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金國的一座府院中,一個白衣男子和我相對而坐,我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麽,所以十分警惕,而他卻只顧把玩着手中的玉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面容詳靜如水,雙目如皎月,他一手搭着茶杯,一手輕輕扣着扇骨,頗有規律的“嗒嗒——”聲成了此刻唯一的樂響。
這麽個潇灑随意,風流倜傥的男子很難讓人聯想到他就是那個既手握暗兵,又叱咤商界的冷司羽。
“冷公子挾我而來,只是為了深夜品茶嗎?”我先開口打破沉默。
冷司羽擡頭看我一眼,眉間不可察覺的皺了皺,忽而笑了:“趙小姐與我們太子殿下,似乎很要好。”
我沒有回答,只審視他的眼神,那既不是嘲笑,也不是威脅,好像只是随口再說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況且他已經知道了我姓趙,那麽在他面前多掩飾什麽,反而顯得我拙計了。
“一個人對你笑,你怎麽知道他是想殺你還是寵你呢?”
聞言冷司羽笑得更開:“那麽你看,我是哪一種呢?”
“都不是。”我淡淡回答,他眼神示意我繼續,“我不知道你和完顏晟是怎麽樣關系,但如果你覺得完顏晟對我很好而想以我威脅他的話,那麽你高估我了。”我看他一眼,他似乎并不驚訝,“但也許,我們也有需要彼此的地方。”
“竟然直呼太子名諱?”他別有深意的看着我:“你和太子,到底是什麽關系?”
“宋人和金人的關系。”
他聽完用掌心一擊扇子,“那麽我也不再拐彎抹角,趙小姐,我們确實有用得着對方的地方。”
“比如呢?”聽他這樣說,我忽然安心下來,努力鎮定的拿起眼前的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抿在嘴裏。
“在在下看來,趙小姐似乎是想擺脫太子的,而我雖然不知道原因,卻也并不認為太子會輕易放過你。但是憑你一己之力,恐怕很難辦到,所以我可以幫你。”
“公子打算怎麽幫?”
“我可以給你另一個身份,讓你安心的生活。”
“條件是什麽?”
他忽然站起身來到我面前,身子斜倚在桌上,他用扇子輕輕挑了挑我的下颚,我就要發作,他卻忽然說道:“只這一點,最像。”
“什麽?”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愣了一下,他忽然神色一收,轉過身說:“美色。”
我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這時冷府管家走進來對冷司羽說道:“主子,相思姑娘來了。”
我轉身,只見管家身後跟着一位長相甚美的女子,冷司羽看着那略有些拘謹的女子,湊到我耳邊說道:“這是蒙煙閣新來的藝妓相思,還未見過客。”他說完見我仍然疑惑,于是他轉身拍着扇柄,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對那藝妓說道:“相思姑娘,在下冷司羽,是蒙煙閣的常客,這次請姑娘來,是想請姑娘幫一個忙,不知道姑娘肯不肯賞在下這個面子?”
相思微微笑了笑,腼腆說道:“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只是不知公子有什麽事是相思能幫上忙的?”
“聽蒙煙閣的閣主說,姑娘精通琴棋書畫,投身蒙煙閣是家世所迫,所以在下想問姑娘有沒有興趣來冷府照顧犬子?”
相思一愣,随即小心探問道:“冷公子,您要相思來照顧少爺,是要将我從蒙煙閣贖出來嗎?”
“那是自然。姑娘要知道,雖為以技取人的藝妓,但是在蒙煙閣那種風塵地,想要潔身自好是難上加難,若是哪一天被客人看中,姑娘認為,閣主會為了你得罪他的客人嗎?”
