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今天秋心又來西院幫忙, 唐見微早就做好了一盤子各式各樣的小酥點,請她随便吃。

秋心受寵若驚:“真的嗎……這麽多, 都是給我的嗎?”

唐見微很肯定地說:“自然是給你的,多謝秋心娘子這些日子來的照顧,若是沒有你的幫忙,西院這麽多瑣碎的事兒需要處理,紫檀再能幹也會疲累,我可真舍不得。”

唐見微一邊收割秋心,一邊怕紫檀有被冷落之感特意提及她。

本來對秋心“專供”酥點頗有些眼饞的紫檀,被唐見微這麽一疼愛, 立即道:

“我哪有那麽嬌弱?能夠服侍大娘子和三娘子,我一輩子都不會累!”

說話之間,秋心已經塞了三四塊酥點到嘴裏,發現這些說點心不僅外表各有千秋,內餡兒也完全不同。

圓形酥皮的裏面是黑黝黝的芝麻餡,橢圓形那塊中段掐了一個腰形狀的還真是花生餡。

紅豆、綠豆、芋艿……

每一枚都做得極其精巧用心。

秋心曾經跟着主母去過夙縣最知名的酒樓鶴華樓裏,見過類似的點心。

當時秋心站在一旁幫忙自然沒有吃着, 卻也沒耽誤她偷偷去瞧。

偶爾聽到了點心的價格, 吓得秋心當場瘦了一斤。

三枚就要賣到五十文錢,真貴啊!

可是再貴, 秋心都念念不忘, 想要嘗嘗。

秋心沒有什麽其他的愛好,就是喜歡吃, 喜歡吃好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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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秋心就下定決心, 好好幹活, 好好攢錢, 希望此生有機會能去鶴華樓裏好好享受一回, 吃她想要吃的佳肴。

沒想到這個心願居然在西院實現了……

唐姐姐做的點心可比鶴華樓的還要好看!還美味絕倫!怕是要将鶴華樓甩開一條街!

秋心邊吃邊抹眼淚:“這麽精致的點心我居然能随便吃,實在當之有愧……我從來沒想到能有這麽幸福的一天……謝謝唐姐姐!謝謝唐姐姐!”

唐見微:“……這孩子,怎麽還哭了?”

紫檀:“我也快饞哭了。”

唐見微問秋心以後早上是否能騰挪出一個時辰的時間,在西院幫忙照看唐觀秋,回報便是她想吃的任何點心都可以盡力做給她吃。

“秋心娘子喜歡吃什麽口味,只要我能做,一定竭盡全力達到你想要的口味。”

唐見微這番話分外真誠,秋心趕忙道:

“我也不知道喜歡什麽口味,只要是唐姐姐做的我都愛吃!放心吧,我一定會将唐……唐大姐姐照顧好的!”

秋心這孩子雖然只有十四歲,似乎除了吃之外沒什麽擅長之事,但唐見微仔細觀察過她幹活,看得出她幹起活來麻利又可靠,照顧人的話應該也不成問題。

西院這邊有秋心照顧着,唐見微就能夠帶着紫檀一塊兒去出攤。

今日她倆一塊兒協作,唐見微專心炸油條,而紫檀幫忙打包算賬,主仆二人自小一塊兒長大,本就極有默契,一個眼神或者一兩個字對方就知道什麽意思。

今日準備的面和豆漿是以往的兩倍,一個時辰忙活下來全賣完了不說,唐見微也不覺得累。

胡二郎今天又是趕馬車來取貨,發現紫檀這個生面孔,便好奇地問唐見微:

“這是你妹妹?”

紫檀正要澄清自己不過是個家奴,唐見微便接話道:

“是我妹妹,比親妹妹還親。”

胡二郎笑道:“難怪長得這般水靈!我的油條呢!”

“老地方放着呢。”

紫檀要去幫忙拿,被胡二郎攔下了:

“哎,我自己來自己來!唐老板,我拿走了啊!”

胡二郎将油條裝上車,照例留下豆漿桶的五十文錢。

唐見微叫住他:“胡哥,豆漿桶您拿走便是,不必再壓錢,回頭有空了将桶送到童府後門就行。”

胡二郎樂呵呵地将錢收回來:“這麽信得過我?”

