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群發
“開什麽玩笑?一四級都考不過的小屁孩兒,我怎麽可能對他有意思?”
停車場空曠,尹梨這話又說得頗有種惱羞成怒的意味,嗓門兒自然也比平日大了些。
不遠處,謝秉純剛降下車窗透風,就聽見到了這麽一出好戲。
晚上謝思澄鬧着要出門看煙花,他索性就逼着沒事兒幹的謝靳時一塊兒過來。過來後,謝秉純和謝靳時沒下車,讓鐘思齊帶着謝思澄玩去了,剩他們兄弟倆在車上聊天。
“四級沒過的小屁孩兒?”謝秉純聽完這話,偏頭看向副駕駛的人戲谑道,“小尹說的是你?”
謝靳時面色鐵青,不答話。他一動不動地盯着前方,恨不得要将擋風玻璃盯出個洞來。
謝秉純看他這副模樣沒忍住笑,車內空間閉塞,笑聲顯得極為刺耳。
“有個事兒,想聽嗎?”謝秉純記起了那日跟尹梨聊到的關于出差的問題。
他原本也沒打算告訴謝靳時,不過大過年的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剛受了刺激,謝秉純不願意他幾天後去德國再被打擊一次,準備做個好人。
謝靳時嗤笑一聲,塞上降噪耳機,他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不想聽。”
“你別後悔,我……”謝秉純還想說什麽,忽的被謝靳時瞟了一眼。
只見他那個從小親自帶大的親弟弟,滿臉嫌棄地看着自己說:“你年紀大了話怎麽變這麽多?”
謝秉純聽完他這話,立刻将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弟弟長大了,翅膀硬了,找女朋友得靠自己,他一個年紀大了的人就不跟着瞎摻和了。
更何況,追女孩兒這種事兒,怎麽能不跌幾個跟頭呢?
謝秉純關上車窗,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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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靳時目光還停留在車窗外,沒多久,他看見尹梨跟着另一個女孩子往他們這邊走。
尹梨晚上穿得跟下午不同,她下午穿着件看起來就很保暖的黑色工裝款羽絨服,這會兒則換了單薄的長款大衣,露出纖細的腳踝。她還圍着謝靳時送的那條圍巾,戴了頂同色系的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謝靳時眉頭緊鎖,視線跟随她移動,直到她們驅車離開。
謝思澄一直玩到接近一點才肯回來,他和鐘思齊一人拿着一根糖葫蘆,懷裏還抱着兩只毛絨小兔子玩偶。
“小叔,元旦禮物。”謝思澄一上車趴在副駕,舉着糖葫蘆到謝靳時嘴邊。
謝靳時不喜歡酸甜口的東西,但抵不住孩子一片心意,還是低下頭咬了一顆山楂球,“謝謝橙子。”
謝秉純同樣得到了來自兒子的元旦禮物——一顆山楂球。他回頭看向謝思澄手裏的小兔子,一白一粉,都穿着厚厚的棉馬甲,看上去靈動可愛。
“兔子是給誰的?”謝秉純問道。
謝思澄将糖葫蘆交給鐘思齊舉着,然後抱過兔子起身,他白色的那只遞給謝秉純,粉色的那只遞給謝靳時。
“白色的給媽媽,粉色的給姐姐。”謝思澄小大人似的教育他二人,“女孩子都喜歡收禮物。”
“哪個姐姐?”謝秉純明知故問。
“家教姐姐呀,叔叔,媽媽說等你追到姐姐了,就可以讓她來教我功課了。”謝思澄眨巴眨巴眼睛,握緊小拳頭揮了揮,“叔叔加油!”
謝靳時揉了揉謝思澄的腦袋,“好,開車了,去坐好。”
謝秉純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笑道:“那橙子你估計要等很久了。”
“多久?要等到我小學畢業嗎?”謝思澄懵懂地問道。
謝秉純瞟了一眼副駕駛某個剛被打擊了的人,“四年啊……估計差不多。”
車內歡聲笑語一片,謝靳時始終冷着個臉,不參與他們玩鬧,甚至還想塞上耳朵。
他糾結了一路,在到家前,還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尹梨。
謝靳時:【新年快樂。】
等了兩分鐘,對方沒有回複。
中心廣場離尹梨家很遠,謝靳時估摸着她應該還在路上。
在路上,坐副駕,不回信息。
謝靳時心一沉,随即又想明白了,自己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個大二的學生,确實也不能要求尹梨在下班時間随時回複一個學生的信息。
他一聲不吭地下車,回房。
一月一號的淩晨兩點,謝靳時收拾完了後天出差要帶的行李。要不是這次出差人員衆多,他恨不得現在就叫上人立刻飛去德國。
想想當時頂了謝思澄的名頭騙尹梨,還真是腦子進水自讨苦吃。
同一時間,尹梨同樣在收拾出差的行李。
零點剛過的時候,她接到了宋蘿的電話。宋蘿說蘇怡琳跨年夜不小心摔了一跤,目前正在醫院。為了以防萬一,她讓尹梨準備好一切東西待命,随時準備頂替蘇怡琳飛德國。
尹梨挂了電話就往回趕,先是去租的房子拿護照,再回家裏收拾行李。
淩晨兩點,她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房間門口。
忙到這會兒她才不慌不忙地拿過手機,準備回複手機裏一大片兒的祝福消息。
她編輯了一條群發信息,發完後再一一點開重要的聯系人,發送第二條祝福。
瞟見謝靳時頭像後,尹梨點進去編輯了三行文字,但思來想去,她還是一個個點擊了删除。
謝靳時只給她發了新年快樂四個字,一定也是群發的。
用群發回複群發,很公平。
而城市另一邊的謝靳時,躺在床上閉着眼。剛要睡着,忽然聽見手機震動聲。他撈過手機一看,是尹梨。
謝靳時立刻打開微信,看着那短短的四字祝福,他輕嗤了一聲,随即按滅屏幕,反手将手機丢去了遠處的沙發軟墊上。
飛德國的航班在三號上午十點,尹梨心中忐忑,幾乎一夜沒睡着。
她早上五點多鐘就穿戴整齊坐在床邊,一直等到七點半,宋蘿的電話才打進來。
“喂,宋經理。”尹梨不由得屏住呼吸,她手握着被角,準備随時掀開被子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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