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喜歡你

路且燃轉身去提酒,以此用來掩飾尴尬。

岳班到底這次也沒那麽管束,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便就默許了他們的買酒行為。

即便如此學生們還算知數,也沒去搞什麽白酒,就是很簡單的幾提生啤。

路且燃熟練地撥開了拉環,先将易拉罐遞給蔣問識。

“給。”路且燃說道,“來一瓶嗎?”

“不了。”蔣問識手邊有瓶可樂,“我不是很經常喝酒。”

路且燃倒也不再勉強,兩人都接着撸串,一時沒再多說些什麽。

旁邊搖晃着過來個人,看上去像是有點上頭。

“路哥。我對不住你。”那人将酒瓶子往前一遞,自己昂頭全都給灌空了,“我以前對你有誤會,以為你就是個酒囊飯袋。在你沒到6班之前,就說了你壞話,咱們這開頭不好,是處不成兄弟了。可我還是很感激你。職高那次的事情,要是沒有你,還不知怎麽收場呢。”

職高的事情,要是不提,路且燃也記不住。

算不上什麽大事,就是街頭混混,打劫個零花錢,那人雖然是6班,撐死了算書呆子。

路且燃本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可他們倆個擋着路上,磨蹭半天也沒見收場,路且燃有點煩躁就順手解決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在6班的社交,也改善了不少。

路且燃壓根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的。

可人處在一個群體中,到底比之前舒服了點。

“你看你這鬼樣子,到底誰是酒囊飯袋啊。”路且燃有些嫌棄,“剛開頭那次,我肚量小,這事沒完,自己忏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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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哥不也說了嗎!”那人大着舌頭,“怎麽就不能原諒我了,這也實在太雙标了吧!”

“我說什麽了?”蔣問識沒反應過來,突然被那人提到名字,“什麽時候的事?”

“你附和了一聲。”路且燃接過蔣問識啃完的竹簽,順手就扔進便攜的垃圾桶裏面,“剛進6班時候。”

“我怎麽不知道?”蔣問識努力地去回想,卻是真的沒有絲毫的印象,“我原話是什麽來着?”

“你說了一句‘嗯’。”路且燃好像漫不經心,可話語間又全然篤定,“我記得很清楚。”

福至心靈一般,蔣問識突然就想通了。

本只是無心之失,沒想到誤會大了。

蔣問識一時間有些失笑。

“你還挺高興?”路且燃乜了他一眼,“別在我這兒吃了,沒你的份了,自己另去找地兒吧。”

蔣問識笑得更開心了。

路且燃伸手去推搡他。

“我從來沒那樣想過。”蔣問識止住了笑,突然間嚴肅起來,看向路且燃的眼底,“我當時沒聽清,順嘴應了一聲。即便是如此,也是我的錯。”

“願打願罰。”蔣問識态度誠懇,“你看着辦。”

路且燃霎時便氣消了大半。

其實早該想到的,蔣問識什麽人,他本來就夠了解。

這種背後多嘴多舌的事情蔣問識幹不來的。

是他自己思慮過多,一時間豬油蒙心了。

“喏。”路且燃收拾了心緒,“剩下烤串的活,全都是你的了。”

“成。”蔣問識答應得爽快,“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于是路且燃看着摞了幾層的烤串,深刻懷疑到底能不能給解決完。

兩個人吃到最後簡直是在受刑,路且燃覺着,起碼他明個一整天都不用吃飯了。

等大多數人都收拾好之後,他們一行人就又去了民宿。

民宿主人是個老奶奶,拄着個拐杖精神矍铄,很是親切和藹的樣子了。

6班人本就不算多,一棟民宿就能容納。

蔣問識和路且燃一間屋,他們分到了最頂層的房間。

裝修雖然簡單,但是卻很幹淨。

他們兩個人都很喜歡這種風格。

榻榻米邊是個斜着的天窗,側身就能夠看見夜空的星。

可問題在于只有這一張床。

跟誰調換都不合适,畢竟自己沒先問清。

而況大家玩鬧了一整天,估計都疲憊地想要休息。

“你睡在這兒吧。”蔣問識翻着找了找,沒瞧見多餘的被鋪,“我去睡沙發就行。”

這兒的取暖設施并不算好。

現在還是初春的季節,換季着涼也不太好辦。

“多大一點事兒啊。”路且燃攤開了絲絨被,“這還不夠兩個人躺?”

路且燃越是表現得坦蕩自然,蔣問識就愈加不好去拒絕。

“我躺外面。”路且燃說道,“走動方便。”

畢竟着今天才欠了這個人的,蔣問識也只能去由着他了。

蔣問識躺了下來,背對着路且燃,看向了天窗外面。

星點像是被揉碎了,散亂地鋪在夜幕上,看不出來什麽邏輯。

銀河貫穿在其中,像條長絲帶,有着鑽石般的光耀。

蔣問識的思緒飄在其中,逐漸地就不知身在何處。

有旋律萦繞耳畔,像是海妖塞壬般,旋到了蔣問識旁。

“唱的什麽?”蔣問識問道。

“沒記住幾句。”路且燃的回答帶有笑音,“李其郊編的。”

蔣問識覺着沒那麽好聽了。

“他用來追女孩子的。”路且燃又回想了下,“也不知道追上了沒有。”

蔣問識又覺着還是能聽的。

“你喜歡什麽樣的?”路且燃問道,像是不經意,“我瞧着那燕南安,對你好像很上心。”

蔣問識背對着路且燃的姿勢,沒看見他面上的掙紮緊張。

“她人挺好的,我沒什麽想法。”蔣問識仔細想了想,“楊知數對她也挺不錯。”

“可惜了。”路且燃調笑道,“柳下惠不領情。”

“我不是柳下惠。”蔣問識頓了會兒,才去悶聲回答說,“有來有往,你說說看?”

