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個霸總。
一個掏心挖腎割子宮喜歡一夜情和用一千萬的信用卡侮辱人的霸總。
好。
裴措在想,是不是自己什麽地方表現的太和藹,沒有守護住自己老板的權威,所以才導致這位新來的實習生小妹妹如此的膽大包天,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然後他腦筋一轉,又想到了這小妹妹跟她哥相處時的模式。
他覺得,問題大概率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裴哥哥,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鹿綠眨巴眨巴大眼睛,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害怕。”
害怕?
裴哥哥瞥她一眼,笑了。
“這才哪到哪啊。”
他漫不經心一勾唇,“你不是要家族聯姻太太社交麽,不是要天子外戚皇後國丈麽,你這就害怕了,以後還怎麽吹枕邊風?”
“我還是個未成年不懂事的孩子呀。”
小姑娘吸溜了一口面條,語氣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孩子的世界都是天真無邪,瞬息萬變的,你不能對一個孩子的想法成熟性要求太高。”
“哦,你還是個孩子,就想着要給別人生孩子了?”
“都說了那是不懂事不成熟的玩笑話,我都沒往心裏去,你怎麽反而還當真了。生孩子這麽鄭重的事情,怎麽能随随便便說生就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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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是麽?
幾個小時前,這姑娘坐在沙發上正兒八經地說她願意在衣服裏塞枕頭假懷孕的時候,語氣聽上去可比現在鄭重多了。
男生擺明了不信的輕蔑眼神果然刺激了敏感又暴躁的青春期女高中生鹿小綠。
她把面碗放到一邊,整個人撐着臺面往前一滑,兩條腿就從竈臺上垂了下來。
纖細,白嫩,筆直。
十分打眼。
“我是說真的。現在可不是六七十年代了,養孩子不是讓他吃飽穿暖就行,孩子也不是什麽堅強男子漢和貼心小棉襖,有的時候煩起來能把你煩哭,你要是沒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就幹脆別生。只管生不管養,那比謀殺好不了多少。”
裴措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十七歲。
就像她自己說的,還是個沒成年、不懂事的小孩子。
但是上一秒還坐在竈臺上裝可憐扮無辜,下一秒,就開始一板一眼地大談育兒經。
神情是完全的正經和嚴肅。
配上她那張稚氣的臉蛋和清脆的嗓音,顯得場景莫名有些滑稽。
又滑稽的讓人心酸。
裴措好幾次聽鹿赤提起他家裏的情況。
畢竟他和鹿赤,除了是大學舍友,多年死黨之外,還有一層親戚關系。
有些話,鹿赤和別人不好說,只能找裴措傾訴。
所以在見到鹿綠本人之前,裴措就已經被分享過很多關于她的故事了。
譬如什麽”她天生基因好,腦子非常聰明,就是被逼得厭學了,要不然早出息了“。
又譬如什麽“她可憐啊,小時候小嬸一心情不好就拿她出氣,那麽小一小孩,被關在鞋櫃裏一下午,換我我得自閉”。
甚至譬如什麽“她打小兒主意就大的很,小學三年級離家出走,竟然一路走到了火車站,還差點上了火車坐到鄰省去了,才多少歲啊,真是不得了......”等等等等。
鹿赤很少說”鹿綠“這個名字,也沒展示過她的照片,甚至不會談及她的日常生活狀态,只是在聊到家庭關系上的困境時,會順帶着提一嘴自己那個”可憐的堂妹”。
所以,在裴措心裏,關于鹿赤堂妹的印象,非常模糊。
基本就是一個瘦弱又矮個的小學生,頂着一顆蘑菇頭,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校服,時常低着頭縮在角落裏,膽怯又自閉,寡言又倔強。
氣質非常像是希望工程廣告片裏的大眼睛女孩。
結果沒想到。
完全出乎了預料。
膽小倔強的希望工程小女孩變成了徒手摳美瞳的叛逆少女。
還大放厥詞地說要給他生孩子。
......
但話又說回來了,不管是什麽樣的性格,鹿赤都不可能故意給他妹妹編造假的人生故事。
那麽這小妹妹在經歷那麽長期的家庭冷暴力後,還能保持這樣落落大方的性格,裴措已經覺得很了不起。
于是他端着面碗,寬容地颔首道:“嗯,是需要耐心。”
“這不光光是耐心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小姑娘拿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眼神專注的像是在辯論,語氣卻又輕松的仿佛在閑聊,“小孩是超級煩人的一種生物,你沒有養過,所以你不知道。”
“首先,孩子還沒生出來的時候,萬一一個不好要剖腹産,肚子上留那麽醜一條疤一輩子,你說你會不會恨死這個小孩了?會不會想掐死他?好,你是男人可能不會有這種情況。那假設小孩生出來後,要是不分晝夜哇哇的哭,影響你工作,導致你失去了一個非常大的單子,你會不會氣死?會不會很想把她丢掉送給別人家算了?或者如果小孩不懂事弄壞了你的東西,比如把你電腦搞壞了,代碼全删了,你想不想罵人?想不想把他弄死?”
