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次拉燈

艾利輕輕嘆了口氣，“你還是不明白，我跟你說過的，最開始是，但之後，我發現……”他和林栎四目相對，“……我是真的喜歡你了。”

林栎終于守住了最後的防線，所以說，艾利說喜歡他，就是真的喜歡他，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原諒，都可以原諒。

林栎記起第一次和艾利在晚宴門口相遇，艾利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們之前是不是就見過？”林栎說，“在那天晚上之前？”

“嗯。”艾利點點頭，“你有次去福利院看欣然，我們見過，應該說，是我遠遠的看了你一眼，我甚至都不确定你看沒看到我，記不記得我，所以之後那次見面……我以為你記得我。”

林栎當然知道，然後艾利竟然鬼使神差成了他419的對象，林栎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什麽到現在才說？”林栎說，“你怕吓到我？”

艾利搖搖頭，“你說過最讨厭別人騙你，我也不會騙人，就只能瞞着，可是我很擔心瞞你的事情太多，你會厭倦，一直提心吊膽，我巴不得早早地告訴你，世界是有規則的，而我們的規則是，如果你要知道實情，必須自己發現，或者，當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下，有了交集，我才能說出實情，否則，我就會消失的。”

“你上一次……？”林栎聯想到艾利上一次突然失蹤，一陣心悸。

艾利眉毛擰在一起，“上一次，我試圖不通過語言的方式告訴你，想寫下來，然後被懲罰了。”

“什麽懲罰？”林栎不明白，“那時候為什麽想告訴我？”

艾利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算是被關禁閉吧……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你，只是想快點完成任務回家。”

林栎抓到了重點，“所以……等我知道實情你就會回家？！”

“不不不。”艾利急得忙擺手，笑了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你知道了以後，我可以想回去就回去了，你在不知道的時候，我只能留在你身邊。”

林栎輕輕松了口氣，他把欣然接回來的目的就是想趁機把跟艾利的關系坦白給家人，如果因為知道了一切的真相，艾利就要走了，林栎覺得自己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現在呢？”林栎輕聲開口，條件反射拿起一支煙，反應過來後，又放下，“你會突然離開嗎？”

艾利想了想，跟他解釋，“我在你不知道的那個世界裏，有朋友，也可以算得上是家人，我肯定會抽時間回去看看，但是我答應你，離開之前一定告訴你，好嗎？”

林栎能理解艾利的心情，試想換位思考一下，誰都不能為了另一個人完全放下家人和熟悉的環境，孤身留在對自己來說一個陌生的世界裏。

“我可以理解你。”林栎說，“但是你也要理解我。”

艾利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

“欣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林栎說。

“她應該知道一些，不然不會那麽相信夜燈能許願。”艾利說，“但是，我不能确定，畢竟小孩子，什麽都能相信的。”

林栎心滿意足，“你去我外套口袋拿過來一個小盒子。”

艾利起身走了，林栎喝了口已經涼掉的水，這個世界太玄幻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誰能想得到，自己的愛人竟然不是人，而只是一個靈。

沒一會兒，艾利回來，手裏拿着林栎叫他拿來的東西，是一個寶藍色的小盒子，艾利遞過來，林栎沒有接，“原本就是送給你的，打開看看。”

艾利聽說林栎送自己禮物，開心得不得了，随即打開小盒子。

裏面放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戒指，不對，好像大小不一樣，樣式簡單，遠看就像個普通的圓環。

“這是？”艾利不是很明白。

林栎拿起其中一個尺寸較小的，戴在艾利手上，“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人類，如果認為想和另外一個人一起過一輩子的話，就會送給對方一枚戒指，寓意着把對方牢牢拴在身邊。”

艾利怔怔的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你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林栎笑了，“大概我的一輩子和你的一輩子不同等，但是沒關系，以我的時間為準。”

艾利想起他曾經和助理的對話，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作為人，還會有這樣的心情，滿心都是感動，開心，卻還帶着一絲絲悵然，鼻子發酸，眼睛濕潤，難道不是開心就單純是開心嗎？可是，這麽開心，為什麽會想哭呢？

林栎沒忍住，像對待欣然一樣捏了捏艾利的鼻子，最後伸出自己的手，“如果你和我有一樣的願望，就幫我戴上戒指。”

艾利鄭重的拿起另一枚，為林栎戴上。

兩個人都凝視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最後，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什麽時候買的？”