相思沉默片刻,忽然跪了下來:“謝公子的大恩大德,相思願為公子做牛做馬。”
冷司羽扶起了她,笑着說道:“雖說是照顧,但是你既有琴棋書畫的才能,委屈了也是可惜,待以後少爺長大,你便是他的老師。”
相思聞言更是受寵若驚,眼看又要跪下,冷司羽及時将我拉了過去,對相思說道:“你既已是冷府的人,那麽你便不該再用蒙煙閣的名,還是用回自己的名字,以後——”他看我一眼,對相思說道:“以後,她才是相思,也是冷府的女主人,少爺的母親。”
相思一怔,我同樣也是,但很快明白過來。今天誰都知道冷府将蒙煙閣的新藝妓相思接進了府,明天又會放出藝妓相思被收為冷府夫人的消息,這樣以後若有人查起來,也是合情合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相思早已被掉了包。
“是,阿諾明白了。”原來阿諾才是她的名字。
“好,阿諾也是聰明人,那麽便跟着管家先下去休息吧,贖身的事情自會有人替你辦好。”
“想不到這麽短時間,冷公子已經安排的這麽缜密了。”看着阿諾離開我也了然了他的計劃。
冷司羽無所顧忌的笑了:“煙花之地流連多時,想不到也是通達之處。”
“難道我要做的只是代替相思,做冷府女主,少爺母親嗎?”
“是,我需要趙小姐做的,不過如此。”
“為什麽?”我滿心疑問,如果是這種事,他完全可以找阿諾來做,何必找我冒這麽大的風險。
冷司羽重重呵出一口氣,說道:“太子喜歡你,我只想看看他被欺奪後的樣子。”他說着有些笑意:“我的妻子離世時留下了一個孩子,她需要一個母親,而你和她的母親,微像。”
“僅僅只是微像你就決定這樣冒險?若以後完顏晟發現你這樣做,冷公子不怕後果嗎?”
“我這個人日子一無聊就喜歡攪些亂子出來,況且你在我手裏,和太子談些條件,還是能有些方便之處的。”
“這個合作的期限呢?”
“不用我們定期限,自然而然,它會在一個合适的情況下,結束的。”
在冷府的第一個夜晚,我竟然一夜好眠,大概是許久未睡的這樣穩了,我竟又夢到了他。
銀色面具下散發着駭人的陰鸷,夢境清晰得近乎真實,我甚至看清了他面具上的紋路。他很生氣,也極失望地質問我:“是你說‘以兼相愛交相利之法易之’的,為什麽,我布好了棋局,你又要離我而去?”
“我沒有……是你說會記得我的,但是你卻不認得我了……還是你故意不認出我?”
我大喘一口氣醒來,回想着剛才的夢。
這時門外響起輕緩的女聲:“夫人,您醒了嗎?公子有事請您過去。”
那天冷司羽帶我去見了他年僅一歲的孩子,是個漂亮的男孩,眼睫毛細細密密,想柔軟的黑蒲扇。粉色的臉頰比景瓷還要讓人憐愛。大概女子都有與生俱來的母性,見到孩子總忍不住喜歡,更何況是這可愛的嬰兒。
我們去時,阿諾正哄着他睡覺,屋裏的炭火很旺,整個房間都是暖的。冷司羽和我輕手輕腳的坐在床邊,我不知不覺看着孩子出了神,回頭時只見冷司羽看着我,四目相對時眼神一收,他随即轉身走了出去。
雖然聽玄毅說他流連煙花之地,醉生夢死,不管生意,放蕩公子之名城中也盛傳,但是剛才他的眼神,那分明是哀傷。
“千陌出生時,谙曉就失了半條命,後來請了無數名醫開盡藥方,仍是無用。因她身體纖弱,千陌出生至今沒有怎麽與他母親親近過,連谙曉去世,他還是不痛不癢的年紀。方才看你專注看他,讓我想起了他的母親……”
長長的亭廊裏,冷司羽斜坐在圍欄上,手中仍是那把玉扇。十一月的寒風将他長長的頭發吹亂,他卻毫不在意,只望着一個角落發呆。
“所以你要為千陌找一個母親,但是,待千陌長大,你要如何跟他說呢?”
