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五)只是個有期限的等待,她給得起

她搬出了寝室,開始實習,這是她所渴望的。在寝室她無話可說,沒有什麽想說,她不喜歡,長期的沉默寂靜,不想與人說話,不會說,不自然的說,唯有與他的短信,室友以沉默将她說笑,調侃,雖沒惡意,但傷害沒人可理解,其實她早就麻木。回想大學幾年,正如她當初預言,什麽都沒有,這也使她對未來沒有自信,更加迷茫。但終于又要有了一個了結,那些學校緊張,擔憂,煩躁終于要結束了。

她同他住在一起,她說:“我覺得我以後找不到工作。但是我又覺得任何人都有自己合适,只是有些人有了社會普遍承認的特征,所以那些人就是能幹的人。”他說:“這是人自己假象的社會游戲規則,為了不淘汰,總結了方法,還想施之于衆。哼,終究只是在自我束縛。你要過得自由,想要做什麽就跟我說。真的想工作了,想去上班,如果找不到,我給你安排。”她将剝好的橘子遞給他……我何德何能讓你對我如此的好。

終于臨近畢業,這四年竟也不長。時間不再那樣的沉重,她知道是因為他的原因。他們就如同彼此的一個秘密,在心中隐藏。晚風微涼,她對他說着實習時的事情,太多人情世故,她覺得煩悶不懂。但也不覺得那些有什麽,如同說故事一般講給他聽。恰巧遇見同寝室友,見她與他在一起,立即露出狐疑的表情:“男朋友?”對她這種從不與人交往的人有男朋友,她笑:“是哥哥。”簡單的幾句話後,便就分道。他問:“為什麽這樣說。”她坦白道:“不想讓她們知道。”

行過一處酒店,他被幾人人叫住。對他開玩笑說:“怎麽請都不來,說忙,原來不是工作忙啊。”他笑回道:“無論忙什麽,都是忙。”幾人欲将他拉入酒店,他推脫不得,便叫她先走。那三人玩笑道:“兩人一起那不才更好。”将她也推搡着。這是一個正式而隆重的聚會。他說她若是不願,他就将她帶出去。她一直想知道他是什麽樣的環境與生活。她問:“都是你平時要見到的人?”他說:“以黑道為主的聚會。他們将會知道你。”她問:“見了沒問題嗎?對你沒影響嗎?”他說:“去正式見見那些人,說明了,以後反倒更安全,有時候那些人是沒人性的。”她說:“去看看吧。”

這種場合他顯得熟練,微笑,談話,招呼,一切游刃有餘。他向人介紹她,她便笑笑。他低頭對她說:“我們以正當的生意人的身份在這裏,但其實你看那些官員,商人,名人,所謂的各界精英誰不知道我是什麽人。這裏的大多數又是些什麽人,怎麽不會不知道。那些人看着光彩清白的人,其實沒一個同我們沒有關系,真正會來,不也就是因為我們那種身份,他們不敢做,就只有叫我們。”她喝着水點頭。

有人取笑他說:“女伴又不一樣了,看這位年紀不大啊,像個清白的姑娘。你可別又新鮮勁沒了,不要人小姑娘了。”他似嗤笑了聲:“這次不一樣。”那人方大了些聲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不一樣?”他沒有回那人的話,只是含笑看着她,她不明所以。只見他低了頭,忽的與她嘴唇相觸,輕而快的一下觸碰,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似不可思議的望着他,看他微笑着撤開了些,貼耳輕聲吐氣道:“我不是你哥哥。”她臉紅,低低說:“知道。”他說:“那就好。”。

兩人動作親昵,那人見了拍手叫好,“好好,動真格了,小姑娘有能耐。”他面容帶笑:“對。”是啊,他動真格的,那些人也應該看到了吧。因為剛才的舉動,更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她。她對他說:“我想走了。”他回道:“好,走吧。”

回到車上,看見她仍舊因為方才的動作顯得羞澀而不自在,眼神閃爍。燈光柔軟,她溫柔而美好。他手指修長,撫上她的臉。她清醒着側開。他也收回了手,卻忽然轉身吻住她,她驚愕的睜着眼,看着他,承受着,不知怎麽做。他嘴角彎起,笑着,也看着她,輕輕說着:“早該這樣進一步了,對嗎?”她想這一步進的太多,擁抱與牽手都不常用的兩個人。

她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就這樣跟着他。生活的本質就是簡單平淡,她想未來這樣就很好。他曾說他的身邊會有無法預期的危險,但是他說他會盡力讓她安全,他說了,所以她就會信他。而若某天成了陌路人,會留戀,但還是會漠然的離開。只是如同賭注,曾經賭上了他,就不會再去冒險。

她也曾幻想過畢業後,與他的生活,是否也會像其他夫婦那樣為各種生活細節而争吵,他們是完美的走下去,還是妥協着現實從此感情變得道貌岸然的共同生活,還是結束這場關系。但那所謂的婚姻真的如此遙遠,讓她始料不及。她還未看見他一面,就只得龍哥冰冷的一句話:他進去了,十年。

十年,她反複的喃喃着這個詞,似思索着這句話的意思。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被抓進去,怎麽可能被判十年!她真的覺得不可相信,他說過他一般不會出事的……是啊,只是“一般”。 崩潰了一切。眼淚止不住的流,她說,他在哪裏,我要見他。

龍哥說他近幾年一直在策劃着脫離三爺,被三爺發覺。前不久,三爺以他的名義派人将某位有權有勢當官的兒子打殘廢了,又将一些他處理的幾筆違法生意故意暴露了出來,若是平時找個頂罪的就行,即便那當官的真有那個能力要去追究,憑着他的勢力進去不了多久,也就出來了,在裏面也完全不會吃苦,可這次是三爺有意針對打壓他。龍哥嘆氣說,三爺鐵了心要對付他,就連這十年恐怕也是三爺說了算,三爺那樣的老江湖哪會好對付。龍哥叫她自己注意安全,說不一定會來找她麻煩,最後說了一句他曾經對她說的一句話,有時候他們是沒有人性的。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她張合嘴唇要說話,他已淡淡出口:“自己生活,我們不合适……找其他人吧。”

她漲紅了臉,氣憤道:“不!我要等你!”他為什麽要這麽說!他應該信她的。

“不值得!”他不敢看她,天知道他是多愛她,他是多想同她一輩子,可是呢,他不該自私,曾經不該,現在不該,以後更加不可以!他将她拉入漩渦,現在該放手了,他沒有資格了。她的犧牲,他要不起,她的青春年歲不該被他耽誤。就讓十年讓彼此在彼此心中淡去。

“我覺得值!”強撐着眼睛,讓那些淚水不要掉下了。生活永遠需要繼續,沒有了彼此,一樣可以生活。但是偏就遇見了,偏就愛上了,既然能夠,為什麽不一起,她只是等着他而已。她只是的面對一個光亮的色彩世界,可是他只有那一單調方寸,她是自由的,可他呢,她比他好很多不是嗎?所以,“讓我等你吧,好不好,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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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畢業的時候二十一歲,還差三個月到二十二歲。龍哥告訴她,多方通融打點,去求了三爺,他改判七年。她對龍哥說謝謝。龍哥說,幾年的兄弟,應該的。

她想只要到了二十八歲還差三個月到二十九歲的時候就好,他就可以出來。她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那就讓她慢慢等他,這是她唯一可做的。這只是個有期限的等待,她給得起。都會沒事的,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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