“就算小孩好不容易上幼兒園了,你以為你終于可以松口氣了,結果又有一大堆親子活動非要你參加,耽誤你正常工作生活,你高興嗎?養着這麽一個累贅,你後悔嗎?而且萬一小孩還會和別人家小孩打架呢?把你經營了十幾年的名聲全毀了,你能忍下這口氣?小孩......”
她噼裏啪啦講了一堆,完全沒給人留下半點插話的空隙,口條順的仿佛在背一篇已經背過千萬遍的滿分作文,連語氣都可以做到聲情并茂。
而事實上,大部分正常的家長,在遇到上述這些情況時,都不會有這麽極端的反應。
裴措沉默了兩秒,忽然開口問:“你遇到過這些情況?”
“......”
“你爹媽就是這樣把你養大的?”
“......”
鹿綠沒有回答,甚至下意識抿緊了唇,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幸好裴措的神情很平靜,連語氣都是冷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句,對她的回答半點不期待。
這種不帶任何侵略性和冒犯性的态度,從某種程度上也穩定了鹿綠的情緒。
于是她盯着他看了半晌,點點頭:“差不多吧。”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對他們沒什麽怨恨。”
女生又重新坐回竈臺上,挺直背脊,期望能和他平視——沒有做到。
行,那就不看。
鹿綠視線下移,把聚焦點放在他的喉結上:“我初中的時候養過一只貓,非常小,很漂亮,但是不會用貓砂,随地大小便,飯也不好好吃,喜歡叫,會抓人,還會把虱子帶到房間裏。你知道嗎,我養了它大概一個月,在那一個月裏,我沒有感受到半點來自于它的治愈和可愛,全部都是煩人。煩人的要死。”
“我虛僞地對塔好了一個月,每天都假裝自己很喜歡它的樣子,但是一個月後,我終于裝不下去了,把貓直接送給了朋友。”
送的非常果決。
前一天晚上貓咪抓了她脖子一下,她沒打沒罵,反而笑眯眯地親了它一口。
然後第二天一早,她立馬就把貓送了出去。
沒有一點征兆,也沒有一點後悔。送完之後依舊該上學上學,該打游戲打游戲。
果決冷血的要命。細思恐極。
“反正那個時候我就想明白了,你養連一只貓都覺得煩,千方百計要把它送走。那你爹媽養你覺得煩,不挺正常一件事兒麽?畢竟人要比貓難搞多了,活的也長久多了。”
“所以對他們養而不教這件事兒吧,我不僅沒什麽怨恨,反而還很理解。”
小姑娘擡起頭,一張小臉白嫩又素淨,眉頭緊蹙,“我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他們究竟為什麽要生我?”
......
面對她灼熱的目光,裴措下意識摸了摸喉結。
而後松開。
面色如常,眉目淡定,依舊是那副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高冷模樣。
悶騷裝逼狗。
“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噢?又不是我想被生下來的,當初要生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的意見,他們想生就生了,結果生完之後,還說這是父母的大恩大德,要懂得感恩。你說,這是不是婊的過分?”
是有點。
但裴措沒有背後聊八卦的習慣,也米有在當事人面前吐槽她父母的愛好。
所以他只淡淡一點頭,用詞模棱兩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習慣就好。”
鹿綠觑了他一眼,輕“呵”一聲。
又端起方便面碗開始嗦面條。
裴措本來以為,聊到這些話題,這姑娘心情肯定不太好。
眼眶紅一紅,掉個幾滴淚,觸景生情地開始大談未來理想和過往回憶,那都正常。
但是沒想到,小姑娘臉上幹幹淨淨的,半條淚痕沒有,話也不再往後說,反而埋着頭開始吃面,吸吸嗦嗦喝湯的聲音特別香甜,看不出一星兒的沮喪。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還奇怪地擡起眸:“你盯着我幹嘛?看入迷了?”
裴措頓了好一頓。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他開口,說出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安慰,“別人家的小孩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你家也不好過嗎?”
