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咕咕精(十八) 這醋勁……
她把連知之拉到了窗前, 從那裏看過去,正好能看到起喧嘩的地方,那個地方正是連知之昨夜看到的燈火通明之處。
她倆藏身在半扇窗簾後, 得益于加強的視力, 連知之能将那邊的場景看的一清二楚。
那裏是一長排平房,進進出出的都是女人, 而昨天見過的那個叫宮左的彪形大漢,正站在這排房子前。
“那裏是幹什麽的?”連知之問水逸。
水逸的表情很複雜,同情、輕視、恐懼等諸多情緒混雜在一起,讓連知之一時看不出她的真實想法。
水逸沒有回答,連知之又看向那裏。
宮左站在房前, 扯着大嗓門:“給我個雛兒!”
一個年紀有些大的氣質風塵的女人扯了一個女孩過來,沖宮左谄媚地笑:“宮先生,你看這個怎麽樣?前天剛來的,還沒來得及上崗,正适合您。”
那個女孩子看上去只有十七歲, 身形嬌小, 身高才到宮左腋下, 宮左往那一站, 能抵三個她。她抖得如同風中落葉,連知之幾乎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抖散, 她驚懼地看了眼宮左, 拉住那個女人往她身後躲:“阿姨我不, 不不不去!我報名丙隊!我寧可去搬磚的,不,就算是掏糞我都肯!”
女人臉上的笑容快撐不住了,一把把女孩拖出來:“說什麽鬼話!這兒是你自己願意來的, 好歹也是份工作!再說宮先生可是我們基地的大人物,你服侍好了他,要什麽沒有!”
“就是!妹子你是還沒嘗過其中滋味,要是嘗過了,說不定還要纏着宮左呢!”有別的男人也到了房子前,一邊調笑,一邊付了一顆凝珠,摟過一個年輕女孩進了屋子。
……連知之知道那裏是幹嘛的了。
那個女孩子已經被宮左拖去了屋子裏,宮左身形和她對比太過懸殊,幾乎把她遮了個嚴嚴實實,連知之看不到她掙紮的慘狀,只能聽到她驚懼的哭聲。
過了一會兒,屋子裏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這尖叫幾乎響徹天際,其中的凄怆和痛苦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刺得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尖叫還在繼續,一聲一聲如同啼血。
水逸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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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知之好一些,她皺着眉,聽着那尖叫逐漸減弱直至悄無聲息。半小時後,宮左先出來了,那個女人點頭哈腰的送走了他,然後進屋看了看那個女孩兒。
不一會兒,她出門叫了幾個人進去,連知之就看到那個女孩兒被擡出來了。她躺在一塊門板上,面如金紙,兩腿不自然地打開,其間緩緩聚起了一灘血。
水逸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過來,面色複雜道:“你看到了吧,知道那裏是哪裏了吧?她們都是沒有異能的人,慢慢的就聚在一起幹這事了。這裏也是基地出了名的地方,男人要麽付點食物,要麽付點凝珠,就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哪怕被折騰死了也沒人管。”
女孩子被擡出去以後,那裏漸漸安靜了。一個年輕姑娘忽然出了門,面色慌張地對那個可以叫做老鸨的女人說:“阿姨,我那個兩個月沒來了,好像、好像懷孕了。”
“懷孕?”那老鸨對待手下的姑娘和對待宮左完全是兩副面孔,她冷冷道,“懷孕了好啊!九個月不用衛生巾,這筆開支不就省下來了?”
年輕姑娘一愣:“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是誰的……不是,難道我要生下來?”
“也不是不行啊。”老鸨擡眼看了她一下,“前提是你熬的到那時候。”
年輕姑娘愣住了,連知之也呆住了。
“沒有避孕藥,也沒有避孕套。有那玩意兒男人也不願意用。這些人只能祈禱自己別懷上。”水逸也看到了這一幕,輕聲道,“懷上了也得‘工作’,不少人根本熬不到九月,前面就得流産。流了以後繼續‘工作’,呵,我絕對、絕對不要落到那個地步!”
