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跟我說打算跟你們同步慶祝新年，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萬陌看到這條短信晃神了一下，回過神來以後才回複他。

“怎麽慶祝？”

“按照我過來的時間，算到2015的新年，大年初一的時候我們約好了一起出去玩。”程千昭很快回複他。

“你別跟他走的太近了。”打完，看了半天，覺得不妥，删掉了。

“那好吧，你們好好玩。”看了下，還是覺得不妥當，又删了。

想了想，萬陌還是放下手機，沒有回複，剛準備放進口袋裏，它又響了一下。

“你最近在做什麽？不回家嗎？”

萬陌看着這句話眨了眨眼睛，嘴角揚起了一個不怎麽明顯的弧度。

“我在回家的車上，估計兩個小時以後到吧。”

回完以後直接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擡頭看到對面坐着的小朋友正在看他，愣了一下，然後那個小朋友咧開嘴笑了，萬陌也對他笑笑，帶着孩子的女人靠着窗戶睡着了，小孩子沒事做，大概才一直看着他。

萬陌想起了什麽，在口袋裏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塊巧克力，遞給那個小孩子，小孩子很開心的接過去打開就吃了。

這塊巧克力是他帶最後一次課的時候班上的同學給的，雖然平時他脾氣不好，又很嚴厲，但是好在他帶的學生都很聽話，很好相處，不過性格使然，他也沒有類似于不舍得的感覺。

身邊的人來來走走，下一秒會不會再遇到，誰都不知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跟自己生命中的路人有過多的感情付出，很有可能到頭來什麽也得不到。

萬陌覺得有些累，靠着窗戶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他家距體大不算遠，但是坐車也需要兩個多小時，所以每次有長假他才會考慮回家，平時周末就自己宅着，跑來跑去太麻煩。

“我回來了。”萬陌彎下腰換了拖鞋，把手裏的東西放好了以後還沒有人回應他，他環視了四周，似乎家裏沒有人，好像連暖氣都沒開，屋子裏就比外面稍微暖和一點兒。

每個房間都看了看，确實沒有人。

萬陌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媽媽打了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小陌啊，怎麽了？”

“你和爸去哪兒了？我回家了。”

“啊？”他媽媽聽了似乎覺得很驚奇，還給旁邊的人說話，“是小陌，說是回家了。”應該是在跟他爸爸說話，萬陌無奈的撫了撫額角，“你們到底去哪兒了啊？”

“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啊？”媽媽對他的問題直接忽視，反而問了個問題，萬陌覺得有些好笑，“我們學校都停課了，我沒事做啊，還有，不是快過年了嗎，誰不回家啊？”

“噢！對對對，快過年了，我和你爸爸都忘了，我們在三亞呢。”萬陌的媽媽顯得有些激動。

“三亞？”萬陌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因為忽然想起了程千昭讓徐嘉譽撒的那個謊，還真有人大過年的撇下家人去三亞玩啊……而且還是他的父母，萬陌突然覺得自己遇人不淑。

“對啊。”萬陌的媽媽說話說的理所當然，“家裏太冷了嘛，又不能天天開着暖氣不出門，所以出來玩玩，等沒那麽冷了再回去。”

萬陌已經習慣了父母說走就走的作風，但是這對活寶每次都能給他新的體驗。

“小陌啊，你就先一個人在家吧，好好照顧自己，我們等天氣暖和了就回去，給你帶禮物！”萬陌的媽媽聲音歡快，一點兒都不像一個有二十多歲兒子的母親。

“好……你們好好玩。”萬陌挂了電話以後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暖氣關了不說，冰箱裏一點兒存貨都沒有，萬陌熟練的開了暖氣的開關，在自己房間躺了一會兒，下午還要去買菜，但是不想動……要不……叫個外賣吧？算了……這附近的外賣送過來也不能吃。

萬陌在自己床上翻了個身，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晚上才睡醒，菜市場早關了，萬陌換了衣服下樓去超市買了點兒別人挑剩下的看着就不新鮮的菜，買了五斤雞蛋回家。

回家後給自己下了碗面，吸溜吸溜吃着，把電視打開，電視裏正在演一個穿越劇，一個女主從現代穿越到了唐朝的後宮裏，唐朝以胖為美，但是女主太瘦，雖然因為臉長得不錯被封為了妃子，但是皇帝不願意臨幸她，覺得不祥，女主一直大吃特吃，希望能快點兒長肉。

