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時間就像一塊粉筆擦(一)
姜虞年出生在桐城,這個位于祖國西南,四川省裏面的一個小城市,那個城市地處亞熱帶氣候,瘋長着法國梧桐,她出生的時候媽媽因為難産死了,她後來聽姜爸爸說,她媽媽看了她一眼,死的時候嘴角有笑。
媽媽死後的那段日子,姜爸爸都不抱她,他把失去姜媽媽的錯都怪在她身上,他爸爸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生下她,姜媽媽就不會死。
姜爸爸叫姜墨,姜媽媽叫虞馨,長大後她聽村裏面的人說,她媽媽是個美人胚子,不是當地人,是有一次姜爸爸去縣城帶回來的,回來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虞馨都不說話,大概半年後,她才開始慢慢的說話。
半年後虞馨和姜墨結婚了,一年後生下了姜虞年。
小時候因為自己沒有媽媽,姜虞年經常被人欺負,她也沒有爺爺奶奶,只有一個叔叔,還有一個嬸嬸,叔叔嬸嬸一直都沒有孩子,因此對姜虞年疼愛有加。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孩子們漸漸懂事起來,也開始願意跟她玩。因為成績好,小學升學考試姜虞年考入了縣城的第二中學。
到了初中,文理科大雜燴,她的理科不太好,加上二中是一個人才雲集的地方,所以她的成績當時并不十分的突出。初三的時候,為了照顧本校學生,學校從全年級中挑出了100個人不用參加中考直接升入本部高中,她有幸擦邊球的進入了這100人內。
高二分科,她果斷的選擇了文科,之後甩掉了理科拖分,她的成績開始突飛猛進,數學英語本來底子就好,現在更是如魚得水了,每次考試都在年級前十名。
高考的那一年,突遇地震,高考題目變得很簡單,她發揮也很好,上了個B市還不錯的重本,念的英文專業,二外法文。
她一直是個不怎麽合群的人,念書那會,每天在教室的時候,上課聽課,下課看書,哪怕是她的同桌,她也不怎麽接觸,別人問她什麽,她聲音低得跟蚊子一樣,久而久之,別人也不問她了,她真真正正的成了“孤家寡人”。其實她上課的時候也很愛開小差,總是看些讀者、意林、還有紅樓夢之類的。沒有朋友也沒有關系,她有書籍陪着作伴就行了。
大一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她接到叔叔的電話說她爸爸心髒病發了在醫院搶救,那是她爸爸第一次那麽嚴重的犯病,她那個時候才知道,她爸爸家那邊有先天性的心髒病。
本來還可以的家庭瞬間就轟然倒塌了,姜虞年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張華君。
張華君沒有念書,他當時在B市上班,姜虞年當時因為擔心爸爸的病情,每天都心神不寧的。
那天她在公交車上,因為思緒恍惚,有人就趁機把手伸向了她的包裏,被張華君撞見,他将那個小偷抓個正着,當時車裏面一片混亂,姜虞年知道的時候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寡淡着一張臉,然後輕輕的吐出“謝謝”兩字。
到了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姜虞年下車,走了幾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臂,她轉過臉去然後看到了公交車上的那個男子,并不說話,那男子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松掉她的手後,有些尴尬的說:“那個我覺得你似乎精神狀态不太好。”
“哦。”姜虞年淡淡的回答,似乎并不願意與他多作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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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很識相,他看得出來姜虞年眼神裏面的疏遠戒備,于是道別後離開了她學校。
第二次見面是夏日暮色蒼蒼的時候,在學校外面的小攤上,姜虞年點了些串串,啤酒一個人坐在那裏吃,一會後張華君坐在了她對面。姜虞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張華君笑着自我介紹:“我叫張華君,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見姜虞年還是恍惚着神情,張華君有些失落,他對着面前的人說:“那次在公交車上……”
姜虞年似乎想起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那次謝謝你了。”
張華君聽到她這麽說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他将凳子稍微的挪動了一下說:“介意一起吃嗎?”
