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無奈的選擇（加更：To 唐霓倪）

盡管猶豫不決，但排練的時候，莊韻如還是一絲不茍，全力以赴。

“別這麽拼命吧？就算不能勝出又如何？你還能有另一個新的起點。”魯冰皺着眉勸慰。

“我知道。”莊韻如露出一抹微笑，抹了下額角的汗，“只是覺得時不我待，心裏多少有點不甘心吧？”

“你後悔嗎？我是說答應陳冠林的簽約？”魯冰問。

“不會。”莊韻如搖頭，“即使讓我重新選擇，我也會答應。不過，也許我會做得更加圓滑一些，避免陷到今天這樣的麻煩裏吧？”

“似乎你對陳冠林的感覺很不錯？”魯冰好奇地問。

“因為他是個值得尊重的企業家吧？”莊韻如淡淡地笑，“別胡思亂想，我和他之間隔着太遙遠的距離，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也沒有想什麽呀？”魯冰笑嘻嘻地說，“你不要描，越描就會越黑的。”

“真沒有什麽的。”莊韻如搖頭，“或許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吧？我覺得他是個有魄力的企業家，而他覺得我的形象符合他對于自家産品的定義的期望。”

“你的代言，不會黃了吧？”魯冰擔心地問。

如果陳冠林最終決定黎明化妝品公司的廣告代言易人，對于莊韻如來說，不啻雪上加霜。魯冰覺得，從商業利益的角度，陳冠林放棄莊韻如無可厚非。但從道德層面的角度，卻怎麽也說不過去。

但是這些商人的眼裏。還有什麽道德底線嗎？

“應該不會。”莊韻如說得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把握。

陳冠林或許願意繼續履約，但公司的其他高層呢？

“那就太過份了！”魯冰憤怒。

“有些事，并不是陳冠林自己能左右得了的。”莊韻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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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有誰能左右？如果他無法控制事态的發展，當初就不應該和你提前簽下協議！”魯冰冷笑。“我就是弄不懂，他為什麽急于與你簽下那紙合約！”

“當時的結果，誰也沒有想到。”莊韻如搖頭，“我自己也有點急于求成。”

“你是還沒有出道，大學都沒畢業，懂得什麽？可是他不應該疏忽！”魯冰義正辭嚴地斥責。

莊韻如苦笑。

曾經的她出世幾年，應該不能算是沒有經驗。如果和陳冠林沒有虧欠的那一段記憶，她或許不會慨然答應。

“即使取消代言，我相信自己也會有其他的發展。大不了，你們出道以後。多給我一點機會好了。”她甩了甩頭。把沉重甩出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那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想想還是覺得太可惜。”魯冰咬牙切齒，“這件事。應該由陳冠林負責！”

“他已經給出了善意。”莊韻如搖頭，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你真的想退賽？”劉美妮一曲既罷，也沒有心情繼續唱下去，“我覺得也許還有機會，上一場不是也晉級了嗎？”

“人氣跌得厲害，全靠劉海陽和秦襄在替我拉呢！劉海陽一直很欣賞我，但是我不知道秦襄為什麽對我青眼有加？他正處于人氣上升的階段，沒有必要為了我仗義執言。”莊韻如困惑地說。

“他對你的歌一直很欣賞的嘛！”劉美妮不以為然地說。

“是啊，你的快歌和慢都那樣的好，愛才心切。”魯冰也附和。

莊韻如搖了搖頭。雖然覺得這并不是理由，但沒有再繼續糾結下去。

只是想到秦襄那張陽光的臉，心裏還是覺得很暖。

在四面楚歌的時候，評委們并沒有避開嫌疑。他們無一例外，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當然，這些評價，莊韻如完全當得起。但是……

“我不知道，但是可能退賽對現在的局面更好一些吧？如果下一場灰頭土臉地下場，不如選擇提前退賽。”莊韻如自嘲地笑了，“或許，這樣的收梢，比較好看一點。”

魯冰盯着她的臉：“莊韻如，你曾經對初哥說過，堅持到最後的人，才是勇士中的勇士。你能夠鼓勵他，為什麽不能鼓勵一下自己呢？”

莊韻如苦笑：“也許因為……我是一個懦夫。而且我的情況跟他不一樣，堅持比賽，對于他來說，是一種勇氣。但是對我來說，卻……我不知道怎麽面對網絡上的流言。你們也看到了，經過八進六的比賽，這些傳言似乎有變本加厲的跡象。我想，如果我再賽一場，丢掉的不僅僅是比賽，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

“或許你的顧慮是對的，雖然我覺得太可惜。”魯冰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不管結果怎麽樣，至少曾經拼搏過。莊韻如，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繼續比下去，讓別人看看你會笑到最後。”劉美妮瞪着眼睛說。