“自然信得過,若是您不回來,我直接上縣衙擊鼓鳴冤去。”

唐見微一張巧嘴逗得大家笑了起來。

高峰期過後,陸陸續續還有人過來想要買油條豆漿,發現賣完了,便對老板埋怨道:

“唐老板啊,你這油條這麽好吃,得多賣一些。不然我們這些起得晚的都搶不着了。”

說話的這人唐見微知道,徐大郎,隔壁坊開酒莊的,專門給酒樓供貨,酒樓小厮親自上門來運酒,不用他勞神。

生意做得大,也有人打點,所以許家一大家子往往睡到辰時才起。

從唐見微早點攤路過的,除了趕早出工的人之外也有像徐大郎這種無須早起的街坊。

這便是第二波生意。

沒有人會嫌銀子賺得太多。

以前是沒人幫忙,靠她一個人支撐,精力有限,往往有多少賣多少。

如今紫檀跟着她搭把手,估摸着能夠再賣五百套,不成問題。

“行啊,明個兒您再這個時辰來,一定給您留。”

“好咧,那我就等着了啊。我家的小子們都吵着要吃油果子,還非你家的不吃!你說你家的生意怎麽這般好,晚來片刻都趕不上。唐老板,你這油果子這麽好吃,有什麽秘訣嗎?還請不吝賜教啊。”

生意人最好打聽,徐大郎這個賣酒的,雖然說不上是正兒八經的同行,但唐見微也不可能跟他說實話。

而對方也未必指望能真的套着機密,不過是看唐見微是個年輕的小娘子,或許想法單純,随意聊兩句,能套多少是多少。

唐見微心中明白得很,帶着笑回道:“說不上什麽秘訣,不過是祖傳的一點手藝,哪好意思在徐老板面前獻醜。要說賜教,還得是徐老板賜教。據說當年縣裏最熱鬧的兩家酒樓,鶴華樓和九門東可是為了搶徐老板的獨門供貨大打出手,也不知此事當不當真?”

這事兒是買油條的客人等候的時候随意聊到的,唐見微随意聽了幾耳朵,不過她記性好,這些閑趣翻出來便能找到主角。

不過就算是閑話,也沒将徐大郎誇得這般厲害,人家只說鶴華樓和九門東都有意向他買酒罷了。經過唐見微一誇大,徐大郎搖身一變變成了這手可熱的大老板,好像這兩家大酒樓離了他的貨便會開不下去似的。

徐大郎這些年沒少聽恭維的話,可是唐見微這番話還是戳中了他最舒服最虛榮的地方。

“哎!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必再提。”徐大郎笑着擺了擺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大抵算是默認。

唐見微繼續問道:“我聽說徐老板所供的葡萄酒味濃且甘香,豐厚又平衡,可謂‘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喝過的人都說好。”

“聽唐老板這話,似乎也是內行?”徐大郎還真被她說得來了興致。

“在徐老板面前誰敢稱為內行,小女不過在博陵時認識幾位酒商,對葡萄酒有些了解。”

“據說博陵酒樓高百尺,弦管連夜,遍地當垆!”

“那徐老板可知博陵最大的酒樓是哪家?”

“聽說,是那百尺華樓茂名樓!”

茂名樓便是唐見微阿娘,蘇茂貞開的酒樓。

也是唐見微最熟悉的地方。

徐大郎說到此處,似乎想到了什麽:“據說茂名樓和博陵唐家是一家,你……”

唐見微坦然承認:“茂名樓正是我阿娘的心血。”

徐大郎當然知道唐見微是從博陵來的豪門之後,聽她這麽說更是起勁,一直追問博陵酒樓的地價、供給、運作、客流……

唐見微也知無不言,從博陵的酒樓說到夙縣酒肆。徐大郎聽出來了,她的确是行家裏手。

唐見微:“……所以最後徐老板還是給鶴華樓簽訂了契約,給鶴華樓供酒?”

說到這事,徐大郎便有些氣憤:“本來是要與鶴華樓訂契的,可後來我聽說他們老板鬼得很,總是在訂契上使手段玩貓膩,他收我一壇酒只給到三……”

說到此處,徐大郎突然停了下來。

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差點被她套去了最重要的行商秘辛!

