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複讀生
6班補完課根本沒歇幾天,就已經到該開學的日子了。
整個高三都搬到了新校區,新校區是前些年剛建立,各種設施裝潢還都夠新的。
有早一點畢業的學生們,都在哀嚎沒趕上好時候。
整個建築都透露着莊重嚴肅,和高三的主題簡直完美貼合。
甫一進新教室,立馬就換位置。
是按照高二期末考的分數,從前往後按名次順序,一個個地進班級挑位置的。
可這次又跟以往不太一樣,岳班改變了排座方式。
靠前的座位是單人單桌,從中間往後是學習對子,這些學習對子是岳班指定的,就是正好偏科的相互幫助。也是有些人選了雙人桌,之後岳班會根據情況,再去做一些小的調動。
即便着是在6班,分數都還過得去。也難免會有薄弱和強勢的科目。
蔣問識不算有偏科的,幾乎每一門都很平均。可是他想要去坐最後一排。
也沒什麽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是确實會感覺更舒服的。
尤其是最後一排的斜對角,空調和暖氣都在旁邊,簡直是冬暖夏涼的絕勝地。
最主要的還有安靜,旁邊不怎麽有人過,老師也不常會繞來。
蔣問識只皺了下眉頭,便決定還是随性而為。
他坐到了最後一排死角的位置,然後便去接着埋頭寫題的了。
好像全然不在乎身邊會是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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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蔣問識寫了好一會兒,下節課的上課鈴已經響了,蔣問識才擡頭發現換完了。
這也不能說是蔣問識沒有感覺,畢竟着他身邊座位依舊空着的。
這說明座位比人數要多上一個,可能是有普班升上來的人了。
可是一般有人升便有人會降,6班的人數卡在了那個名次。
這種情況要不是分數重疊,就是這人的來頭估計不小。
蔣問識有點輕微的煩躁,他不想去擴展社交圈,可是同桌又不得不去應付。尤其是現在還不知道是哪方神聖。
他前面正對的是楊知數,斜前方端坐的是燕南安。
原本不會以為燕南安會坐這麽近。
現在倒是放下心來,燕南安肯這樣坐,想必已經心無挂礙。
這節課的課間時候,班裏聲音漸響起來。
也沒什麽稀罕事可讨論,大多都是關于這次換座。
好些個人都在猜測蔣問識旁邊會是誰。
其實着吧蔣問識自己壓根根本不在意。
畢竟着高三只有一年,平白着一個陌生同桌,指不定下次月考就換。
甚至就像其他人一樣,根本不需要記住名字。
那點輕微的煩躁,只一個月之後,便不值一提了。
只将其當作固定客套的木頭人就成。
反正已經是木頭人了,哪還管他到底是誰呢?
燕南安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她的位置恰好靠着過道,有對排的人便去湊上前來。
“燕子,留下來的作業,下節課要檢查。”那人彎腰嬉笑着,“你拿來借我抄一點呗。”
燕南安便在桌屜裏翻出來,頓了頓卻沒去遞給那人的。
“我也沒太學得好,不能保證正确率。”燕南安又擡起頭說道,“要沒你去問蔣問識,他應該對得差不多。”
蔣問識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擡起頭來知道是往這兒遞話頭。
那人倒是個能順杆爬的,立馬就圍蔣問識旁邊了。
“識哥,你知道這該坐的是誰?”那人便開始套着近乎。
蔣問識不欲再跟其多言,只想趕緊給作業讓人走。
找出來作業後就讓其擺在了對着那人的桌角了。
“我有聽過一點風聲的,你可知道這兒會坐誰?”那人本是想賣關子,見蔣問識不搭理,只得自顧自說下去,“要是我沒搞錯的話,這估計是上一屆的,過來複讀的藝術生。”
“這可還是個風雲人物,大半學校都該聽過他。”見周圍有些人被勾起,那人便說得更加暢快了,“這家裏條件優越啊就是好,不像我們要死要活博出路。砸錢去學藝術還沒堆上去,一回來就他還能進6班來。”
“識哥,你說是不是啊。”那人又把話題拐到蔣問識身上,“就這種人還能坐你旁邊?”
