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泳隊少年》作者：橙小月

文案：

游泳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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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游泳隊的故事

立意：時代新風

選拔

唐指導，這所還看嗎？”

從沒空調的五路車上下來，小高抹了把從額頭上直往下淌、已經快打濕了眼皮的汗，求助似地望向唐昭輝。唐昭輝的灰色T恤也已經濕透了，緊貼在後背上。但他仍優哉游哉的，嘴裏還哼着小曲，依稀是什麽“哎呀我說命運吶”。

唐昭輝愛聽二手玫瑰——一支結合了東北二人轉元素的搖滾樂隊。

小高讀體大時，還算半個文藝青年，喜歡Oasis和Green Day，自認是個品位洋氣的人。她乍一聽見這種“土味”旋律，不由得周身不适，竟在烈日下打了個寒顫。

“為啥不看？”唐昭輝瞅她一眼，開啓了苦口婆心的教導模式，“小高啊，你這個地域歧視的毛病得改一改。南城怎麽了，南城也挺好啊，對不對？”

他看看周圍破敗的建築，右臂一揮，做了個慷慨激昂的動作，好像馬上就要開始詩朗誦，“多麽……有歷史感。”

小高：“……”

北市共有東西南北中五個城區，排成一條并不嚴密的鄙視鏈。最具優越感的無疑是在市中心的中城區，這裏拔尖的學校最多，平均房價也最高，屬于寸土寸金的級別。此間的居民跟外地人形容起自己的優越，都說“咱們這兒那就相當于燕城的王府井”，趾高氣昂的很。中間東西北三個區大亂鬥，各說各的好，誰也瞧不上誰，但哪個也甭想攀上中城區的高枝。南城區則始終穩穩當當地居于末位，從經濟到治安各項指标都被別區吊起來打。小高原先就是北市人，對這裏非常了解。南城區初中個別的優等生在中考前後就都被其它城區的高中下價碼挖走了。高中生源不好，學校自然也就跟着好不到哪兒去。學生以混日子的居多，上個一本線那都算家裏燒高香培養出的尖子生。

唐昭輝邁開兩條長腿，大步流星，走的飛快。

他個頭很高，尋常路人只能到他肩膀以下，不少路人會回頭多看他一眼。

小高小跑着跟上，仍不甘心地試圖說服他打道回府，“唐指導，我看過前五年的記錄，咱就從來沒從二中收上來過人。”

似乎怕唐昭輝又教育她不能搞學校歧視那一套，她連忙補充：“不是我看人下菜碟啊，二中連個游泳隊都沒有，市運會的游泳比賽也從來都不參加。咱們要找的是有基礎的學生，他們可不是四五歲的小娃娃，我們沒法從頭培養。”

唐昭輝說：“你說的都對。但這正是我要來這裏看看的原因。”

小高迷惑地看着他，唐昭輝微微笑了下，沒再解釋，徑自往前走去。

順着翠林路一直往北走，左手邊有個寬石板鋪成的、坡度堪比山岩峭壁的陡坡，人在上面一旦走的快了，背後就覺出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往下沖的推力。夏天還好，冬天要是結了冰，估計不摔跤都難。

坡底的右手邊，就是北市二中。

學校的大門倒還算光鮮，看起來剛翻新過，紅底金字，十分大氣，題字很可能來自某位名人。門口是鐵合金烤漆的宣傳欄，約有兩米寬，裏面只貼着張孤零零的喜報。

等着校領導出來接他們的時候，唐昭輝走過去好奇地看看，念出了聲：“貴校畢業生林華現就讀于北市工商學院金融學專業1班，該生2015-2016學年獲得社會公益獎榮譽稱號，頒發獎學金——”

唐昭輝揉揉眼睛，湊近了看，“五百元。”

小高眼前一黑。她嘀咕：“我說這趟白跑，您還不信。”

這學校占地面積很大，大門正對着的就是操場。出來迎接他們的是北市二中的教務處主任，姓耿，還帶了體育教研組的組長和其他幾個老師陪同。耿主任生着大方臉，臉色黑中透紅，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頭，偏偏有一副文氣的金絲邊眼鏡壓在他不怎麽高的鼻梁上，顯得格外違和。

“兩位游泳中心的領導來我們這裏，那真是讓我們二中蓬荜生輝啊，”耿主任的手臂以一個讓小高感到十分熟悉的姿勢向上揮舞了下，“所以，我們特地為兩位領導準備了我校游泳的尖子！這對我們北市來說可能只是一小步，卻是二中邁出的一大步啊。只要二位一到場，所有學生随便選随便挑！”

