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想追你
“冰釋前嫌有點難。”路且燃雙手并攏,胳膊肘撐在膝上,“破鏡重圓怎麽樣?”
蔣問識有些怔神,像是沒反應過來。
“我想再追你一次。”路且燃有些喑啞,“就讓我自私一回。”
蔣問識氣笑了,還有一些委屈。
“沒有這個必要。”蔣問識音色有點冷,是肯定的陳述語氣,“你又不喜歡我。”
若是真的喜歡,又怎麽會抛棄?
不聞不問這麽多年。
路且燃下意識地反駁。
“誰說我不喜歡你?”
“你上下嘴皮子一動,說上來句喜歡。”蔣問識笑得很涼薄,“來就來走就走,總歸不會吃多少虧。”
“你說你喜歡我,我就要跟你好嗎?”
帶了點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質問。
“自然是随你意思,你那樣好,喜歡你的何其多。”
路且燃聲音有些低。
像是有一種懊悔的抱歉。
蔣問識喉頭一澀。
我要是真的好的話,你怎麽就不要了呢。
但他只是說了句:
“那你先排着號吧。”
語氣極其地平淡,像是沒什麽情緒。
“我還得輪多久?”
路且燃擡頭問道。
蔣問識霎那間便忍不下了。
“你有參與到我的生活嗎?”
“我們建立親密關系了嗎?”
“你能夠給我我想要的嗎?”
他逼問得很急,已帶上了惱意。
看上去像是生了大氣一般。
路且燃沒有回答,用皮衣反蓋着臉。
未曾看見蔣問識沁淚的眼尾。
過了許久。
才聽見一句悶聲。
“是你不愛我了。”
蔣問識心下一陣悲涼。
我到底愛不愛你?
你怎麽會不知道?
你不就仗着我愛你。
但他只關掉了電視,将自己深陷進床上。
這一夜睡地并不安穩。
他夢見了很多事情,光怪陸離的,卻都是破碎的片段。
大多是很久之前的年少時候。
蔣問識懸在空中,冷眼睥睨着一切。
那些溫存的,冷漠的,過去的歲月。
沒有背叛,沒有争執,沒有暴力。
年少慕艾怎麽就成蘭因絮果了呢?
除了不喜歡還能有什麽別的原因嗎?
最後的定格卻有些奇怪。
是那些昏天黑地的荒唐日子裏。
從欲海裏打撈起來,濕漉漉似雨後春潮。
蔣問識醒過來時,覺得怕不是瘋了。
一定是路且燃拱火得有些過頭。
他身上汗涔涔的,去看向了路且燃。
窩在沙發椅上痛苦地擰着眉。
像是被什麽噩夢魇住了似的。
棕灰皮衣萎落在地,長身卻蜷縮成一團,一定睡地很不安穩。
昨晚的談話讓蔣問識氣極。
竟是也沒再找床被子給他披上。
想來自己确實也算不上多占理。
蔣問識在放任不管和喊他起來之間搖擺不定。
最終決定纡尊降貴地用腳踢了一下沙發椅。
人倒是沒踢醒,眉皺得更深了。
蔣問識索性把腳伸出拖鞋往他身上踹。
力道算不上輕,人都偏了身形。
可還是沒能睜開眼。
蔣問識第三次探了腳過去。
然後被路且燃一把攥在手心。
………………
蔣問識還沒來得及說話,路且燃往身前一帶,蔣問識就趴在他胸腹上。
路且燃的手順着往上滑,腳踝,膝蓋,大腿,翹臀,然後箍住了蔣問識的腰。
“想趁人之危嗎?”路且燃嗓音有些沙啞,仍帶着未睡醒的困意,“可我現在醒了,這可怎麽辦?”
路且燃歪着頭說,像真的很困擾般。
蔣問識不說話,撐着身想起來。
竟是帶動着将路且燃的毛衣掀了開。
露出來灼豔的紅榴花出來。
蔣問識一時晃了眼。
卻發覺到了似乎多了點什麽。
本應該隐向褲腰的紅榴花旁多了串字母。
只露了個尖尖角,蔣問識看不清楚。
卻隐約着竟有一個離譜的猜測。
他伸手想往下扒掉褲腰。
路且燃摁住了他的手。
“霸王硬上弓啊。”路且燃調笑道,“好吧,我喜歡。”
“問。”
蔣問識說道。
路且燃一惺忪,就被他扒開了。
是一串連體的純黑字母。
【Wen】
“我問你。”蔣問識聲音有些顫,“為什麽紋這個?”
“‘問燃’啊。”路且燃面不改色。
“你也知道,我只有這個了。”路且燃像是看穿了似的,“總不能是你吧,我有你嗎?”
倒是說得合情合理,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為什麽是‘問燃’?”蔣問識就要勉強,非得逼一個回答,“為什麽偏是‘問燃’?”