蔣問識壓根沒聽他說什麽,從那人剛開始就嫌棄聒噪,只把精神力放在眼下題目。
“嗯。”蔣問識随口接了句,“趕緊拿完走。”
突然覺得周圍氣氛不對,竟是霎那間鴉雀無聲,蔣問識這才又擡起頭,旁邊桌子上放了個書包。但是整間教室卻沒見着什麽人的。
估計是他那個未曾謀面的同桌,見圍着的人都一臉菜色,蔣問識便不由得更加好奇的了。
只是燕南安看過來的眼神好像有種莫名的擔憂。
“你同桌……”燕南安似乎欲言又止,“剛才進來又出去,他好像都聽見了。”
聽見什麽?蔣問識不在意,于是也沒追問。
他既不在意這個同桌是誰,也不在意這個同桌怎麽想他。
人的腦儲存容量是有限的,若是無關緊要的事都得記,那其實是有點會超出負荷。
蔣問識既不好多管閑事,更不願去給自己找事。
下一節是岳班的課,只吵嚷了一下會兒,也不知是為着什麽,就又很快安靜下來了。
岳班教他們的是數學,蔣問識也不太聽講,畢竟理科類的知識,還是得自己多去折騰。
蔣問識只将書本攤開來,正想粗略過遍這節內容,卻察覺周圍不太對勁。
“同學們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岳班清了嗓子,比平日要柔和,“我們6班有新夥伴。”
6班除了中等及以上的能穩,稍微往後點都有去普班隐患。
這個“新夥伴”可能對6班人看并不是什麽好詞。
遠在着6班是個班集體之前,他們首先每個人都是競争對手。
畢竟着是從上千人裏頭,只有前幾十才能進的理重,班級凝聚力差點也正常。
何況着根本就沒有藝考生進理重的先例。
“那你就先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岳班對着下面人吆喝着,可能是想讓他們給點反應,混像個市場裏的拉貨叔。
班裏面起初很寂靜,也不知道誰帶的頭,掌聲稀稀拉拉地響。
蔣問識騰了閑掀眼去看,黑板上有着人名,字跡不太好去辨識,卻讓蔣問識定神了好久。
路且燃寫上名字之後,便将粉筆斜扔回盒裏,在空中抛了一條弧線。
他上次高考就敗北在文化課上,路達禮說讓他去本校複讀,直到又回來一高才知道是6班。
本來是無所謂的态度,當聽說是6班之後,心裏竟還有點竊喜的。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蔣問識該是在6班。
甚至還不及上課,就先進了教室裏。
一眼就看見了蔣問識。
尋思着既然他旁邊還空着位,便想先擱了書包去占着了。
或許岳班之前給的校服,他先換上的緣故,并沒有驚動班上很多人。
甚至直到路且燃把書包放上去,才得以讓嚼舌根子的人側目。
周遭突地就安靜起來,像沒想到撞上當事人。
只有沉默中的尴尬在無聲地蔓延。
那人似乎想出聲,也不知要說什麽。
蔣問識便“嗯”了聲,突兀地像是剛好了。
見好似蔣問識在給撐腰,那人的“對不起”頓住,面上便如同小人得志般。
路且燃待聽完之後,只将書包往上一擱,畢竟只有這個空位,頭也不回地快步外走。
再回來6班時候就是岳班領着的了。
蔣問識移着視線,往講桌旁看了去。
路且燃套着短袖長褲,俨然是一高的校服了。
其實校服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學生的個性,統一去規劃了穿衣風格。
有的人衣品不錯,私服也貼合風格,校服卻撐不起來。
可路且燃明顯不是。
路且燃身量極為高挑,岳班在一旁,竟是低一頭,再加上又肩寬腿長的。
短袖的衣領袖口是藍色的,大幅度用料還是白色打底。
路且燃的衣領沒扣嚴實,露出片若隐若現的鎖骨。
白色打底難免會有些透,有些女生會穿吊帶背心。
可路且燃倒也不能,只有精瘦的腰肢,紅榴花總能透個影。
然後被束在高腰的長褲帶裏,留下勾人遐想的緋紅绮思。
跟腱腳踝的線條流暢,往白球鞋裏面隐了去。
簡直是個可行走的衣架子了。
萬衆如一的校服掩不住他的。
蔣問識沒忍得住,又多看上了幾眼。
于是便恰好跟講臺上的路且燃撞上了。
路且燃面無表情,像是不認識一般,看上去很是冷漠。
路且燃一個字也沒去說,他的自我介紹,就是黑板上的那個名字。
也不見得能有幾個人能辨認得清的了。
岳班難免也有些難收場,便只能像和事佬似的,打着哈哈讓他先回位置。
路且燃雙手插兜,低垂着頭,不緊不慢走過來。
到蔣問識的旁邊,拿了書包背上,便筆直看向岳班。
“還有其他位置嗎?”路且燃的聲音字字入耳,“我不想坐在這裏。”
一下子入烈火烹油,掀起了軒然大波。
岳班為穩住局态,先是大吼幾聲,才得以鎮住氣場。
之後岳班看向路且燃,像是有些為難的樣子,路且燃眼神毫不退縮。
似乎他并不會像其他人,會被岳班給震懾住的了。
或許着路且燃現在的敵意,是對着整個6班,就連岳班也不能幸免于難。
作者有話要說: 這誤會可是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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