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共冢

就算是被拘着,那璋黎氣勢也是極嚣張的,臉上盡是恥笑,當轉看向域谌時,眼睛眯起,嘴角的弧度淩厲起來,說不出的森然。

“天君,你是如何知曉的。”有一位仙神問道,當下的變故人人都看在眼裏,不過看天君和帝君胸有成竹的樣子,衆位仙神都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慌張。

“這個,我覺得我最親近的仙侍绛酉可能知道。”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轉向煥易後面一直低着頭模樣恭敬有加的绛酉身上,绛酉在天君身邊許久,在煥易當上天君不久後,天吳推薦給煥易,原是在天吳宮裏掌管宮事,天吳因着避世,宮裏的人也遣的差不多,因着他的能力還不錯,便把他安排在煥易身邊,。

既是天吳之前的仙侍,又是現天君的近侍,自然許多人認識。

绛酉像沒反應過來一般的白着臉,慌着神,不自主的微抖着身子,看着嚴肅的天吳,又看看高深莫測的煥易,終于,臉色白轉了紅,又轉了青紫。

“呵呵。”绛酉的聲音變得極其蒼老和嘶啞。

“沒錯,是我做的。”

一片嘩然聲,然後眼睜睜看绛酉身上水藍色的官服慢慢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燃燒殆盡後是紫黑色的束身衣袍,身形極其幹瘦,背微微駝起,皮膚迅速枯萎,露出又細又奇異凸出的筋脈,頭發迅速變短變成黑色,眉峰隆起如一座小山峰,瞳孔裂變出兩個,連眼白都泛着紫黑色的霧氣,森森的像要滴出墨汁來,嘴角烏黑開裂,露出極白色的牙龈。

天吳入遠山一般靜定不動,亦如沉獅窺物一般等待機會,在绛酉最後變得極其醜陋時,淡然出聲,“昙固,好久不見。”

昙固哈哈大笑,聲音卻是極其蒼老,幹涸的嘶啞磨砺,“天吳,沒想到,我竟是一早被你們識穿了真身。”

到了這一步昙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早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卻一直都不戳破,昙固還是只哈哈大笑,“你們一直就識破了我,卻不戳破,還陪着一起演戲,六界中最虛僞的便是你們這些滿嘴仁義道德,道貌岸然的神仙。哈哈哈”

昙固出劍速度極快,或是他類似瘋瘋癫癫的其實是想迷惑人,眼下不知何時,昙固手中已握了一柄極長的劍,劍柄上還纏又一條極細小的青黑色的龍,劍身泛着冷光,晃晃的朝着最近的璋黎刺去。

碧閱劍。

天君煥易徹底冷着一張臉。

璋黎倒是不懼,看着那劍直直的快要刺過來,嘴角那一抹笑改為諷刺,押着她的兩個武将紛紛亮出自己的兵器,一人放開璋黎,兵器在前,擋在璋黎面前,另一人再施一法,将捆住璋黎的繩索緊了兩分。璋黎只憤恨的微轉過頭看着那武将,手不安分的動了動,确定掙不脫,沖那武将投去極淩厲的一眼。

“哐---”

“砰---”

先是是兵器被擊落的聲音,再是重物墜落在地的聲音,璋黎看去,擋在面前的武将已經眼含不可思議和被兵器穿過的鈍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地上很快形成了一灘血,蔓延到璋黎的腳下,璋黎嫌惡的撇開眼,不去看那僵化後連肉身都迅速消散的武将。

身後押着璋黎的武将想不到昙固下手竟如此狠辣,竟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看那同伴轉瞬間灰飛煙滅,已然紅了眼,握着兵器,先刺了璋黎一劍。

昙固見他出劍意欲往璋黎身上去,眸子暗了一下,出劍更快,幾乎呼吸之間,碧閱劍擦着璋黎頸脖而過,那劍尖幾乎快要刺過來了,武将慌張之下,手扯着璋黎,将璋黎錯了位,昙固硬生生的停了手,碧閱劍從璋黎肩膀劃過。

燧遲淩厲出劍,将昙固擊的幾乎無還手之力,只亂了章法,一邊胡亂的揮着碧閱劍,一邊連連後退,域谌站在最裏面,昙固一直往後退,再有幾步,便到他這裏了,便也握着劍,似是等着昙固退到他這裏,退無可退了之後便擒住他。

