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離職

兩人靜默了幾秒, 時毅還是死死盯着,等着她的答案,白莎莎知道自己不回答算是過不去的。

“時總你很好。”

時毅咬牙, 他當然不會覺得這就是真的很好的意思, 怎麽着?自己現在是被發好人卡了?

“所以呢?我很好,為什麽不能結婚?”

白莎莎覺得莫名其妙, 時毅這話問得就像是他真的打算娶似得,可他現在一副不善罷甘休的樣子,白莎莎也只能斟酌着用詞:“就是……我們不合适。”

這話說得沒錯, 他們倆,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不合适的, 這話就像是一記悶棍,打到了時毅的腦袋上, 讓他突然清醒過來,他明白這個道理的,可心就是止不住地泛疼。

沉默了一會兒,時毅才突然問:“這個孩子,你就一點也不在意嗎?”

白莎莎心裏泛起一絲異樣, 又很快被壓了下去。

“我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

所以她連選擇和傷心的緩沖餘地都沒有。

她說完,也等不到時毅的回應, 過了一會兒, 她才聽到這人起身的聲音。

皮鞋的聲音向着外邊走去, 又在門口停下來。

“白莎莎,你的辭職,我批了。不用一個月了,明天你就走吧。我不會攔着你再找工作, 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白莎莎愣了一下,她看向門口,卻只看到了時毅離開的背影。

時毅進了電梯半天也沒關電梯門,他等了一會兒,屋裏的人也沒有追出來,嘴角露出一絲自嘲般的笑,他終于按下了關電梯的鍵。

電梯光滑的牆面上,清楚地映着他失望又不甘的臉。

“白莎莎,我好像……真的玩不起。”

他似是在自言自語,如果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這種感情就是喜歡,那就是白活這麽大了。

所有的嫉妒,所有的不舍,這些對他而言陌生的感情,他向來只有用利益計劃得清清楚楚的人生裏,第一次出現了這樣的意外。

如果要在一起,前方的路多難走他已經可以預見了,更糟糕的是,那個女人就縮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步也沒有踏出來的意思。

他一旦踏出了第一步,排除萬險也是要走下去的,可總不能狼狽到只有自己一頭熱,就像那句很俗的話,就算自己願意走那九十九步,也得白莎莎邁出剩下的一步。

就這樣結束吧,趁着自己還能抽身,回歸到自己的節奏裏去,他們之間,本來就不該有交集的。

時毅到了一樓,還繼續停在電梯間裏,手機有了新消息的提醒,他打開了看,是裝修公司的短信。

“時總,這是按照你的要求設計的嬰兒房。”

時毅諷刺地笑了,什麽嬰兒房,孩子都已經沒了,沒了也好,反正孩子的媽媽也從來沒對他的到來期待過。

雖然是這麽想的,時毅還是點開了圖片,看着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公主嬰兒床,一個個精致的娃娃,他沒忍住紅了眼睛。

到頭來,會因為這個孩子欣喜,會期待,會傷心的,還是自己一個人。咬咬牙,時毅匆匆關掉手機走了出去。

就這樣結束吧,這種感情,太磨人了。

白莎莎因為時毅的話愣了兩秒,就被手機裏的短信提醒分散了注意力。

顧景發來了好幾條短信。

“莎莎,在忙嗎?”

“是在加班嗎?什麽時候回?”

“我做了晚飯,如果還沒吃飯就回來吃吧。”

白莎莎咬咬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是沒有戳破地回了一句。

“我今天晚上加班,就不回去了。”

顧景本來因為她終于回複了而眼神亮了幾分,等看到內容,又重新暗淡下去。

桌上準備好的一桌飯菜都已經沒了熱氣,他脫去了圍裙,手放在嘴裏狠狠咬出血腥味也沒緩解半分心裏的焦躁。

他裝在白莎莎手機裏的定位和電話竊聽都已經被解除了,他知道,兩人離攤牌不遠了。

莎莎會怎麽樣?會要離婚嗎?自己該怎麽做?

顧景知道自己是真的慌神了,不然今天也不會直接去找陳雅安,走了這麽一招蠢棋,反而暴露了自己。

現在自己說什麽莎莎肯定都不會信了,那個時毅,說不定還會趁虛而入。

想到時毅,顧景狠狠踢翻了一邊的凳子,一連吸了幾根煙才慢慢冷靜下來。

他還沒輸,他還有軒軒,還有莎莎對自己二十多年的感情,這個婚,他是絕對不會離的。

他拿出手機給白莎莎繼續發消息。

“那需要我給你送換洗衣服嗎?”

“不用了。”

白莎莎回了以後,整理整理桌面,才向外走去。

時毅的轉變确實出乎她的意料,畢竟之前還一副死都不放人的态度。

意外過後,就是狂喜了。與時毅發展成這種關系,再怎麽說在公司裏也會別扭,現在他承諾了不會破壞自己找工作,依照自己A大的學歷,和在恒優的工作經驗,找到新工作還是沒那麽難的。

而且也不用再見面了。

白莎莎忽略掉顧景帶來的陰霾,略帶輕松地出了公司。

現在哪裏都不能去,她也只能去住酒店了。

睡前她照例與顧立軒通了視頻,大概是真的太疲憊了,天使般的寶貝兒子也只是讓她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媽媽,你什麽時候接我啊?”顧立軒又問這個問題了,小小的臉上滿是委屈。

白莎莎之前還一直安慰他快了,可是現在這情況,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媽媽最近有點忙,軒軒再陪陪外婆奶奶她們,好不好?”

