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Chapter 42

哈利迷迷糊糊中聽到很多人的聲音，他的全身肌肉都抗議着不肯挪動半分。哈利覺得自己像是游離在肉體之外的靈魂，想要睜開眼睛，卻連眼皮都拒絕聽從命令。他能感受到刺目的白光照着自己，有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面頰上，随之進入鼻腔的還有熟悉的魔藥味道。斯內普。哈利在心裏默默咕哝，他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呆在對方的照料下，麥格教授大可以代替對方，她才是自己的院長不是嗎？還有鄧布利多，哈利提醒自己，校長到現在都沒有來看望過自己，該死的他可是因為——

真他媽見鬼的湯姆·裏德爾！

哈利的胸口跳了一下，他能深刻體會到自己心髒正激烈跳動着想要沖破開來，該死的他是因為湯姆那個混蛋才變成現在的狀況！那個瘋狂的變态的殘忍的湯姆·裏德爾！他絕對不會再去容忍那個神經病出現在自己身邊！哈利回憶着昏迷前的争鬥，操//蛋的任務，操//蛋的監視，操//蛋的決鬥，他覺得自己幾乎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男孩無法想象找到自己的人如果晚上一步，他是不是就可以去天堂見父母了，這真他媽的搞笑，鄧布利多肯定沒想到他提議哈利陪伴湯姆的決定直接把前者送進虎口。哈利現在迫切想要看到老人懊惱的表情，那絕對能讓自己吃下三大盤牛肉餡餅！

“他需要休息，其他已經沒有大礙了。”屬于斯內普的冷漠聲音在右手邊響起。

哈利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覺得那個打從第一眼看見他就決心仇恨他的魔藥學教授的語氣似乎帶點關心。哦，哈利，看來那場決鬥不僅傷到了身體還傷到了腦子，別傻了，誰都知道斯內普巴不得你早點躺進墳墓裏——

“他看上去不像是沒有大礙的樣子，”麥格的情緒聽上去将近崩潰了，“可憐的哈利，我早說不能讓裏德爾呆在他身邊，他可不是普通的斯萊特林，梅林的胡子！”

“我們不能左右阿不思的決定。”斯內普的話裏充滿厭惡，“如果連波特都沒辦法牽制年輕的黑魔王，我們到底為什麽要把消滅年長的黑魔王的任務放在他身上？你不會也愚蠢到相信預言——連訓練都沒有的小男孩就能扳倒強大的黑巫師？”

“我不知道，但哈利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麥格放輕了聲音，“無論如何，黑魔王在傷害哈利之前都得先跨過我的屍體。”

哈利覺得這句話溫暖了自己整個身體，麥格教授不是那種會在學生面前展露真實情緒的類型，他不知道女巫竟然對自己有這樣的保護欲，這讓哈利更加堅定了立場，他怎麽可以懷疑鄧布利多和光明方？如果說哈利願意為他們付出生命，他們也願意同樣回報自己。

哈利為自己先前的不堅定感到羞愧。

“哦，別那麽戲劇化，米勒娃。”斯內普說，“沒人讓你在昏迷的波特面前表露決心，還是說這是格蘭芬多的共性？那兩個小巨怪也演得真情實感，可惜波特什麽都聽不到，沒法起身為你們鼓掌，我猜他知道後會躲在被窩裏感激的痛哭？”

“閉嘴，西弗勒斯，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先生不是巨怪，任何格蘭芬多都不是。把你的偏見放到一邊，你不能否認他們對哈利的忠誠。”

哈利聽到斯內普輕聲抱怨了什麽，麥格再次開口：“哈利什麽時候會清醒過來？他已經昏迷了一整個月了，阿不思很擔心，要不是現在狗仔們守在聖芒戈醫院門口，他幾乎要沖進來了。”

“他醒來也就這幾天的事情，”斯內普說道，“比起這個，我覺得阿不思更應該把重心放在處理裏德爾的事務上，我很不願意的承認，他們的決鬥讓整個地窖都搖晃了。該死的，誰會想到兩個學生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一直都知道哈利是個強大的巫師。”麥格自豪地說。

斯內普嗤氣，他的語調裏沒有平常的諷刺：“波特或許很強，但我覺得更大部分的毀壞來自于裏德爾，他是真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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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哈利還是沒有輸，他重傷了裏德爾。”麥格停頓了一下，她像是在思考着怎麽組織語言，“裏德爾很危險，阿不思怎麽還能堅持讓哈利監視他？見鬼，哈利差點就死了！”

“注意語言，米勒娃。格蘭芬多的愚蠢實惠傳染的，它對你有不好的影響。”斯內普冷冷地說，“我從來不知道阿不思的腦袋是怎麽運轉的。看上去以後我們得加強對兩人的看護，我只希望不用再來聖芒戈了。”

“阿不思希望我們把波特帶回醫療翼，食死徒最近又有動作了。”斯內普的話音剛落，哈利就覺得自己被一雙健壯的手臂拽起來，依偎進充滿魔藥味的胸膛，他聽到麥格教授念了一句什麽，下一刻，醫療翼熟悉的氣味灌進鼻子，他被斯內普再次放在柔軟的病床上。