連知之設想了一下水逸話中的場景,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只感覺周身都是寒意。
從水逸家中回來,連知之心情很沉重。
與此同時,談銳那邊也在搞事情。在經過一天極為辛苦的勞作而仍然只得了兩個貢獻點後,談銳颀長的身形如同一柄長劍般矗立,凝起鋒利的銳氣:“我要求給丙隊提高待遇。貢獻點與甲隊持平。”
說實話,自從冬天植物的休眠期到來,甲隊的任務也輕松了很多,每天找植物、收割,兩三個小時就能完成,然後就可以回基地,舒舒服服地享受物資、頤指氣使命令普通人伺候他們;而往往這個時候,丙隊還在凜冽的寒風中在泥裏摔打,今天有個下水道堵塞了,地下水管積滿了陳年的老泥和污垢,黑漆漆的爛泥裏不時有形容可怖的毒蟲一閃而過,腥臭熏天,沒人願意下去徒手清理,領隊的許了十個貢獻點的承諾,重獎之下,有一個年輕人主動出來了。他只在自己口鼻處圍了一塊爛布,脫下已經脫膠的破鞋,一個猛子紮了下去,然後,再也沒能上來。
圍觀的人搖頭嘆息,說他家中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要養,不然也不會為了十個貢獻點冒險,可是沒想到把命搭了上去,他那個妹妹遲早也得淪落到西區平房子裏去。
衆人一陣唏噓後又是一陣沉默,物傷其類,他們都是這個基地裏最底層的人,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命運哪一天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一天的工作結束後,他們照舊沉默地排起隊,領取那兩個可憐的貢獻點,盡管內心萬分不願,而他們已經學會了向現實低頭妥協,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談銳的那句話。
仿佛一道驚雷落在耳邊,所有人都吃驚地擡起頭,看着場中那個穩穩立着的年輕男人。
侯琴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要求了。從前丙隊這些廢物也集合起來鬧過事、提過要求,然而這些人在異能者面前如同蝼蟻,只不過出動了幾個異能者,把挑事的那幾個折磨死後,剩下的人便如同乖順的羔羊,再也生不出二心。
她擡頭打量談銳。這個年輕男人毫無疑問是英俊的,難得的還有他身上那種利劍出鞘一般的鋒銳的氣質。可越是這樣,她越期待看到這柄劍被折斷的樣子。
她冷笑一聲,二話不說就發動了異能。她是一個四級火系異能者,輕輕松松就制造出了一條火蛇,只待火蛇游過,就能看到這個年輕男人滿身皮肉燒焦烏黑被活活燒死的慘樣,只是可惜他那張臉和好身材了。
伴着衆人的驚呼,侯琴卻沒等到意料之中的那聲慘叫,她詫異地擡頭一看,談銳竟避開了她的攻擊,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地面一片焦黑,他卻站在幾米遠之外毫發無傷。
她想:這一定是湊巧吧!
她的異能已經四級将近五級了,異能越往上升就越難,他們靠着這個基地源源不斷地收繳許多凝珠,她大把大把的凝珠不知吞了多少,對自己的異能十分有自信,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失手。
侯琴眯了眯眼,開始認真對待,而談銳冷冷瞥過一眼,拇指推鞘,緩緩抽出了長刀。
接下來是一場刀光和火光的光影交錯,水火本無形,可侯琴竟驚悚地發現她的火竟會被那長刀從中截斷!
談銳的刀很快,并且能精準預判她下一個出手點,将她的路數摸得清清楚楚!如果此刻連知之在這兒,她必定會搖醒侯琴:醒醒啊大媽!人大佬可是一路憑着這把長刀砍過來的!有豐富的實戰經驗!而你們只是一群靠凝珠堆起來的辣雞!
周圍驟然爆發出一陣響徹雲霄的叫好!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被第一時間燒死,卻沒想到他竟能在火雨中游刃有餘,甚至節節逼近!
侯琴第一次察覺到了事态的失控,幸好此時物資點還有別的歸隊的異能者來領物資,她一個眼色過去,一個風系異能的男人站了出來。
“有兩下子,我來會會你!”