路且燃不出聲說話了。
蔣問識騎在他身上,捧着路且燃的臉,雙腿跨坐在他膝上。
這個姿勢很危險,仿佛一觸即燃般。
可蔣問識喪心病狂般不管不顧。
“只要你回答我。”蔣問識誘惑道,“我就給你插個隊。”
加塞總比排號優先吧。
路且燃掀了眼皮子看他。
唇瓣似乎是磨着動了動。
他陷入了路且燃的眼中,像是有什麽要洶湧而出。
這一刻像是很漫長,蔣問識屏息凝神,差點要喘不過來氣。
可他壓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些什麽。
路且燃倒扣住他的後顱,将他摁了下去,随即唇舌就被其銜住了。
以吻封緘。
可路且燃到底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蔣問識有些兇,惡狠狠地,吻便沾了血味。
可誰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最後就只能都破了相。
一吻畢後。
蔣問識早已沒了力氣,只癱軟在路且燃身上。
兩人窩在一張沙發椅上,難免會有一些擁擠,可他又實在懶得動彈了。
蔣問識可悲地發現,自己對這具身體,依舊是熟悉且依賴。
路且燃不說的話,他來說也是一樣。
“我也喜歡不上誰了,就算你對我很壞,可我卻還是喜歡你。”
蔣問識頓了頓,有些自暴自棄。
“是我不争氣,自己輕賤,活該被作弄。”
路且燃頓了一下,與他額面相抵,手在他脊背順着。
蔣問識更覺得難過了。
他能有什麽難言之隐?
“我不能跟你好了,總要撿點自尊,自己過不是不行。”
蔣問識眼角沁了淚,路且燃吻住了,竟然又淌了一整臉。
蔣問識覺得好丢人。
路且燃又給他舔掉了,他不敢哭卻又忍不住,于是便覺得更丢人了。
他們這樣子到底算什麽呢?
蔣問識攬上了路且燃脖頸,頭埋在路且燃的前襟,路且燃小臂架着他腿彎兒。
另只手環住他脊背,就這樣橫抱着,把蔣問識放在床上。
蔣問識坐在那裏,雙腿交叉地盤着,即刻就裹了被子,蒙頭蓋了個嚴實。
………………
蔣問識聽見了路且燃的低笑。
分明已經隔了層被子,卻好似近在耳邊,往他耳蝸裏去鑽,磨得蔣問識耳垂通紅。
這下可不行,蔣問識想着,遲早要完蛋。
等到十點半左右的時候,天就差不多已經放晴了。
路且燃收拾比較早,蔣問識出去,就很自然地跟上了。
蔣問識這次倒沒有多激烈地抗拒。
畢竟等回到了地方,也就再沒多少交集。
就當是再給自己多一點。
蔣問識知道,自己心軟了。
他們動作親昵,神态自然,宛如從前一般。
可是他們彼此卻根本就沒什麽關系。
離伴侶太遠,夠不着對象,談不上戀人,算不得朋友。
到了該分別的時候,蔣問識卻有點不舍。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惦記了好幾年的人。
“這就走了嗎?”蔣問識拐彎抹角,“萬一以後有事……”
路且燃并沒有順着他給的臺階往下轱辘。
反而看着蔣問識一臉疑惑的樣子。
???
不該是你追我的嗎?
“你要是問我要聯系方式。”蔣問識覺得自己得遷就一下,于是直接把話說得敞亮了,“我考慮一下興許會給的。”
路且燃這才明白了,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摸了把他的發。
蔣問識本來有些惱,卻又神奇地被順了毛。
“留個電話。”
路且燃将手機遞了過來。
“輸入一下?”
蔣問識将自己的手機號敲進了新建聯系人。
又用路且燃手機給自己打了電話。
這般存下了路且燃的號碼,想了想又去修改了下備注。
【追求者W號】
“這麽多了啊。”路且燃在旁看着,忍不住發出感慨,“都排到W了。”
“怎麽了?”蔣問識挑眉問道,“不滿意?”
路且燃不再說話。
無師自通地聰明了些。
蔣問識卻仍覺得有些不滿意。
現下這年頭,用電話的,都不太經常。
路且燃的手機仍在他這裏。
蔣問識心神一動,直接打開了微信,想添加自己的號。
搜索完竟然發現已經躺在了路且燃的列表裏。
備注居然是【小崽子】。
擡頭看路且燃顯然也沒反應過來。
“你視/奸我?”蔣問識晃着手機問道。
“別說這麽難堪。”路且燃低着個頭,小揪揪聳拉下來。
“那就是偷窺?”蔣問識換了個說辭。
“要麽是觊觎?”蔣問識又想了想。
………………
不愧是文化人,怕了還不成嗎?
“我喜歡你。”
路且燃無奈地笑了,帶着點求饒的語氣。
“我愛你。”
“嗯。”蔣問識不鬧騰了,“好。”
他把手機還給了路且燃。
“我允許了。”
路且燃看向他,眼裏落了碎光。
“不過——”
蔣問識話音一轉。
“把備注改了。”
路且燃自知理虧。
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至于這個,以後再說,來日方長。
“都聽你的。”路且燃回答道,“改成什麽?”
“我現在——”
蔣問識在路且燃手機上敲了敲。
作者有話要說: 【追求者W號】是【Wen】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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