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2)
說起,甚是想念你呢。”徐皇後道。
琴太微上午聽見徐安沅說起大長公主病重,便盤算着設法問問鹹陽宮。然而想起早間的風波,不禁朝楊楝望了一眼。他亦望着她,靜靜道:“你就去吧。”面容安寧得頗不真實。
大約他們有些話要背着她講,琴太微想着,遂奏道:“聽說鹹陽宮封了門,還請娘娘遣一位女官領妾過去才好。”卻故意巴巴地望了一眼遠處侍立着的曹典籍。徐皇後微微一笑,便教曹典籍領了她去。
淑妃産後恢複得不好,兩個月過去仍舊蠟黃着一張臉,雙目深陷無神,身形亦不似從前窈窕。她聽見琴太微過來,勉強從榻上支起身子,端出一張笑臉叫珠秾端茶待客。她身邊新添了一個叫寶秋的近侍宮女,卻不見玉稠去了哪裏。琴太微心中有事也不去細問,寒暄了幾句,就婉轉問起大長公主的病來。
“我也不瞞你。”謝迤逦道,“祖母的身子怕是撐不到今年。”
琴太微呆了一會兒,眼淚驟然流出來:“為何不早告訴我?連舅母也一字未提。”
“告訴你又能如何?皇上指去的禦醫尚且束手,你能幫得上什麽?”謝迤逦道。
“我想回去看看祖母,”琴太微顧不得理會她話中的冷淡譏诮,抽泣着說,“一年未見了。”
“徵王肯讓你回家嗎?”謝迤逦幽幽道。
琴太微搖了搖頭,卻又說:“我求求他,許是肯的吧。”
謝迤逦遂良久不說什麽。琴太微見她心緒頗不佳,連忙拭去眼淚,問起她的病況。謝迤逦只懶懶道:“宮中醫婆皆不得用。你那回受了傷,還不是鄭半山救下的?”
琴太微聽了又是一滞。謝迤逦見狀,遂笑道:“我乏了,還想躺一會兒。教珠秾帶你去看看小皇子吧。”
襁褓中的孩子尚未滿百日,小臉兒皺巴巴的地擰成一團,邊哭邊吐着唾沫,并不像宮人們交口稱贊的那般端正可愛——也許小孩兒家都這樣吧。琴太微并無弟妹子侄,是以從沒機會接近過嬰兒。她将小皇子接過來抱在懷裏,學奶娘的樣子小心搖着,居然哄得他止住了哭聲。她心中對這孩子便又添了幾分喜愛,抱着不肯撒手,又拿了一只小鈴铛逗得他咯咯直笑。珠秾笑道:“琴娘子這般喜歡小娃娃,将來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琴太微搖了搖頭,卻道:“我來了這半日,怎不見玉稠姐姐?”
珠秾收了笑容:“你不知道嗎?”
琴太微茫然。
“前幾天她就服侍了皇上。”珠秾慢慢道,“皇上封了她一個選侍。如今她住在後院西廂房,不常來前面應差。”
“那姐姐她——”
“這是娘娘的意思。”珠秾看了她一眼,又低聲道,“皇上近來眷顧着一位年紀極小的琳妃。娘娘這才做主擡舉了玉稠——如今該叫桂選侍了。”
琴太微聽得大不是滋味,遂慢慢彎下腰,把三皇子放回榻上。珠秾見她不說話,一邊低頭整理着襁褓,一邊忍不住低聲嘀咕道:“我們娘娘可是容易的嗎?也不知該說你什麽……”
從鹹陽宮出來,琴太微的步子越拖越慢。曹典籍瞧她那滿腹心思的模樣,索性開口道:“娘子有什麽話這就快問吧,再耽擱可就回到坤寧宮了。”
曹典籍是宮中舊人。琴太微既與她相知,此時也不繞圈子了,直問道:“姐姐可知徵王殿下他——”
曹典籍深深看了她一眼。琴太微忽覺羞愧,一咬牙仍道:“是不是和淑妃有過節?”
