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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結束以後，蘇杭擡起空餘的手放在賀栖的發頂，喘息着凝神想了半天，接着又低頭，溫熱的嘴唇落在賀栖的鼻尖，眼尾，額角，才微許撤開，直視着賀栖的眸子，認真道，“我喜歡你。”

賀栖心口驟然一疼，明明他也對蘇杭說過這樣的話，明明對于互通心意的人來說，這話再為正常不過，但是賀栖就是覺得心疼。

“賀栖。”蘇杭很少叫他的名字，就像賀栖也很少當面叫他的名字一樣，蘇杭看着他，眼神柔和起來，“當我男朋友吧。”

在賀栖對自己表明心意後，蘇杭不願意接受這份心意的原因再為簡單不過，他擔心自己将來會遇到的不測，也許可能會牽連到賀栖的身上。可是他又想，自己只活這一世，憑什麽要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束縛住，他喜歡的，該怎麽争取就怎麽争取，他該把自己喜歡的人放在心尖上才是，對他好，要疼他，滿足他任性的要求。牽他的手，擁抱他，吻他。他該這麽做。

賀栖眼眶發紅地看着蘇杭，蘇杭失笑，“怎麽了？哭什麽呢？”

賀栖緊盯着蘇杭，嘴唇微顫，“我心疼你。”

蘇杭笑了一下，一言不發地吻他，莞爾道，“小家夥心疼我，那還不趕緊答應我啊？嗯？”蘇杭的手探着往下，有些惡趣味地掐在賀栖的腰線上，“小孩，你答不答應啊？”

賀栖渾身都在發抖，“你……你怎麽能先說？你……”

“我先說什麽？”蘇杭頓了一下，輕笑道，“我說過會把話說清楚，也答應不會讓你難過。那我覺得，你應該能猜到我要說什麽才對啊？怎麽，難道你心裏想聽的話不是我說的這個？”

賀栖緊緊攥着蘇杭的手，喉間劇烈哽咽，“我知道，可我想先跟你說的。”他擡手攬着蘇杭的腰，聲音沙啞，“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我以前還那麽不要臉，又沒什麽經驗，說話全是不經大腦思考的。你讓我等你，我應該等你的。你都答應等我了，憑什麽我不能等你。我還那麽逼你，你肯定很難過。”

難過？

說實話，當時丢下賀栖一個人在賀家，他确實很難過，但是對于當時的他而言，他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蘇杭把手放在賀栖的頭上揉了一把，“是，你就是不要臉，厚臉皮。”

賀栖，“……”

蘇杭笑得好看，“但是臉皮也好看，不然我哪能動心啊？”

賀栖先前才覺得難過，被蘇杭這麽一說，頓時又氣又笑，支吾着，“是……是嗎？”

“是啊，我家賀小孩這張臉啊，不僅長得好看，還白白嫩嫩的，看了就讓人走不動道了，想摸，想親。”蘇杭柔和地看着他，說，“你看，我也不是什麽多好的人，我就是這麽膚淺。所以，要跟我在一起嗎？”

賀栖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要。”

“要啊？”蘇杭這兩個字在舌尖幽幽打着轉，有種說不明道不盡的意味，像是因為某種欲望而帶起的壓抑在肺腑繼而從咽喉一點點滲透出來的一樣，撩人至極。他就是用着這樣的調子，再次說，“你剛剛說了心疼我，那以後要是有機會，你可得好好報答回來啊。”

以他們兩個現在的關系，所謂的報答是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賀栖耳廓發紅，強自鎮定，“知……知道了。”

蘇杭笑笑，剛想擡手接着揉揉賀栖的腦袋，猝不及防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看，這裏應該這樣，當時第十場的時候，你有一個很明顯的失誤。那就是預判過當，對方的掩體是比較偏斜後方的，也就是你的彈道應該西北方向一點，不然會偏離。”蘇杭握着賀栖的鼠标移動，“如果是這樣操作的話，就可以最大限度保證一擊即中。”

賀栖耳朵有點紅，悶聲道，“謝謝哥你教我。”

剛剛上樓來的章小強不确定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按亮手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是吧，都這麽晚了，隊長小隊長你倆還練習呢啊？這不是預熱賽你們也不用上場嘛？”

蘇杭極為克制，剛剛明明氣氛那麽好，偏生被你這個天殺的都給破壞光了。他直起身子，義正言辭，“就算是不用上場，也要練習，不能懈怠才是啊。任何時候，都不能對自己有任何的放松，要時刻保持自己最良好的狀态。”

章小強被蘇杭一番言論說得臉皮都臊了起來，“是是是，隊長說得對。”

賀栖沒看誰，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電腦屏幕看。

蘇杭問，“你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去了？”還淨挑這種時候，這麽一想，蘇杭覺得戰隊裏面的人也真的都是群奇葩，尤其是皮老板，每次都是在自己和賀小孩氣氛好的時候出現，他都快懷疑是不是故意的了。

蘇杭一問起這個，章小強，“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他撓撓頭，“這不是我剛公開我女朋友嗎，她手術挺成功的，才陪她聊了會兒天，不知不覺時間就這麽晚了，我現在就去休息了。那隊長和小隊長你們也記得早點休息，訓練也別太晚了，還是要勞逸結合嘛。”章小強說完，就丢下才剛剛被喂了狗糧的兩人，兩步并作一步的上樓去了。

蘇杭，“……”

賀栖，“…………”

兩人太無語。

蘇杭垂眸看着賀栖，抿了一下嘴唇，問，“要公開嗎？”