風比火更無形,透明的風刃高速射出,甚至能聽到那割裂空氣的嘶鳴聲。談銳不退反進,手中一把長刀舞出殘影,将大部分風刃打散,偶有一兩片漏網的風刃劃過皮膚,他不閃不避,像感受不到痛似的,轉瞬間逼到了異能者面前。
風系異能只适合遠攻不擅長近戰,他大概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能重重突破他的風刃直逼到他近身旁,轉瞬便慌了手腳。異能者只是有異能,然而于體術方面一竅不通,被談銳一逼近,不過片刻便被撂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異能者惱羞成怒,悄悄凝出一股風刺,狠狠朝談銳刺了過去!談銳腳步一滑,避了過去,然後淡漠地看了異能者一眼。
這一眼讓異能者陡然生出了致命的危機感,然而不等他有所反應,刀尖向下,長刀入胸,一刀斃命。
地上慢慢積起了兩灘血。一灘是異能者胸口流出的血,彎彎曲曲在地上蜿蜒如蛇;一灘是談銳臉上被風刃劃出的傷口,正凝成了一滴滴血珠,劃過他下颌,滴落在地。
周圍靜得只餘風聲。
“你!”良久,侯琴終于反應過來,她惱怒地跨前一步,指揮其餘異能者:“殺了他!”
其他的異能者也都警惕地看向談銳,手中各色光芒閃耀,預備一起發動。談銳固然厲害,可他再厲害也是一個普通人,他們這麽多異能者齊上,就不怕殺不了他!
“幹什麽?你們這麽多人打一個?你們問過小爺了嗎就敢動手!”這時,龍柏匆匆趕到,身後跟着白楊、杜仲和吳桐。
“只有你們有異能啊?老子也有!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你們這一群都是辣雞!”龍柏的掌中醞釀出了一個火球,杜仲召喚出了一條巨大的蟒蛇,吳桐指尖淡紫色的煙霧若有似無,白楊的枝條也蠢蠢欲動。
“老大你沒事吧?”白楊回頭看談銳,心裏憤憤的,這群辣雞瞎了眼,還真把老大當普通人了!他要是用出異能,能吓死你們!
談銳搖了搖頭,慢條斯理拭去長刀上的血,冷冷看着侯琴。侯琴躲開目光,竟不敢和他對視。
兩邊的戰鬥一觸即發。
“好了好了,這是幹什麽。”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人群聞言都騷動了起來,自覺地向兩邊退去,讓出了一條路。
一個中年男人從人群分出的的那條路上走了過來,他身材高大,相貌端正,所過之處,人們紛紛低頭叫道:“宗領主。”
他就是宗麟。
諾亞基地是他一手所創,在基地裏威望極高,是基地說一不二的領導者。他在高位久了,看人時自帶威壓,此刻毫不收斂地盯着談銳,釋放自己的氣勢。
談銳随手擦去臉上血痕,冷冷與他對視,若說他剛才的氣質是一把出鞘的刀,現在則是一把飲飽了鮮血的刀。
宗麟的權威許久無人敢挑戰,見談銳不退不讓,挑了挑眉。
侯琴擠開人群,走到宗麟面前,低低說了幾句。宗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神掠過地上的異能者屍體,又重回談銳臉上,爽朗地笑出聲:“不過一場小誤會嘛!倒是基地裏竟然來了像談兄弟這樣的人物,真是基地大幸啊!談兄弟年少有為,在丙隊可惜了,不如讓宮左給你調到中央區去,你看怎麽樣?”
他這一招分化可謂厲害,既然談銳是覺得丙隊待遇太低,那就給他調到中央區去,他總沒理由鬧事了吧?而沒有談銳的丙隊的那些廢物,掀不起什麽風浪!