唐昭輝馬上連連點頭，無比真誠地說：“耿主任真是太用心了，我們非常感動。”

剛工作不久的小高先是被耿主任劃為“領導”，又被唐指導歸到了“非常感動”的陣營裏，她承認也不是反駁也不是，只好做出一個尴尬的微笑來，問：“耿主任，我之前看了資料，你們的校運會有游泳比賽，為什麽市運會的時候一直沒人來參加呢？”

“領導啊，這個你有所不知，”耿主任面露難色，“校運會小打小鬧，沒有人管，但市運會這種大型比賽，必須各個學校組隊參與，臨時的還不行，這要求我們學校組建長期的游泳隊。平時要訓練、請老師，那個經費啊，”耿主任的手朝外一推，營造出一種金錢嘩啦啦外流的氛圍，令人看了就抑制不住地替他感到心痛，“咱們學校各方面和新華中學這種名校有差距。所以啊，專業游泳隊這方面确實有待進步。不過，我們也一直在努力嘛。”

為了免去誤會，小高趕緊糾正：“那個，我不是領導，我工作才一年呢。”

唐昭輝十分理解地再次點頭，把小高的話岔開去，“但我看，二中的發展勢頭很好啊，你們可以發揮趕超優勢，有實現彎道超車的潛力。”

小高一句話也聽不懂了，她乖乖跟在最後面，從包裏掏出一只深藍色的文件袋來。現在她手上彙集了雙肩包、文件袋、錢包、公交卡，東西太多，小高一時難以應付，差點把東西掉了一地。她擡起膝蓋把雙肩包架在上面，将暫且不用的東西歸整進去，才重新背好包，把文件袋緊緊地抱在懷裏。

耿主任介紹說，左手邊是教學區，有兩棟教學樓和一棟辦公樓。右手邊是生活區，宿舍、食堂和體育館都在那裏。

去體育館的路上要繞過大半邊操場。小高向操場望去，這裏設施看起來很新，還有紅色的塑膠跑道。如多數的高中一樣，因為體育不被納入高考科目，體育課變得十分松散。女生各自湊成幾小堆靠着雙杠聊天，男生則占滿了場地在打籃球。她依稀聽到男生間叫彼此的綽號，什麽“格裏芬”、“加裏納利”、“艾倫”（郭艾倫）之類，不由得笑了。這讓她想起自己仿佛就在昨天的中學時代，不同的是當時男生間的稱呼是“詹姆斯”、“科比”、“大姚”（姚明）那批人。才不到十年的時間，國內外的籃球界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人謝幕，新人輩出，這讓她不禁有些感慨。

體育館的一層是乒乓球室、舞蹈室，地下一層才是游泳館。二十幾個人正七零八落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或地上。其中三個男生已經開始打撲克，別的不說，牌一張張扔的啪啪響，很有氣勢。有不少人圍觀，“哇哦”聲連連，看來戰況之激烈不輸給室外正在進行的籃球賽。

“王炸！”柳小龍手上大王小王兩張牌一丢，十分嘚瑟地笑着舉起手裏剩下的一個K，得意地沖面前倆人晃一晃，手一松任它落在地上，沖着對面那人說，“喂費蕭，你連着輸三把了，下水吧。”

費蕭罵了一聲，“我靠，手氣真差。”

他轉向一旁的楊昊，企圖轉移話題，“以前就屬你衰啊，今兒個怎麽了？要我說，你放學後得到門口買注彩票去，說不定大□□千萬大獎下回就是你了。”

楊昊不吃這套，擺擺手，“去去去。你啊，願賭服輸。又沒讓你裸奔，痛快點。等會兒省裏的老師過來，看到你刻苦訓練，人生必讀的勵志故事之一百零一話就以你為主角了。”

《人生必讀的100個勵志故事》是上次閱讀課他們在書架上發現的，裏面每個故事都漏洞百出，當了他們整整一禮拜的笑料。

費蕭白他一眼，拉過一旁軟塌塌地躺着的藍色書包，将泳鏡和泳帽都扯出來戴上。他将防護眼鏡戴在兩只泳帽之間。下層泳帽是橡膠做的，很容易産生褶皺，而這種褶皺可以在內部生發摩擦力，防止泳鏡掉落。而外層的泳帽則是矽材質，非常光滑，可以減少前行時水造成的阻力。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