哈利靜靜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遠，他的意識慢慢被黑暗吞沒，再次陷入沉睡中。

哈利猛地睜開眼睛，他環視四周，明亮的月光讓他輕易就認出這裏是治療翼。熟悉的環境沒法使他安心，他敏銳的五感告訴自己，這裏不止他一個人。房間裏還有另一個輕淺的呼吸聲。哈利沒有在床頭櫃上找到屬于自己的魔杖，沒有武器的情況讓男孩感到很不安。

哈利深呼了一口氣，他對着月光沒能照耀到的角落開口：“出來。”

黑暗中有人動了動，一個穿着校袍的人慢慢走到哈利面前，他金色的頭發在月光下暈着一層微弱的光芒。

“馬爾福。”哈利警惕地說道，他的眼睛專注地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想要幫你主人報仇？真是太可惜了，即使我現在這樣還是有把握可以撂倒你。”

“別逞強了，波特，至少把你胸口的繃帶全部藏起來再說這種話，”馬爾福在哈利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的神情晦澀不明，僵硬的肌肉說明馬爾福并不是那麽相信自己的話，他依然顧忌着哈利的實力，“你比我想象中敏銳，我剛來這裏你就清醒了。”

“我需要随時保持警惕。即使睡覺時候我都得提防着裏德爾，畢竟他不是可以友好相處的對象。”哈利看出馬爾福沒有襲擊他的意思，他知道龐弗雷夫人在隔了一扇門的地方，随時都能在有危險發生的時候沖進來幫助哈利。這個認知讓他放松下來，哈利扭頭看向窗外，時間絕對已經過了宵禁，“你為什麽來這裏，而且在這個時間？我不認為你會好心到來看望仇敵。”

“我有必須來的理由。”馬爾福閉上眼睛，他的胸膛起伏着，看上去正在進行激烈的情感掙紮。哈利等到對方重新睜開眼睛，聽到顫顫巍巍的聲音從馬爾福嘴裏冒出來，“你不是那種會随意殺人的類型，但你幾乎殺死了裏德爾，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誰。”

“某個你絕對不想扯上關系的人。”

“我有自己的猜測，只想通過你來證實。”馬爾福直勾勾地看着哈利，他的指節因為用力抓着校袍而泛白，“裏德爾不是個普通的巫師，他遠比同齡人強大而且殘忍，他和黑魔王有古怪的聯系——”馬爾福的嘴唇不停顫抖，“他明顯是個黑巫師，但是他看不起黑魔王。”

哈利不耐煩地打斷馬爾福的分析：“你想說什麽？”

“裏德爾說他是混血，”馬爾福鼓足勇氣對上哈利的眼睛，“黑魔王也是。”

“你不會愚蠢到以為伏——”

馬爾福尖利的嗓音把哈利的話截斷：“不要說他的名字！”看到哈利嘲諷的表情，他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裏德爾是黑魔王的兒子。”

哈利被這種荒謬的猜測逗樂了，他笑着開口：“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你沒有否認。”馬爾福眼睛裏面的恐慌背叛了冷靜的面具，“他果然是黑魔王的兒子。”

“那你接下來會怎麽做？像你父親那樣跪下來親吻他的腳尖？”哈利冷笑。

馬爾福直起身體，用嚴肅的表情看着哈利：“不，我希望得到你的庇護，你一個月前的表現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理智的裏德爾比瘋狂的黑魔王還要危險，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別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牢不可破誓言，你保證我可以順利活着，我就會給你提供斯萊特林內部的信息。”

“一個不錯的交易。”哈利從床上爬下來，他的身體還不是很聽自己控制。哈利把手放在馬爾福的手上，随着宣誓的成立，金色的光線鑽進他們交握的手中，有陌生的魔力湧進身體。

“契約成立。”

隔天早晨哈利就能自己行動了，他苦苦哀求龐弗雷夫人放自己出院，女巫在哈利信誓旦旦地保證一有問題就會回來後才勉強同意。哈利沒有着急收拾東西，事實上除了小桌上成堆的零食以外，他完全沒有可以整理的。當哈利歡快蹦跳着回到病床時候，羅恩和赫敏正急得團團轉，他們沮喪的表情在看到哈利的瞬間被喜悅取代。赫敏沖過來給了男孩一個熊抱，哈利忍不住瑟縮身體，他的傷口還沒好完全。羅恩注意到哈利的僵硬，他把男孩從赫敏懷裏解救出來。看到哈利痛苦的表情，赫敏尖叫着想要把哈利重新拉回龐弗雷夫人那裏。這自然被哈利堅定的拒絕了，他還不想剛得到允許就被綁回病床，這一個月的休養他的肌肉都松弛了！

哈利跟着好友回到格蘭芬多塔樓，一路上他們給男孩補充了這個月的空缺記憶。湯姆先他三天出院，一直都呆在斯萊特林地窖，現在湯姆已經毫不掩飾自己對蛇院的統治，特別是和哈利的死鬥以後，不少其他學院的人漸漸開始遠離他，特別以格蘭芬多最為明顯。

至少他們開始慢慢認清楚湯姆的本性了，哈利腹诽，這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他突然擡頭看着羅恩，打斷了後者喋喋不休的抱怨。

“什麽，夥計？”羅恩疑惑地問道。

“我在想塔樓裏我的床位是不是還空着，我想回去住。”哈利有點不自在，他已經離開宿舍将近五個月了，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怪別扭的，他不知道其他舍友會怎麽想。

“哦——”羅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看上去很高興，“那自然是給你留着的，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我早猜到會有那麽一天。”

“謝謝，羅恩。”

“朋友不就是這樣的存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