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謝致覺得有東西在撓他。
一下一下軟軟得撓着他的肩膀,不重,但有點癢,他翻身一握,壓倒了一個人,他支起手臂低頭看。
周裴景做壞事被抓包,正蠕動着想要逃走。
謝致按着他,眯着眼睛辨認了一會兒,放松手臂,壓在周裴景身上,周裴景笑得尖叫起來:“哎呀!”
“醒了?”謝致問他,“昨天為什麽睡到地上去?”
周裴景不解地看着他。
謝致換了個問法,拍拍床,又指了指床腳:“怎麽不睡床,要睡到那裏去?”
周裴景哦了一聲,說:“不行,阿德睡床,小虎睡地板。”
謝致心下了然了,是之前在飯店幹活的時候睡在群租房裏,周裴景給人欺負,不讓他睡在床上。
“以後周裴景睡在床上,阿德睡地板。”謝致跟他說。
周裴景被謝致的說法逗樂了,也重複了一遍:“周裴景睡床上。”
謝致把周裴景推進盥洗室,讓他洗漱,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門鈴響了。
他下樓開門,男助理助理正略顯羞澀地拎着粉色的一大一小兩個購物袋站在門口,見謝致開了門,他是很想踮起腳尖,穿過謝致高大的身軀,看看門裏邊的情況,可是随即,他發現老板的臉色很臭。
謝致指着兩個袋子,問他:“這是什麽?”
“衣服啊……一七五?”助理回答。
謝致伸手,從大購物袋裏撚起一條連衣裙的蕾絲袖子,沒有任何溫度地陳述:“我讓你帶男裝。”
生活助理呆滞了,他剛才還在意氣風發地想一定要成為公司裏第一個見到老板娘真容的人,眼下卻已站在被解雇的懸崖邊,搖搖欲墜。
謝致身邊突然探出了一顆頭,笑眯眯地看着他:“歡迎光臨!”
謝致立刻擋住了周裴景,不讓他出來,周裴景不肯動,他看到了袋子,問:“這是什麽?”
兩人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助理都不敢看周裴景,低着頭開口補救:“我現在馬上去買,半小時到。”
助理剛邁開腳步,袋子被周裴景從謝致手臂下面鑽出來的手拉住了,周裴景認真的跟他說:“給我看看嘛。”
助理無助地用眼神跟謝致求救,老板的朋友好像不太正常啊,謝致大發慈悲地替他解圍:“這不能看,看了會變成女孩子。”
“女孩子?”周裴景轉頭謝致。
“對,看了小雞雞會掉。”謝致邊說,還換了一只手攔着門,背過去正對周裴景,掃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周裴景聞言,縮回了扯着袋子的手,還嫌棄地看了一眼,走回了房裏。
謝致關上門,叫周裴景在餐桌旁坐着別動,簡單給他做了早餐,自己煮了一壺咖啡。
他把三明治遞給周裴景,又去給他熱了一杯牛奶,走到餐臺邊,低頭給特助發了一個信息,讓他找出杭城信合會計師事務所周豔女士的私人聯系方式發過來。
周豔是周裴景的母親,也是那間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她原本常駐在別市的分所,周裴景失蹤後,她就回到了杭城。或許也是擔心有一天周裴景終于回到了家裏,卻找不到自己,即使希望渺茫,留在原地守着,便總是有一個盼頭的。
特助比生活助理效率高不少,謝致信息發出沒半分種,就回信說收到,已在查。
謝致的咖啡煮好了,他倒了一杯,坐到周裴景對面。
周裴景吃相很好,小口咬着面包,安安靜靜得咀嚼,讓謝致想起他第一次帶周裴景去外邊吃飯,在秋天,晚餐,回程的計程車開得不快,夜風吹着他們,謝致忘了自己當時在想什麽,好像抱了周裴景一下,也好像沒有,因為的确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他收回了走遠的思緒,習慣性地敲敲桌子,周裴景擡頭看他,謝致道:“今天想做什麽?”
“要去上班了,”周裴景說,“要洗菜。”
謝致說:“今天不洗,去做點別的。”
周裴景搖頭:“每天都要洗菜的。”
謝致就今後都不用洗菜也不去飯館工作了的問題和周裴景溝通了半天,終于說服了他,周裴景認可了謝致,努力把剛才學到的話講出來:“變成了周裴景,要幹大事了,不洗菜。”
這時候,生活助理也把衣服送到了,是謝致常穿牌子的年輕副牌,款式很簡單,謝致帶周裴景上樓,叫他自己換衣服。
站在門外等,謝致的手機響了,是特助的來電。
“謝先生,周女士的聯系方式我發給您了,但我跟她事務所了解了一下情況,她最近在非洲一個小國家做審計,通訊時好時壞,不一定能立刻聯系到她,”特助簡潔的說了情況。
“非洲?”