昙固卻連腳步也亂了,慌忙回頭眼神亂瞟,域谌直覺他看的是自己,眸子暗了下,心一橫,不再等,主動出擊。

因着域谌的加入,昙固更加慌亂,出劍不似出劍,避讓不似避讓。

昙固接連似躲似試探的打法,燧遲一怒,隋刃劍散出無比淩厲的冷光,域谌被隋刃劍的劍光晃的差點也晃了眼,但幾乎肯定的燧遲要做什麽,只反着劍,将昙固往燧遲那邊逼。

“噗---”

昙固皺着眉頭看着自己身上的那個血痕,隋刃劍刺入又極快被燧遲拔出,眼下那個傷口汩汩出血,昙固沒反應過來的愣了一愣,随後不可思議,兇神惡煞的看着燧遲,“你竟敢傷我!”

“你又竟敢傷害安寧!”

“你說什麽?”域谌幾乎在燧遲說出那句話時便立馬追問出口,燧遲只冷冷看他一眼,鼻子裏驕傲的“哼”了一聲,卻不答域谌的話。

“燧遲,拿下。”

天吳當機立斷的下令,燧遲立即執行了命令,昙固被燧遲施下圈魂印,像陷入沉睡一般緩緩靜坐在地上閉目不動。

“啊!”

一直押着璋黎的武将發出極淩厲的一聲,衆人訝然間回頭,璋黎已然掙脫束縛,背後揮着巨大的蝴蝶翅膀,呼呼的将要靠近的人都扇的不敢輕易靠近。

燧遲斜眼看了眼已經安靜不動的昙固,又看向璋黎,幾乎怒極的要咬碎一口牙,當下出手也毫無顧忌,一手撚指控制着隋刃劍攻向璋黎後背,一手召喚出一把扇子。

域谌心下訝異,燧遲召喚出的居然是窕初扇。

窕初扇帶起一陣緩風,雖是柔和,卻将一直強硬的璋黎困在了一個旋風一樣的陣法裏,出入不得,只越發掙紮。

也是這時,昙固慢慢睜開眼,轉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再看向被困的璋黎,又看看離自己的不遠的煥易和天吳。

以為現在都被璋黎所困吸去了所有目光,便慢慢活動着自己的手腳,沅淮卻是看見了,見他睜開眼時,已是訝異,本想悄悄上前告訴離自己最近的域谌,卻見昙固一下子伏地而起,手指捉成一個淩厲的爪形,往天吳的廣袖探去。

“帝君小心。”

沅淮只來得及喊出這麽一句,昙固反應極快的向她的方向揮出一袖,卷着紫黑色氣息撲面而來,沅淮站在原地忘記了反應。

域谌也反應過來,追着昙固而去,與那卷氣擦肩而過,稍回頭看了眼沅淮,心下嘆了聲可惜,卻見沅淮身上散出一股柔和的光,将那卷氣擋在身前,近不得身。

域谌看天吳已經和昙固交上手,煥易也幻出孚郴劍一起對付,域谌便掉轉身形,往沅淮的身邊去,将那卷氣揮散,沅淮身上的光也暗下來。

“你身上的法障是怎麽來的?”

沅淮也是一臉的疑惑,搖搖頭,然後恍悟的說道,“在經雷劫出來之後,帝女身邊的女官給我吃過一枚丹丸。”

域谌點點頭,回過身,見天吳竟被擊的連後退了兩步,捂住胸口極力忍耐着什麽,見他平複了氣息,昙固陰沉沉的笑着,“呵呵呵。”

随後昙固手指伸着向着天吳,指尖化出細細的如發絲一般的細線,直往天吳袖中,天吳幾個回閃,煥易亦在一旁揮劍想斬斷細線,卻在劍落下那一刻化成無形,煥易斬到的都是空氣。

另一邊,燧遲已暫時壓制住了璋黎,見父親被昙固追擊的快要暴露自己快無還手之力,只得給璋黎再施一印,便匆匆加入天吳打鬥的圈子中。

也不知昙固是如何做到的,天吳袖中的木盒已被他拿到手。

天吳幾乎裂目,梗着一口氣,氣急的怒嚎,“找死。”

周身隐隐散出來自上古龍族的威壓,昙固只嗤笑着,“帝君,你還是不要逞強了。”