“......不算太好過。”
男生思考片刻,緩緩道,“我父母早逝,爺爺七十幾歲了,身體沒有從前硬朗,目前管事的是家裏的堂叔。堂叔心思多,膽子也大,做事情不一定遵紀守法,所以家裏的人和事業都不安全,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一鍋端了。”
“被你堂叔一鍋端了?”
“不是,連帶着我堂叔被警方一鍋端了。”
“......”
鹿綠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警、警方?
他們家做的是什麽生意?黃賭毒還是走私槍械?
媽耶,她大伯母娘家人這麽叼的嗎?!
那鹿赤現在不是很、很危險?
“只是說以後逼急了有這個可能。”
裴措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不是說我們家現在就是違法犯罪的不法分子。”
“......噢。”
鹿綠想了想,又問:“你父母,是什麽時候離開你的啊?”
“我父親在我出生前因病去世,母親是難産走的,所以我大小也算個孤兒,比你好不到哪裏去。”
......
有句話說的好:當你情緒低落時,讓自己振奮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碰見一個比你更慘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完裴措的“慘狀”後,鹿綠并沒有覺得自己的心情有半點好轉。
反而甚至,陷入了一個更加低落的怪圈。
她覺得人活在這個世上果然就是很難得償所願。
裴措一出生就父母俱亡,一定被很多人同情,覺得他是個悲慘的小可憐。
但又有誰知道,她是多麽想成為一個孤兒。
最好是美猴王那種,天生地長,從石頭縫裏蹦出來。
哪怕把天給捅破了,也不需要割肉還母,剔骨還父。
小姑娘垂着眸,廚房微黃的燈光從側面打過來,正好落在臉頰處。
其實角度不太好,顯得她整個臉頰都變得肥嘟嘟的,還能看見一點兒雙下巴。
讓她的整個落寞氣場都變得圓潤可愛起來。
“你為什麽會跟我說這些哦?”
她睫毛輕輕一擡,有些好奇,“我們才認識好像沒兩天。我還刺激了你好幾次,狠狠地傷害了你的自尊心。”
......倒也不必把自己的能力如此誇大。
他裴措的自尊心如果這麽輕易就被一個小姑娘傷害了,幹脆別活了算了。
不過兩天相處下來,這姑娘的脾性,他也算是有了個大概了解。
所以并沒有去解釋争辯,只淡淡一彎唇:“我朋友不多,鹿赤算一個。既然你是鹿赤妹妹,面子就得給。”
“鹿赤有那麽多好妹妹。每一個你都給這麽大面子?”
“那是你誤會他了。他跟我說過很多回,他就你這麽一個妹妹。”
鹿綠抿着唇不說話。
整個廚房靜靜悄悄的,窗外風刮樹葉,嘩啦嘩啦,
非常安逸。
小姑娘忽然“咚”的一聲又從竈臺上跳了下來。
“你等我一會兒。”
她說。
然後擰開廚房的門,蹬蹬蹬就往自己睡覺的房間跑去。
期間還把鹿赤給搞醒了。
“媽的你個小兔崽子,大晚上的你要成仙啊!還有裴措,你瘋了吧還陪着她鬧,你明天不要工作啦?蒼天哦,我真是上輩子做了孽了才認識這麽兩個王八羔子,還讓不讓人睡了......”
在鹿赤怨婦式的咒罵中,鹿綠很快又重新跑回了廚房。
“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幹脆響亮,沒給鹿赤留半點面子。
“這是我的私産。”
小姑娘拉開懷裏抱着的書包的拉鏈,往地上一倒。
嘩啦啦灑出來好幾疊鈔票。
“這裏有十萬塊錢的現金。”
她一疊疊數好,在地上壘的整整齊齊,一邊道,“我今天特地帶過來,本來是想資助鹿赤的。但是我覺得他那個人不太靠譜,十萬塊錢在他手裏只能花出八千塊錢的價值。所以我決定,先存在你這,就當是我投資這個項目了,你到時候多給我分點股份就行。”
......
廚房內詭異的沉寂了片刻。
“你想要多少股份?”
“這我哪裏懂。”
小姑娘一副“你在耍我嗎”的荒唐表情,“你才是項目負責人,連論功行賞的本事都沒有,你還當什麽老大争什麽天下?”
“......”
“總之,錢我就放這了,怎麽處置你自己定。如果你們以後急需用錢的話,也可以找我商量商量,私房錢我還是攢了不少的,大忙幫不上,燃眉之急說不定可以解決。”
“......”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在聽。”
男人頓了頓,不知為何,竟然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你才認識我兩天,就這麽信任我?”
“唉,誰叫我哥哥不多呢,滿打滿算也就鹿赤這麽一個。既然你是鹿赤的朋友,這個面子,當然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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