“我不會是一個好父親的,所以我不能讓他從小連母親的關心都得不到。”
“為什麽你不會是個好父親?你我心知肚明,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的,就算完顏晟不找我,我也不會久留。”
“趙绾蘇。”他忽然轉過臉,眼裏竟有一絲戾氣,語氣也不禁加重了三分:“如果你想讓他永遠找不到,那麽我也是有辦法的,同樣我想讓你留下來,也是有辦法的。”說完他輕身一躍從圍欄上落到我面前,眼神從我臉上快速劃過,然後便大步離去了。
那年,我在冷府度過了第一個冬天。
期間我知道完顏晟平安無事的回朝了,阿七又被任命為将軍去追捕遼國餘黨并和南钺族開戰,在多次險戰中立下赫赫軍功,已是名噪一時的金國将軍,百姓稱之為“戰神”。阿七每次出征,先生一直是他的軍師,“梨山先生”的名號家喻戶曉。
而完顏晟因兩年不在金國,回來後便标同伐異,排除異己,其手段狠厲果決,令一些反對派忌憚不已。宮中只有完顏歧能同他分庭抗禮。
也許是為了不讓人看到我的樣子,也許是在期待什麽,我依靠記憶描了一張面具的樣子,并命人以銀打造。或許有一天再見到他,就算他忘了曾經梨山上的那個小女孩,也不會忘記自己面具的樣子吧。
在冷府的數月來我和冷司羽見面不多,因此也一直相安無事,保持着客氣疏離,直到除夕那夜。
“夫人夫人,主子又喝醉了。”管家急急跑進來向我禀報,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但我還是跟着管家走了出去,走出門口那一刻,夜空竟然落下雪來,極輕極小的雪,落在我銀色的面具上,覆上一層冰涼。
但是這一次,冷司羽卻比平時任何時候都醉得厲害。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院中的石板上,手裏還拎着酒壺,但扇子扔緊緊地握在手中。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白色單薄的長衣讓人心生涼意。
我揮退了下人走到他身邊,“你怎麽了?”我話音剛落,他就一把擒住了我的手腕,酒勁讓他的力氣更大,冰涼的手掌貼在我的肌膚上,說不出的寒涼。他把我拉過去,我用力的掙脫卻怎只被他越抓越緊,他迷醉的眼神裏射出寒光,稍有些清醒過來:“是你……”
“地上涼,你醒了酒便快點進屋吧。今夜是除夕,千陌還在等你。”
“你知道嗎,千陌她母親根本不願生下這個孩子。”他抓起酒壺又往嘴裏倒了一大口,“她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是那個人拉攏我的籌碼,可是谙曉卻連病重彌留時依舊心心念念于他。”
“重提往事,不過徒傷一次。”
“你不懂是因為你沒有愛的人,可是我明白谙曉的感覺,這可能就是我放縱她的原因,因為等一個人,太辛苦了。”
是啊,等一個人,确實不那麽痛快,可這樣才有指望。即使我等的那個人,終我一生都不會再見到。
他依舊仰倒在地上,此時的雪已經大了起來,在堅硬的青石板上覆了薄薄的一層白色,他就這樣像失去知覺的躺在那裏,也許再冷的雪,也不會比他心裏的苦更痛了。
“你在他身邊多年,可曾看見他為哪個女子上心過?”他望着夜空自言自語,又像在對已故的人說話,我幹脆坐下來陪他。
“你去後我傳信給他,他只回我一句話:追封冷氏為一品诰命夫人。哈哈,好一個追封!就這一句,便讓我恨透了他恨透了你!可是羅谙曉,你不喜歡我便不喜歡罷,但陌兒到底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不留給他只言片語就走……”他說着竟有些鼻音,眼眶也通紅。我看着他禁不住生出相惜之感,都說自古女子最多情,偏偏眼前這個男子,愛得深了讓人心疼。
“冷司羽,昔人已逝,還是寬心些吧。”我找不到什麽有用的話,只能這樣拙劣的安慰。再看他時,他的臉已經近在咫尺,我吓了一跳,不知他何時已經坐了起來。
“你——”猛地被他壓下,背後被凹凸的石頭磕的一疼。他帶着酒氣向我壓下來,一邊伸出手要摘我的面具,我見躲閃不開,情急之下便伸手在他臉上落了一個耳光。他一怔,我迅疾站起來離開他,他擡頭看着我,目光裏有無奈,悲哀,嘲笑甚至放棄。
