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8

在離開霍格沃茨的前一晚，哈利的心情很複雜，惶惶不安的氣氛自從塞德裏克的吊唁會後就一直盤旋在巨大的城堡上空。哈利知道即使在鄧布利多校長明确表示相信哈利的證詞，宣布黑魔王歸來以後，大部分學生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哈利不能怪他們，《預言家日報》的影響在魔法世界是無法比拟的，加上家長們紛紛表示相信報道，這些都在慢慢動搖着年輕的男巫女巫們的信念。

哈利喜歡跟赫敏和羅恩呆在一起，他們都是完全信任自己的人，三人在這段時期很默契地團結在一起，赫敏甚至比過去更加積極尋求外界的任何消息。他們都清楚伏地魔真正在大衆面前現身只是時間問題，而作為史上最邪惡的巫師，他一定會大張旗鼓發動一次襲擊并展現黑魔标記給世界。他們都在耐心等待那個時機的到來。

但是哈利不一樣，他親眼目睹伏地魔重新得到肉身，他很确定戰争已經悄悄打響了。從鄧布利多校長頻繁地缺席早餐就能看出來，教工席上除了特裏勞妮教授依然舉止乖張古怪以外，其他教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女巫自那以後就沒有什麽疑似做出預言的表現了，或許說更像是恢複到神神叨叨的自己，這更讓哈利在意。

“或許你應該考慮把這個預言告訴鄧布利多校長？”羅恩聽完哈利的疑惑後提議，赫敏皺着眉頭把目光停留在湯姆身上，後者窩在離他們不遠的角落，手上捧着一本厚重的古舊書籍，封皮上奇怪的蝌蚪文讓女巫皺起眉頭。明顯不是拉丁文和英文，也不是什麽赫敏聽說過的語言，她有懷疑那本書的性質，但是找不到理由檢查，畢竟書本周圍沒有環繞着黑魔法的氣息。

赫敏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談話本身。女巫沉思着開口：“一般來說我會建議你告訴校長，但是他最近都不在學校裏，他看上去有點焦頭爛額，如果《預言家日報》說的是真的話。”

“它說什麽了？我最近都沒看那些廢話。”哈利發現赫敏的表情不可避免的憤怒，她似乎很想把麗塔用魔咒狠狠黏在牆壁上，讓後者沒法再拿起那支令人讨厭的羽毛筆。

“她說鄧布利多的瘋狂已經人盡皆知，他現在正在接受威森加摩和國際魔法師聯合會的審查。”

羅恩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盯着赫敏。雖然哈利不明白那些有什麽重要的意義，但好友的強烈反應讓他的胃死沉死沉的。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幫助他？”

“哈利，我們沒有力量阻止調查，只能希望那群懦夫早點清醒過來，”赫敏看到兩人沮喪的表情迅速轉變話題，她偷偷轉動眼珠示意湯姆的方向，羅恩咽了一下口水，哈利則是直接轉過頭去打量湯姆。赫敏壓低聲音說：“那是什麽書？是不是關于黑魔法的？哈利你看過麽？”

哈利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那本備受懷疑的書，他回頭驚訝地看着兩人冷靜回答：“你看不到麽？那是《黑魔法防禦術高級進階》，标題上寫得清清楚楚。”

“你能讀出來？”赫敏瞪大了眼睛。

“什麽？那不是很明顯麽？”哈利皺起眉頭，他又重新看了一樣标題，頻繁的目光讓湯姆也擡起頭來。哈利注意到另一個男孩握住書本的指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了。

湯姆的情緒很奇怪，即使對方表情幾乎沒有變化，但哈利就是有這種感覺。

“沒事。”赫敏慌忙開口，她不想讓湯姆知道他們在懷疑他。女巫把東西一股腦塞進書包，從沙發上迅速起身，和兩人告別後飛奔回了寝室。羅恩也趁着機會把哈利趕出了休息室，自然帶上湯姆一起。

哈利、羅恩、赫敏和湯姆占據了最後一個包廂，氣氛相當沉重，整個空間只有小豬尖利的叫聲，羅恩注意到湯姆不滿的視線，他用長袍裹住不斷撲拉翅膀的貓頭鷹，後者沒有屈服的意思，小毛球在衣服下面使勁掙紮，鳴叫也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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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驚恐地看着湯姆從口袋裏掏出魔杖指着小豬，哈利屈起手肘把對方撞得一個趔趄，湯姆把憤怒的目光轉投向哈利。男孩仰起頭，用下巴朝着對方，湯姆突然裂開愉快的笑容，把魔杖收回衣袖裏。羅恩趁着機會把小豬關進籠子，赫敏迅速在外頭施加了靜音咒。

哈利重新扭過頭不理睬湯姆，他現在還生着對方的氣，既然武力比不過，他決定采取冷戰的方式。

男孩無意識地用手指敲擊火車的窗玻璃，忽視了身邊冰涼的視線和兩個好友焦慮的目光。他看着國王十字街口的紅色站臺越來越接近，月臺上聚集的大群成年巫師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火車的到來。

“我覺得坐車來這裏毫無意義，誰都知道我們不需要回家。”湯姆漠然地開口，要不是哈利堅持他現在還呆在圖書館，他需要了解更多這個時代的事情，雖然從大體上來看，巫師社會在這近半個世紀裏并沒有多大的發展，這讓湯姆感覺很失望。真的，魔法那麽美妙的東西如果好好加以利用能獲得的絕不會只有這麽點。