姜虞年搖搖頭,她其實很少跟人打交道,更別說異性朋友了,她沒有一個朋友,就連寝室的人,也最多是上課的時候一起去,可是她從來不跟她們深交。有事情她也不喜歡跟人開口,更何況她成績很好,她沒有事情需要求別人幫忙的。面前的人在他看來至少是個好人,她想着這樣拒絕也不太好,于是就同意了。
張華君是個很健談的人,他雖然沒有念書了,可是舉止言語都還算優雅,他抿了一口杯子裏面的啤酒,淺淺的酒窩露出來,他笑着繼續說:“我來自四川桐城。”
姜虞年聽到桐城兩個字的時候,眼睑擡了擡,她有些欣喜,在異地求學遇到家鄉的人本來就倍感親切,更何況還是一個好人。
她有些腼腆的笑着說:“我也是桐城的。”
說完以後兩人就更是打開了話匣子,張華君高中也是在二中念的學,比她高兩屆,後來因為家裏沒錢,就沒有繼續念書了。
有了這一層,兩人自是感覺更加親切,在姜虞年看來,那個時候的張華君真的算是個很好的男人了,他不吸煙,除了喝酒外也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慢慢的,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好,姜虞年遇到煩心的事情總是會跟他說,張華君算是一個很好的聽衆,他知道姜虞年爸爸的病花掉很多錢,所以時不時的給姜虞年錢做生活費,起初姜虞年死活不要,後來張華君說“虞年,你就當是借我的好不好?我們既然是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等你畢業以後掙錢了再還我也不遲啊。你不願意要這錢,是不是看不起我,因為我學歷低。”姜虞年聽到這話也不好多說,就答應了。
她後來經常做些兼職,加上跟張華君的相處,人開始慢慢的變得開朗起來,開始跟寝室的人慢慢的走近,再後來她的專業老師給她介紹了個做家教的活,這就一直做到了她大學畢業。
拿到畢業證的那天晚上,張華君在somewhat夜店訂了個VIP包廂,邀請她們寝室所有的人一起去,就當是慶祝她們畢業了。
也就是那天晚上,他們正式的确立了戀愛關系。張華君拿着麥克風,深情款款的唱着“女兒情”,還是扮着女兒聲音唱的。關于那一天的細節,姜虞年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時間就像是一塊粉筆擦,慢慢的擦掉黑板上的所有筆跡,最後終究只剩下了一地的灰塵,然後風一吹,就塵土飛揚。對姜虞年來說,那一天是幸福的,寝室所有的人都見證着她的幸福,張華君唱完了歌,走到她的面前,一臉期待:“虞年,我喜歡你。”
這就是他的告白,姜虞年喝了點酒,心裏面說不出的歡喜,最開始的時候她有些震驚,甚至于整個人都呆呆的立在那裏,直到後來她上鋪的人推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直點頭:“我願意。”
然後就是全場爆笑,有人揶揄她:“哎呀虞年,人家只是說喜歡你,你願意啥啊?”
她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放下手裏的水晶杯就往外跑,張華君原本想着跟出去,被其他人阻止:“別,她臉皮薄得很,這會鐵定是不好意思,你去了她就更尴尬了,你讓她一個人消化一會就好。”
姜虞年跑到洗手間,她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裏面的人,心跳到了嗓子口,過了一會再回去時就走錯了包廂,她拉開包廂門,一進去就看到裏面低迷紙醉的一片。
男男女女混作一團,觥籌交錯的效果燈閃爍在整個包廂裏面,女子大多都穿得單薄,男子的手握在女子露出大半部分白花花的柔軟上,水晶杯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大理石桌上,坐在中間的那個男子抱着身上的女子,嘴唇在她的脖子,肩甲,胸前游移,突然有束效果燈打在男子的臉上,姜虞年看到他的左耳上面有個耳釘發出褶褶的光輝。因為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她驚得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要走開。
手裏握着麥克風的男子率先看到她,他玩味的看了眼姜虞年,然後拿着麥克風輕咳了兩下,包廂裏面幾乎沒人理他,他流裏流氣的說:“美女來了都沒人歡迎啊?”
包廂裏面的一群人這才擡頭,一時之間所有的注意力便都在姜虞年的身上,她有些尴尬的呢喃,聲音低得微不可聞:“那個,不好意思,我走錯包廂了。”說完就要掉頭離開,誰知那個拿着麥克風的男人突然竄到她面前,手覆在她握着包廂門扶手的手上,語氣裏無不充滿戲虐:“別走啊小妹妹,陪哥哥喝幾杯呗。”
姜虞年慌張的将手收回來,視線無意間掃過那個耳釘男子,他手挽着身邊女子的腰,臉上似笑非笑,過了一會有些無聊的說:“佳禾,你什麽時候好這一口了。”
姜虞年耳根開始燒紅。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明天有事情,很有可能斷更。後日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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