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約定
李峰來北行派,意味着試針。
藍止想要蒙混過關,就得讓分魂針作廢。
藍止一出自己的院子,萬長老迎面而來,這會子早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把弟子們都支使開:“你到底打算怎麽混過去?”
藍止心道這人比自己還急,他急,藍止倒不急了,很坦然地說:“沒打算什麽,戳穿就戳穿,大不了一個死。”
萬長老難受得淚都要流出來,忍着氣道:“你死了,尋葉怎麽辦?你死了不要緊,要是我兒子死了,那姓簡的也不必活命!”
藍止低聲說:“你把簡師弟給我送過來,救我的辦法只有他知道。”
事态緊急,萬長老這時候不敢跟他硬抗,連忙叫人把簡锵送過來,自己先去做些準備。藍止把簡锵拉進院子裏,遞給他一枚捂在手裏好半天,已經發了熱的青灰色丹藥:“這是化氣丹,跟上次的同樣用法,記得麽?”
簡锵擡頭看着他,眸子裏的火焰又開始跳動,藍止頓時打消他的念頭:“不能再修煉八風陣。”
“這裏人多,我只要再吸收十幾二十個弟子的修為,萬長老就奈何不了我,遲肅也奈何不了我。”
藍止蹙眉道:“你說實話,是不是故意給萬成彬捉到的?我就覺得奇怪,一般的結界根本奈何不了八風陣,你怎麽會束手無策?”
簡锵咬着牙道:“這裏沒有一個好人,我把他們都殺光,咱們一起走,不行麽?”
藍止生氣地說:“一下子吸收十幾二十個人的修為,你還想不想活了?一旦靈根經脈毀了,就算留下一條命,将來也無法修煉。你好好聽我的話,先把體內無法融合的修為化了,只靠那些殘餘的修為就能讓你升到日階。”
簡锵捧着他的手不肯走,藍止憂心得頭痛,不得已輕聲哄着道:“你好好聽話,升上日階的時候,我們可以、可以再做那夜的事。”
簡锵的睫毛輕輕一顫,不說話,卻突然把藍止的手捏緊了。
藍止想不到這句死馬當成活馬醫的話竟然奏效,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覺得很是傷悲:“你要是不管不顧地再練八風陣,剛才我說的那事也就作罷了。要是你聽話用化氣丹,認真修煉暗柳清明,我們可以、可以考慮一下……”
藍止尴尬地說不出口,簡锵卻一聲不吭地低着頭,看樣子似乎等着聽他繼續說下去。藍止臉上的熱氣四起,硬着頭皮在他耳邊說:“你若是好好修煉,想做幾次都可以,姿勢也随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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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锵的睫毛又是一顫,藍止的臉熱成了蝦子,沙啞着嗓子道:“你不是想聽我叫?我這次、這次……”停了一會兒沒人吱聲,藍止低聲道:“實在不稀罕的話就算了……” 聲音戛然而止,後面幾個字吞沒在少年心急焦躁的擁抱中。
簡锵患得患失地把藍止抱緊,炙熱的嘴唇貼上來,緩緩沿着頸項吸吮、舔吻。藍止被他深吻了一陣,熱氣像小漩渦似的在身體亂竄,清清喉嚨道:“我得去大殿試針,你先回去修煉,別添亂。”
“試針,要緊麽?會出問題麽?” 果然又開始憂心忡忡。
藍止這時候的心思已經放到了分魂針上,若有所思地道:“沒問題。”除了這小子讓他揪心,其餘的都不是問題。
簡锵點點頭,低頭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親吻:“師兄,我等着你。”
藍止手指酥酥的觸感傳來,熱氣不知不覺充斥滿臉,燒着皮膚嗤嗤作響。藍止何曾這麽狼狽過,好不容易等少年把手指挨根親完,清清嗓子,逃命似的跑了。
萬長老早已在路上等着,遠遠見到藍止便迎上來,低聲問道:“你到底打算怎麽辦?”
藍止的心情平靜下來,掏出一塊素色手帕塞在萬長老的手裏:“長老費心,試針之前,用手帕在分魂針上擦一擦。”
萬長老仍舊心驚膽戰,輕摸帕面似乎有點濕潤,嗅起來卻又無色無味:“這上面是什麽,擦了那針就不靈了?” 又急搓搓道:“我怎麽有機會摸那分魂針!”
藍止小聲道:“萬長老足智多謀,位高權重,自然能想到辦法,否則我也不會拉着萬長老上賊船。”
萬長老想把他臉上的冷漠皮子撕下來。真是個殺千刀的!
今非昔比,步步為營。
藍止神态如常地走進大殿,白風揚、齊慕然等年輕弟子都在旁邊候着,萬長老是尊貴的長輩,又連日奔波,過了好半天才連同宋長老一起姍姍來遲。遲肅端坐在正座,李峰和嚴涼坐在左邊待客的首座,這場面如此熟悉,讓人不禁想起幾個月前的一幕來。
李峰如同往常般靜和儒雅,目光在藍止身上堪堪一掃,淡淡道:“起死回生,當真是奇聞逸事,在下活了這上百歲,想不到竟孤陋寡聞至此。”
嚴涼卻是直接得多,從頭到腳打量着藍止,神色略有些不自然:“被奪舍者死而複生,傳到西部大陸都是奇聞一件。你被奪舍之後感覺到了什麽?”
“如同做了一個夢一樣,偶爾能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卻不清晰,而且醒來之後就忘了。”
嚴涼又道:“聽說你是從一個墳墓裏醒過來的?知道奪舍者魂魄的樣子嗎?”
這人做研究的心态如此專業,藍止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被奪舍,當然不清楚那人的魂魄長什麽樣子。”
嚴涼愈發有了點興頭,見左右無人阻止,又自動自發地問道:“被奪舍的時候是什麽感覺,痛,還是——”
一只優雅的手按住他,神情嚴肅了些:“嚴兄,分魂針。”
嚴涼自知失言,立刻恢複起初正襟危坐的表情,将一個典雅的白玉盒子取出來打開,衆人探頭而望,只見裏面靜靜躺了一枚小指長的鋼針,比平時的繡花針稍長,卻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
嚴涼舉着鋼針晃了一下:“以此針刺藍修士的氣海穴,魂魄可以暫時與身體分開,以此來鑒定是否奪舍。藍修士可敢嘗試?”
“悉聽尊便。” 藍止答應得毫無停滞,是心如清泉般的處之泰然。
嚴涼拿着針向他走過來,藍止不自覺地向着萬長老望了一眼,又立刻收回來。
只聽萬長老咳了一聲,從容不迫地說:“嚴修士,在下前不久老母祭日,返家時聽族中老者說起,分魂針有下品、中品、上品之分。成色不好的,魂魄分離之後越發難以融合,可有這一說?”
嚴涼聽了不禁有些不高興:“萬長老是擔心這枚分魂針上不得臺面?此針雖算不上頂階,卻也是上品之色,萬長老想查看?”
萬成彬哼一聲:“老朽不敢。”
嚴涼聞言更是不爽,将那針放回白玉盒子裏,向着萬長老的方向一扔:“長老既然信不過,自己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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