“本來是不需要周女士去的,但是那邊似乎出了比較緊急的問題,事務所負責人只有周女士有空,上周三飛就過去了。”
謝致考慮了一下,道:“我會給她打電話,你也幫我拟一個郵件……”
特助把郵件的內容記錄下來,說拟好了發給謝致過目。
謝致看了信息,撥了手機號碼,果然是無法接通。
他又試了幾次,依舊沒有撥通,周裴景在裏邊呆了得二十分鐘,總算出來了。他端端正正站着,不好意思地看着謝致:“衣服好。”
這樣的周裴景,比十一歲時要更加成熟好看了,像一株翠竹鮮活地生長在林間,将謝致無數次在夢裏或想象中幻想着的那個小孩兒化作實影,甚至更多——周裴景總能夠帶給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他擁有很多很多的可愛,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都總是純粹天真,叫謝致感覺這世界上還有東西是好的,有趣的,能留戀的。
謝致把他T恤翻起了邊的袖口拉直,對他說:“裴景才好。”
上午謝致守約地把周裴景的另外一本相冊拿給他,自己在他身邊拿電腦處理一些公務。
他原本是想帶周裴景去香島做檢查,他的外公在那邊有一間非常專業的腦科醫院。但不知周裴景的母親何時能聯系上,不敢擅自帶他走遠,還是給他在自己私人醫生所在的醫院定了一套全身檢查,打算明天一早帶他過去。
飯店老板娘收拾了周裴景的私人物品,交給了謝致的司機,謝致打開那個印了個旅社名字的拉鏈袋,取出了周裴景這十年來生活的證據。周裴景居然還有身份證的,名字寫着李小虎,還有出生年月和身份證號,身份證照片像是周裴景十五六歲的樣子,表情嚴肅,大約是人口普查的時候山村裏給他入的戶籍。
“裴景,”謝致拿着身份證朝他晃一晃,“你知不知道你可以重婚啊?”
周裴景聽不懂,就不回話,他被這個大房子迷暈了,坐在落地窗前看下面川流的車潮和奔騰的江水,又害怕又好玩。
“周裴景以後住這裏嗎?”他喜歡上了用周裴景指代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謝致翻了翻他的戶口本,說:“如果你喜歡的話,就可以住。”
周裴景高興的拍拍窗子,聽謝致又加了一句:“要你媽媽同意。”
“……阿媽死掉了,”周裴景想想,說,他有點迷惑,他并不懂什麽是死亡,但他知道死掉的人不能再說話了,要怎麽同意呢,“已經沒有了。”
謝致沉默了一會兒,走過去将周裴景拉起來;“還有另外一個媽媽,我也在。”
周裴景低落地扯扯自己的衣角。
“中午帶你出去吃,可以玩帶子,”謝致用手指彈了彈周裴景的胸口,“你很喜歡的那一個。”
“真的呀?”周裴景很激動,“周裴景要玩帶子!”
謝致看了看時間,将近十一點,就帶周裴景去一家商場吃午餐,在車上,周裴景扭來扭去,好奇的要命,一會兒打開副駕的手套箱,一會兒拉下了遮陽板照鏡子。謝致開車要分神照顧他,到商場就晚了,他原本預定了中餐,但周裴景蹲在一家森林主題的店前邊不走了。因為店門口有一只很大的木頭小鹿。
周裴景珍惜地摸着小鹿,怯生生看看謝致,求他:“喜歡。”
謝致吃不消周裴景這種眼神,別說要個小鹿了,就是跟他要星星求月亮,他感覺自己也得去給他造火箭。正巧女招待在發等位牌,謝致指指小鹿,問她:“請問這個賣嗎?”
