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40

萬聖節。

這是哈利最不喜歡的節日，每年的今天總是多災多難。哈利憤怒地戳着盤子裏的煎蛋，金屬撞擊發出刺耳的聲音，旁邊的同學都不由自主離哈利遠了一點，他們都知道每到萬聖節，不愉快的經歷都能讓男孩變成一點就燃的爆竹。

哈利沒能吃下多少東西，雖然赫敏一直用擔憂的目光看着她，不悅還是打敗了愧疚，他把餐盤往前一推，從書包裏抽出課程表攤在桌面上細細研究。原先消失的黑魔法防禦課重新浮現在空位上，哈利不認得教授的名字，想必是值得信賴的人，考慮到麥格教授表并沒有特別表示。哈利把手指往下拉了一段距離，至少看上去不是那麽糟糕，兩節黑魔法防禦課和魔文課、一節魔藥學和草藥學。

把羊皮紙塞回去，哈利支着下巴看向斯萊特林長桌，湯姆接收到男孩的目光，舉起高腳杯做出敬酒的動作。哈利冷笑，還是那麽戲劇化，說真的，他覺得湯姆整個人都虛僞至極。小只的伏地魔已經呆在霍格沃茨了，照鄧布利多校長的推測，短時間內大只的伏地魔應該不會有所行動，所以哈利應該不必擔心又是一個心驚肉跳的萬聖節？

實際上，他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強烈。

新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是個英俊的男巫，柔順的黑色長卷發随意搭在肩頭，他有張輪廓分明的臉，墨綠色的眼睛和修長漂亮的手指。男巫介紹自己叫做本傑明·懷特，來自美利堅，有幸可以來到霍格沃茨這個著名魔法學校授課。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裏面閃爍着惡作劇的光芒，這讓哈利莫名其妙地親近對方。

懷特教授似乎對哈利也頗有好感，他在課堂上多次希望哈利當衆表演魔咒還熱情誇贊，格蘭芬多的寶石完成了質的飛躍。這種公然的偏袒讓斯萊特林嗤之以鼻，雖然哈利也有點小小的尴尬。與之相對的是男巫對湯姆的态度，他自始至終都沒給對方好臉色看，即使在湯姆完成精彩的決鬥表演後。然而，真正讓哈利意外的是湯姆完全沒有被惹怒的表現，他似乎很理解懷特教授對他的敵意。

這是自盧平教授以後哈利度過最美妙的黑魔法防禦課，懷特教授是個真正的惡作劇高手，哈利發誓自己親眼看到淘氣的男巫對着斯萊特林那邊動手腳，上課中途離湯姆最近的墨水瓶突然炸裂開，後者輕松施展屏障擋住自己，而那些反應不及的小蛇們則是滿腦袋的烏賊墨汁，那種鹹腥的氣味現在還飄散在空氣裏。最精彩的是墨水似乎被加了點什麽東西，濺出來的小黑點都變成了烏龜的模樣。整個格蘭芬多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懷特教授也沒憋住，他的嘴角抽搐得厲害。

“敏捷的反應力和高超的變形術技巧。”湯姆客觀地評價，“不愧是——懷特。”

哈利露出疑惑的表情，他順着湯姆專注的視線看過去，懷特教授的臉色瞬間冷冽下來。

注意到哈利看向自己，年長的巫師收斂好情緒，他對着哈利眨巴了幾下眼睛，露出狗狗一樣的開懷笑容，哈利覺得這表情似乎在小天狼星身上看到過。突然的認知劃過哈利的腦海，懷特和布萊克，白和黑，他早該想到的！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怎麽混進來的，要知道他現在的罪名還沒有洗刷幹淨，麥格教授應該不會放他來霍格沃茨，這太危險了。”哈利擔憂地說，他的話引起了羅恩和赫敏的注意，兩人也是一樣的不可思議。

“米勒娃不是會輕易冒險的類型，我猜是鄧布利多的主意，”湯姆瞥了哈利一眼，“明顯是代替自己來監視我的。看來，那只老蜜蜂很關心你。”

“可是小天狼星簡直就和小孩沒兩樣。”赫敏小心翼翼地反駁，她不覺得這是個好人選，盧平教授更加可信一點。

“誰知道呢。”湯姆無所謂地擺擺手結束了交談。

哈利在課後收到了小天狼星的紙條，約好在晚上八點會去拜訪，想到即将到來的陪伴，哈利壓抑的情緒也有所好轉。等到晚餐結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沖回套房，果然畫像前面蹲着一只巨大的黑狗，它看到哈利的那刻就興奮地撲倒了男孩，濕漉漉的舌頭不斷舔着哈利的臉頰。湯姆用嫌惡的表情看着盡情釋放‘狗性’的男人，最後用了石化咒拽着黑狗的尾巴拉進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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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語一解除小天狼星就張牙舞爪着想要好好揍這個自大的小鬼，被哈利從後頭抱住身體。巫師迅速恢複原來的樣子，雖然臉頰還是很消瘦，但明顯有朝着當年風靡校園的白馬王子形象進步。小天狼星把散落在眼前的長卷發用橡皮圈綁起來，挑了靠近哈利的座位，把心愛的教子和邪惡的少年黑魔王隔開。

“大腳板，是鄧布利多校長把你安插//進來的？”哈利詢問，小天狼星整張臉蛋都像被點亮了一樣，他從懷裏抽出兩面小巧精致的鏡子，給了哈利其中一面。

“這是雙面鏡，哈利，如果你需要和我說話就對着鏡子叫我的名字就行，記得要一直帶在身上。”小天狼星瞥了湯姆一眼，“無論什麽時間都不要擔心打擾到我，事實上，我和鄧布利多商量過搬來和你住的想法，他居然拒絕了！”