“我……笑不到最後。”莊韻如搖頭，有點心灰意冷，“陳冠林也勸我放棄比賽，作為一個局外人，他也看出來，退賽對我比較好。”

“什麽、”劉美妮立刻跳了起來，“他把你害成這樣，還好意思勸你退賽？”

“你怎麽還聽他的？上了一次當不夠，還想再上一次？”魯冰也站了起來，“莊韻如，你不會是被他洗腦了吧？”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莊韻如苦笑，“其實這個念頭早在上一場的時候就有了，只是我還是有點不甘心。”

“換誰都不會甘心，你有問鼎冠軍的實力，而且狀态持續處于最佳。”劉美妮熱切地說，“不如再比一場看看情況吧，或許并沒有那麽糟糕。”

莊韻如搖了搖頭：“上一場是由于評委們的高調支持，才勉強在最後搭上晉級的末班車。這樣的支持，第一次會有用，但是……”

“幹脆我們也退賽得了，讓這場比賽成為一個笑話！”魯冰沖動地說。

“對于你們，這是一個出道的好機會，沒有理由為了我一個人的錯誤，同時葬送三個人。你們好好的比賽，及早出道，以後還能提攜我呢！”莊韻如連忙勸住了她。

劉美妮臉色猶豫：“魯冰，莊韻如說得對，如果我們放棄比賽，以後想幫她都沒有能力了。”

魯冰還是氣鼓鼓地坐在地上，狠狠地瞪了劉美妮一眼，不說話了。

“我還期待着你們成為天後呢！到時候，像秦襄這樣，邀請我在你們的演唱會上擔任嘉賓，一來二去，不也混得臉兒熟了嗎？”莊韻如故作輕松地說。

“其實再比下去，我估計也進不了前三甲。”魯冰負氣，“真讓人洩氣，本來我們一起參加比賽，即使拿不到太好的名次，也是一種氣勢。”

“是我拖累了你們。”莊韻如歉然。

“不關你的事，都是那個該殺的陳冠林。哼，如果他敢把你的代言取消，我天天上門罵人！”魯冰又氣又恨，眼眶也倏然紅了。

“人家也不容易的。”莊韻如息事寧人，“這個把事就到此為止吧！如果他仍然用我代言黎明化妝，那是他的厚道和誠信。如果他……也在情理之中。”

“什麽叫情理之中？”魯冰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他們公司裏弄出來這個事，你會因此失去這場比賽嗎？說起來，全都是他的錯！”

“我也覺得……這事情得賴他！”劉美妮難得與魯冰保持步調一致。

“誰也不想遇到的事，我不想怨天尤人。或許，這是我在事業發展上的劫，一旦度過就是康莊大道。”莊韻如看着兩位好友，溫柔地說。

“你看得開就好。”魯冰悻悻。

“現在看不開也沒有辦法了，莊韻如是在強顏歡笑。”劉美妮一針見血地說。

“只是想開了，事情既然發生，只能想辦法去挽回。怨天天不應，尤人人不語，有什麽辦法？這次的跟頭，我認了。”莊韻如苦澀地說。

“退賽？”

莊韻如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仰起頭看向天花板。

不是不留戀的，不是不遺憾的。

只是事到如今，似乎已經別無選擇了吧？

她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一條淺淺的血痕，才出了聲：“是，退賽。”

這兩個字說出來，仿佛有一把刀從心髒深處狠狠地剜了下去。

重生後，她寄予了最大期望的比賽，就這樣灰溜溜地落下了帷幕嗎？臺上仍然五光十色，臺下的自己卻已經成了過氣的失敗者。

“你們要好好比賽，把我的那一份也比出來。”莊韻如澀聲說。

“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的。只是缺少了你，三劍客就像是缺了一條腿，怎麽也走不穩。”魯冰搖頭嘆氣。

“我們争取晉級四強，再後來就不管了。”劉美妮恨恨地說。

“別啊，争取拿冠軍。”莊韻如急忙說。

“我們的實力離冠軍還有一點距離，甚至魯冰也只和那個陳美琪在伯仲之間。估計四強，已經是我們的最好成績。”劉美妮對未來卻顯然缺乏信心。

“現在的冠軍人選，應該沒有什麽懸念了。”魯冰也垂頭喪氣，“陽天意，每一場的發揮都很穩定，以前也只有莊韻如能跟他拼一拼。”

莊韻如默然。

即使有奪冠的實力又如何？她最終只能選擇——退賽。

頭頂樹枝的影子，斑斑駁駁地印在地上。窗外沒有風，樹葉不動，斑痕在心髒上漸漸地生了鏽，讓她在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