“閉嘴，馬沃羅。”哈利把腦袋擱在手背上，看着不斷後退的景象嘆氣。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對我不敬。”湯姆冷漠的聲音在哈利耳邊響起，他能感受到對方嘴唇幾次碰到自己的耳垂。哈利把不适感抹去，老實說，和湯姆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有點習慣對方的過分接近了，這個傲慢的斯萊特林似乎沒有半分尊重他人私人空間的意識。

“那就殺了我好了。”哈利無所謂地聳肩，好友的抽氣聲和湯姆的輕笑聲混在一起。

赫敏幾乎把整個身體甩進哈利的懷裏，沖擊力讓整個地板搖晃了一下。哈利伸手撥開擋住視線的棕發，聽着女巫顫顫巍巍地說話：“哦，哈利，千萬不要這麽想，我們會盡可能多寫信給你，答應我，保護你自己，每天一封信，哈利！如果哪天通訊斷了的話我們就通知鄧布利多校長！哦，哈利，我們真的很擔心你，我會請求韋斯萊太太帶我們去見你的！”

“是啊，摯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羅恩瞄了一眼湯姆，後者挑起半邊眉毛，羅恩迅速斷開視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哈利身上。梅林的長筒襪！年輕的黑魔王也超級可怕！

哈利輕拍着赫敏的背部，安慰不斷抽泣的女巫：“不用擔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而且你們都知道他沒辦法真正傷害我，”哈利舉起手上的鳳凰尾羽魔杖，赫敏很快理解了好友的意思，寬慰地點點頭，哈利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女巫，“現在好好擦下眼淚，你可是聖誕舞會上豔驚四座的赫敏·格蘭傑，要讓那群愚蠢的男生們對你不住流口水才行。”

赫敏玩笑地揍了哈利的肩膀一下，羅恩不滿地咕哝。哈利對着紅發的好友眨巴眼睛補充道：“特別是某個家夥，他再不加把勁，美麗的赫敏就會被追走了。”

赫敏和羅恩同時羞紅臉，哈利發出吃吃的笑聲。

安詳的氛圍被湯姆冷不丁打斷：“到了。”

哈利和湯姆把另外兩人送到車門，他注意到右側方傳來的幾道淩厲的視線，扭頭剛好對上馬爾福一家，德拉科皺起眉頭仔細打量着哈利和湯姆，納西莎則是一副無聊之極的模樣，盧修斯挑起修剪整齊的半邊眉毛，對着哈利露出高傲的笑容。湯姆認出他是在墓地裏見過的那群人中間的一個，他也露出同樣的笑容，看上去大有沒把馬爾福放在眼裏的意思。年長的男孩用恰好能讓所有人聽見的不屑語氣開口：“只是馬爾福而已。”

這話的效果立竿見影，哈利看到那一家子都有挂不住面具的趨勢，德拉科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盧修斯擱在他肩膀上的蛇頭杖，他得沖過來詛咒這個無禮的心斯萊特林不可。哈利露出和湯姆無差的譏諷笑容，挑起半邊眉毛調侃着：“馬沃羅，你太含蓄了，這只是白鼬而已。”

湯姆低頭對上明亮的祖母綠眼睛，眼裏的得意不言而喻。

“誰給你這副伶牙俐齒的，我最最親愛的哈利？你有點狡猾，不是麽？”

“他就站在我面前，你不是想知道我能做到什麽程度麽？你會知道的，馬沃羅。”

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話讓德拉科直冒火，真的，那個裏德爾到底是什麽人？好端端出現在霍格沃茨又和波特住到了一塊，學校裏很多女生都謠傳兩人是情侶關系，但是德拉科确定這不是事實，哈利·波特暗戀拉文克勞的找球手，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還有裏德爾那個平庸的姓氏，明顯是個麻種！不過是個低等的平民，在學校裏卻擺出一副領導者的姿态，現在竟然還敢挑釁古老高貴的馬爾福家族！

“父親，我們需要正确教育他們純血貴族的禮儀。”德拉科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盧修斯，後者搖搖頭，低聲回複兒子：“不，小龍，那位大人明确表示我們不能碰裏德爾一根頭發。”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們只要遵守就可以了，相信這個假期回來，整個斯萊特林都會收到警告。”盧修斯壓低聲音，“他不是普通人，我在黑君主重生儀式上看見了他，也是他把波特從衆目睽睽之下帶走的，那位大人沒有一點表示。”盧修斯瞥了眼依舊挂着冷笑的湯姆，他能看到男孩周身萦繞的黑暗魔力，像是塞壬的歌聲誘惑着自己靠近，同時那又有種強大的威壓讓他不敢動作。如果不是親眼看着湯姆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盧修斯會以為看到了第二個黑魔王，一個擁有巨大潛力正在慢慢崛起的黑魔王。

“這是不敬，他身上有什麽是那位大人需要的？”德拉科仔細打量着湯姆，說真話，除了一副好看的皮相以外，他不知道對方有什麽能夠吸引黑魔王的注意。

“他很強大，小龍。現在的你還無法感受到他的力量，他讓我忍不住懷疑那位大人年輕時候是不是也有同樣深厚的魔力。”德拉科因為父親的話瞪大了眼睛，把視線投向不遠處還只顧着調//情的兩人，好看的金色眉毛皺成一團，他的确沒法感受到裏德爾的魔力，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要離那個男孩遠一點。

“不要惹火他，這是我唯一能夠忠告你的。”盧修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