他這話一出,丙隊的普通人們都心裏一緊,顯然,他們現在已經把談銳當作主心骨了,期望着談銳能給他們争取點利益。可是他們也知道,沒有人能拒絕中央區的誘惑。中央區不僅待遇高,而且每個月還能分到一定數額的凝珠,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拒絕。
誰知談銳淡淡道:“既然基地定了甲乙丙隊的規矩,我一個沒異能的普通人,還是遵守基地規矩的好。我還是待在丙隊吧,感謝宗領主的好意。”
宗麟臉色一僵,又聽談銳問道:“侯女士怎麽說?關于我剛才的要求,基地能答應嗎?”
侯琴看了看宗麟,宗麟很快恢複了他那慣常風光霁月的樣子,聞言道:“只要是我們諾亞基地裏的人,就都是兄弟姐妹。談兄弟的要求也有點道理,那要麽就這樣吧,丙隊待遇提高到和乙隊一樣,這樣可以嗎?”
談銳知道這已是極限了,逼得太過恐怕要引起反彈,便點頭道:“好。”
這一場死了人的沖突,被宗麟輕飄飄地定性為一場小誤會,異能者的屍體很快被拖了出去,水系異能者釋放出水流沖刷地面,很快,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仿佛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争鬥。
宗麟、侯琴和異能者們一走,丙隊的人歡呼一聲,沖過來把談銳團團圍住。
龍柏他們被擠了出去,吳桐摸着鼻子道:“老大真的是,無論到哪都是老大!”
“那是。”龍柏與有榮焉,他們當初就是折服于談銳的實力和人格魅力,才心服口服地認他做老大的。
談銳好不容易脫身而出,和衆人回到了南區。
薛松一直沒有說話,此刻面色沉沉:“要提防那個宗麟。我們在他的地盤上,他要動點手腳很容易。”
談銳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道:“也許我們可以自己創基地。”
別人的基地不好,那就自己建;別人的規則不公平,那就自己制定!世上永遠沒有救世主,要什麽還是得靠自己創造。
薛松一點都不意外談銳有這樣的想法,他道:“那也要等到明年開春,先過了這個冬天再說。”
連知之在家中等他們,聽到龍柏和白楊七嘴八舌地講了談銳的豐功偉績,把談銳描繪得如同一個蓋世英雄。
談銳尴尬癌都犯了,沖龍柏和白楊低喝:“閉嘴!”
連知之笑眯眯的:“談銳你真厲害!”
龍柏就看到他家老大萬年冷峻臉變紅了。
連知之又問:“你見到宗麟了?他幾歲啊長什麽樣啊?”
談銳沉思了一會兒,心裏莫名因為連知之關注別的男人而一陣醋,半晌才道:“一個老頭,皺紋都有了,還禿頂。”
衆人:“……”
老大你不至于吧,這醋勁兒是不是大了點?
連知之聽了,很快失去了興趣,轉而說起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
他們這裏氣氛融洽有說有笑,而中央區的領主房內,卻是一片低氣壓。
宗麟臉上早已沒有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和煦的笑容,而是沉着臉怒氣沖沖,他在房內轉了幾圈,仍覺得怒氣無法宣洩,他對手下說:“去,去西區平房子那裏,讓老鸨送個姑娘過來。”
手下領命而去,心裏暗嘆:今晚又要多一條人命了。
宗麟的異能是金屬,且性癖好上很有些變态,他曾見過被從宗麟房裏擡出的女人,渾身上下被割得沒一塊好肉,胸被割掉了,流了兩個碗大的血肉模糊的創口,早已沒了呼吸。
這樣的事多了,哪怕是平房子的女人,都不願意接宗麟。手下今晚找了個無父無母的,一條繩子一綁,膠帶封住嘴,悄無聲息地自後門送進了宗麟的房子。
一個小時後,一具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的屍體又從後門被悄悄送了出去。
經過了一番發洩的宗麟情緒好了許多,手下恭敬地問:“領主,好些了嗎?還需要姑娘嗎?”
宗麟興致缺缺:“不用了。平房子裏的玩起來沒什麽意思。而且都是些普通貨色,基地很久沒來新人了吧?”
