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風浪
簡锵的傷勢一夜之內好轉,白風揚自然有些措手不及,還沒有來得及逼問,藍止的弟子們就大大方方地說了:“我們藍師兄說了,調查是誰出手傷他還在其次,先把簡師弟的傷治好最重要。”
“對呀,吳斐和範青讓我們藍師兄丢了臉,我們藍師兄還給他們準備了價值好幾百靈石的丹藥,親自療傷呢。藍師兄說了,輸贏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師弟們的身體。”
“簡師弟的傷那麽多天沒有好轉,我們本來以為傷勢難治,心裏還在擔心,原來我們藍師兄一出手就治好了。不知道是我們藍師兄太厲害了,還是有人故意不給治呢。”
“是呢,現在別人再說我們藍師兄傷他,我就死也不信了。反正居心叵測的不是我們藍師兄,是另有其人呀。”
白風揚的弟子們于是又罵藍止傷人在先,療傷在後,自己上演了一場好戲。
這見解倒也犀利,但是白風揚不給簡锵療傷一事捅出來,就讓人沒法幫他說話了。于是白風揚的弟子們蹦跶了一陣,被接連不斷的冷笑壓住,氣勢也漸漸低落下來。
白風揚終于散出消息澄清:“其實當時已經送了丹藥給他療傷,但是這些日子裏我一直在追查是誰出手傷他,所以一時不察,沒料到傷勢竟然這麽重。”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又給人抓住了把柄,咬着不放。
“那麽大個人,竟然也沒注意到他的傷勢?”
“查兇手也沒查出來,反而一直往藍師兄身上潑髒水,就忙着做這個了呗。”
“不是吧,白師兄的弟子們一直強調簡師弟被人打成重傷呢。”
齊慕然和容雲想的弟子們喜滋滋地吃瓜看戲。
這事本來不關容雲想的事,但他年紀輕閱歷淺,私底下跟弟子們說了一句:“這件事白師兄真是做的有點過了。”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因此不小心傳了出去。
于是北行派又炸了鍋,都說容雲想現在是藍止的人了。
沒過幾天,弟子院落裏公用的茅廁裏出現了一幅壁畫,畫的正是英姿飒爽的藍止站在氣質恬淡的容雲想身邊,身後背景是美不勝收的北行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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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字為“北行雙壁”。
弟子們紛紛跑去圍觀,藍止的弟子們大呼好看。
第二天,那幅畫上的容雲想被人添了一條狗尾巴,沖着藍止直晃,嘴裏還叫着“汪汪”。藍止的臉也被塗成紅色,那模樣竟酷似北行山脈中一種低階藍色妖獸。
第三天又出現新的內容,壁畫上酷似白風揚的人手舉一顆丹藥,說:“看我的靈丹妙藥,治了好多天還沒治好呢。”
畫自然很快被擦掉了,但出入茅廁的人太多,兩個畫畫的兇手是誰也沒查到。齊慕然把所有弟子們訓誡了一遍,丢開手罷休。
這件事一過,倒是暗地裏求藍止和容雲想畫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這都是後來才發生的事,簡锵一直低調行事,從來不發表任何言論。
那夜找藍止療傷之後鬧得滿門風雨,白風揚把他看得很緊,簡锵一直沒敢出門,直到四天之後才又來到藍止的住處。
藍止也不想跟他廢話,随口道:“把衣服脫了。”
簡锵像抹了胭脂似的紅了臉,慢慢把上衣扒下來放在一旁,露出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前胸後背。
藍止淡淡瞄了一眼:“腿上的傷呢?把褲子脫下來。”
簡锵悶着頭道:“不脫。”
“不脫?”
簡锵在藍止面前一直像個軟包子似的随便任捏,想不到這一次卻非常倔強,強硬地說:“不脫。”
藍止看了他一會兒,說:“去椅子上坐着。”
簡锵乖巧地坐下來,正想問藍止這幾天可好,卻見他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幾個靈力環不知從哪裏出現,蔓延到簡锵的手臂和腳踝上,瞬間把他綁了個結結實實。
簡锵慌得亂動亂扭,叫道:“藍師兄你要做什麽?”
“你腿上有傷。”
簡锵又羞又惱,咬着牙拼命掙紮:“你混蛋!”
“我混蛋?”這話罵得有點奇怪,藍止也不生氣,皺眉道,“你們這些新弟子不都是在一個地方洗澡?還怕被人看到?”
簡锵不理他,只管扭動着身體,面紅耳赤地喊道:“不許脫我的褲子!”
藍止正低頭看他撲騰得有趣,卻聽到前面院門敲動,一個動聽的女聲傳來:“藍師兄睡下了麽?”
藍止連忙低聲道:“遲水歆的侍女來了,你別說話。”
簡锵只覺得他的薄唇就在耳邊,徐徐向着自己的頸項吐氣,身體頓時像是被人撫摸一樣地熾熱。他難受地把頭一扭,熱氣襲上面頰,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藍止冷靜地走去開門:“遲師妹有什麽事?”
那侍女十七八歲,目光望向院裏轉了一轉,笑道,“藍師兄正招待客人?”
藍止面無表情地望着她。
侍女笑着說:“小姐明日要下山逛逛,請藍師兄陪同前往。”
“宗門大比在即,我還要教導師弟們修煉,無暇下山。”說着就要關門。
侍女着急地扶着門:“藍師兄近來對小姐冷淡之極,小姐心思郁結,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
以前的藍止雖然對遲水歆冷淡,但遲肅既有心把遲水歆嫁給他,他表面上還是時不時盡一下義務,通常不會拒絕這種要求。現在的藍止則不同,恨不得與她撇清關系,因此幾個月來的态度像是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連見面都寥寥無幾。
藍止輕聲道:“遲師妹與我男女有別,今後還是少些來往吧。”
就這一句話,在評論區裏掀起了滔天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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