就算這位是博陵貴人,可如今落難被嫁到了夙縣,看她的手藝和野心,估計不會只滿足于支個早點攤勉強維持生計。

同行即冤家。

現在還不是同行,不代表以後不會是冤家。

徐大郎瞧着唐見微一張天真無邪似乎沒察覺到有任何不對的臉,額頭上冒汗。

他一時有點瞧不分明唐見微是真的在套話,還是随意閑聊罷了。

“家中還有事,先告辭了。”徐大郎還是走為上策。

唐見微與他道別,紫檀将碗全部收到車中,從車後露出一雙眼睛,笑道:

“這人當真好笑,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三娘,你可把人家吓壞了。”

唐見微當真無辜:“聊聊天罷了,都還沒真的開始套話。他不願說的事情,我又不可能拿刀将他嘴撬開。跑得這叫一個快……哎,可別真的吓着,明天不來買油條了。”

那頭胡二郎提了一百根油條,依舊邊吃邊駕車往回走。

到了縣衙後門,已經有幾位同僚等得心火難消,在門口候着了。

看胡二郎的馬車終于駕到,立即迎上去。

“你今日怎麽來得這麽晚!”

“我的油條別不脆了!”

“快快快,給我來一根,我要餓死了!”

胡二郎“嚯”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們迎的是我,結果只是油條!”

剛将早點搬下來,一夥人便将其拆開,伸手抓了就吃。

胡二郎嫌棄他們餓殍投胎,一群衙役熱熱鬧鬧地吃着,進了衙門裏。

路對面包子鋪的六嫂全程都暗暗瞧着他們。

行啊,今天又去做那騷蹄子的生意了!

六嫂看到這群衙役吃油條吃得老臉開花的模樣,心裏的火便燒得天靈蓋發痛。

自從景陽坊那個倒黴的唐氏早點攤開張以來,夙縣城東北角這一帶的早點生意仿佛被她承包了一般!

六嫂的包子鋪地段不錯,處于兩條路的交彙核心,周遭食肆少,競争自然也少。

原本對面的縣衙和後方的菜場,以及過路行人都會圖方便買她的包子充饑。

六嫂在此地賣包子賣了十多年,生意從來沒有這般慘淡過!

衙門裏那群臭當差的不嫌麻煩,就算駕車奔出二裏地去,也要吃什麽油條?!

那胡二郎按的是什麽心?一買就買一整車,硬要整個衙門的人都吃,吃完之後誰還來買包子?

姓胡的不是成心跟她作對是什麽!

連續三日六嫂的包子只賣到平日裏的一半不到,放在整鍋裏熱了又熱,到了第三日根本無需再包新的,蒸鍋都要放不下了。

六嫂只能降價賤賣,打算先将存貨清空再說。

原本葷餡包子五文錢兩個,素餡三文錢兩個,現在改為五文錢三個和一文錢一個。

降價之後倒是引了一波人來買,有個包工頭過來問了之後,直接将剩餘的五十多個包子全都買走。

六嫂稍微安心了一些,正琢磨着往後是繼續賤賣還是想別的招,那包工頭殺了回來,劈頭蓋臉對着六嫂一通罵:

“馊掉到包子也敢拿出來賣?!你這賊娘皮要不要臉!”

六嫂“呸”了一聲:“老狗,罵誰呢?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六嫂在這裏賣包子賣了幾十年,什麽時候賣過馊包子?誣陷你娘倒也找些好借口!”

包工頭直接将一口袋的包子往六嫂的臉上倒:

“你來自己嘗嘗看!看你耶有沒有诓你!”

六嫂沒好氣地掰開一枚,用力咬進去,一邊咀嚼一邊道:

“這不是好好的麽!哪有……呸呸呸呸!”

剛吃了兩口,六嫂就被臭肉味給堵了個正着,連忙吐了出來。

包工頭大笑不止,差點跳到她蒸籠之上:“賊娘皮自己也吃出來了吧?馊是不馊?若是你能把所有臭包子都吃了,耶耶也不跟你計較了。不然你就把錢賠來!”