萬陌皺着眉毛換臺，現在竟然流行這種電視劇了嗎？

不過，說到穿越，他又想到了程千昭。

程千昭肯定察覺到他最近的不對勁了，憑他回信息的語氣和速度，還有頻率，哪一個都能表現出他的不正常，萬陌一直想問程千昭，他想不想回到現在，回到這個世界，但是他一直問不出口。

程千昭不想回來也就算了，但是如果他說想，自己又該怎麽做？難道真的要助纣為虐去找那個瘋子嗎？

萬陌這段時間一直面對這個問題，沒有辦法做出決定，林教授的實驗是不對的，确切來說，是不人道的，他的行為可以構成犯罪，而那些受害者，每一個都跟程千昭一樣沒有任何過錯，甚至根本不知道為什麽，就連林教授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人分別去了哪裏，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是不應該存在的現象。

而自己，真的要幫助林教授嗎？為了帶回程千昭，就拉更多的人下水。

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但是他還在猶豫。

有一道很著名的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但是每個人都不能确定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确的。

一列火車在自己的軌道上行駛着，前面有分叉的兩條不同軌道，一條廢舊的軌道上睡着一個醉漢，另外一條原本應該行駛上去的軌道上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火車停不下來，必須做出選擇，孩子們來不及躲開，那麽，火車應該軋死那個沒有任何責任的醉漢，還是應該開向那些犯了錯确實在不該死的孩子們？

萬陌現在就面臨着這種問題，不知道怎麽選擇。

他吃完飯了還在想，洗完澡了還在想，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還在想。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你到家了嗎？晚上吃了什麽？”

是程千昭，其實他沒有看手機以前就知道了，肯定是程千昭。

從來沒有人會跟他說這些瑣碎的事情，不厭其煩的一條一條發短信，萬陌沒有立刻回複他，而是翻了翻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短信記錄，一直往上翻翻了好久都沒到盡頭，大概持續了兩分鐘，才看到開頭。

“收到這條信息的人請務必務必務必給我回複一下！救命！”

就是從這條開始，是條群發的短信，但是只有他收到了，回複了，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萬陌想起程千昭說過的話，“只有你能幫我！”

是這樣嗎？全世界，乃至兩個時空，只有他能幫到程千昭。

萬陌嘆了口氣，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你現在還想回來嗎？”

一般來說，程千昭對他的信息都是秒回，但是這一條他等了很久，周圍很安靜，靜到能聽到他的心跳聲，卻沒有看到程千昭的回複。

所以，程千昭也遲疑了嗎？如果想，對方就會直接說想，可是，程千昭現在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對2012也有了眷戀，萬陌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緊張的感覺了，此刻，卻因為對方的一個回答有些緊張。

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鬧鐘，數了五分鐘，依舊沒有等到程千昭的回複，萬陌閉了閉眼睛，把手機關機了，放在桌子上，關了卧室的燈。

第二天起來看到鬧鐘已經顯示早上八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身體明明沒有多疲憊，精神卻好像堅持不住，恨不得睡到大年三十去。

萬陌伸出手拿過手機，揉了揉眼睛想起來自己前一晚把手機給關了，順手開了機，沒再管。

下床直接做了幾個俯卧撐叫醒身體，然後去浴室洗漱，洗漱結束給自己煎了個雞蛋，吃完了才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看了看，總覺得自己之前的所有行為都太刻意。

不過确實有一條短信，淩晨三點發來的，兩個字。

“想啊。”

萬陌有些無奈，但相對的還有些欣喜，他不願意自己做這個決定，但是如果程千昭的回答是這個，還能有什麽選擇呢？

他此刻突然對那個故事有了深一層次的理解，如果做選擇的人認識那個醉漢或者是那群孩子的其中一個呢？如果……有更不能割舍的感情呢？那麽決定，是不是就好做多了？

萬陌願意，為了程千昭做某些不對的事情，即使知道是不對的，能讓那個人回來，為什麽不能做呢？什麽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已經很明了了。

萬陌沒再多想，定了當天最近的回去的車票。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晚了！

還好寫完了。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