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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人,你已經遲到了。”女仆沖馬車裏的人說道。

她長相無比精致,薛曲檸表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完美的人,如果她不要用看食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想鑽進來按住他,那就更好了。

他真的不想搞百合。

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不是馬車旁太多騎士,女仆肯定會鑽進馬車把他壓住。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人力氣可以大地如此離譜,如果不是确認人家已經作為女仆工作多年,他肯定會懷疑對方的性別。

他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淡定:“我看馬車似乎走太慢了,你覺得呢?”

他突出了“走”這個字,女仆遺憾地收回目光,像被無數條蛇纏住一般的感覺才從薛曲檸身上退去。

他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種場面他已經很習慣了——來到這個游戲之前,他也經常吸引變态。

第一個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一條蟒。

當時他就站在動物園的玻璃窗前參觀,那條龐大無比的蟒蛇就從灌木中爬了出來,用很人性化的目光盯着他。它一邊靠近,一邊排卵,吐出的蛇信子隔着玻璃舔在他手心。

後來工作人員才告訴他,那居然是一條公蟒。

薛曲檸:???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之後他的生活開始異常艱難。為了跟他同桌,同班的男女同學發生了惡性鬥毆事件。他被年級第一反鎖過教室,被跟蹤過,半夜有人敲他的門,打開只能看見一堆偷拍他的照片,甚至有一次半夜聽到有人試圖打開他的窗戶翻進來。

??他家住在五樓啊!!!

其實他的身份也不簡單,他是薛家的私生子,如果有這樣一層身份在,誰動他都要掂量掂量。問題就出在他上面還有一個正兒八經的薛家大少爺,那位大少爺一直将他視作眼中釘。

就等着那天将他垃圾分類了。

他其實對這位大少爺很有好感。

不喜歡他好啊,這年頭碰上一個讨厭他的人太不容易了!甚至被針對孤立都讓他格外有安全感。

他感動的都要哭了。

然而事實告訴他還不能太放心。

他的母親突然哭哭啼啼告訴他,他其實跟薛家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然後很不好意思地跟他講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薛曲檸父親是誰。

薛曲檸臉綠了,恰巧在門外通過的薛家主臉也綠了。

大少爺卻突然向他露出詭異的笑。

多年應對神經病的經驗讓他立刻敲響警鐘!

如果不是他反應快,當天晚上他大概是走不出薛家的。

大少爺給他打電話:“檸檸,你要去哪?”

片刻後換了個猙獰的語氣:“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

薛曲檸:誰來給他一刀?

他從不覺得自己長相可以讓所有人喜愛瘋狂,但就是莫名其妙地很招惹神經病。

“我想找個地方度假。”他跟死黨吐槽道。

“你要不要參加神明的游戲?”死黨興致勃勃:“你知道學校裏現在很多人都失蹤了嗎?他們去了一個進的去,出不來的地方。”

薛曲檸:“你想去?”

“據說在那裏可以見到……神。”對方神神秘秘跟他說。

薛曲檸表示,不是神經病就行。

于是他就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小主人,你在聽我說話嗎?”

薛曲檸當然不能說自己在開小差,對女仆真的不能有一點掉以輕心,他立刻板着臉道:“究竟是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

女仆沒說話,她的眼珠是少見的綠色,甚至可以清晰看見瞳孔的放大。

薛曲檸急着把人趕開:“你去給我趕馬車。”

女仆沒有拒絕,只是道:“那馬夫怎麽辦?”

薛曲檸:“扔外面。”

女仆:“哦。”

女仆已經把頭縮了回去。她比一般女仆更加有氣勢,其餘人只允許走路,她卻可以騎馬,在前面英姿飒爽地引路,時不時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馬車。

正如薛曲檸所料,她雖然嘴上答應着,不過并沒有真聽他的話。

她叫自己小主人,但看上去她更像主人。

薛曲檸把窗簾放下,松開了手心的紙條。

紙條夾在軟墊和馬車壁之間,不認真找很難發現,是這個副本的提示線索。

【你叫灰姑娘,上面有三個姐姐

你的皮膚無比脆弱,十層床墊下的豌豆會給你造成很大困擾

小心你的哥哥,他會變成青蛙

不要喝巫師的湯】

他正在思考這個游戲的性質。以前聽死黨打聽過,進入游戲世界後會從低級副本開始通關,新手副本不會太難,一般是角色扮演。

不過新手副本之後是什麽,就再也打聽不到了,甚至不知道是否有人通關。

薛曲檸覺得有點遺憾,早知道當時多問幾句了。

正在思考的時候,突然馬車劇烈颠簸了一下。

他:“怎麽回事?”

回答他的不是女仆,而是馬車夫,他期期艾艾:“主……主人,我們碰上了蛇。”

薛曲檸拉開簾幕,看見女仆正坐在馬上背對着他,看不見臉上的表情。馬車前方有一條不算很大的蛇,正仰起上半身,在薛曲檸探出頭的一瞬間,正好從那雙眼睛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蛇沖他嘶嘶吐着蛇信子。

這麽一條小蛇,馬車碾過去就行,不過不知為什麽,這條蛇讓人看上去格外不舒服。

女仆的馬不斷踏地,她後退了幾步,在馬車旁站定,哄人一般的語氣:“小主人,你看要不要碾過去?”

