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從被逼婚到今日,不過才堪堪兩個月的時間,那段驚恐的記憶像是存在于上輩子,如果不是眼前人的出現,她甚至都已經忘記當時的絕望。
“金枝,我有錢了,你快看我真的有錢了。”
錢大将人放在地上,激動的拿出懷裏一條土褐色的帕子,小心的打開幾兩碎銀子呈現在姚金枝的面前。
“金枝我給你贖身,你跟我回去吧,這輩子我一定對你好。”
聽到這句話姚金枝紅了眼圈,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她滿懷期待等這句話的時候,錢大卻并沒有出現,也沒有說給她聽。
“不用了,我在陳家很好,你快回去吧,一會兒陳二哥就要過來了。”
在姚金枝拒絕的時候,錢大的目光就變得空洞且充滿了戾氣,但很快他又聽到陳霖骁一會兒要過來,臉上多了些倉皇。
“他們只是把你當做燒火丫頭,金枝別傻了,你知道你剛才有多危險嗎?幸好我過來了,你聽話,一會兒陳二狗過來,你就和他說,你答應跟我走了,咱們給他錢明天就去縣衙過戶契書。”
“你別說了,二哥馬上就來了,你快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而且……你也知道的,陳二哥也不會輕易放了我,如果我非跟你走,他可能會生氣。”
姚金枝十分清楚,如果錢大真的糾纏不休,自己一個弱女子在這裏叫天天不靈,只怕是會吃虧,所以一再提起錢大畏懼的人。
“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要了你?你……身子給他了?”
錢大的聲音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陰戾,目光空洞冷漠,同樣是這樣冷漠的眼神,陳霖骁給她的感覺确實溫柔的。
但此刻錢大卻讓她遍體生寒。
奈何陳霖骁不在身邊,如果拖延一會兒被錢大發現,恐怕自己真的會有危險,所以她忐忑的四下張望,想要找到一線機會。
“你在渾說什麽?!”她想罵他,但她卻不敢真的開口,生怕激怒眼前人。
錢大一臉卻一臉不信,他偏執瘋魔的看着姚金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我渾說?!他買你回去不就是為了那檔子事,你們在山上孤男寡女日夜相伴,只怕他都快要玩膩了吧?”
話音落下他目光又有些倉皇,聲音也比剛才弱了很多,“金枝,金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聽了村裏人渾說的,我知道我不該信的,你別生氣,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像是第一次見他,姚金枝不敢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竟然變得讓她陌生……和惡心。
她眼中盡是厭惡和恐懼,“你放手,我沒有生你的氣,但你抓痛我了。”
她向來心思單純,根本不會掩飾心裏的想法,她的厭惡和抗拒那樣的明顯,錢大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哈?也對,你一個被人玩.爛的破.貨,哪裏有臉和我生氣,你是不是把他伺候的很爽,所以他才玩膩了也舍不得放手?我娘說得對,你就是個狐媚子,勾的男人魂都沒了,先是南泥村的姓王的,後是陳二狗,你到底被多少男人動過?他們那樣的爛人都能讓你伺候兩回,念在咱們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你也伺候伺候我,伺候舒服了這二兩錢我就給你了!”
說完他手上一個用力,将姚金枝拉到了懷裏,“少在這兒裝純潔烈女,你聽話些別吆……”
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踩斷的幹樹枝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錢大臉色一變也沒了剛才的膽氣。
不知道來的是人還是獸,姚金枝逮着機會推搡着錢大。
“二哥!你快來!”她顧不得其他,只想吓走對她動手動腳的錢大,扯着嗓子大喊一聲。
不遠處的腳步聲一頓,接着變成了急行,想到陳二狗那駭人的樣子,錢大手上松了力道,但看着眼前的小娘子,眼中還是有些猶豫。
但顯然他今日難以得手了,不遠處的人朝着這邊快速走來,他若再不走,被陳二狗在山裏殺了喂狼,便是官府也未必找得到他。
他滿眼不甘和陰鸷的看了一眼姚金枝,“你給我等着!”