“你能相信嗎？他說我搬進來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真這是太可笑了。嘿！他說要保護你卻把你扔在那麽危險的人身邊，說真的我覺得鼻涕精都比他更好相處！”小天狼星一直喃喃着重複諸如‘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等字眼，哈利嘆了一口氣，把話題重新拉回來。

“校長應該不止把你安插//進來教書？”

小天狼星停止了抱怨，他的臉色變得陰沉沉的：“他把我當那只火雞送信用，鳳凰突然出現在霍格沃茨太可疑了。”男人用力抓住哈利的肩膀，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他希望鼻涕精教你大腦封閉術，你知道的，就是那些奇怪的影像——”

“為什麽是斯內普，你不能教我？”哈利希冀地看着小天狼星，後者尴尬地挪開臉。

“我不太擅長那玩意兒，正常人誰會去琢磨那些沉悶的東西。”小天狼星像是聞到什麽讨厭的東西似的，表情充滿厭惡，“我來還有另一個原因。有人目擊到那個叛徒出現在霍格莫德，我擔心是他主子命令來偵查你或者裏這個德爾的。鄧布利多覺得有必要派人保護你。”

“你不可能時刻盯着我，或許這個會有所幫助。”哈利拉住小天狼星的手把人帶進自己卧室，他在行李箱裏翻出活點地圖交給對方，湯姆就算意識到了，他也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深究下去。

小天狼星眼裏燃燒着熊熊怒火，他看着哈利的眼睛保證：“我一定會盡早抓住那只耗子，不讓他動你一根毫毛。”

哈利把還冒着火氣的小天狼星剛送出門，湯姆就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哈利注意到對方面無表情，眼睛裏的情緒卻很複雜，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耗子？”湯姆抓住哈利的肩膀，威脅男孩不許移開視線，“我有預感這是你先前和我說過的阿尼瑪格斯形态——”

“你聽錯了，小天狼星說的是老鼠，你是倉鼠。”哈利胡謅了一個理由，他希望自己無辜的表情還好好呆在那裏，沒有背叛他紛繁的思緒。

“我說過你的眼睛總是透露出太多情緒。不要試圖欺騙我。”

“我沒有騙你。”哈利堅持。

“你在撒謊。”湯姆用雙手抓住哈利的臉蛋，他的力道很大，男孩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湯姆威脅對方：“我不喜歡有人騙我，告訴我真相。”

“不說又能怎樣？”哈利挑釁道，他用力推開湯姆，後者趔趄了一下站穩身體，看着哈利的眼神比蛇怪還要陰冷。

“你知道撒謊太多會圓不過來麽？”湯姆握住魔杖，“我的阿尼瑪格斯形态是假的，耗子另有其人。你說這話只為了補充先前的謊言——蛇臉的黑魔王叫做伏迪？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有黑魔王愚蠢到用這個名字稱呼自己？”

“那些只是你的猜測。”哈利也握緊了魔杖。

“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為什麽要告訴你？”

湯姆冷笑着靠近哈利一步，後者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動彈，他憤怒地看着湯姆臉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我必須誇獎你的警惕，但你被布萊克的到來分散了注意力。”湯姆慢慢走近僵立的哈利，“剛才在你關門時候用的無聲束縛咒，我看它的效果不錯。親愛的哈利，我早就說過你要加深無聲無杖魔咒的練習，有時候真方便不是嗎？”

哈利更加警戒起來。

“你知道你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吐出來的，無論是什麽，”湯姆俯下身體，他的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就算它肮髒如同陰溝裏的污穢，我也會擁抱你，”修長的手指順着緊繃的肌肉線條慢慢滑下，蛇般粘滑的呼吸慢慢打在哈利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只要告訴我。”

湯姆的樣子看上去很真誠，哈利忍不住要給對方一座小金人。但是，不，哈利不會陷入他的圈套，他可以看到湯姆湖藍色的瞳孔裏閃爍的興奮。他的樣子像個完全的捕獵者。

“我也可以直接從你腦袋裏拿到答案。”

“你是食死徒，還是黑魔王的左右手。”哈利突然開口，他知道自己沒法抵抗攝魂取念，該死的，鄧布利多為什麽不早點教他大腦封閉術！

湯姆歪着腦袋檢查哈利的神情：“這解釋了很多。站在我身邊，我會保證你的安全，即使是面對黑魔王也一樣，你有很大的潛力，如果我們聯合起來，統治世界也不在話下。”他伸手撫摸哈利臉上被自己捏腫的地方，看着後者瑟縮了一下，“利用鄧布利多和黑魔王的争鬥，我們可以在兩敗俱傷的時候出手。”

“我對你的提議沒有興趣，而且我會阻止你。”哈利堅定地回望湯姆，他努力調動起體內的魔力。

“反抗我，哈利？”湯姆把指甲深深釘進腫脹的地方，滿意于哈利的痛呼，笑得眉眼彎彎，“你那麽了解我，應該更清楚反抗我的代價，我會慢慢馴服你，不是擊敗而是完全的摧毀——我會狂笑着看你匍匐在我腳下，你會和那群可憐的生物一樣争奪我的注意，懇求我的原諒，想要重新占據我身邊的位置。”

“做夢去吧，湯姆，如果那能讓你晚上睡得好一點。”哈利吐了一口唾沫，被湯姆輕松躲過，後者眼中的殘酷能讓任何人都瑟瑟發抖。

“那我只能毀掉你，四個月已經太長了。”

“下地獄去吧！”哈利猛地掙開束縛撲向湯姆。

然後，死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