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密閉的車內, 辛橋和仲元洲皆沉默地目視前方，除了兩人微弱的呼吸聲，車內再沒有其他聲音。

“咔噠。”

仲元洲解開安全帶, 側身面對辛橋, 緩緩靠近。

辛橋雙手握緊安全帶，又緊張又……期待：“仲、仲先生, 你要幹什麽？”

仲元洲擡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眼鏡框，一點點向下拉，漸漸露出一雙掩不住邪氣的眼睛。

他徹底拿下眼鏡的時候，仿佛解開了什麽封印，将眼鏡随意地扔到一邊，一只手撐在辛橋背後的座椅上，一只手捏住辛橋的下巴, 微微使力。

仲元洲的眼神從她的眼睛滑下, 最後落在她的唇上，“辛橋，你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

辛橋不得不面向仲元洲，眼看着兩個人的頭越來越近，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忍不住咽口水。

仲元洲單手拽領帶，嘴角勾起性感地弧度，邀請：“你還在等什麽？”

啊啊啊——

斯文敗類！

衣冠禽獸！

好壞……好喜歡，嘤~

辛橋蠢蠢欲動……

“老大，老大？你醒醒。”

辛橋睡夢中感受到肩膀的推力，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還不清醒地時候，下意識擦了下嘴角。

茅強：“……”

他什麽都沒看見。

茅強假裝淡定地提醒：“老大，飛機馬上要落地了。”

辛橋回過神，更淡定地“嗯”了一聲作回應，臉轉向窗外的雲層，略顯羞愧地捂臉。

老大的面子都快丢盡了……

躺在自家的床上不胡思亂想，竟然在飛機上做不純潔的夢……

不過沒做完，還怪可惜的。

摘下眼鏡就變身的斯文敗類，真讓人上頭。

……

辛橋的遺憾一直到酒店辦好入住，帶着小點心和奶茶去劇組探班譚淨，才徹底消散。

她到的時候，譚淨正吊在威亞上拍打戲，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都很專注很安靜，兩人也盡量不發出聲音，安靜地看拍戲過程。

辛橋這是第一次到片場，幾十個人各有分工，或遠或近地圍在正在拍戲的演員周圍，乍一瞅還有些混亂，實則井然有序。

《夢回》是大劇組，分成AB兩組進行拍攝，此時男女主演所在的A組在不遠的另一個取景地拍攝，B組拍攝的是一場保護和親公主的打鬥戲，聽劇組的工作人員說，這場戲可能要拍攝兩天。

現在這一幕，是譚淨飾演的女将軍蒼珺率衆騎馬前來營救，一看到他國和親公主即将受性命之憂，從馬身上一躍而起，腳蹬在樹幹借力，在最後一刻擋在和親公主面前，堪堪救下公主。

這一連串的動作，又帥又幹淨，全都由譚淨獨自完成。

“旋轉~跳躍~我閉着眼~”

耳邊突然響起哼歌的聲音，辛橋無語地看向黃毛，“你有毒吧？”

“沒忍住，老大，我再也不敢了。”茅強捏住嘴，手動封口。

辛橋白了他一眼，礙于在人前，到底沒出手教育自家沒正行的小弟。

等到這一段拍攝結束，換其他演員拍攝，已經是将近一個小時之後，譚淨下一幕還有戲份，威亞衣都沒脫，直接來到辛橋面前，“我剛剛就看見你們了，什麽時候到的？”

“中午到的。”

茅強跟譚淨打了聲招呼，就去分點心和奶茶。

辛橋指着茅強的背影，對譚淨說：“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阿黃，跟在你身邊學習一段時間，看看以後做的怎麽樣，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留他。”

茅強見人三分笑，笑容雖然瞧着有點兒皮，可看樣子跟劇組的男工作人員們熟悉的很快，發個奶茶的功夫，都能聊幾句。

譚淨還沒見識過他沙雕的樣子，只覺得挺會交際的，便稱贊道：“看起來挺好的。”

辛橋沒多說，遞給譚淨一杯無糖的奶茶，問：“你現在的助理，做的怎麽樣？”

“挺好的。”

“不要全都挺好，我也不是讓你說他們的壞話。”

公司剩下沒走的員工，辛橋是精挑細選了這麽一個助理送到譚淨身邊，當然沒有大問題。

“我想知道的是，你接觸下來，怎麽評價他的工作風格，跟你默契嗎？”兩人走到離人群遠一些的地方，辛橋嘆道，“咱們公司人少，進新鮮血液需要仔細培訓，娜仁那邊，我暫時安排莉娜帶兩個人跟着，可陶梓那裏還沒有安排固定助理，得挑個合适的人選。”