“是。”曹典籍道。
她倆各自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下午這個時辰,東一長街上清寂無人,遠處只見當值的內官倚着宮門出神。兩個宮人慢慢走着說話并不惹人注意,即便有人近前也能立時察覺。
“淑妃自小長在宮中,你是知道的。”曹典籍道,“太後膝下沒有公主,卻極喜愛小女孩兒,自做皇後時就常留着幾位貴戚千金在坤寧宮伴駕,一則為說笑解悶,二則是為兒孫們備選。”
琴太微忽然明白了,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徵王原是皇長孫,而徐家這一輩的嫡女——也就是三小姐,年紀太小。太後要另起爐竈,就挑中了謝家長女。莊敬太子亦首肯了此事,只等她及笄便正式聘娶。只是後來她被皇上看中了。”
琴太微喃喃道:“這豈不是……有些不得體?”
“确是如此。”曹典籍斟酌着詞句緩緩道,“但皇上開了口,謝家也只能答應啊。”
不,其中有些地方對不上……她忽記起五月裏為了深柳堂事件受審時,太後身邊的李司飾曾向她提過淑妃的事,說的是她在花園裏迷路,偶遇了皇帝,從此才直上雲霄。老宮人那閃爍的眼神、暧昧的語氣猶在眼前耳畔,分明暗示着事情背後沒那麽簡單。
待要再追問,琴太微忽又明白了——這當然不是迷路,謝迤逦又不是初入清寧宮,她在太後身邊侍奉多年,怎可能還會迷路,這是有意而為……
這些話她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她茫然回頭,望望鹹陽宮的紅牆。高樹披離如羽,紫槐花事盛極,绛紅花串如錦繡堆砌,紅姿妍媚,迎風倩笑,香氣中充彌着淡淡腥甜味道。
“那是哪一年的事?”
“神錫元年。”
神錫元年,大局已定。奉天殿上的繼位者和預想中的不同。楊楝不再是皇孫,僅僅是身份微妙的臨安郡王。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不嫁徵王也許太後不答應,但是攀上了皇帝就無人能夠阻攔了。
早間那支折斷的白梅花,究竟萦系着什麽樣的隐秘情事?竟把一個謙謙君子氣得如此失态定是想起了當初被心儀的未婚妻抛棄是如何顏面盡失,不得不娶徐家的庶小姐又如何心灰意冷……她必定得在心裏狠狠冷笑幾聲,方不負今日費心打聽到的這樁天大逸聞。但這樣着力的冷笑,卻也沒有令她覺得半分松快,一顆心反似戳破了水囊般癱軟無力,亂糟糟地淌濕了一地泥濘。
傍晚的日光打在長街的青石板上,浮沉飛舞,晚絮飄零,燥得她出了一身汗。她定是心神全亂了,這時竟無端地想起沈端居來——那一日偶遇謝家婆媳,亦是在這長街上。沈端居寶髻高挽,華服雅淨,跟在沈夫人身後款款走近,連一個眼波都無須轉動,就把她的少年美夢敲了個落花流水。
遠處翠華搖搖儀仗葳蕤,曹典籍忙拉了琴太微閃到牆邊斂衽侍立。原來是皇帝擺駕鹹陽宮。琴太微還記得從前皇帝常常在這個時辰駕臨,這回也不知是去看誰。肩輿過去後,她悄悄擡頭打量,正巧那頂金絲翼善冠折出的強光刺中了眼目。
正暗暗松口氣,肩輿忽然轉了回來。琴太微連忙縮到曹典籍後面,把大半邊身子都躲在陰影裏。皇帝坐在肩輿裏,聲音聽起來頗為遙遠,含含糊糊地問着曹典籍一些話。曹典籍簡略地應着,心中亦知皇帝必是瞧見琴太微才掉頭的。
“那是琴內人嗎?”皇帝終于問。
“是。”琴太微并不懼怕。她是已嫁之身,親王內眷在皇帝面前連擡頭都是不必要的。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去探望你表姐了?”