薛曲檸冷冷和她對視,半晌沒說話,片刻後躲進馬車內,把馬車夫叫了過來。

“你來做選擇。”他想了想,開口道:“要麽直接從路中間開過去,要麽繞路。”

馬車夫很快給出回答:“我們繞路吧。”

薛曲檸颔首:“好,我明白了。”

能看出的信息太多了。首先從馬車夫的态度來看,這蛇恐怕是避諱;其次兩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恐怕馬車夫說的話會更加可信一點,但與之相對的,他知道的信息量可能可能更少;最後他那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依舊存在,那條蛇是沖他來的。

這次馬車行進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薛曲檸站起來,女仆已經把手伸進車內。薛曲檸盯着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把手放了上去,在女仆的攙扶走出馬車。

女仆:“您的父親,弗洛倫大公今天早上在花園裏被刺殺,殺死他的是一塊雕像碎片。”

薛曲檸:“雕像?”

女仆點點頭,卻沒有接着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在人前她還是維持了女仆的姿态,一板一眼:“弗洛倫名門的巨額財富需要一位繼承人,小主人……”她語氣一轉,把這三個字念在嘴裏勾着,像可以嘗出甜味兒一樣,然後才笑吟吟說完:“您也是有繼承權的。”

女仆說完薛曲檸才想起來,弗洛倫家族的族徽也是一條蛇,他們崇拜象征財富和貪婪的蛇神,在這裏繼承權的競争者,是要喂給蛇神當飯吃的,以庇護弗洛倫名門永遠的財富。

薛曲檸:“你過來一下。”

女仆頓了頓,還是依言走了過來,在靠近的時候,突然被拉下身去。

薛曲檸湊近了看她衣領上的的族徽,她呼吸一滞,從沒這麽近距離接近過小主人。

不過薛曲檸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仔細看了一下族徽,蛇纏繞在整個玻璃面上,像張牙舞爪的裂痕,尤其是一雙眼睛,讓他想到了當年那條讓他三觀重塑的公蟒。

兩者都給他非常不好的感覺。

在女仆按住他之前,他及時把手松了,把度拿捏地非常到位,女仆只能深呼吸:“你……”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薛曲檸:“你叫我什麽?”

女仆深深地看着他,然後恭敬低下頭去:“小主人。”

一個女仆,只需要聽話。

很快一個橘皮小眼的管家迎了出來,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他,然後很顯而易見地哼了一聲:

“唯一的繼承者會在七天後選出。您還有三位姐姐和一個哥哥。”

“您也可以選擇嫁給一個王子,給您增加籌碼,您的三位姐姐就是這麽做的。”

“您還有什麽問題要問我嗎?”

“沒有問題,我沒有任何問題。”管家的态度越不好,薛曲檸表情越和善,甚至隐隐帶着鼓勵。

又一個讨厭他的,愛了愛了。

他超喜歡這裏的。

“……”

女仆在他身後,低聲笑道:“您也可以問我,我也能回答。”

薛曲檸想了想,問了一個問題:“殺死大公的碎片是屬于蛇神雕像的嗎?”

女仆愣了愣。

薛曲檸: “蛇跟青蛙有什麽關系?”

女仆沉沉看着他:“捕食者和被捕食者。”

薛曲檸點點頭:“我的三位姐姐所嫁的三位王子,分別來自哪個國家?”

管家在前面聽着,突然大驚失色:“你問這些做什麽?”

對于管家,薛曲檸還是很好說話的:“我只是覺得不需要七天而已。”

管家露出困惑的表情。

女仆已經完全收斂了表情,盡職盡責地回答:“灰犬,銀環,神秘海。”

在進門之前,薛曲檸找來自己的馬車夫,并且給他一袋金幣,讓他給所有他認識的馬車夫送去。

馬車夫雖然困惑,但還是領命而去。

前腳住進弗洛倫家族的豪宅,他就被告知下午要參加宴會。

不過在侍者離開前,他反而先被薛曲檸叫住了。

“能麻煩您把所有客人叫到餐廳麽?”薛曲檸微笑着解下兜帽披風,在侍者懵逼的情況下順手扔給他,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以及把我的哥哥姐姐們都叫上,我有事情要說。”

“噢對了,麻煩管家取一下雕像。”

衆人被他一系列操作弄懵了,怎麽回事啊這人?知不知道自己身份?管家聲音一揚:“別開玩笑了!你只是一個……”

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裏,被薛曲檸一掃,就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眼前這位灰撲撲的,前不久前才被排擠出家的灰姑娘,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變得優雅,矜貴。

仿佛天生就是家族的主人。

“沒有人會聽你的。”管家皺了皺眉頭,“你不能這樣做,那些客人都相當尊貴。”

“他們會過來,你只要幫我取來雕像碎片。”

“不方便嗎?”薛曲檸頓了頓,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女仆,微微加重語氣:“那我可以請你幫忙嗎?”

女仆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兩人對視過後,她突然笑了起來。

“可以。”她語氣恭敬,微微彎下腰,“我的小主人。”

薛曲檸自動忽略了她的語氣。他對這個副本其實已經有一個大概的框架了,只是需要一點論證。

既然副本任務遲遲不出現,那他得先占據一個對自己有利的高度。

總之,肯定繞不開兇手身份這個重點。

幾個姐姐哥哥遠房親戚懵逼地被叫到前廳,問管家原因也不說。

三位脾氣很差的淑女已經開始刻薄抱怨了。

“如果不給我們一個理由,我可就要生氣了。”

“你們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嗎?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等我成為這裏的主人,一定把你們全都換了~”

三小姐附和着說完,一轉頭看見旁邊坐着的,淡定喝茶的青年。

“你又是誰啊?”她十分不滿地盯着他。

薛曲檸點點頭:“跟大家商量一件事,我要當家主。”

話音剛落,大家的嘴巴張成o型。

還是大小姐最先反應過來,狐疑道:“我怎麽看你這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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