場決賽。

對此，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畢竟安杭學院的人都已經來摻了一腳這麽多的參賽選手，不能一次決定名次也很正常…

師青陽早就知道這事，但并沒有太在意，上午程然的表現就已經足夠好，就算下午表現的不夠出衆也沒什麽。

師青陽的心放的很寬，偏偏，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安杭學院的院長當衆致辭，總結了一下上午的比賽，又提到了下午的比賽：“下午，我們會有十個人參加決賽，這次的決賽跟上午不同，我們會指定一種藥劑讓大家配置，這是一種新改良的藥劑，從沒有被公開過，更重要的是，這種藥劑的配置，需要運用輻能！”

除了初級藥劑以外，中高級的藥劑在配置過程中都要用上輻能，避免藥材在配置過程中相互反應出現問題或者輻射過高，會用上輻能的藥劑，自然也就已經稱得上是中級藥劑。

他們這些參加比賽的，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雖然也接觸過這些，但完整的配置卻根本沒有經歷過，更別說這次還是全新的藥方……所有能進入決賽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大家放心，藥方我馬上就會公開，大家可以在下午比賽開始之前進行研究，同時，這次的藥方，也有些與衆不同，它對輻能的要求不高，只要在攪拌時輸入穩定的輻能就行，就算現在還沒辦法發出輻能攻擊的人，也完全可以配置。”這個院長又道，看到原本緊張的人現在都放松了，他立刻笑了笑，然後又去看程然的表情。

本來下午的比賽，應該跟上午的差不多，但就在剛才，程宏給他發信息，讓他修改了比賽項目。

程宏是安杭城輻能公會的會長，這次的比賽本來就是程宏負責的的，他要修改比賽項目也正常，而他之所以修改，多半就是為了程然……

安杭學院的院長為人圓滑，最擅長讨好人，看到程宏傳給自己的藥劑方子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程然恐怕已經曾經學過這方子。

程然上午的時候已經得了兩個第一，程家一定希望他下午再得個第一，會這麽做，按照他的推測，一方面估計是為了保險一點，另一方面，恐怕是為了宣傳一下程然，讓別人知道，程然雖然還不到十八歲，卻已經有中級藥劑師的本事……

他要是有一個兒子遇上了這樣的好機會，也一定會想辦法給他鋪鋪路！安杭學院的這個院長在程旭澤來了之後才趕來，并不知道之前程宏的反應，雖然前幾天也聽過一些緋聞，但在确定程然是程家人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認為程宏是想針對程然，這個時候，也就完全按照程宏交代的做了。

做完之後，他還興沖沖地看向了程然，卻不想原本臉上帶笑的程然，這時候竟然變成了面無表情。

難道事情不對？這位院長轉過頭去看程旭澤，這才發現，程旭澤的表情同樣難看。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大屏幕上，卻已經放出了那種藥劑的方子。

這是輻能舒緩劑的一種，可以舒緩三級四級輻能戰士體內的輻能，類似的輻能舒緩劑有很多，這一張方子卻是最近剛剛改進過的，在此之前，從未公開過。

程然擡頭看了一眼，就已經把整張方子記了下來，但是記了下來又有什麽用？師青陽已經幫他确定過，他體內的确實是輻能，但是這輻能，卻不能讓別人知道，要是別人知道他在野外失蹤了幾天，突然就有了輻能，那些人肯定會有所懷疑。

“程然，你……”這次星火學院進入決賽的，除了程然以外，就只有一個四年級的男生王亞，王亞以前在學校裏跟程然關系不錯，但因為之前的那場意外，卻有種不知該怎麽跟程然打招呼的感覺。

“我沒事。”程然道，很快就放松下來，他對榮譽其實沒有什麽執念，就算最後配置不了那種藥劑，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覺得很可惜——他恐怕會讓師青陽失望。

“然然！”師青陽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程然，心下歉疚。按理，他應該給程然一個機會，讓程然在比賽中大放光芒，但是，如果被人知道程然突然擁有了輻能……

在程宏那裏，他們就會遇到不少麻煩。

“青陽。”程然笑了起來。

“跟我走。”師青陽道，大概是因為上午比賽前沒有人唠唠叨叨地講話的緣故，現在都不到吃飯的時間，他也不急着吃飯，帶着程然就去了安杭學院安排給程旭澤的休息室。

程旭澤和冉雪已經在這裏等着了。

“青陽，下午的比賽我放棄吧。”程然想了一路，道。

“不能放棄！”程旭澤想也不想就道。

“可是爺爺，我沒有輻能。”程然牽着師青陽的手，一邊這麽說，一邊用小指在師青陽的掌心畫起了圈。

師青陽抓住了他的手，好奇地看着程旭澤，他剛才已經打算答應程然的要求了。

程旭澤正在惱怒之中，并沒與注意到這兩個人的小動作，只是依然不忿：“我們不能就這麽放棄了，安杭學院的那個院長已經跟我說了，這是程宏的安排，我們哪能如了他的意？”氣憤之下，他又連名帶姓叫起了自己的兒子。

