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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有狼不是什麽稀罕事,只是多年前陳父早就将周圍的狼逼到了山後,後來很多年陳霖骁都沒有在山裏見到過任何狼的跡象。
上一世的這會兒,他也不再上山,而是在家中溫習課業,準備開春後的大考,所以并不知道今年秋日,狼有沒有翻過山脊來到這邊。
在聽到“有狼”兩個字的時候,姚金枝就已經吓得找不到了腿,她眼睛裏續滿水霧,無意識的伸手拉住了陳霖骁的手腕,小小的身子也顫抖着靠了上去。
後背突然被一具柔軟的身子靠着,原本警惕的人愣是怔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未動,許久在大黑二黃發出低沉警告的嗚嗚聲後,他深吸一口氣,反手握住了姚金枝的手。
滾燙幹燥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不斷傳送着他的溫度,這讓姚金枝心下一松,也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但若說完全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長這麽大她還沒有見過狼,可聽說了不少狼吃人的故事。
“你和大黑在這裏等着,我帶着二黃過去看看。”
“不要!”
姚金枝想都沒想,一把抱住了陳霖骁的手臂,蟹籠早就被她扔到了一旁,一雙閃着水光的大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她這副樣子,陳霖骁也狠不下心來,“那跟緊我。”
這都不用他叮囑,姚金枝自然是緊緊跟着他,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有狼撲上來。
大黑二黃和陳霖骁有一套自己的默契,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它們立馬沖到前面打先鋒,通過它們兩個的表現,陳霖骁确認這附近的狼應該是一頭孤狼。
他一手牽着姚金枝,一手從身後拿出備用的短刀,竹林地上的枯葉被他們踩出星碎的響聲,不遠處的狼似乎也察覺到危險的靠近,并沒有進攻或者威脅低吼。
這讓陳霖骁多少有些起疑,甚至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有誤,畢竟這麽上一世打獵離着此刻的他已有十餘年,很多東西他已經有些生疏。
“嗚嗚嗚……”随着他們靠近的腳步,竹林深處一塊石頭後發出了小獸恐慌的哼唧聲。
遇到狼不是最可怕的,最恐怖的就是遇到帶着崽子的母狼,即便是兩頭成年公狼遇到護崽的母狼也只能甘拜下風。
為母則剛,對于動物來說,護着小獸的母獸是最不能招惹的,因為它們總是像不要命似的厮殺。
但這一切都沒等陳霖骁打探明白,兩只狗就像是受到挑釁般,瘋狂的沖了出去。
“大黑,二黃!回來!”
就連吓得臉色煞白的姚金枝,也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拽兩只獵狗,但兩只狗的速度太快,他們誰也沒有攔住。
上一世它們倆個為了保護他而死,這一世陳霖骁絕不想再見到這樣的事情,像也沒想提刀跟着沖了過去。
“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看看。”他一邊說着,一邊拎刀緊随兩只狗沖到了石頭的後面。
令人驚悚的厮殺聲久久沒有傳來,姚金枝躲在樹後看着那邊的巨石,雖然她聽不到什麽動靜,卻也沒有見一人兩狗從那邊出來。
竹林似乎比剛才還要安靜,這樣的安靜不僅沒有讓人心安,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陳二哥,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大黑二黃兩只後甩着尾巴走來,緊接着陳二哥的腳步聲傳來,姚金枝屏氣凝神盯着前方幾息之間陳霖骁就走了出來。
但出來的不僅僅只有他,還有他懷裏抱着的兩只……狗崽子?
兩只巴掌大小看着剛學會走路的崽子,黑黢黢的渾身顫抖的被陳霖骁抱在懷裏,見到這副景象姚金枝有些懵的迎了上去,目光在陳霖骁的身上來回打量。
“二哥你沒事兒吧?”
對上她關切的眼神,陳霖骁耐着性子安撫着,“無礙,母狼掉進了陷阱裏,拉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了,兩只小崽子守在陷阱邊未曾離去,難得它們這份孝心。”
上輩子見慣了爾虞我詐虛情假意,這會兒最珍惜也就是一份真情實意,所以念在兩個狼崽子這份真心,他收拾一下那個陷阱,直接将母狼掩埋在那裏,并沒有将它當做獵物。
危險解除,二黃立馬沖到竹鼠跟前,搶先一步叼起竹鼠來到陳霖骁身邊邀功,沉穩的大黑也不和它計較。
意外多了兩個崽子,陳霖骁也不打算繼續在山裏逛,見姚金枝眼巴巴的看着他懷裏的崽子,他冷着臉将它們交給了她。
先一步走在前撿起給她丢掉的蟹籠,“先回家吧,狼崽子餓壞了,先看看喂點東西能不能養活。”
抱着兩只奶香的小崽子,姚金枝也開心擔心起來,這兩只小崽子實在太弱了,沒有了母親的照顧,她也開始擔心會養不活它們。
“這麽小應是還需要喝奶,也不知熬些米湯能不能頂事。”
一陣山風吹來,懷裏的兩只崽子抖了抖,晨起露水打濕了它們的絨毛,這會兒小小的身子依舊濕噠噠,姚金枝感受到了它們的顫抖,用袖子給它們擋住了山風。
原本這邊離着院子就不遠,陳霖骁又帶着她抄了近路,下去一個陡坡就到了院子的側面,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陳霖骁放下蟹籠拿着弓箭從柴房出來。
“你在家等着,我去東邊的山溝看看,那邊經常有角羊群出沒,若是這兩只狼崽子命大,或許能獵得一頭角羊回來。”
春秋兩季正是角羊繁育的時候,陳父一直教導陳霖骁,春季不可捕獵要給足生靈時間繁育,秋季不可去山溝獵殺角羊,因為這也是它們繁育的季節。
但現在家裏需要羊奶,所以他想要去試試。
獵角羊原本就不易,還要獵到一頭有奶的角羊,并且還不能傷了它的性命,不管那一條都不簡單。
姚金枝聽到他要進山,立馬将兩只狼崽子放到籃子裏,讓籃子緊挨着竈膛,竈膛裏還有些餘溫能給它們一點溫暖。
接着拿出兩個涼的玉米餅子,和幾根鹹蘿蔔條,“要不我給你烙兩張餅吧,這餅子冷着吃有點硬。”
當了多年的丞相,也沒有讓陳霖骁變成一個享樂之人,“無妨,瞧着天色可能會有雨,你待在家裏別出門,天黑前我會回來。”
“嗯,我在家做好飯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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