“是。”
一陣沉默後,肩輿終于遠遠走開了。琴太微立刻拉了曹典籍往坤寧宮走去。
“曹姐姐,難道我真的長得像淑妃?”琴太微語聲中竟有些恨意。
曹典籍只是說:“你想到哪兒去了。”她握着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指冰涼潮濕。
從坤寧宮出來後,琴太微一門心思地等着楊楝問自己在鹹陽宮的見聞。不料他很沉得住氣,竟半個字也不曾提起,反倒沒來由地說起什麽要叫程寧去給她訂一些首飾,“喜歡什麽花樣自己去挑”。
琴太微随意地點點頭。楊楝見她絲毫不熱心,便順手将她發間的紫薇花輕輕摘了下來。經過一日奔忙,那些柔如彩雲的花朵已黯然凋萎。
回到清馥殿,楊楝留了琴太微一同用晚膳。琴太微滿腔愁思,哪裏有半點胃口,便只舀了半碗粥,就着芝麻菜小口抿着。楊楝拿了夾了一只冬筍荸荠蝦仁餡兒的蒸餃塞給她。她心中憤然又不敢扔掉,只好咬了一口。這蒸餃原是楊楝喜歡的點心,府中廚子做得極為老道,端的是筍嫩蝦甜,鮮香四溢,可是她吃在嘴裏,卻是木木的一點滋味也沒有。
楊楝不解道:“你晚上只吃這麽點東西嗎?”
她只得道:“這會兒不餓呢。”
楊楝只道她是害羞,遂向侍膳的內官道:“備些夜宵點心送來,按琴娘子愛吃的做。”
她輕聲謝過,又咬了一口蒸餃,才慢慢悟出這句話的意思有些不對勁兒,心中突地一跳,想要追問一句卻又萬萬沒那個膽量。
偏生那內官也是個懵懂的,走到門口又掉過頭來問,點心是送到虛白室還是送到清馥殿。這回她聽明白了,他說“送到我房裏”。
她盯着碗裏的清粥直發愣。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既然養好了病,就該過來服侍他了,可是……她心裏翻翻滾滾的還是下午在宮中的見聞。羞怯、惱恨、委屈、失悔還有不得不承受的痛楚,一時全都噎在胸口化解不開。
“你是不舒服嗎?”見她不應,他狐疑道。
“我要回去。”她脫口道。
楊楝一時沒明白:“回哪裏去?”
“我……”她忽然覺得不安,立刻又說了一句,“我身上不方便,不能留下來陪殿下。”
他疑惑地看她半天,似乎想說點什麽又說不出口,終于只是說:“那你就早點歇着吧,點心也給你送過去。”
她垂頭不敢應聲,怕被他發現自己說了謊。
好容易熬到晚飯吃完,楊楝叫人拿了個織錦囊給琴太微,裏面硬硬滑滑的摸不出是什麽。
“拿出來看看。”
她依言解囊,看見裏面是一根黃銅短管,兩頭各鑲一塊熒光剔透的圓玻璃,銅管上镌刻着花體西洋字樣。“是千裏鏡呀。”遂将千裏鏡舉到面前,正看見楊楝的一只眼睛忽然張大了十倍,又圓又亮如一輪明月,她倒吃了一驚。
楊楝本來打算講解一下,見她原也會用,遂道:“過幾天太後宮中又要唱戲,你帶着這個去。不過別只顧着看戲,留心看看人。”
“看誰?”琴太微問。
“把咱們的媒人找出來啊。”
琴太微啞然。
“這事兒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楊楝道,“到時候各宮的人都會去清寧宮伺候,你仔細辨認一下。認出來了別叫嚷,先悄悄告訴我。”
“大內的宮人有三千多,總要有個留意的方向吧。”琴太微沉吟道,“殿下是不是心中已經有數了……”
楊楝卻問:“你有沒有猜過是什麽人?”
琴太微早已前前後後地琢磨了好幾回,忙道:“我猜是……”
楊楝比了個低聲的手勢,她遂湊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個兩個字,他點頭道:“不過那宮人有可能已被調往他處。”
琴太微道:“既然如此,能否查一下宮中的人事變動?”