可能是這三日來包子一直都沒賣出去,她将包子熱了又熱,沒發現已經壞了。

六嫂只能認倒黴,将買包子的錢全都還給了包工頭。

結果包工頭還嫌不夠,還要再要一兩銀子。

六嫂瞪着眼珠子:“憑什麽!”

“我那邊的夥計吃你的臭包子吃出病來了,不要看大夫,不要賠工錢的麽!只要你一兩銀子已經是照顧你孤兒寡母的了,不然咱們找官爺來評評理?”

包工頭指着對面的衙門,橫眉冷對。

那些衙門裏的沒一個好東西!要是包工頭真的去找他們了,鐵定沒有一個向着她說話的。

“還是說我去将夥計們都叫來,讓他們一個個跟你當面對質?”

要是那些泥腿子殺過來,她更是沒命。

六嫂只能忍氣吞聲,賠了一兩銀子。

這一兩銀子賠出去真教她肉疼。

賣包子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

想來想去六嫂都沒法将這口惡氣吞下去。

全都是那姓唐的媚狐子的錯!

季雪将冬季的厚衣物送到西院的時候,唐見微和紫檀正好收攤回來,秋心也剛走。

“你來做什麽?”紫檀看到季雪,便想到那日兩人在藥材鋪裏發生的口角,沒好氣地質問道。

季雪倒是一點都沒想要跟她作對的意思,畢竟唐見微在這兒,她冷言冷語的話實在有點不像話。

季雪笑道:“四娘交待的,讓我來給你們送些過冬的物件。”

紫檀冷冰冰的話仿佛一斧子砍在柔軟的棉花上,什麽都沒砍着不說,差點讓自己的胳膊脫臼。

這事兒有點出乎唐見微的意料:“阿念麽?”

季雪:“四娘今個兒一早就起床了,親自去市集上挑的。少夫人和唐大娘子、紫檀都有的。”

紫檀:“……還有我的份?”

季雪:“當然有了。來試試看襖子合不合身吧。若是不合身的話,我再送回去改改。”

唐見微道:“替我謝過阿念。”

“少夫人還是親自去謝吧。”

“也好。”

據說昨日童少懸乖乖喝了藥,今天自然要給她做好吃的,獎勵獎勵,也好讓她往後更加聽話。

出乎意料,童少懸挑選的襖子花色亮麗又不浮誇,款式也新穎,最神奇的是,無論是唐見微唐觀秋還是紫檀,一上身正正好好。

紫檀低着頭看:“哎?分毫不差!”

唐見微也沒想到,童少懸這雙眼睛挺厲害,還有這樣的神功。

唐觀秋摸着襖子,笑着說:“好暖和啊。”

季雪近距離看唐觀秋,比隔着十多步遠的距離看着更好看幾分。

皮膚吹彈可破,明眸皓齒,五官與唐見微很相似,但略有不同。便是這一份不同将這姐妹二人的性子完全區分開了。

唐觀秋娴靜,唐見微機敏,一靜一動,饒有風趣。

這唐觀秋即便近看,也看不出得了癡症。

若是硬要說有什麽痕跡,便是她的目光較常人而言略有些滞怠,說話時倒錯混亂,但不開口只是站在這兒的話,與旁人無異。

季雪看唐觀秋的目光有些太放肆,倒不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樂趣的好奇,反而有些綿軟的溫存之意。

唐見微發現了,紫檀也察覺了,兩人誰也沒說話,眼神在空中短暫交彙。

季雪很快斂起了目光,确定襖子無需再改,便退下了。

房門一關,紫檀率先開口:

“這季雪想做什麽!她若是對大娘子圖謀不軌,看我不捏爆她的熊心豹子膽!”

“紫檀,你切莫沖動,說不定人家只是憐憫姐姐身患怪疾罷了。”唐見微安撫她,“你這脾氣真要改改。”

“我只是這麽一說,還能真的捏她不成?放心,我什麽樣三娘你還不知道麽?就是過過嘴瘾,其實慫得很。”

季雪出來的時候,童少潛剛剛被父親揪着讀了一早上的書,腦子發沉往外走,打算去河邊逛逛,将沉甸甸的喪氣給吹散一些。

見季雪是從西院出來的,童少潛叫住她:

“你這是找唐見微去了?”