燧遲心一沉,隋刃劍出,追着昙固不放,域谌在見到那個安寧将養的木盒被昙固拿下,當下也顧不得那麽多的追上去。

昙固在這危迫的瞬間,竟還能破了燧遲施下的法印,将璋黎也一并救走。

燧遲亦跟着奪門而出,追着璋黎和昙固而去,在出了泰梓宮後,兩人同時一個眼神,一人往一個方向逃去,域谌和燧遲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分開兩邊,一人追一個。

燧遲追着璋黎而去,域谌便追着昙固而去,只見昙固居然是往北荒而去,域谌不由得再快兩分,堪堪追到,也已出劍,昙固突然急停下來,站定之後,眼都不眨的看着域谌提劍而來。

劍尖對着昙固的眉心,只要域谌再進一步,昙固便會當場隕落,“把那木盒交出來。”

昙固裂開嘴,露出其醜無比的牙齒,笑的陰沉沉的,“當然會還給你,畢竟我們的目的并不在此。”

“那就是在我。”域谌劍入一寸,昙固不躲,血從眉心落下,也不理會,還是笑的極其陰沉。

“兄長回了北荒之後倒是聰慧了許多。”

沉央不知從哪冒出,負着手悠然的在域谌身邊轉悠,看域谌不理會他,不介意的了然笑了笑,“想來,到底不是兄長的底子變好了,而是那個智絕六界的神女底子太好。”

“你什麽意思?”

沉央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疑惑,也不看昙固忍到極致快要扭曲的面孔,“你居然會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心意相通了?”

“原來她竟狠到了這般地步。”

沉央不知是自嘲還是懊惱,居然難得的嘆出這麽一句,域谌也不理會他,劍又入一寸,昙固眼珠子直聚着望着劍,幾乎想一退而就。

沉央搖搖頭笑了,“我告訴你所有真相,如何?”

域谌身形未動,目光淩厲看着沉央,“你所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似是早已料到他會這麽說,沉央也不惱,只說,“你在凡塵第一世時,殺死你的是蔣氏的遺腹子,你從來沒想過他是怎麽活下來的嗎?你的第二世,身中瘟疫卻無為而治,你沒想過你為何沒能活下來嗎?你的第三世,進了大似山之後便一無所知,直到回歸北荒,發生了什麽呢不好奇嗎?你不是想知道她為何羸弱到連術法都使用的勉強嗎?”

域谌越聽,劍就越抖,卻努力維持着樣子,域谌不敢看沉央,他總是這樣,憑着一張嘴,便能輕易蠱惑他,偏他太知道自己在意什麽了,總是一擊即中,一針見血,讓自己不得不心甘情願的去俯首帖耳。

沉央聲音低下來,“我全都告訴你如何?”

沉央身上有一股域谌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域谌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想起安寧和重青都曾轉達過,要離魔界,魔界的人遠點。

“不,要知道,遲早都會知道,我不需要你告訴我。”

沉央怒極反笑,說出幾乎壓垮域谌的最後一句話,“你難到不知她即将羽化了嗎?”

域谌手一抖,劍歪了一分,氣息也不穩了,心下的疼痛如同針紮的傳遍四肢百骸,讓他幾乎落荒而逃。

昙固臉上的表情徹底崩裂,若不是沉央投來一個極深沉的目光,他差點就出掌擊向了域谌。

滿意域谌現下的反應,沉央笑的眉眼俱彎,如同一個不谙世事的單純少年。

“你剛才沒有看到天吳的修為大不如前嗎,連昙固都能輕易傷他。”沉央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天吳為了她,幾乎舍去了畢生修為。”

沉央看見域谌慘烈的一張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和對沉央說的話有懷疑和松動。

沉央繼續說着,“像你上次一般,只需入了夢,便什麽都清楚了。”

早已篤定域谌的所想,在看到域谌将劍抽出的那一刻,沉央知道自己又贏了。

沉央得意的拍拍掌,璋黎從昙固身後走出,一副輕松的樣子,對着沉央笑了一下,極為邪魅,沉央點點頭,将昙固手上的木盒施法立在自己手心上,璋黎立即施法,璋黎後背的蝴蝶翅膀緩慢扇動,如同輕柔的催眠,域谌眼皮沉重的快要昏睡過去,快要閉上眼的時候,見着那木盒緩緩打開,是漆黑一片。

腦海只匆匆來不及反應的想到,璋黎她是如何逃脫燧遲的追擊的?

耳邊傳來沉央低沉魅惑的聲音。

“無欲無求的佛,有欲無求的是神,有欲有求的是人,你說,你的境界到了哪裏?她的境界,又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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