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秀才雖然不是什麽官職,但只要有了這個功名在身,家裏每年都會有衙門發放的銀子,田地也不用交稅賦,即便戰亂抓壯丁,也絕不會動秀才。

而且秀才在村裏或者鎮上都是有臉面的人,見了官也是可以不用下跪的。

宋母想着想着笑了出來,“你個榆木疙瘩,娶了媳婦也不耽誤你溫書,有個人知冷知熱的照顧着你豈不是更好。”

這次陳霖骁卻沒有應聲,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不疾不徐的往家的方向走着。

“好,兒大不由娘啊,你心裏有數就行,娘只啰嗦一句,金枝是個好孩子,姚老頭去了之後這孩子沒少受苦,娘可不想你再欺負她。”

“兒子知道,兒子不是那等渾人。”

進村的時候,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想好天氣不錯雖不到十五,但月亮也已經快要圓了起來,月光灑在路上倒是便宜了陳霖骁。

從村頭穿過田間的路,騎在驢背上的宋母突然坐直了腰身,“二狗你看那地頭上是不是站着個人?”

其實在轉過彎的時候,陳霖骁就已經察覺到了遠處地頭上的人,不因別的只因那人手裏點着一個火把,在這暗夜裏尤為顯眼些。

“是,瞧着像是金枝,可能等着急了。”

得知那人是金枝,宋母心頭溫暖的同時,又跟着一陣心疼,“傻孩子大冷天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二狗你腿腳快先去過去把,別讓她在那裏站着了,我騎着驢一會兒就到了。”

只是這邊陳霖骁還沒有什麽動作,那邊地頭站着的小娘子認出來他們,提着裙子舉着火把小跑着迎了過來。

在她跑動時,陳霖骁才看清,原來她不是自己,大黑二黃也跟着她,甚至那兩只狼崽子也跟在後面。

“丫頭別跑,小心摔了。”宋母着急的坐在驢上喊着。

姚金枝卻一臉喜色的迎了上來,“嬸子!二哥!”

“我瞧着天黑了,擔心村裏路窄你們走着費勁,就在這裏等着。”

她舉着火把和陳霖骁并肩走着,火把的光照亮了田地裏的小土路,火把看着不大,這一路卻暖了三個人心。

一下午的時間,姚金枝已經把家裏都擦洗了一邊,哪裏都是幹淨整潔像是要過年了似的,宋母一進門都怔愣了一下。

屋裏有一個燒好的炭盆,兩盞油燈把屋子照亮,雖然桌上幹幹淨淨沒有擺放飯菜,但一進門還是聞到了熱騰騰的飯菜香。

“這丫頭也太能幹了,你們今日才下山,這會兒就把家裏都收拾好了。”

陳霖骁拴好驢,進門看到這些眉宇不由皺了皺,有些不滿的看向姚金枝,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姚金枝倒是先開了口。

“家裏只是落了塵,嬸子之前離開的時候都收拾好了家裏,所以我只是擦了一下桌椅,換了被套罷了。”

說着她有些心虛的偷瞄身邊的陳霖骁幾眼,她這點小動作都看在了他的眼裏,陳霖骁也沒有再說什麽,放下宋母的包袱,洗了洗手就去端飯菜。

三人一起将飯菜端了上來,有菜有肉,還有菌菇有筍子,最後一人一碗熱騰騰的雞汁粥,宋母看着一桌的菜臉上都是喜色。

“哎,家裏有個姑娘就是不一樣,瞧瞧這桌的菜,快趕上過年了。”

這要是放在別人家裏,一桌的肉只怕長輩得心疼,但是陳家不一樣,肉在陳家常見,唯獨糧食有些少,但也幸好肉頂飽,少吃點糧食也不打緊。

陳霖骁重生後和母親相處也不多,他看了一眼宋母,“這野雞是兒子特意讓金枝炖的,那些蘑菇和筍子也都是金枝之前在山裏采的,母親快吃吧。”

宋母聞言瞥了一眼陳霖骁,自己的兒子她哪裏不清楚,他這是擔心自己會嫌棄金枝不會過日子,所以說話堵她吶。

“哼,怎麽?你以為老娘會心疼這點東西?好東西自家人不吃,難不成留着給白眼狼不成?”

說完夾起和菘菜一起炖的雞腿給金枝,“丫頭咱倆把它分了,省的讓白眼狼吃了。”

姚金枝怯怯的看了一眼陳霖骁,拿起筷子想要夾起自己碗裏的雞腿給他,卻被宋母用筷子按住。

“他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吃什麽雞腿,這個你自己吃,來家裏這麽久也沒看你長一兩肉。”

說着,頗有些嫌棄的看了看姚金枝單薄的身形,轉而瞪了陳霖骁一眼,“二狗和他爹一樣,榆木疙瘩一個,不知道心疼人更不會照顧人。”

姚金枝有些不懂,為什麽宋母今天總是挑陳霖骁的刺,她也不敢多說什麽,低頭吃飯趁着宋母不注意,夾起菜盆裏的雞翅快速的放到了陳霖骁的碗裏。

自以為這一切沒有被發現,卻不知宋母早就笑彎了眼睛,低頭裝作沒有看見,享受的喝了一口雞汁粥。

用過飯,宋母和陳霖骁一起查看其那些獵物,姚金枝抱着金烏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原本下山的時候她還挺開心的,但是這會兒卻有些犯愁。

回到陳家住的地方少,她應該會和宋母住一起,可是到底還是有些生疏,想着今晚要和宋母睡一起,她就有些焦慮。

但家裏有地方睡,她還要和陳霖骁擠在一起實在說不過去。

天青和金烏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憂慮,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臉,金烏更是借着她抱着的動作,趁機舔了一下姚金枝的臉頰,逗得姚金枝又笑了起來。

陳霖骁向來敏銳,吃過飯之後他就有些察覺,他發現姚金枝總是皺眉看着母親那間屋,這會兒看着小娘子一臉憂愁,也有了些猜測。

趁着宋母在擺弄那些皮子,他站起身拎着蹲在一旁的天青進了宋母的房間,姚金枝坐在一旁看的一頭霧水。

不多時他誇着一張冰臉走了出來,“母親,狼剛才尿被上了。”

宋母擡起頭看向他,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那麽高的炕狼崽子是怎麽上去?

可就在她懷疑的時候,陳霖骁把天青拎她面前,一股子還沒有散盡的尿騷味襲來,宋母也顧不上多想了,沖進屋裏看了一眼。

“哎呦!挨千刀的呀,這可是前年才續的棉花,怎麽就給尿了。”

一邊說着一邊着急的想要剝去被套,姚金枝也慌張的跑過去幫忙,但為時已晚,一泡奶騷的尿浸透了棉花,不洗是蓋不了了。

宋母氣的恨不得打一頓天青,還沒等她發作,陳霖骁走了進來,把姚金枝往自己身後一拽。

“今晚她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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