“冷司羽,我不知道羅谙曉心心念念于誰,但是千陌是你和她的孩子,你必須好好做一個父親,別讓一無所有的我也看不起你。”
說完我轉身推到走廊下,只聽身後傳來肆意的笑聲,“說不愛我的人是你,可答應嫁給我的人也是你。谙曉啊谙曉,你傷我越深,我愛你越疼。”
我不再理會他的醉意,只讓人看着便先離開了。
這個除夕,本該是個全家團圓的日子,我無比想念我的父母親,然後想念先生,阿七……我克制着不去想那個人,但是他仍然肆無忌憚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輕輕撫着臉上的面具,想着若有朝一日恍然相見,他不知我是梨山女子,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但憑這面具,便能一眼看穿。
可是我沒料到,為了這一眼,就等了四年。這轉眼即逝的四年裏,千陌已經初長成一個活蹦亂跳的四歲孩童,完顏晟也繼承了皇位,阿七是襲爵的将軍,只是完顏歧不再帶兵上陣,而是成了看似溫儒的文官,并取了大氏貴族之女為王妃,在朝堂上暗暗操縱着一支力量。
我和冷司羽也漸漸親近起來,平靜的環境裏,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
那日我回到冷府,轉角處正好撞上面色驚慌的阿諾。
“出了什麽事?”我問。
“夫人,小少爺他……”阿諾氣喘籲籲。
“別急,慢慢說。”我扶住腳步不穩的阿諾,她努力緩了緩說道:“小少爺他忽然發高燒,哭個不停。”
“怎麽會突然發燒,大夫請了嗎?”我一邊說一邊和阿諾急急地往回走。
“娘親……”還未進門就已經聽到了千陌的哭聲,我快步走進去,“陌兒,娘親在這裏。”我吻了吻他滾燙的臉,笑着安慰道:“陌兒乖,大夫快來了,我們喝點藥就會好的。”
“娘親。”他低聲喚我,小小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娘親,你和爹爹都陪着我好不好?”他可憐巴巴的望着我,眼中有些撒嬌,真真讓人心疼。
“好。娘親會陪着你的。”我将他的被子掖好,他的手卻還是不肯松,“爹爹呢?”
“爹爹有事出去了,一會就會回來的,陌兒乖,閉上眼睡一覺就好了。”
“嗯。”千陌乖乖點頭,然後縮在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然而那晚只有我和阿諾守在千陌的床邊,管家并沒有找到冷司羽,半夜裏迷迷糊糊睡着後,似乎感覺到肩上多了件衣服,我想一定是阿諾,因此只輕輕哼了聲便繼續睡過去了,直到早上才發現那竟是冷司羽的白色風衣。
第二日,整個冷府又陷入慌亂中,想必冷司羽對羅谙曉的寵愛全府皆知,因此對千陌也倍加小心謹慎。這一次,千陌高燒不退,平日照顧着的侍女和奶媽都慌了。
“阿諾,大夫怎麽說?”我去找冷司羽結果發現他一夜未歸後又匆匆趕到千陌這裏,正巧阿諾剛送走大夫回來。
“夫人——”她神色焦急的跑過來。“大夫說要取一種藥,可這味藥草只有會寧府的王宮中才有。”
“什麽藥草?”
“降凝草。”
我一愣,竟然是這曾緩了我蠱毒疼痛的藥草。可藥在王宮之中,常人絕拿不到。除非……
“管家,還沒找到嗎?”我聲音一提,管家立刻走了出來,面露難色。
“怎麽了?”我不禁奇怪,管家嗫嚅着還在猶豫。我神色稍厲,只因千陌的病實在拖不得:“少爺現在高燒不退,難道還有什麽事比少爺更重要嗎?”
“夫人息怒。”管家聞言驚得跪了下來,“主子他……今日是前夫人的忌日,所以主子一定是去祭拜了,每年的這一天主子通常都是日夜守在那裏的。”管家邊說邊小心打量我神色,似乎是怕我因此而生氣。
“夫人的墓在哪?”
“千岚亭,出城門一直往西走經過一片茶園,然後穿過那裏走上三四裏便到。”
“那好,你們守着少爺,我去趟千岚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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