手下聽話聽音,立刻道:“前天有幾個新人剛來。裏面有一個女孩長得很漂亮,而且會異能。”
“會異能的漂亮女孩?”宗麟笑起來,“這玩起來倒有點意思。”
手下又說:“就是、就是……她是和談銳一起來的。”
宗麟一聽到談銳這個名字就心煩,他在基地一手遮天,掌控欲很強,讨厭一切可能出現的變數,而談銳,顯然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變數。
他皺眉,忽然一腳把手下當胸踹倒:“你什麽意思?談銳的人又怎麽樣?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手下默默爬起來,立在一旁不敢言語,心裏卻腹诽:你不怕你倒是當着談銳的面去搶人啊!你又不敢!
不管平靜的河面下有多少暗流湧動,連知之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沒再去參加那個甲一隊,也不用看見那幾個豬隊友,倒也樂得自在。
她獨自在基地周圍尋找藥店和超市,把咕咕精和新時尚配合起來用,簡直所向披靡。有了這兩個金手指,連知之掃蕩了兩家藥店,一家大超市,還特別幸運地找到了一家成人情趣用品店。那兩家藥店和超市已經被人光顧過,大部分藥品和食品都空了,但是避孕藥和避孕套倒還剩很多;情趣用品店則保存得很好,連知之找到了許多避孕藥。
帶着這些收獲,她回了基地。
接下來的幾天,諾亞基地私下裏悄悄掀起了一股風潮,無論是女性異能者還是普通人,聚在一起時都會互相示意:“南區二十三幢去過了嗎?”
“去過了。領了一包小的。”
“我也是。我那個就快要來了,正愁怎麽辦呢,幸好有南區二十三幢。”
南區二十三幢。男人們都出去“工作”了,連知之現在早就不去甲一隊了,帶着千千待在家中。
三天前,她帶了一大包物資回來,把水逸悄悄叫了過來,當着她的面給她展示了自己的富有:“看。”
水逸看着整整齊齊壘好的幾大箱衛生巾,瞪大了眼睛,猛的撲向連知之:“爸爸!您還缺個女兒嗎?!”
連知之:“……”
她拿了一包姨媽巾給水逸,問:“你認識的女異能者多嗎?”
水逸比連知之早來了兩個月,換過很多隊伍,與許多人接觸過,其中不乏一些女異能者。
“認識是認識,不過都是泛泛之交。”
“好,你回去後就和她們說,有需要來我這裏登記領取姨媽巾。”
水逸瞪大眼:“什麽意思?随便拿?不用凝珠?”
“當然不是随便拿。我這裏物資也有限,每個人暫時只能領取一包,省着點用吧。凝珠倒不用。”
連知之目前手裏的凝珠有将近一百顆了,家裏有礦,還真看不上。她主要是實在看不下去女性的悲慘了。
“好好好。”水逸興奮不已,“我現在就回去說!”
于是南區二十三幢一下子熱鬧起來,連知之做這事也沒瞞着小夥伴,小夥子們一聽就紅了臉,剛好趁白天要“出任務”避開去,倒也沒多少尴尬。
連知之因此收獲了一波好人緣。
這天,一個不速之客登門了。她是一個面生的女人,身形瘦削,縮着肩駝着背,好似随時都要把自己藏起來一樣,像只驚弓之鳥。
她在門外徘徊良久,才終于畏畏縮縮地走了進來。
連知之一眼就看出她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她接觸的女性異能者多了,也逐漸發現了她們的共通點,不管異能強弱等級高低,她們在面對這個末世的世界時,多少有一些自信和勇氣。可在這個女人身上,她只看到了自卑、懦弱和随時随地的膽戰心驚。
連知之問:“你也是來領取物資的嗎?那你先過來登記一下吧。”
那個女人瑟縮了一下,慢慢走過來,在紙上寫上了姓名,她字跡清秀,手指纖長,想來在末世前應該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養尊處優的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連知之沒有再開口多說些什麽,她只是把一包姨媽巾遞給了女人,她怕她再多說一句,這個女人立刻就要逃跑了。
沒想到這女人接了衛生用品,卻沒立刻就走,她絞着手指,面孔漲得通紅,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潰,卻堅持着立在原地。
連知之詫異地看着她:“還有事嗎?”JSG
女人鼓足勇氣,指向一個箱子,聲如蚊蚋:“我,我能要一些這個嗎?”