女招待剛才聽到了周裴景的話,對謝致笑了笑,說先生我們這個不賣,但是因為我們開業試營業,就餐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只小鹿玩偶哦,像這樣的。
她走到裏邊,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布偶,雖說是贈品,做的很是精致,周裴景眼巴巴的看看小鹿,又看看謝致。
女招待貼心的打了一個兩人位的號牌給謝致,說前面還有13桌,大概要等半個小時,又讓謝致留了電話,還剩三桌就會有短信提示。
謝致就帶着周裴景四處逛逛。
這家商場是藝術商場,最近正展出現代系列,謝致想着周裴景以前喜愛這些,才帶他過來,牆壁和走廊裏到處是抽象派雕塑和投影畫。底層還有攝影展,不過人很多,謝致不帶他過去了,牽着他去二樓的一家畫廊,想叫他挑一幅挂書房。周裴景在兩幅畫間猶豫許久,才指了一幅。
畫廊的負責人親自出來接待了他們,周裴景挑的是畫廊裏最貴的那一幅畫,放了得有三年多了。
正巧刷了卡,小鹿餐廳的提醒短信也來了,兩人就往樓上晃蕩過去。謝致個高,西裝革履的,周裴景就是一副大學生模樣,兩個人手拉手走,很惹眼。封建的人一看感嘆世風日下,開放的群衆覺得是一幅美景,但被趙茂看見了,就簡直是要吓死了。
趙茂最近很困擾。
他圈子裏唯一一個還和李浩然有聯系的人。第一是十年前那事情一出,雖然因為各方面證據不足,李皓然沒有受到任何法律制裁,大家還是都覺得李皓然這事情做的太畜生;第二點是主要的,李皓然大一時,他父親受賄巨額落了網,性質敏感,圈子裏都是重利的商人,理所當然的對他避如蛇蠍,李浩然早就拿到了英國國籍,父親出事後幾乎沒有回過國,這兩年風頭過了,才漸漸回來的多了。
但是趙茂和李皓然在英國一個高中,大學又同在倫敦,擡頭不見低頭見,見了面,就還能算是偶爾可以出來喝一杯的交情。
趙茂上頭還有個哥哥掌握財産大權,他自己怎麽不争氣,只能拿拿零花錢,一直很不甘心。去年李皓然找他一起拿一個瑞典品牌的大中華區代理權,他看了看卡裏的數字,就答應了。牌子在國內鋪開來之後,賺的不錯,李皓然決定在海市開一家旗艦店。
開旗艦店是好事,但選海市讓趙茂有點退縮,在別的地方天高皇帝遠的,開個店沒人知道,現在堂而皇之在海市跟李皓然厮混在一起,萬一給謝致知道了,或是消息輾轉到他大哥和父親那裏,不是被謝致找人做了,就是被打斷腿拖回家關到鐵籠子裏。
李皓然讓人出了一個預期收益的報表,趙茂心動了,這不,跟着李皓然來考察商鋪來了。趙茂在李皓然邊上,走得縮手縮腳,生怕給熟人看見,好巧不巧,一個轉頭,就對上了謝致的眼。
趙茂腦子轟得一聲,手腳都凍住了。
謝致看到他,剛想點頭示意,就看見了他身邊的李皓然。周裴景突然拉不動謝致了,擡頭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
四個人都愣住了,第一個有動作的竟是周裴景。
他短促的尖叫了一聲,喘息聲重了起來,看起來很痛苦,扶着謝致的手幾乎站不住,一路的下滑。謝致顧不得在外邊,脫了外套罩在周裴景臉上,把他打橫抱起來,又冷冷看了一眼趙茂,擡腿就走。
趙茂覺得自己一生的氣運到了盡頭。他垂頭喪氣地停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吃飯去吧,”李皓然勉強起了話,“不早了。”
趙茂也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想着今天怎麽着也得把話跟李浩然說開,海市他們不能碰。
兩人各懷鬼胎,随便進了家餐廳,要了一個包房,李浩然沒趙茂那麽失魂落魄,他研究了餐單,還叫了一瓶酒。
“然哥,要不還是算了吧,這個旗艦店在海市,肯定開不起來。”兩人靜了一會兒,趙茂開口。
李皓然垂着眼,随意應道:“嗯。”
趙茂沒想到李皓然這麽容易就被說服了,他放松下來,和李皓然扯淡:“謝致身邊那人是誰,沒見過嘛。”
“就是周裴景,”李皓然倒了酒,和趙茂碰杯,一飲而盡,“當年那個小孩兒。”
“卧槽,什麽時候找回來的,沒聽說啊!”趙茂很吃驚,“怪不得見了你吓成那樣呢。”
李皓然支着下巴,很微妙地笑了笑:“謝致那時候把我揍的腦震蕩,現在還不是也跟我一樣。周裴景倒是一直這麽漂亮。”
“什麽?你說謝致和他……”趙茂感到自己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大機密。
“八九不離十吧,還牽着手,惡不惡心。”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時候不會真的……”趙茂喝了兩口酒,大膽了起來,跟李浩然比了一個一杆進洞的動作,“把他給搞了吧?”
