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倩女
最近六界熱鬧的很,蓋因出了兩件大事,讓人茶餘飯後不得不拿出來感嘆贊嘆,評頭論足一番,第一件是四方神之一的監兵神君四萬年前丢失的兒子居然找回來了,不,是他自己回來了,聽說是幾個月前監兵神君在執明神君處赴宴回到北荒,在自家宮殿門口撿到的,只不過一身傷重,不知這幾個月養傷養成如何了,當下就有不少閑暇且八卦的仙神跑去探望,發現居然是魔界的大皇子域谌,這真是奇了奇了。
監兵神君即找回了兒子,還是魔界的大皇子,當然要問魔君讨一個明了,君後來儀受不住監兵神君咄咄逼人的質問才哭哭啼啼的說出了原委,原是以為自己無法生育,剛好在妖界的莽蒼山見到監兵神君的夫人剛誕下一子就羽化了,一時想岔了才把域谌抱回魔界,說是自己所出。
這樣便對上了,監兵神君的夫人冬曉乃是四季神之一的冬神,孕着監兵神君骨肉之時正領旨往妖界布下冬時,期間一直有書信往來,卻在大雪那天斷了音訊,監兵神君匆匆趕往妖界,卻發現妖界漫天大雪,幾乎有幾十丈厚,妖界許多人承受不住這寒雪,死傷無數,即便還能走,也都匆匆出逃妖界,即便四季神的其他三位仙神來了,也無法化去這場大雪,雪整整下了一個多月,最後連着胎中子一起了無音訊,監兵神君一直以來都在查探這些事,只尋到冬曉的一縷殘魂,再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和消息。
那天域谌躺在自家門口,若不是露出肩膀處有一個白虎一族的标志,監兵神君是不會說察看他的真身,只會讓他在自己這裏養好傷就讓他回魔界的。
後來域谌醒了,監兵神君還不放心的刺了域谌一滴血,拿着這滴血滴入了冬曉殘留的魂魄裏,域谌的血融進那顆殘魂裏,在走過無數年歲的監兵神君如同一個暌違,等待多年終于失而複得的老人,嚎啕哭出聲。
這第二件事便是魔界在大皇子域谌回歸正身之後,君後來儀倒是不見得有多傷心,倒是極為高興的辦起了宴會,遍請六界,原因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完全康複,是時候在衆人面前露露臉。
哎?!
這魔君和君後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兒子,敢情,那個不是親生的剛回到親生父親那,君後立馬就能蹦出一個兒子來。
據赴宴回來的仙神一傳十,十傳百的講,最後傳到監兵神君耳朵裏的卻是,君後在撫養域谌之後已有孕了,但小兒降生之後體弱多病,君後怕小兒夭折,大兒又送回親生父母那,自己又回到無子難立的狀态,所以一直沒有把域谌送回去,現下域谌因緣巧合已回歸神界,自己的小兒也已經身體康複,六界一直都以為魔君只有域谌一個兒子,現下域谌不是魔君兒子了,自己親生的兒子當然要公之于衆了。
監兵神君看域谌面無表情的喝下了藥,揚手讓藥君上前聞脈,域谌擡了一下眼皮,伸出手,藥君連忙把手搭在域谌的脈象上。
片刻,藥君停止了聞脈,“心髒浮力的感覺還有嗎?”
域谌搖搖頭,監兵神君已經問出口,“那這樣,是不是已經大好?”
藥君點點頭,“還是要休息一段日子。”
只因域谌當時傷的太重,幾乎氣息全無,魂魄似乎被重新洗練過,只憑着一口氣吊着命,監兵神君只得求上九重天,将藥君請來北荒。
兩人慢慢走出去,域谌倚坐在床頭,不知想什麽,聽到監兵神君和藥君說到什麽九重天、什麽帝君,域谌豎起耳朵認真聽。
只聽藥君說,“帝君宴請在三月後,你若不去,怎好?”
“天吳不會計較這些,現下我兒剛回來,如此羸弱,我怎敢走開半步,屆時我會修書一封說明的,他會體諒的。”
只聽見藥君無奈的聲音,“也罷,域谌現下身體真的很弱,好好休養些時日吧。”
然後是監兵神君真誠的和藥君道謝,藥君連連推辭,最後藥君告辭離去,監兵神君再度走入房裏。
“父親。”
“你,喊我什麽?”