“說什麽?”路且燃有意去逗他。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蔣問識問道,有些許忐忑。

帶着點自己都沒覺察的顫音。

“有。”

這句話像是在蔣問識耳畔炸裂,連帶着他整個人都往下去墜。

“誰?”蔣問識又加了句,“為什麽?”

為什麽喜歡她?

為什麽不是我?

“他體型有點單薄,一把就能摟懷裏,一張床也不會擠。”路且燃看着蔣問識脊背,“我們一起看星星,我去給他唱歌聽。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我就是知道我喜歡他。”

蔣問識越聽越不是滋味。

“不早了。”蔣問識将被往上拉,一下子就蒙住了頭了,“我睡了。”

路且燃的笑意低沉,還帶着點寵溺意味。

垃圾男人,毀我青春,壞我好夢。

蔣問識憤恨地想。

卻睡得倒是很安穩。

只是就不太好起得來。

路且燃胳膊搭他腰間,另只手蓋他頭頂上,頭往他後頸處去蹭着。

是完全禁锢卻又過分依賴的姿勢。

蔣問識沒能掙脫開,反而又被架了條腿。

反正起來也沒什麽事情做。

蔣問識不再去折騰了,小心地轉了個身,乖順地窩路且燃懷裏。

既然路且燃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蔣問識不覺得哪個姑娘能拒絕得了。

可能他們倆沒多長時間了,蔣問識也沒機會再像這般。

那個姑娘是什麽樣子呢?路且燃怎樣去形容的呢?

蔣問識已經記不太清了。

或許打路且燃那一句“有”,蔣問識就已經聽不進了。

後面路且燃描述的時候,蔣問識心裏亂得很,天旋地轉般的嗡鳴聲,蔣問識根本就沒仔細聽。

現在就有一小點後悔的了,好歹得知道怎麽不戰而敗。

敗了就是敗了。要說喜歡這事兒,不過是敗給路且燃。

蔣問識貪戀這最後一刻的時候。

趁着路且燃還在昏睡中,蔣問識再多去描摹幾眼。

等是別人的時候,多看一下就是犯錯。

路且燃長得很是好看,一瞧就是嬌生貴養那種。

頭發半長不短地披散,是很純正的烏黑,越發襯得膚白如玉了。

大抵是光未多亮堂,眉釘不似平常耀眼,只是很溫潤的質感。

眼睫生得濃且密,長尾有些自來翹。

雖然是單眼皮,眼型卻狹長,故摻了點豔色。

蔣問識本想數數有幾根,數到沒幾個就數岔了。

于是也就沒接着往下去數了。

鼻子卻很是英挺的,中和了眼唇的女相。

也給路且燃摻了點凜冽的美感。

是冷情的薄唇,也不太有顏色。

有那麽個一瞬間,蔣問識想把它揉紅。

蔣問識看着它一張一合,這股子欲望就更升騰了。

“醒了嗎?”路且燃說道,有點含糊不清,“再睡會兒。”

路且燃的話音裏帶着股子沒清醒的迷茫勁兒。

蔣問識小心地移開了路且燃壓在他身上的部分。

就在跨過路且燃要下去時,路且燃一把拽着了他褲腿。

一下子就讓蔣問識跌倒在了他身上。

蔣問識怕砸着路且燃,胳膊肘連帶小臂,撐在了榻榻米上面。

在潛意識裏蔣問識覺得這樣子很危險。

這個被鋪實在太輕太薄,蔣問識感覺根本隔不開。

他似乎覺得就在路且燃身上,腰腹處的紅榴花能順着灼燒。

蔣問識謹慎地移開了身子,去用涼水洗漱着冷靜了下。

窗外似乎有淋瀝水聲,順着屋檐往下滴落。

“下雨了。”路且燃說道,打了個哈欠,“是春雨。”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了,竟是已繞到蔣問識身後。

蔣問識嘴裏還塞着泡沫,口齒不清也沒辦法應他。

路且燃對着鏡子去紮頭發。

因着下雨估計出不了門,路且燃也沒再去梳,就随便地胡亂抓了幾下。

蔣問識轉身的時候,恰好撞路且燃懷裏。

“怎麽了?”路且燃垂眸觑他,“沒看路?”

蔣問識轉頭就走,并沒去回答路且燃。

等路且燃洗漱好出來,蔣問識窩沙發上,電視裏正播放着早間新聞。

主持人字正腔圓,屏幕上滾動着時事。

路且燃一丁點都提不起來興致。

可路且燃還是坐在了蔣問識身邊。

“昨晚睡得好嗎?”路且燃随口問道,“什麽時候醒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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