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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尾香羅薄幾重?

碧文圓頂夜深縫。

扇裁月魄羞難掩,

車走雷聲語未通。

--李商隐

“少爺,這是今兒個一大早,您才出門沒多久,黃家商號的黃老爺讓人送來拜貼。”家仆手裏拿着一張紅色的拜貼走進大廳。

接過拜貼,大致看了一遍,這是黃家商號的黃老爺送來的,裏面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篇,大意便是晚上在百花樓一聚,商談有關兩家商號在綢緞生意上的合作。

“百花樓?”看着拜貼上的地點,錢凝風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順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上了一早就準備好停在門外的馬車,只身前往百花樓。

照理說杭州首富出門定是傭仆成群,前呼後擁那才夠氣派,可錢凝風為怕人多嘴雜,一向出門都是單身赴會,除非要出城否則絕對不帶随護,這樣做除了仗着自己學過幾年拳腳功夫外還因為她是曹幫的幕後主人,在杭州錢家三代除了是首富外還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在城裏城外大家多少都會給他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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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杭州城裏有着遠近聞名的紅樓妓院,只要天一黑這裏就熱鬧得像過年似的,燈紅酒綠人聲鼎沸,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在争紅鬥豔争,門前搶奪客人這種事更是常有,香風在這條花街中飄蕩,也難怪詞人柳永有這樣的一首詞去形容花街柳巷“昭華夜醮連清曙。金殿霓旌籠瑞霧。九枝擎燭燦繁星,百和焚春抽翠縷。”

錢凝風來到一家燈紅酒綠華麗非凡的紅樓前,老鸨一見是他來,便熱情的迎上前親熱的拉起她的手,手上豔紅色的香巾在拿手裏直搖晃。“喲~瞧這是誰?錢公子你可來了,黃老爺一早就在裏面等你呢。”

相對于老鸨的熱情,她只是淡淡一曬,跟在她身後。說到來百花樓喝花酒,作為錢家商號的當家主子當然不可能是第一次來,早在十四歲時便跟随已經過世的錢老爺來過,後來接掌了錢家後便更無可避免的經常要到這種地方來。

百花樓的大廳裏盡是莺言軟語,姑娘們盡責的向客人敬酒,而客人們則盡責的吃盡姑娘們的嫩豆腐。面對大廳裏男人們的猥亵舉動,錢凝風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快步走過大廳,跟随老鸨穿過雕梁畫柱的花間走廊,一直到後院的花廳。

“黃老爺~~”還沒進花廳,便聽見姑娘嬌滴滴的叫聲,那聲音絕對能令男人腳軟起來,可惜錢凝風不是男人,神色依舊清冷的跟在老鸨身後。

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錢凝風,老鸨心裏暗地的咕嚕着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每次來都一副道貌岸然臭酸儒的樣子,從不在樓中過夜過難道坊間的傳聞是真的?杭州首富年紀輕輕的便不能人道?想歸想,老鸨可不敢說出口,免得得罪金主。

“錢公子,裏面請。”老鸨推開門,人還沒進門一陣香風從房間裏撲面而來。

一進門,錢凝風便對正在左擁右抱與兩位相貌豔麗的姑娘在調笑的黃老爺打招呼。

花廳的擺設十分華麗,甚至可以說是媚俗,粉紅色的輕紗在室內袅袅的擺動,柔和的燈光與室內金色的器皿互相輝映,濃郁的薰香缭繞房中,姑娘們頭上的首飾更在燈光下閃閃生輝,好一派青樓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堕落景象。

“錢老弟,今晚我做東,千萬別客氣。”黃老爺豪氣的說,還順手拍了拍身邊姑娘的屁股,惹得姑娘一聲嬌喘直呼“哎喲”。

“紅姨,還不去叫幾名姑娘進來侍候錢老弟。”黃老爺從懷裏拿出一錠黃金往老鸨抛過去。

“是、是,這就去。”接過黃金老鸨高高興興的轉身。

“紅姨別忙了,把桃紅叫過來就好了。”錢凝風喚住老鸨。

“厄……,桃紅現在正在招呼客人。”老鸨有些為難的說。

“去把她叫過來。”從懷中拿出五十兩的銀票遞給老鸨。

老鸨笑着連忙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銀票,連忙改口。“是、是,我這就去,錢公子請稍等。”

不稍一會兒,花廳的門又被打開了,老鸨領着一名相貌清秀但衣着暴露的姑娘進來。

“錢少爺,桃紅來了,我可是費盡唇舌才把她從另外的客人那裏帶走。”老鸨邊說邊搖動手上的紅巾,卻沒有退出去的意思。

錢凝風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立刻會意的從懷中再拿出五十的銀票遞給老鸨,接過銀票往兜裏塞的老鸨嘴裏說着“錢公子你可真客氣。”動作可一點也不客氣。

桃紅靜靜的坐下,默默無聲的為錢凝風倒酒,沒有莺言軟語更沒有投懷送抱。

雖說黃老爺來百花樓是尋歡但也沒有忘記今晚的目的,房間中的黃老爺眯了眯那雙精明的小眼睛。

“錢老弟,咱家的商號與貴府的商號下半年的合作比照上半年,你覺得如何?”王老爺雖說不是什麽大善人,但為人經商尚算厚道,提出下半年的合作計劃對兩家都有益處。

裝模作樣的沉吟了片刻,錢凝風便輕易的點頭答應。

下半年兩家的合作在如此輕松的談判下結束,黃老爺一開心幾杯黃湯下肚,便有些不清醒的當衆大吃身邊姑娘的豆腐。面對他的失态,錢凝風淡淡一笑,起身招來龜奴把身形龐大的黃老爺扶到廂房去休息,留下兩百兩銀子便要離開百花樓。