賀栖有些詫異蘇杭幹嘛會說這個，“你想公開？”他覺得蘇杭不想。

果然，蘇杭搖頭。

但是他知道賀栖是想公開的，因為自從在聯賽基地打友誼賽的時候，當時蘇杭提議讓章小強公開自己的女朋友的時候，賀小孩聽見了，看自己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估計他心裏也有這麽個想法吧。不過蘇杭明白賀栖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思，所以蘇杭自認為自己沒有必要為了讓賀栖高興，就瞎說一些違心的話。因為伴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坦誠、并且互相尊重。

再說了，蘇杭只是不喜歡這麽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自己和賀栖的關系，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能接受這一做法。如果賀栖喜歡，他還是會公開的。

畢竟公開對于他而言，其實也要方便一點。确實如此，到時候不管做什麽，都比較方便。

賀栖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公開，我也沒想過這事。”

蘇杭不信，“沒想過？”

賀栖搖搖頭，在蘇杭的目光中，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其實也想過的。”

蘇杭挑眉，莞爾道，“那就公開。”

賀栖埋頭在蘇杭的心口，好一會兒才說，“不了吧，沒必要。”

蘇杭被逗笑了，“你自己都想過公開這事了，怎麽這會兒又覺得沒必要了呢？”

“我們兩個這個身份，本來還是低調一點好。再說了，反正我倆在一起也沒有誰會管。既然能在一起，那管其他人幹什麽，又礙不着我們。”賀栖悶聲道，“而且我也不想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到處議論你，我一看到我就煩。”

賀栖說完，擡頭看着蘇杭，小聲抱怨道，“你才剛回來，你自己不注意這事不清楚，論壇上面那些家夥，一天到晚就知道叽叽歪歪的。”

蘇杭失笑，“你也知道我不關注這些，那管這個做什麽？”

“那我會管啊。”賀栖皺眉，“你以前不在，也不讓我知道消息，我只能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想多了解了解你。結果真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

蘇杭無聲呼了口氣，用手指輕輕勾了一下賀栖的頭發，低聲道，“以前不懂事，做事不周到，說話也不經大腦思考的，讓你難受了。我以後小心，不會讓你難過了。”

“嗯。”賀栖雙手環抱着蘇杭的腰身，點了點頭。

蘇杭不由得又看了看訓練室的門口，生怕這個時候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殺個回馬槍。賀小孩軟軟糯糯的樣子真的太可愛，蘇杭真的想做點什麽。

不過畢竟基地人多眼雜，剛開始蘇杭就是打算等賀栖回自己房間再去找他說的，但是等了大半天不見他回來。想着這個點，基地的人也都睡了，索性就直接在訓練室說了。幸好章小強不是趁着自己和賀栖接吻的時候上來，不然明天八卦非得飛遍神州大地。

這麽一想，蘇杭又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他二十多年這麽喜歡一個人，只覺得肌膚相貼的感觸過于美好，簡直讓人食髓知味，有那麽點欲罷不能的意味。

蘇杭不知道的是，賀栖比他還渴望親吻，想得都快瘋了。他那麽喜歡的人終于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成為了可以光明正大牽手、擁抱、接吻的人。一想到這個，賀栖就忍不住嘴角微微挑起。

蘇杭自覺定力還好，他笑着拍了拍賀栖的肩膀，“好了，休息吧，真挺晚了。”

賀栖點頭，“嗯。”

他擡手關電腦，先退出游戲，結果游戲頁面關閉自動回複到浏覽器，蘇杭早先時候的熱度新聞就這麽大剌剌地擺在桌面上。

賀栖一愣，下一秒火速關閉了主機的電源鍵。屏幕頓時陷入黑屏，只留下賀栖一臉呆滞和蘇杭挑眉要笑不笑的模樣倒映在電腦屏幕上。

賀栖根本就不敢去看蘇杭的臉色，他站起身，“走……走走……去休息了。”

蘇杭沒說什麽，落後幾步，看着賀栖的背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到了四樓，賀栖早就沒有臉去看蘇杭了，自顧開門，進門，關門。蘇杭也回自己房間，面無表情地去沖澡。

蘇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還是默默拿出手機給賀栖發消息。

蘇杭，【睡了沒？】

那邊很快回複。

賀小孩，【沒……】

蘇杭不自覺勾了勾唇角，打字。

蘇杭，【剛剛在樓下你看什麽呢？慌裏慌張的？】

賀小孩，【沒什麽……】

蘇杭，【确定？】

光是隔着屏幕蘇杭都能想象到賀栖一張臉熟透的樣子了。

賀小孩，【你故意的，你明明都知道了，你還故意問我。】

蘇杭，【我就是故意的，我就喜歡看你這樣，怎麽，這個答案你滿意不？】

那邊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複，蘇杭想着完了，自己可能逗過頭了。也是，小孩臉皮薄，比不得自己。

蘇杭都想好明天道歉的措辭了，結果賀栖發過來一條語音。

蘇杭低聲，“艹！”這個時候發語音條也太犯規了吧？話是這麽說，蘇杭還是點開了。

賀栖說的話是，“蘇杭，你既然知道我在看什麽，那你拍張沒穿衣服的給我吧，我喜歡看你這樣。”

“……”他好像開啓了賀小孩什麽不得了的開關了。

照片自然是沒有拍的，蘇杭發了條晚安的語音條哄他，然後就睡了。

臨睡前，他又把賀栖的語音條聽了幾遍。

确實奇怪，賀栖叫他的名字的時候，蘇杭聽着，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溫柔又克制的意味，聽起來格外讓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