顧立軒點點頭,可還是小聲地說道:“可是,我想媽媽了。”說完還補充,“也想爸爸。”

白莎莎鼻子有些酸,她看着顧立軒,再想到顧景,心裏更亂了。

到方姝美拿了電話,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是在酒店。

“你怎麽住酒店去了?”

“我……這兩天出差。”

方姝美眉頭都要皺到一起了,白莎莎這工作,出差也并不稀奇,她沒有懷疑,卻是明顯不悅。

“出什麽差啊?你把人家顧景一個人扔家裏了?我說你這孩子怎麽分不清輕重啊?顧景一紮劇組裏就是幾個月,你們能有多少時間相處?你還不知道珍惜,這感情真生疏了怎麽辦?”

白莎莎也是煩得很,難得頂了她一句:“沒有感情了就離嘛。”

方姝美被她的話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嘴就像機關槍一樣停不下來了。

“你瘋了嗎白莎莎?離婚是那麽輕巧的事情嗎?哪有人會把這種話挂在嘴邊?那顧景一窮二白的時候,怎麽勸你都非要跟,現在人家飛黃騰達了,你又要離婚,你是不是天生賤啊?”

白莎莎被她說得臉色有些發白,隐隐約約聽到那邊的顧立軒帶着哭腔說着。

“外婆,你別罵我媽媽!”

方姝美這才緩和了些:“哎喲,寶貝,我沒罵你媽媽,來,跟媽媽說再見,咱們睡覺時間到了。”

顧立軒還哭得一抽一抽的,鼻尖帶着紅色地對着屏幕親了兩下:“媽媽,晚安。”

白莎莎心都揪到了一起,挂了電話也難以入眠,腦子裏都是,自己該怎麽辦?

第二天,失眠了一整夜的白莎莎去恒優辦辭職手續,翻譯部的人一聽都炸開了鍋。

“莎莎,這也太突然了,怎麽就突然辭職了?”

“就是啊!昨天還好好的呢!”

雖然大家的語氣裏都是關切,眼裏的幸災樂禍卻是藏不住的,想來都覺得她被時毅甩了,現在在公司待不下去了。

白莎莎也不在意她們的目光,只平和地跟着衆人聊了幾句,才去人事部辦理離職。

她的離職,自然是沒人敢随便批,接到電話的藍蕊敲門進了總裁辦公室。

時毅聽了頭也未擡地繼續翻着文件。

“我已經知道了,讓他們按該走的流程走吧。”

藍蕊雖然心有疑惑,也不敢問出來,只點點頭:“是。”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被叫住了。

“等等。”時毅擡起頭看了過來,“跟財務部說一下,從我賬戶裏再支三個月工資給她。另外她要是去其他公司應聘,你也去打個招呼。”

“是。”

時毅等她出去了才放下筆,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灑脫,畢竟也在一起過,他也不會虧待了人,就這麽好聚好散吧。

他盡力忽略掉心裏的煩躁,和幾乎想要現在就去把人留下來的心情,只要忍過了這一時,以後就不會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擺布了,他捏着筆的手幾乎泛白。

白莎莎順利地辦好了離職,她當然不會回去,只抱着自己的東西又回了酒店。

她也并沒有急着馬上就去找下一份工作,只是一邊在網上搜尋着信息,一邊根據自己的銀行卡餘額暫時規劃未來。

她覺得不管離婚不離婚,自己暫時都是不打算回去跟顧景一起住了,也不能一直住着酒店,得去租個房子才行。

于是她考察了好幾天,最後才确定了一家外貿公司。

因為之前離家匆忙,應聘所需要的除了身份證以外的所有證件材料都還在家裏,白莎莎不得不想辦法回去一趟。

看着禁閉的大門,不想和顧景碰面的她也不清楚顧景到底在不在家。

她故意點了份外賣,半個小時後,外賣小哥到了她家門口,按了半天門鈴也不見有人來開門,想來應該是沒人在家了。

白莎莎松了口氣,在外賣小哥正要不耐煩地打電話時趕緊走了過去。

她接了外賣,用鑰匙打開門,一進去,撲天的酒味就直直地沖鼻而來。

白莎莎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屋子裏的窗簾被拉了起來,顯得昏暗無比。

她勉強能看清沙發上躺着人,想來是顧景睡在那了。

白莎莎沒驚動他,小心翼翼地去了房間裏找自己東西。

還好她失憶後曾經整理過放到了一起,所以沒廢什麽功夫就找到了全部塞進了包裏。

下樓的時候,沙發上的人影似乎還躺着沒動靜,白莎莎小心翼翼往門邊移動,路過客廳時,一時不察踢住了空酒瓶。

清脆的酒瓶碰撞聲響起,她的心猛然提起來,想要挽救已經來不及了,沙發那裏有了動靜。

帶着撕裂般沙啞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莎莎?”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透心涼,當自己有了兩天不用加班的假期。可是月底還有考試,我懷疑這周的兩萬五榜單寫不完了。

關于cp問題,我會在具體章節透露出局的人。當然最終cp還沒定,畢竟除了強取豪奪這種類型,感情還是要水到渠成,看我能寫成什麽樣吧。

時總的感情線不虐女主,他會自己打臉的。今天廢話是不是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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