連知之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箱子堆的是避孕套和避孕藥。
這兩樣東西很少有女性異能者拿,末世的到來對普通人來說,女性因為天生的體力不足淪為了被踐踏的弱者;但是對異能者來說,卻真正實現了性別上的平等。異能的強弱不會根據性別區分對待,一個強大的女性異能者,可以直接拉平甚至超越男女的差異。所以她們過得潇灑肆意,不依附于男性,不需要男性,因此也不需要這兩樣東西。
倒是有一些人,可能是急需這些東西的。連知之忽然明白了這女人來自哪裏:西區平房子。
大約因為連知之長久的打量和沉默,女人原本漲得通紅的面孔逐漸蒼白,她抿了抿唇,打算離開。她早該知道的,這些異能者是看不起她們的。
下一秒,面前卻多了兩樣東西,連知之把東西塞給她,只說了一句:“回去和她們說,以後需要這些也可以來拿。”
女人怔住了,幾秒後,她向連知之低聲道了謝,然後沉默離去。
從這天起,南區二十三幢除了女性異能者,還多了西區平房子的。兩類人碰面,盡管女性異能者依然不搭理平房子的,看着她們領取那些物資,卻也只是默默地嘆息,沒有再嘲諷。
這期間,平房子的老鸨也來過,她沒進屋,只在門外往裏看。因為之前看到的宮左那件事,連知之對這個老鸨沒有好印象,預備着她如果鬧事就正面硬剛她一回,沒想到她卻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就這麽回去了。
等基地裏的幾個領導者發現這情況不對勁時,連知之已經凝聚了基地裏幾乎所有女性的力量。
侯琴氣急敗壞,作為基地三大管理者之一,她當然是不缺這類物資的,甚至平常她還在私下用這些物資交易凝珠,用來提升自己異能。可是連知之卻是免費發放的,對她的生意造成了降維打擊。
“這樣下去不行!她這樣是收買人心!她想幹嘛?奪權嗎?!”侯琴拍着桌子怒吼,尖利的聲音刺破人耳膜。
宗麟皺着眉頭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太吵了!女人就是情緒化!他看向宮左:“你怎麽看?”
宮左沉着臉:“确實不能讓他們這樣下去了。”
不過短短幾天,談銳在丙隊的聲望幾乎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唯他馬首是瞻,影響力與日俱增,連乙隊的有些人也在朝他靠攏。
宮左明顯感覺到了人心的浮動,他的管理沒像從前那樣順利,建立在霸權基礎上的剝削和壓迫也開始被動搖,他很想感嘆一句: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兩個人都在等着宗麟下命令,宗麟點燃一根雪茄,吞雲吐霧道:“先放一放別管他們。我接下來要去接個人,只要這人來了我們基地,我們就穩了。”
顯然宮左和侯琴對宗麟口中的這個人并不是一無所知,他們眼睛一亮:“你找到他了?”
