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徐期醒來的時候,思維還沒能跟身體同步,他茫然地睜了幾秒眼睛,才看清面前的臉。

“醒了?”江硯笑了一下。

他們離得很近,太近了,徐期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點。身體發生了挪動,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手腕上好像多了什麽東西。

一對鐵铐,連着不粗也不細的鎖鏈,他擡起手,鎖鏈晃動,發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發生了什麽?徐期腦子裏“嗡”的一聲,睜大了眼睛。

他只記得他喝下了江硯的酒,在吧臺邊坐了一會兒……之後的一切便都沒有記憶了。

徐期不是傻子,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臉色冷下來,盯着眼前的人。而江硯似乎沒有半點自覺,他臉上還挂着和之前一樣的笑容。徐期後退了,他的上半身便往前傾了一點,專注地凝視着徐期,那目光溫和又鎮定,幾乎讓徐期背上發寒。

江硯用詢問的語氣說:“我能吻你一下嗎?”

徐期問:“你什麽意思?”

“我想吻你。”江硯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我已經忍耐很久了,我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連接吻都沒有接過。”

“我是問你,”徐期聲音沉到了極點,“你把我綁在這裏,什麽意思?”

他的臉上已經顯出些許發怒的征兆,沒有人能接受自己被毫無理由地這樣铐住囚禁,更何況是自尊心一向強烈的徐期。

看來是得不到親吻的許可了,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江硯臉上的遺憾轉瞬即逝,他調整了坐姿,偏了偏頭,回答道:“我希望你能留下。”

“所以你就騙我喝酒,給我下藥,把我铐在這裏?”(與)

“嗯。”江硯爽快地承認了,“這是最有效的途徑。”(西)

徐期怒上心頭,狠狠地揮拳砸在江硯臉上,鎖鏈夠長,他的發洩沒受到半點阻礙,把江硯的頭都打得偏過去了半邊。但江硯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生氣,他只是慢慢地轉回頭來,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接着又露出一個笑容:“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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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期強壓下怒火,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江硯這樣子一看就不正常,刺激江硯也沒有什麽好處,被綁住的人是他,被動的人是他,眼下還是應該先試着溝通,看看能不能在江硯做出更大的錯事之前挽回一點局勢……

“你肚子餓不餓?”出乎意料,江硯又開口了,說的還是完全和上文接不上的話題,“餓了的話我去給你做飯。”

徐期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江硯有問必答,不疾不徐地說:“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徐期咬了咬牙:“你覺得你做出這種事,我會原諒你嗎?”

“為什麽不會呢?我又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剛才被打的地方沒有腫起來,只是留下了紅印,徐期剛睡醒,力氣還不是很大。江硯又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看了看徐期的手,說:“你放心,我不會綁着你太久的。”

徐期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太生氣:“現在就給我解開,我還能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

“那可不行。”江硯說,“‘什麽都沒發生過’,我想要的不是這種結果。”

徐期的手臂顫動了兩下,胸口也不規律地起伏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機理所當然地不在那兒,他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一眼看去,沒有找到什麽能作為武器的東西,也沒有能幫自己脫離這個困境的工具。

“你最好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徐期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我知道的,我的思路一直都很明确。如果可以,我希望還是能通過正常的手段和你在一起,追求你,重新打動你,讓你心軟……很可惜,可能我做得還是不夠好,所以沒有成功。”江硯兩手交扣,平靜地說,“正常的流程走不通,那就只能采用相對極端的手段了。”

徐期和他對視着,只覺得心涼到了極點。他從沒想過江硯會做出這種事,也從未想過江硯會變成這樣的人。他咬着牙關,問道:“極端的手段是什麽?”

他終于問到關鍵的地方了。江硯站了起來,離床遠了幾步,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手指摸上了外套的扣子。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扣子,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裏面的襯衫。他又接着解襯衫的扣子,這充滿暗示性的動作讓徐期瞪大了眼睛,不詳的聯想令他的表情産生了一瞬慌張。

江硯竟然在這時候停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強奸你?”

徐期沒有說話。

“放心,我不會做那種事。”江硯的語氣堪稱溫柔,“我不舍得傷害你。”

他脫下了襯衫,露出了鍛煉得恰好的上半身。江硯的身材對于尋常人來說十分養眼,線條優美,肌肉勻稱,但此時此刻,徐期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些,他的視線落在了皮膚上遍布着的那些傷。

有些是被毆打後留下的舊傷,徐期記得,那些是江硯的哥哥做的,因為年頭太久了,受傷時又沒能好好處理,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

而那些手臂上的雜亂的傷痕,徐期沒有絲毫印象。

“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到底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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