季雪如實說了,童少潛笑道:“阿念那孩子,還說不是喜歡人家。瞧瞧,天還暖和着呢,就已經開始幫人家把過冬之物給置辦好了。”

童少潛探聽到妹妹的趣事,已經将去河邊一事忘到了腦後,拐個彎直接去了庖廚,磨着何嬸子讓她給下碗扁食吃。

吃完扁食睡了一下午,童少懸回來的時候她正好睡得肚子裏咕咕叫,出來等晚膳。

“阿——念——呀!”

童少潛靠在柱子邊,對童少懸揮手絹。

童少懸看到三姐這副模樣差點瞎眼,萬分嫌棄地過來:“我可沒帶銀子帶你出店。”

“去!說什麽呢!來來來,我有事要問你。”

看童少潛一副陰險得能擰出水的模樣,童少懸止住了腳步,往相反的方向走。

“哎?說了有事要問你,還跑?”

“肯定沒好事!”

“你再跑我嚷嚷了啊!”

“你嚷嚷,嚷嚷一個試試。”童少懸将麻椒彈從袖子裏拿出來,對準童少潛的臉。

童少潛可知道這花椒彈有多嗆人,被它擊中必定身不如死。

“你怎麽能用它對付你姐呢?”

“那你說我用什麽對付你吧。我房裏還有十八樣武器,六種陣法,三具機甲……”

“……我懷疑你不是耶娘親生的!你眼裏就只有唐見微!”

“你又發什麽瘋?”

“你給人殷勤地送衣服送被褥的事兒我可都知道了。還說對姓唐的不是朝思暮想,魂牽夢繞!”

“哦,就這事兒啊。”童少懸似乎早就想好了說詞,從容道,“她幫我炖藥調理身子又給阿娘月錢,這都快換季了還穿着薄裙子,若是成天穿成這樣出去擺攤,人家還以為我們童家如何虐待她們。咱們童家雖不說大富大貴,但買幾件冬衣和厚被子的錢還是有的。更何況唐家大姐仍是病體,每日都在喝藥,也不見好轉,更是要多照顧照顧。”

“這麽說起來,你倒是對唐見微一點意思都沒有?”

“成日只會想那些男歡女愛,你真俗。都說了,這不是私心的小愛,而是無疆之大愛!我是為她那苦命的姐姐!”

“你連她姐都不放過?”

“……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對唐見微的姐姐體貼就是無疆之大愛了對吧?行,要說胡謅的本事,放眼整個夙縣,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行了,快去看看今晚你的小愛又拿來什麽好吃的。”

童少懸:“……”

唐見微還沒來呢,童家人就已經興致勃勃地坐到桌邊候着了。

何嬸子擺好了鹹菜、拌青瓜和清蒸鯉魚之後,誰也沒動箸,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童長廷急得坐立不安,童博夷直給自己灌茶,童少潛和宋橋嗑着瓜子,一直在猜今晚唐見微會做什麽好吃的。

童少懸看着一家子已經被唐見微徹底拿下,“沒出息”三個字已然寫在臉上,千言萬語只能化成嘴邊的嘆息。

為何攤上這一家人?

不過幾個菜而已,就讓他們如枯苗望雨,翹首企足。

這事兒千萬別說出去,不然的話真不嫌丢……

“來了來了!”童少潛吐了瓜子殼,興奮地叫道。

随着一桌子的低呼,童少懸立即轉身,差點從椅子上旋下來。

好香!

童少懸仿佛長出了一雙尖立的耳朵和一根瘋狂搖擺的尾巴!

滋滋冒油花的悶響聲由遠及近,童家一家臉色的笑容逐漸變得燦爛,變得明媚。

待唐見微将兩菜一湯擺在桌上時,有一種被滿滿的愛意簇擁的感覺。

“今晚的菜都是很下飯的,阿念可要多吃一些才是。”

唐見微看着童少懸笑,童少懸本來也想回以一個微笑,忽然餘光發現童少潛正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看,惹得她渾身不舒服,笑容也就沒給。

唐見微倒是不介意,她将罩着食物的罩子掀開,油花聲和童家人的歡呼聲充滿前廳。

※※※※※※※※※※※※※※※※※※※※

唐見微:好了,我家寵物耳朵尾巴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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