程宏的安排？師青陽一愣，之前程宏完全不顧程然的死活的時候，他對程宏就已經好感全無，正因為這樣，之前他才會跟程宏嗆聲，沒想到一轉身，程宏竟然又故意做這樣的事情。

要是比賽本來就是如此，他們也就認栽了，但這竟然是程宏加的……

“可是爺爺，然然沒有輻能，就算上去比賽……”師青陽皺了皺眉頭，程然如果不用輻能，就算上去配置藥劑，最後也只會出醜。

“小然，你先看看聯絡終端。”冉雪突然道。

程然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打開了聯絡終端，這才發現裏面竟然有一封被命名為《比賽詳細規則》的郵件，點開之後，就發現裏面說的是下午的比賽的規則。

而這次的規則，還有些與衆不同，那就是為了看他們的動手能力，比賽方只會給他們一個簡易操作臺和沒有被處理過的藥劑，同時，為了公平起見，允許他們攜帶一個助手。

“助手？”程然好奇地問答。

“對，小然，師父給你當助手去，別的都讓你來，需要輸入輻能攪拌的時候，就讓師父來。”冉雪立刻就道。

聽到下午的比賽內容之後，她就急了，唯恐程然會在下午丢臉，就算程然丢臉跟他完全無關，她也不希望程然因為這件事傷心。

“師父，這和你動手配置又有什麽區別？”程然道，其實這是這個藥劑靠的主要還是配置手法，用輻能攪拌相對而言占的比例非常小，但偏偏這就是關鍵，他如果真的這麽做了，跟作弊沒什麽兩樣。

“爺爺，冉姨，我能不能去當助手？”師青陽突然問道。

“你？你是輻能戰士，對藥劑一點都不了解……”冉雪顯然有些不解。

“我只負責攪拌。”師青陽道，他确實不是做藥劑的料，但是控制輻能進行攪拌，卻絕對沒問題。

現在，論對輻能控制，還有輻能的穩定，恐怕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程旭澤聽到這話，立刻就拍了一下大腿：“這是個好主意，處理好了，還能傳成佳話，對了，現在恐怕還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吧？那你們應該還是獨一份！如果真成了……”要是這方法可行，也許他的孫子以後還能配置中級藥劑？

冉雪也有些意動，師青陽去做助手，确實是最合适的，至少不會讓人反感：“那我們先試着做一遍？”

這個輻能舒緩劑的方子已經被公開了，所有人都知道，而配置所需的藥材，沒過多久也已經被送了過來，接着，冉雪就慢慢講解了起來。

輻能舒緩劑的配置方法非常複雜，甚至比很多比它更高級的藥劑的配置都要來的複雜，換做一般人，別說還要用上輻能攪拌了，那些步驟估計就會弄錯，而現在，他們卻還要挑戰兩人合力配置一種藥劑……

下午的比賽，到了兩點才開始，給了所有人足夠的時間的休息，安杭學院的院長在上午看到程旭澤等人的表情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中午翻了翻新聞，看到了上午程宏的報道，才琢磨過來，程宏恐怕并不是想給程然鋪路。

而且，他都在那些新聞裏看到了什麽？按照程然的同學爆料，程然沒有輻能？雖然網上提到這一點的人很少，但是聯想到程旭澤冉雪之前的反應，他卻已經肯定了。

讓一個連輻能都沒有的人去配置需要輻能的藥劑……自己真的是腦子出了問題，才會想要借此跟程旭澤打好關系。

安杭學院的院長懊惱不已，又去看程宏，但程宏這個時候，卻已将完全不管他了。

已經決定的比賽，當然不能随意更改，這位院長用有生以來最簡單的話做了開場白，然後就直接宣布了比賽開始。

他話應剛落，參加比賽的人就開始陸續進場。

帶助手的事情，是冉雪想出來的，不得不說，這也确實是一個好主意，師青陽看了一眼，就發現前去比賽的人帶的助手，其實都是他們學院之前被淘汰的人。星火學院的老師同樣找了程然，希望他能帶着星火學院一個被淘汰的女學生進場，最後卻被程然拒絕了。

程然，帶了一個完全不懂藥劑配置的輻能戰士進場。

操作臺上，好多種藥材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全是配置時用的到的，也許是考慮到可能會失敗的緣故，這些藥材被分成了三份，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三次機會。

當然，如果配置了三次依然連個半成品都沒有配置出來，這時候，多半就已經到時間了——這次比賽的時間，是兩個小時。

程然在比賽的時候依然是焦點，而講解員依然盡職的講解着場上的情況，他一開始介紹了每個選手的情況，然後又去介紹每個助手的情況，直到輪上師青陽。

師青陽是輻能戰士，對藥劑就算懂，懂得也是紙面上的，看到他的資料，講解員顯然不知該如何講解為好，等鏡頭落在他身上，更是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足以大跌眼鏡的一幕。

在別人的助手忙着幫忙處理藥材的時候，師青陽竟然就在旁邊看着帶着防輻射手套的程然忙前忙後。

有這樣的助手嗎？這樣的助手，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