桃紅也見怪不怪并沒有作挽留,默默的收下他遞過來的一張銀票,目送他出門,其實桃紅也有很多次想耍些手段讓他留下,可是她知道錢凝風的喜好,如果她真的耍手段把人給留下,估計最後會丢掉着個好伺候的金主。

一出百花樓,深夜的花街上依舊燈火通明,一陣喧嘩聲從離百花樓不遠處的另一家妓院拈花閣裏傳出,錢凝風的好奇心突然被撩撥起來,快步上前一探究竟。

拈花閣的門面與一般青樓并沒有什麽區別,門外的姑娘一看上門來的是杭州首富,莫不鉚足勁兒的上前搭讪。本來便想進拈花閣一探究竟的錢凝風就随一名姑娘往裏走。

“裏面何時喧嘩至此?”錢凝風不着痕跡的躲過姑娘伸過來的狼抓,有禮的問。

“惹草居正在拍賣、叫價。”

“領我去看看。”

“是。”姑娘不高興的斜了她一眼,一副就知道你是哪種人的眼神,滿心不甘的招來老鸨

老鸨一身飄逸的紅色紗裙,聽說是杭州首富錢凝風,便挪動那一點也不飄逸輕盈的身軀,快步走來,模樣剎是熟絡。“錢公子好久不見了,這邊請,這邊請,二樓有隐秘的廂房可以看清楚庭院裏。”

老鸨朝她了然一笑,這令一向識人甚明的錢凝風頓時如入五裏迷霧之中。

二樓的廂房裏站着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年紀大約十三、四歲,唇紅齒白若不是平坦的胸部與略為突出的喉結,斷然會被認為是女扮男裝的俏紅裝,一道珠簾奇怪的挂在朝院子的窗戶上,讓房間裏的人看得着窗外庭院裏的狀況,窗外的人卻看不着裏面。

“嬷嬷,這是……”在青樓裏的廂房中沒有姑娘,面對這種情況錢凝風十分疑惑。

“哎喲!錢公子你真死相,都到這裏了還裝,下面拍賣會已經開始了,等一下買不到心頭好,可不要向我抱怨。”老鸨一副你還裝蒜的樣子,暧昧的對她抛了一個媚眼,轉過頭對房間裏的小厮叮囑道“好好伺候錢公子。”

“嬷嬷……”錢凝風狐疑的四周打量着,花街柳巷能拍賣的只能是伺候人的歌姬或是妓女,犯得着這麽神秘麽?

“錢公子,看到喜歡的就讓清儒代你下去傳話,我們拈花閣的保密功夫可是一流的。”說完暧昧的邊笑邊退出房間,臨走還順手關上了門,房間中就只留下小厮與錢凝風雙雙對望。

清雅的室內擺設令這間廂房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青樓的客房,老鸨暧昧的神情與言辭,更令錢凝風的好奇心達到了最高點。在窗戶前的椅子上舒服的坐下,只見樓下的花園裏搭了一座戲臺,臺下有一大群尋訪客,有老有少情形十分熱鬧,而臺上則放了一個獸籠,那是用來關猛獸的大鐵籠子,裏面關着一個白皙清秀的少年,少年身上姣好的衣裳,佩上雌雄莫辨的相貌,十分惹人憐愛。

突然臺上的司儀走到鐵籠子旁說了幾句,籠中的少年臉上出現不情願的表情,而一旁的大漢甩了甩手上的長鞭,少年抖着手咬着唇不情願的開始動手脫身上的衣服,當少年的衣服褪盡白皙的身子顫抖的暴露在初春的冷風中,衆人在臺下開始鼓噪,司儀便大聲的說“起拍價五百兩。”樓下的人一片喧嘩。

最後少年以一千兩被樓上廂房的一位神秘人投得,此時,錢凝風才明白剛才老鸨暧昧的笑容指的是什麽,頓時便對這場娈童拍賣失去興趣,她是個女人,買娈童回家也用不上,站起來便想離開。

一旁的清儒見貴客起身以為她是要上茅茨解手,便開門為她引路,走到樓下一陣鞭子落到皮肉上的聲音再一次的引起她的注意。

臺上的獸籠裏早已換了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圓圓的眼睛裏盛滿倔強,有些泛白的小臉,緊咬着的小嘴一聲不吭,手死命的捉着衣領,鞭子落到嶄新的白衣上,一條條血痕在白色的綢布上顯得觸目驚心,最特別的是少年有一雙藍眸,那抹藍有如萬裏無雲的晴空,剎是吸引人。

一股憐惜繞上心頭,買下臺上少年的沖動直竄上心頭。

“住手!這個少年我要了。”錢凝風突然語出驚人的在臺下大喊,場內的人無不轉頭看向聲源。

司儀還沒報價便要買下少年,這不就是給機會他們擡價,身為精明商人的錢凝風片刻過後便後悔了,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

要收回?

難啊!

“底價一萬兩,有誰出價更高?沒有?那便由臺下的客官投得”

一萬兩買一個娈童回家,即便是很有錢,那也是一件瘋狂的事,聽到價錢,錢凝風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暗地裏自認倒黴。

價錢令在場的人嘩然,不久便有人認出中标的便是杭州首富錢凝風,雖然認識她的人都識趣的沒有上前打招呼,可臉上暧昧的笑容更令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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