說完他轉身朝着下山的路跑,走的太快不小心被絆了一下,人也往前滾了幾步,姚金枝這會兒吓得腿還有些軟,可危險顯然還沒有結束。
這功夫那腳步聲已經到了跟前,她懸着的心砰砰跳的不輸剛才,她不安的轉頭看向腳步聲的源頭。
“無量~佛。”
只見一仙風道骨的藍衣老道停在了幾步外,八字眉搭配着八字胡,乍一看不像是個好人的樣子,小眼睛眯眯着也看不到他目光。
姚金枝趕緊轉身穿上鞋子,警惕的看着站在那裏未擡頭的道人。
“施主莫怕,貧道受人之托特來此處一探,只為護施主安危。”
受人之托?姚金枝穩住了心神看向不遠處的道人,“可我并不認識道長。”
“今日日出之時,你家郎君到了貧道門前,有句話讓貧道帶給施主,你家郎君言要去納蘭山一趟,恐七日能歸,讓施主不必擔心,這七日貧道都會在河灘巨石之上打坐,有事施主只管吩咐。”
交代完,他似乎也不想多言,小眼睛在四周打量一番,像是在找什麽人,可周圍除了姚金枝并沒有第二個人。
他收回目光,甩了甩手裏的浮塵,轉身朝着不遠處的河岸邊走去,這個天冷風嗖嗖的坐在那裏打坐豈不是要凍死人?
但對方身份難辨,姚金枝也不敢多說,拎着一筐皂果急匆匆的回到了院子裏。
原本應該在院子裏打鬧嬉戲的三個崽子,此刻都站在門前警惕的盯着大門,院子裏并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這讓姚金枝懸着的心放下了,她蹲下身抱起天青和金烏,後怕的将兩只崽子抱緊,淚水不知什麽時候早已鋪了滿面,風一吹只覺得冰冷一片。
坐在堂屋裏,直到日上天中,她在漸漸回過神,想到外面還有個老道守着,雖然人有些古怪,但如果真的是陳霖骁請來的,那她是不是也應該客氣一下?
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想到陳霖骁臨走時的叮囑,她拿出了酸豆角和幾塊沒有腌制的野豬肉炖了炖,烙了幾張大餅,擔心出家人不吃葷的,她又把帶上來的菘菜清炒了一盤。
她每樣都撥出一份,加了一張大餅在上面,帶着天青和金烏出了門,雖然狼崽子小了點,但好歹也是狼,壯壯膽子還是有些作用。
青梅道人此刻正坐在打石頭上曬太陽,練習吸納之法,聽到腳步聲靠近不悅的皺了皺眉。
“何事?”
從他的語氣中,姚金枝也聽出了不悅,他這樣她越發安心不少。
“午時了,我做了些吃食,天冷道長趁熱吃吧。”
青梅道長聞言冷哼一聲,“少在這裏礙貧道修行,最近正在練習辟谷吐納,不吃,拿走!”
姚金枝聽不懂他說的功法,滿面都是疑惑,“老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道長還是用些吧,吃食籃子我晚點再來收。”
說完,不等道長出言阻止,姚金枝帶着兩只狼崽子一溜煙的跑回到院子裏,關上大門後,她趴在們縫上看着外面,确認沒有人追來這才放心。
關好房門,這才安心坐下來吃頓熱飯。
有了早上的事情,她一時也不想出門,心有餘悸的站在院子裏望着湛藍色的天,瞧着夕陽漸沉,她鼓足勇氣再次打開了房門。
走到西邊不遠的地方,就看到口口聲聲練功的人,這會讓卻在石頭上呼呼大睡,花白的髯須随風輕輕的浮動,沉睡的氣息也比早上初見時似乎溫和了不少。
她走近卡看了看,原本盛有飯菜的碗盤,這會兒也都光潔如初,甚至有着明顯被清洗過的痕跡。
想着午時還一臉不耐攆自己的人,口口聲聲說要練功不吃飯的樣子,她沒忍住掩唇偷偷笑了笑。
“晚上不用送了,出家人過午不食。”
低沉的一聲突然響起,吓得姚金枝一哆嗦,端起地上的盤子,頭也不回擡腳朝着院子跑去。
姚金枝提心吊膽的過了十天,就在她放松警惕開始适應這樣的生活,這日一早門一開,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二哥!你終于回來了。”
在山裏多日,陳霖骁消瘦很多,身上也多了些傷口還是有血污,乍然看到姚金枝激動的神情,他眸子陡然冷了下來。
“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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