“去接欣然之前。”

“你怎麽知道我手指的尺寸？”

“趁你睡覺的時候量得。”

“不可能，我睡眠很淺的。”

“那天晚上你做得累了，睡得很熟。”

“……”

雖然艾利和欣然相處得很好，林栎也打算盡快把他們帶回家見父母，但在緊要關頭的時候，公司又出事了。

之前的對頭公司，找了狗仔，拍下了林栎和艾利的照片，林氏娛樂的人前段時間忙慘了，一時松懈，那些照片被發布之前都沒有人提前發掘，沒有動作，所以錯失了良機。

林栎被齊陽抓着去公司商議這件事的解決辦法，齊陽告訴他，這次和那些小藝人玩男人不一樣，林栎作為林家的繼承人，更會被媒體诟病，要林栎務必配合公關的建議。

林栎聽見“玩男人”三個字幾乎就要跟齊陽吵起來，齊陽脾氣也不好，幹脆真的吵起來，兩個人吵着不夠還能再打一架，公司的人紛紛勸架，其中，就屬林栎的助理最得勁兒，于是被誤傷了，送去了醫院。

林栎親自送的，好像就是不怕別人拍一樣，大模大樣的招搖過市。

媒體有了新料，說林氏娛樂的少東家因為對媒體報道不滿，對下屬大打出手，導致其重傷住院，還配着助理捂着臉進醫院的照片，旁邊本來陪着的林栎卻被P掉了。

公關建議林栎采取上一次和男藝人一樣的方式，公開說明自己不喜歡男人，然後近期和艾利保持距離，他們再炒炒其他緋聞，把這件事盡量壓下去，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再說。

林栎不同意，說什麽都不同意。

他不擔心媒體去查艾利，一個沒有戶籍，沒有來歷的人，任憑那些狗仔怎麽查都查不到，所以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被推到大衆面前，他也就沒什麽好怕了的，再說他本來就喜歡男人，并不覺得這是件見不得人的事。

公關的人一個接着一個來勸他，他都聽不進去。

林栎知道這件事被曝光出去，會對林氏娛樂産生多大的不良影響，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有錯，或者艾利有錯，兩個人在一起，不應該只看性別合不合适，當一切都明了了以後，性別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前提，不遵守也罷。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艾利和欣然在家，時不時給他打個電話來問公司的情況，看來，那個小孩子未必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

林栎告訴艾利，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算不是他出現，自己也不可能和女人在一起，那是欺騙，是不好的行為。

公司裏沒人制得住林栎，齊陽索性把二老搬了出來，于是，林栎第二天早上在公司見到了自己久違的爸爸媽媽。

兩個長輩從來不支持他喜歡男人，媽媽還好一些，爸爸是很古板老套的人，林栎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麽會在很多年前選擇紮根娛樂圈。

林栎知道他們是為什麽而來，也不打招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玩手機，父母坐在對面，齊陽立在一邊，四個人誰都不說話。

最後還是媽媽先松了口，“你姐姐說，你準備最近回家吃飯？可是一直都沒見打個電話回來。”

林栎點點頭，“對，準備帶欣然和艾利回去介紹你們認識一下的，但是突然出現這樣的事，就先擱着了。”

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林栎當然知道那不是因為欣然，而是因為艾利。

爸爸更是從鼻子裏發出一個不屑的音，“哼，艾利？就是你保養的那個小白臉？怎麽？還要帶着他回家拿我們的錢包養他？”

林栎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齊陽，後者裝作視而不見。

“他不是什麽小白臉，我也沒有包養他。”林栎說後面半句話的時候有一點點心虛，但是他不覺得把自己的錢花在艾利身上有什麽不對，“艾利是我打算跟他過一輩子的人，所以才準備帶回去跟你們見面，有什麽不對嗎？”

爸爸一下子氣急了，拍了桌子站起來，“不對？！你竟然還敢問有什麽不對？！你喜歡一個男人就是最大的不對！現在被人拍下來曝光，你知道公司被你牽連的有多慘嗎？！全公司上下都為了你一個人的破事兒忙着，你不配合也就算了，還在這兒悠閑的跟我說想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告訴你！不可能！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

媽媽見狀趕快安慰爸爸，齊陽似乎沒見過老頭子這麽生氣，也吓了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完畢，看着右邊狼藉的時間，留下了悔恨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