“我跟謝致說就讓那小孩摸了我兩下。”
趙茂聽他這麽一說,知道後邊還有,他又給李浩然斟酒,敬他一杯。李浩然喝了一口,讓酒液在喉口停留片刻,吞下去,才陰沉地回憶:“我讓那小孩兒給我咬,那小孩兒不幹,我給他下巴卸了,捅了沒幾下就暈過去了,奸屍又沒什麽意思,我又給他接上了,他那兒會兒沒力氣了,後來把他腿綁起來夾着插,才射出來的。”
見趙茂呆滞的表情,李浩然聳聳肩:“是沒怎麽他啊,要是換做現在……”
“……”趙茂徹底不想說話了,他道德是夠低下的,但也沒到能接受這種的程度,最後十分尴尬地吃完了這餐飯。
謝致把周裴景抱回車裏,周裴景縮在位子上抱着膝,把臉埋在膝蓋間,渾身發抖。
“怎麽了?”謝致拍着他的背安撫他,低聲問道。
“他不好,”周裴景執拗的重複了好幾遍,“不好,很壞。”
地下車庫裏很昏暗,車裏是溫暖的,密閉的空間和謝致,帶給周裴景安全感。
謝致眼光晦澀難懂,他心裏想着事,從面上透出一些冷硬來。
周裴景逐漸平複了下來,被謝致的目光吸引住,他智力有問題,對情緒卻很敏感,看了一會兒,有點擔心這樣的謝致,也拍拍他:“不可以生氣。”
謝致捉住他的手,握着:“不生氣,對不起。我們回家,好不好?”
周裴景苦惱地摸摸肚子:“小鹿呢?”
謝致笑着伸手掐了他肚子一下:“這麽喜歡小鹿啊?”
“小鹿好的,”周裴景搜腸刮肚地尋找着形容詞,最後終于在車子駛上地面的時候靈光一閃,“小鹿像小虎呀,周裴景呀。”
謝致過閘,側頭看了一眼又高興起來的周裴景,心念一動:“那去看小鹿吧。”
海市的野生動物園坐落在海市郊外,直線距離不遠,但大周六的市區堵車嚴重,謝致就給周裴景買了個炸雞套餐在車上吃。
把車停到路邊,進麥當勞的時候,為了節約時間,謝致想把周裴景鎖在車裏,還給他留了條窗縫,回頭看見周裴景扒着窗從裏邊向外看,讓他聯想起“親生父母把兒童鎖在車裏長達三小時”之類的社會新聞,還是把周裴景帶了出來。
周裴景可能是沒有完全從剛才的陰影裏走出來,到了外面緊緊貼着謝致不說話,謝致點完餐,又給他買了一套玩具,他抓過來抱在懷裏,用眼神表示自己很喜歡。
進了車,周裴景又活過來,叽叽喳喳問:“這是什麽?”
謝致取一個,跟周裴景一起研究了一下,誠實的回答:“不知道。”
其實是一套小黃人的玩偶,謝致沒看過,就用手機搜了一下,找到了神偷奶爸的電影,感覺适合兒童觀影,就把手機固定在空調出風口,讓周裴景看:“應該是這個。”
周裴景一邊吃雞塊,一邊看着電影吃吃笑,見謝致沒手吃,很是同情,不時與他分享幾塊。
這種吃的滿座位都是炸雞屑的行為放別人身上,謝致是要看人決定禮貌或者不禮貌地請下車去的,更別說還笑的顫顫巍巍把油漉漉的手伸過來放在他嘴邊,真摯得說:“大家都吃。”
謝致嘆口氣,張開了嘴,還得跟他說:“謝謝。”
到了動物園,謝致把車停在停車場洗車的地方,帶周裴景去洗洗手,再去買票。
周六人多,謝致怕周裴景走丢,恨不得在他身上栓個防走失背包,跟他扣着十指,像小學生春游一樣進了動物園。
小鹿在喂食區裏,在動物園深處,要乘坐專用的游覽車才能到。去喂食區的都是家長和小朋友,周裴景面相生嫩倒還好,謝致在車裏邊就很突兀了,不少孩子和孩子媽媽都轉頭看他,他不怎麽在意地和周裴景說話,還答應他回家陪他把神偷奶爸看完。
到了喂食區門口,買了鹿餅幹和別的小動物的飼料,讓周裴景提着進去。
小鹿和周裴景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根本不溫順,見了手裏拎一大包鹿餅幹的周裴景,一擁而上,兇悍得用頭頂他,把他吓得夠嗆。
謝致在一旁好笑的看周裴景被圍着頂得搖搖晃晃,高高舉着手裏的鹿餅幹,淚汪汪地看着自己,“你把餅幹拆開來,”謝致教他,“喂他們。”