“找到了。費了我多少探子出去,總算是找到了。接下來就是要把他請到我們這裏來了。明天出發,宮左你和我一起,叫上四級以上的異能者,我們一起去。侯琴你在基地留守,先不用管那幫人,等我們回來再說。”
侯琴一想到他們如果掌控了那個人,連知之他們就再也翻不起浪花,頓時覺得內心一陣舒暢,也不介意再忍幾天了。
整個基地就在這種表面寧靜實則暗流湧動,沖突随時一觸即發的氣氛之下,迎來了淩冬。午後,一場大雪飄飄灑灑從天而降,鵝毛般的雪片不複輕盈,而是帶着重量簌簌落下,很快在基地裏積起了一層積雪。而整個基地人心浮動,惶惶不安,好似每個人都能察覺出空氣中緊張的氣氛,但又每個人都裝作若無其事。恰如這場積雪,表面潔白晶瑩的雪層下面是肮髒的污垢。
寒冬一到,連知之更不想出去了。她在這棟房子裏找到了一個書房,書房裏除了一些文史哲類的書籍,還有一個兒童書桌,與兒童書桌配套的書櫃裏則是小學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教材。連知之猜測應該是之前的這家人有一個讀小學的孩子。外面風雪呼嘯,連知之就索性待在家裏,用這些教材教千千讀書。
如果末世沒有到來,千千剛好應該是新生入學,現在則只能由連知之擔負起教育的重責,天天在家裏雞飛狗跳。
連知之不去出任務,然而物資也不缺。她自己就有近百顆凝珠,拿凝珠去和人買物資多方便,就是這麽豪橫!而家裏那群小夥伴還在兢兢業業地賺貢獻點,也能兌換一些物資;另外,基地裏的女性們感激她的免費衛生用品,也經常送她一些吃的。
五天前,聽水逸說,宗麟和宮左帶了一大批基地裏的四級異能者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去的,按理說,在這樣糟糕的寒風呼嘯的天氣出去并不是一個好選擇,除非基地有物資急缺,可是也沒聽說特別緊缺什麽。
這群人五天前出去,直到昨天才回來。去時有十多人,回來時只剩下了一半。一輛車直接從基地大門駛到中央區,宗麟根本沒下車沒露面,也不知車裏是什麽。
“神神秘秘的。”水逸嘟囔,“這回口風特別嚴,我花了好幾顆凝珠出去,都打聽不到什麽。”
連知之看着窗外的雪,人類的急速減少加上植物的大肆生長,地球的生态環境都好了不少,連知之印象裏的南方一年比一年熱,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那麽大的雪了。
她皺着眉:“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水逸道:“就這天氣,想搞事都懶的搞,還能出啥幺蛾子?”
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剎那,整幢房子猛地搖晃起來,地板和牆面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連知之眼睜睜看着牆面裂開一條大縫,像游動的蛇一直延伸到地板。桌椅劇烈地晃動,廚房裏的碗碟全摔落在地,連知之幾次想站起來都不能,最後還是掰着正在變形的門框立了起來。千千個頭小慣性小,被晃得更是七葷八素,連知之一把扯她起來護在身後,大聲問窗戶邊的水逸:“怎麽回事?!”
水逸剛想回答,一道雷電倏地擊中玻璃窗,脆弱的玻璃迅速漫布上蛛網,然後猛然爆裂,碎片如同水花迸發四濺,幸虧水逸躲得及時,但即便這樣也有不少碎玻璃片紮進了她的肉裏。
這回不用水逸說了,透過洞開的玻璃窗,連知之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侯琴和宮左帶着一大群人,正站在她的房外,帶着勢在必得的眼神睥睨着她。那一群人烏壓壓的,幾乎是基地裏所有的甲隊異能者。剛剛的雷電就是其中一個男人放的,他手裏還閃爍着銀紫色的電弧;而其餘人也都各自釋放着自己的異能,這棟小樓幾乎要扛不住了。
水逸喃喃:“他們瘋了?”
連知之卻把千千推給她:“帶着千千往後門走。”
她沒有異能,僅有的道具“咕咕精”不是攻擊型道具,“新時尚”也沒法用——這群人都穿着衣服哪!在PVE時她是MVP,可是PVP的時候她就是個弱雞!
而且這群人是算準了時機來的!龍柏和吳桐、杜仲幾個去出任務了,談銳和薛松的丙隊也被派了出去,基地裏就只剩了乙隊的白楊,白楊的木異能不屬于有強大攻擊力的異能,也不足為懼,他們就是故意趁這時來的,讓她連求救都不能。
面對這麽多異能者,水逸和千千留下來也不過是多兩個炮灰。
“轟”的一聲,又有一團火轟過來,将整扇門都轟飛了。連知之推了水逸一把:“走吧大姐!”
她并不如何的懼怕,因為她有“咕咕精”,只要水逸和千千安全,她就沒有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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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