辛橋接手公司時，統共就二十幾個員工，現在忙起來，哪哪兒都缺人，好些個能幹的都身兼數職。

人力那邊一直在招新員工，可新員工通過實習期再穩定下來，需要很長時間，而現在TAT分攤到每個人的工作量不小，其他部門還好，皮鴻和祖靜手底下是真的留不住新人。

老員工，辛橋承諾加班工資，她多困難都沒少過，可新員工沒有歸屬感，實習工資又那麽一點點，自然定不下心。

辛橋都能夠理解，誰又喜歡加班呢？

莉娜到辛橋身邊後，大概也沒想到會漸漸發展為萬能秘書，現在還要暫代一部分經紀人和帶新助理的職責。

莉娜帶的是彩虹燈和綠毛，黃毛跟在譚淨助理身邊學習，辛橋回去之後，帶陶桦和藍毛，就是一灘爛泥，也盡力給扶起來。

更何況他們幾個，也不算是爛泥。

霓虹燈小弟五個人，沙雕是沙雕，但是信得過，還聽辛橋的話，要是能趁着譚淨幾個人還沒那麽忙的時候培養起來，以後就會方便很多。

“反正你盡管支使他，他就是皮，實際挺機靈的，到時候看你願意留誰。”

譚淨點頭，明白她的意思。

“我明天上午的航班飛回去，一會兒要去方哥和聶夏姐那兒探班，你晚上拍完戲，可以去我房間。”辛橋看了眼表，問，“沒有別的事兒，我先走了？”

譚淨面上有些異色，卻沒在這裏開口，只道：“前幾天有個事兒，應該不算什麽大事，我晚上跟你說。”

“行，那你看劇本吧。”

辛橋帶着黃毛離開B組拍攝地，坐車往A組去，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總算到了A組所在的取景地。

方晉相當熱情，直奔辛橋……手裏的烤鴨。

辛橋默默看他戴着塑料手套撕鴨子，而聶夏坐在一邊兒饞的不行，卻不敢吃。

“為什麽方哥你的形象……逐漸沙雕？”

方晉一知道辛橋要來探班，言詞誠懇地指定了京市某一家老字號，請辛橋不遠萬裏，帶烤鴨到劇組來。

聶夏望鴨止饞，吧唧嘴，勉強抽回視線，頗有些幸災樂禍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後面的戲份，葉導要求方哥減肥，這是他幾個月內，最後一頓好飯了。”

拍戲過程中減肥，辛橋豎起大拇指，十分欽佩。

方晉故意吃得很香，還拿着一塊兒烤鴨肉在聶夏鼻子下晃了晃，等到聶夏吞口水，哈哈大笑着塞到自己嘴裏。

“總比開拍前就只能吃菜葉子的某人幸福多了。”

聶夏懶得理他，一手拖着馬紮，一手拉辛橋，“來，我問你件事兒。”

辛橋兩手扶着小馬紮，小碎步跟着她。

方晉無語，“喂，那邊的兩位女士，有什麽八卦不能讓我聽聽？”

“吃你的吧！”聶夏堅決遠離他。

辛橋學着聶夏的語氣，笑道：“吃你的吧。”

聶夏欣賞地拍拍辛橋的肩膀，然後認真地問：“譚淨跟你說了嗎？前幾天，《夢回》的一個投資人邀請主要演員們吃飯，事後對譚淨很殷勤。”

辛橋眉頭一跳，搖頭：“譚淨沒說，可能已經解決了吧？”

可譚淨的助理也沒跟公司彙報，是譚淨交代的，還是他自己工作怠慢？

“最近兩天确實沒再聽到那人往劇組送東西，不過……”聶夏靠近辛橋耳邊，壓低聲音，“你還是要注意點兒。”

辛橋道謝，“我會注意的。”

聶夏：“那投資人算是圈裏比較有品的有錢人，不會強迫女人，也沒什麽特殊癖好，有不少人為了資源願意跟他，可他結婚了，妻子性格強勢，不管男人偷食，只針對女人，我怕譚淨吃虧。”

聶夏和譚淨是兩家老板牽線認識的，兩人性格都不錯，在劇組裏很快就成為朋友。

辛橋看得出來，聶夏是真心為譚淨好，便記下這個人的名字，再次道謝：“謝謝夏姐，回頭……”

話還沒說完，辛橋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辛橋接起來，就聽那邊譚淨的助理急急道：

“小辛總！你快過來一趟吧！有個女人跑到劇組裏打譚淨，罵譚淨是小三，非說要讓譚淨好看。”

辛橋：“……”真不經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