他一過去,小鹿都逃開了一些,謝致攬着周裴景,幫他拆了餅幹,拿出一片,遞給腿邊的鹿,小鹿叼住餅幹迅速的吃掉了。
周裴景想學他,也拿一片遞過去,沒想到小鹿一張嘴,差點把他的手指也叼住,他膽子小,手一抖把餅幹掉在了地上,小鹿低頭吃了餅幹,又湊過來頂他。
周裴景受不了了,丢光了手裏的餅幹,才終于從小鹿中逃脫了,“還喜歡小鹿嗎?”謝致趴在他肩上笑他。
周裴景給謝致摟着,可憐地懷抱着別的飼料,擡頭看他,睫毛都快觸到謝致的鼻尖了:“喜歡的。”
謝致愣了愣,離開了一點。
周裴景憂郁的想想,又說:“這個小鹿不像周裴景,剛才大的小鹿好,軟軟的小鹿也好。”
說完又快樂的抱着青菜去喂小豬了。
晚上謝致跟周裴景沒看成神偷奶爸,他們在動物園吃了印着小貓小狗的可愛晚餐,又看了花車表演,周裴景興奮過頭,精力耗盡,在回家的路上睡得死沉死沉,到了家裏樓下也喚不醒,謝致把他抱上去,安頓在床上,周裴景一上床就翻個身抱着被子,謝致只好又去拿了一床蓋在他身上。
謝致沒有睡意,簡單看了特助發給他的文件,處理了緊急的部分,去露臺抽了根煙,又給周裴景的母親打了電話,和上午一樣,無法接通。
下樓的時候他聽見客房裏有聲音,進門一看,周裴景緊緊皺着眉頭在床上掙紮,是被夢魇住了,謝致急步向前,把他抱起一點,靠在床頭,叫他的名字:“裴景,周裴景?”
周裴景兀自陷在夢裏,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手足在空中胡亂揮舞,嘴裏喃喃說着聽不清的糊話。
謝致搭他額頭,溫度不高,按着周裴景的手不給他亂動。累的謝致出了一身薄汗後,周裴景終于睜了眼,迷茫地看着謝致。
謝致見他醒了,懸着的心掉回肚子裏。
“以前這樣過嗎?”他問周裴景。
周裴景還是看着他。
“好像有人壓着你,夢到讓你害怕的事?”
周裴景遲疑地搖頭。
謝致不知道周裴景夢見了什麽,也沒有問他,他不希望周裴景去回憶,而即使回憶了,周裴景也不一定能夠準确的複述出來。
周裴景眨眨眼,趴進了謝致懷裏,像剛剛出生的小鳥尋找安慰,他柔順地枕在謝致的脖頸間,微弱而溫熱的呼吸覆上了謝致,他甚至能感到周裴景的睫毛輕顫着搔過他的皮膚,叫謝致心軟得沒有辦法。
謝致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做了一個決定,他必須盡快帶周裴景去香島就醫。
周裴景的身體像一個定時炸彈,他原以為周裴景的精神狀況應該是趨于穩定的,所以不想讓他和他的母親有任何錯過的可能性,但今天出現意外以後,周裴景激烈的反應,讓他無法保證之後不會有同樣的情況發生,他不可能再用周裴景來賭了。
于是謝致問:“裴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周裴景從謝致懷中起來一點:“好玩嗎,也有小豬嗎?”
“那可能是沒有的。”
周裴景有點失望,不過還是說:“你要去嗎,一定的啊?”
“我一定去。”謝致說。
“那周裴景也去。”他說,做出非常篤定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的大綱我很早就列好了,最近幾次發文上來心情很忐忑,因為總覺得要掐……但很多情節都是伏筆,一旦改掉或者提前延後都會對整件事的發展造成影響,所以我還是沒有打算要改,謝謝大家的寬容吧。
提前劇透一下人渣會受到(我認為适合他)的制裁,就醬!
說來慚愧,支撐我寫完這文的動力其實是文末的謝周開車,唉一個丢失了高級趣味的不純粹的小寫的作者。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