“宮中每天都有人挪進挪出,查起來可就千頭萬緒了。我的手哪裏伸得了那麽遠。”楊楝道。其實他并非沒有找人暗查,不過沒尋到,不免疑心那人已被滅口了。
她一邊調着千裏鏡朝窗外張望,一邊嘀咕道:“當初沈夜曾把太後那裏的宮人一一看過,皆不是。如果我是那個傳話宮人,事後我一定求主子把我調到太後那邊去,才算躲得最結實。”找到清寧宮的方向看了半天,又道:“盯着清寧宮的大門,說不定就能看見她。”
楊楝谑笑道:“好啊。千裏鏡給你了,你就天天守着吧。”
琴太微見他始終笑容溫煦,似乎對自己毫無疑心,心中沒由來地又是一空。
說了一會兒閑話,楊楝便攜了琴太微在水邊散步,順便将她送到橋頭。初夏的殘陽鋪于太液清波之間,兩岸垂柳搖金,一池晚霞瑟瑟。熏風裏浮動着淡淡甜香,是隔岸雲水榭邊的薔薇花開了。
琴太微躊躇良久,心事又如水中浮标一樣冒了上來。她終于牽了牽他的袖子,一鼓作氣道:“殿下,能不能求你一事情,我想出宮去看看外祖母。”
“可以。”楊楝随聲應着,又道,“明天叫崔嬷嬷去驸馬府走一趟,跟謝夫人訂個日子。”
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痛快,琴太微反倒吃了一驚,連聲謝恩。楊楝卻笑了笑,從袖中抽出一件東西遞過來,倒像早就在這兒等着她似的。
是皇後給的詩筒,琴太微十分狐疑:“幾時就寫好了?”
楊楝笑道:“你不是在皇後面前說要寫青詞嗎?”
琴太微急道:“是說謄寫……”
“原是要留你下來,等我拟稿的。”楊楝道,“你急着要回去,就一并寫了吧。”
琴太微這才聽明白,原來剛才他要留她,只是為了抄青詞而已,并不是要過夜,倒是她自己想多了,還平白扯了個謊。一念及此,羞得恨不能頓時躲到湖底去。楊楝見她發愣,順勢将詩筒塞入她懷中。
“可是我不會……”她又急又羞,眼淚都要堕下來了。
“都抄過這麽多了,照貓畫虎還不會嗎?”他彎着眼睛笑道,“你連八股都會寫,青詞還不是小意思?”
什麽事情他都知道,必是鄭半山說的!楊楝見她滿面困窘,只道她是認輸了,遂笑得愈加得意。
第二日,崔嬷嬷便領命去公主府中傳話,下午回來時說見到了謝家主母。沈夫人聽說琴娘子将回家倒是十分歡喜,只是近日府中上下都忙着準備二小姐的婚事,着實不得空閑,請琴娘子暫且忍耐些時。等忙過了七月,二小姐出了閣,再請娘子回家。
楊楝聽了便皺起眉頭來。
“嬷嬷知不知道,表妹許了什麽人家?”琴太微喃喃道,“這般着急過門。”
“是威國公府陸家的世孫。這位陸公子不日就要跟随老公爺去北海駐邊,所以急着娶新婦過門。而且……”崔嬷嬷望了琴太微一眼,“大長公主病了一年,謝家也想借嫁女沖沖喜。”
楊楝心想謝家長子聯姻清流名門,女兒嫁入勳貴世家,倒是兩頭不誤、四平八穩。
“那就等等吧。”楊楝淡然道,“還有,人呢?”
“謝家夫人說,原先服侍琴娘子的丫鬟仆婦大大小小總有二十來人。”崔嬷嬷有條不紊道,“琴家留下的幾個丫鬟,有願意回南的已經賞了身契放走了,娘子的奶嬷嬷亦在其中。餘者都分到了府中各房,也有去了莊子上的,一時聚不整齊。等謝家夫人空了再一一找來問過,看是否有人願意進來服侍娘子。”
他回頭望着琴太微,只見她垂了頭不作聲,眼皮微微發紅,似是竭力吞咽着這般冷落難堪。
“誰要他家送人進宮?”他說,“不過問問琴家舊人都被她打發到哪裏去了。”
“有勞殿下費心。”琴太微亦勉強開口道,“諄諄就很好,不必再找舊人。”
“你倒是與她投契。”雖則是笑,楊楝心中卻想,将來無論如何再不讓琴太微踏入謝家大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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