監兵神君一時愣住,域谌回來也有幾個月了,該知曉的也都知曉了,懊惱自己明明兒子離自己特別近,卻一直沒有發現,所以監兵神君怕吓着他,不好把他逼的太緊,加上域谌醒來後甚是沉默,幾乎無言,極少說話,更別說開口叫自己父親,如今毫無準備的聽到域谌叫了自己,幾乎快要老淚縱橫。
“父親”
“哎。”
域谌手捏着棉被,語氣聽不出情緒,“父親,我想去帝君的宴會。”
監兵神君看着域谌,卻沒看出什麽,只好壓下疑惑點點頭,“還有三個多月,你好好休養,若無大礙,我們就去。”
域谌點點頭,當天就下床走動了,不過一兩月,鍛煉的和從前一樣,只是修為還是極弱,只能慢慢修煉了。
天吳因着自己三十萬歲的壽辰宴請六界,衆人早早在收到請帖時便已經将壽禮賀禮送上了九重天天吳所在的衍慶宮,當下只是攜眷而來。
宴會設在了一十三重虛明堂曜天的桓梧宮,整座桓梧宮用紅木砌成,前院一進院便有一個偌大的湖,聽聞是引一十四重觀明端靖天的璞治湖水,而湖四周鋪了細細的鵝卵石一直延到正廳,正廳極大,足足可容納千人。
當下許多仙侍仙娥端着捧着許多瓜果酒水匆匆進出,或有幾個仙娥領着那些仙神往自己的位置而去。
監兵神君和域谌一同走着,偶爾和域谌說話,偶爾遇上相識的仙神便邀着一起進場,走到宮門。魔君和君後還攜了一個少年人一起走上來了。
“見過監兵神君。”魔君首先見禮,伸手不打笑臉人,監兵神君雖然對君後來儀的那一套說詞并不是很相信,但到底養育了域谌這麽多年,“見過魔君,君後。”
來儀看見監兵神君身後的域谌,只笑了笑,往前一步,拉過域谌的手,“域谌,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域谌掙開來儀的手,聲音冷淡的回應她,“謝君後關心,很好。”
來儀不在意,只交握着兩只手,一臉的欣慰,“好就行,若以後想回來了,便回來讓我看看你也好。”
域谌不答話,站在來儀身後的少年倒是一直挂着笑臉,他也跟着往前一步,興沖沖的叫域谌,“兄長。”
“我不是你兄長。”
似是沒想到,域谌連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了,氣氛登時有些尴尬,監兵神君想的更多的是,怕是域谌在魔界過的極不好,不然如何接連冷落相處了幾萬年的幾人。
監兵神君斂下心思,現下不是相互計較的時候,只打着馬虎,“這孩子便是魔君的兒子吧。”
來儀笑笑,“是了,名字叫沉央。”說着,拉過沉央到監兵神君面前,“沉央,給監兵上神見禮。”
沉央倒是極乖巧,連作禮的姿勢也很好,“見過監兵上神。”
監兵神君擺擺手,“免了免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來儀看看四周的仙神已經看見傳聞中的兩個人物已經湊到一起,不時的将目光撇過來,有些甚至來回進出幾次,就是想聽些不一樣的八卦。
來儀斂下了笑容,順從的拉過兒子,跟在魔君後面,監兵神君先帶着域谌走進去,魔君和君後慢兩步跟在後面,見監兵神君已經坐好在自己位置了,也斂下所有心思和四周的仙神交談起來。
而後院也有宴會,前廳坐滿了男仙神和一些各界來的仙神,後院便開了一場只談樂論茶賞花的宴會,讓那些喜歡安靜的仙神能靜靜在這享受着茗茶,賞着從六界各處搜羅來的百花,偶爾聽一些懂音律的仙神譜出一曲曲悠遠綿長的樂聲。
一時桓梧宮熱鬧非凡,前院是觥籌交錯,一番盛世太平之景,後院是姹紫嫣紅,言笑晏晏。
域谌坐了許久,只見燧遲在各處招呼着那些仙神,連齡集也在一處幫忙招呼着,直耐下性子等,聽到後桌的在說話,域谌看去,不太認識,不知是不是哪位剛晉升的仙神。
“那個金色衣袍的那個就是帝君的長子燧遲帝子嗎?”
“正是。”那着白衣的男子回答着那着藍色錦衣的男子。
“聽聞帝君的一雙子女是六界有史以來的第一對雙胎,如今怎麽不見帝子的妹妹呢?”
那白衣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連忙放下茶杯,朝四周看了看,見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把茶杯放在案上,細聲的說,“聽聞帝女犯了錯,被帝君勒令面壁思過。”
“啊,怎麽會?”那男子也壓低聲音,一臉的疑惑,域谌聽得這句幾乎要回頭問個大概了,又聽那白衣男子又說,“真的,半年前的事了,只聽聞帝君大怒,帝女不得再出九重天。”
半年前?
不就是自己回歸原身的時候?
域谌動了動,想站起來,又聽得那男子說,“哎,也真是可憐,若不是我姑母在衍慶宮親眼見到,也不知帝君竟能如此狠心,帝女傷重至數月昏迷,醒來後便立即關禁閉。”
域谌徹底坐不住了,只起身往外走,走出桓梧宮才知道自己不知去哪裏找她,如今她在哪裏?傷重昏迷數月,如今又如何了?
“域谌。”
回頭,看是監兵神君,域谌低下頭,聽見監兵神君若有若無的嘆息,“她在衍慶宮,去吧。早些回來。”
從域谌要求要來這場宴會時,監兵神君已經猜到一二,域谌在凡塵歷劫發生的事,他也已經了解過,有些事,并不是他可以阻止的,再者,到底是虧欠,監兵神君默許了域谌的這般任性。
域谌點點頭,匆匆往衍慶宮去,剛走到衍慶宮,天吳和凰姬剛走出來,域谌躲在一邊,看他們走遠之後才走進衍慶宮,因着現下許多人都聚在桓梧宮,衍慶宮人很少,一路走來只見幾個仙娥,域谌想着,若直說找安寧,或許那些仙娥并不會告知,想了想經常跟在安寧身邊的女官,只說找重青,便被一路帶到了內院。
重青走出來,看見是域谌,楞了一下,皺着眉頭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域谌帶進去了。
域谌跟着重青一路行過青瓦紅牆,穿過琉璃雕窗,轉過彎看見一個極大的庭院,植滿了花和兩顆極高壯的樹,
域谌看見那個人,坐在秋千上,面前是層疊翻滾的雲海,青絲裁去了,只留到腰下,有些毛躁,只用一根淺色布條輕輕館着,穿了一身極厚的滾邊繡蓮衣袍,卻仍能看出瘦弱的肩膀勉強撐住這件衣袍。
域谌好想走過去,腳卻像灌了鉛似得沉重的很,竟挪動不了一步,只看着那極度消瘦的背影熱淚盈眶,心疼的無以複加。
域谌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緩緩蹲在地上,安寧正閉着眼睛假寐,手顫抖着握上她交疊在雙腿上的手,本來就很纖細的一雙手,現在只有皮包着骨頭的頓挫感,看着她蒼白至幾乎透明的臉,眼角的花徹底合上,只有一點淺淡的痕跡,域谌幾乎要落下淚來。
安寧眼皮輕輕阖了,眨了眨眼睛,看見是域谌,輕輕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域谌挂起一抹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我來看看你。”
安寧抽開手,聲音很細,“域谌,如果是來赴宴,早些過去吧。”
域谌又重新握着她的手,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質問,“安寧,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傷成這樣子的。”
安寧沒有說話,只遙遙頭,域谌也倔,只看着她似乎聽不到答案便不罷休。
兩人僵持着,安寧只看着那些雲海翻滾着湧現了雷電,最後才說了一句,“不過是小傷,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安寧,我聽聞你傷了有半年了。”要真的是小傷,早就好了。
安寧眼皮顫了顫,“真的無事,你知道的,鳳凰一脈,氣息清奇,難調理好也是真的。”
“安寧,你和我說實話。”域谌明顯不相信安寧的這套說詞,固執的窮追不舍讓安寧覺得難堪。
剛好重青走進來,打斷兩人的對話,“仙君,神君遣人來催了,宴會快開始了。”
域谌只握着安寧的手,越發用力,握了一會看見安寧皺眉才放開,“我過些時候過來看你。”
安寧看着域谌走出去了,臉卻紅了,因為憋漲着梗在心口的血氣翻湧,卻是病态的紅,終于堅持不住,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沒有聽到重青慌張的叫喚。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