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5

哈利知道打從剛邁進禮堂開始，斯萊特林長桌上的某人就盯着自己。哈利拂去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昨晚他故意中斷的決鬥意外沒有讓湯姆發飙，對方看到自己似乎還很驚喜，不過那些情緒很快在哈利告知對方麥格教授‘偶然’決定和斯內普一起去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時候變成了憤怒。哈利看着湯姆打開了隐蔽在角落的通道，如釋重負的斯萊特林們紛紛湧回地窖，不少人還用那種感激的目光偷瞄他。哈利确定所有人都消失在視野後便轉身離開，被湯姆拉住手臂。

“放手。”哈利用力掰開湯姆的手掌，後者只是繼續加重力道。

“我需要和你談談。”

“很抱歉我不需要。”哈利把湯姆從阻擋自己的路上推開。

“你應該監視我，這是鄧布利多要求的。”湯姆堅定地說，他眼裏的情緒突然變得很複雜，“他是你的君王，爪牙應該聽從命令。”

哈利揚起嘴角，抱胸站在湯姆對面，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湯姆有預感男孩接下來的話肯定不是自己愛聽的。他看着哈利張開嘴巴，輕松的語調讓自己很不爽，非常不爽。

“我告訴過你，爪牙是個靈活的角色，”哈利用手指向自己胸口，“我現在決定違反命令，而鄧布利多沒法控制我不是嗎？”

“那我會去找黑魔王。”湯姆再次攔住男孩，嚴肅的表情述說着威脅。

哈利無所謂地聳肩。

“作為光明方的救世主，如果他們知道你怠慢職責，放任黑暗方的力量擴大會怎麽想？”湯姆不懷好意地說。

“剛好遂了他們的願不是嗎？需要我提醒你，他們把我當做嘩衆取寵的騙子？”哈利冷笑，“接下來你可以和麥格教授好好談談，沒準她被你說服就放你離開城堡呢？哦，抱歉，我忘記離開城堡還可能是去阿茲卡班，魔法部的人一定很開心。”

“他們沒能力困住我。”

“攝魂怪。”哈利提醒道，湯姆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加糟糕了，“魔法部既然能操控他們襲擊我，對付你就更不成問題了，可能你還沒能走到主人面前，它們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親吻你，這可真是個甜蜜的景象，不是麽？”

“我會把你一起帶走。”湯姆抓住哈利的肩膀，“你會離開城堡。”

“保護你不受攝魂怪的襲擊？見鬼的我才會同意，”哈利歪頭微笑，“奪魂咒可沒法讓我使出守護神。”

“我可以找到繞過它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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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點滾。”

湯姆縮短了兩人間的空隙，神情陰沉：“你和我一起轉換陣營，黑魔王會理解的，如果光明方的象征墜入黑暗，這對局勢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你這是想要再躺上一個月的意思？”哈利抽出魔杖，杖尖相抵迸發出綠色的火花，哈利覺得自己的皮膚都有輕微的酥麻感。

湯姆露出微笑。

“很有挑戰性的提議，你讓我放棄了離開的想法。”湯姆抽回魔杖随意塞進外袍的口袋，他退後幾步放開對哈利的鉗制，“我很期待你站在我身邊的那天。”

“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應該早點放棄，湯姆。我不知道你是個理想家。”

緊接着，那個混蛋就這麽走了！哈利才應該是先掉頭的那個！嘿！

“哈利，回到地球上，哈利！”赫敏伸手在沉思的男孩面前揮動，哈利本能抓住女巫的手，露出疑惑的表情。赫敏微笑着把一塊培根雞肉披薩放進哈利盤裏，後者道謝完就狼吞虎咽把食物塞進肚子。

“那麽，一加隆換你的想法？”赫敏歪着腦袋發問，羅恩砸吧着嘴點頭，他的臉頰因為塞滿雞腿鼓囊囊的。

哈利環視四周，确定沒人注意到自己，他壓低聲音湊到赫敏耳朵邊：“馬沃羅——”

話剛起了頭，哈利高腳杯裏的南瓜汁突然沸騰，飛濺出來的液體吓了周圍人一跳。他擡頭瞪視着自鳴得意的湯姆，赫敏和羅恩也注意到哈利的視線，瞬間沉下臉。哈利起身用魔杖施展‘清理一新’，抓過書包就快步離開禮堂，他能聽到大夥的竊竊私語，很多人以為這是哈利的魔力暴動所致，但男孩清楚這是湯姆的憤怒。什麽伏地魔都下地獄去吧，他沒心情照顧那個情緒善變的混蛋！

在拐角狠狠撞上來人，哈利潛意識道歉完想要繞過對方，反被抓住手臂。他不解地擡頭，斯內普僵硬的臉上帶着明顯的厭惡：“波特先生，在走廊上沖撞教授扣二十分，今天晚上七點來我辦公室，大腦封閉術，你的莽撞已經浪費了我整整一個月。希望你能從那擁擠的日程表上抽取寶貴的時間來施舍給可恨的魔藥學教授。”

哈利陰郁地點頭，他再次嘗試掙脫開，只讓男人握得更緊。斯內普壓低聲音：“我不會因為鄧布利多的要求就時刻注意你，你最好自己長點心。至少在我眼裏，你一文不值。”

哈利知道斯內普毒舌下的暗示是當心湯姆，雖然他不喜歡斯內普，還是勉強擠出句謝謝。哈利的表現讓男人的臉色變得不能更難看了。斯內普用力甩開哈利的手臂，揚起下巴，帶着那種‘全世界都欠我錢’的表情消失在拐角處。

顯然赫敏也趁機追上了哈利，他們匆匆趕到了十一樓的天文課教室，這裏是城堡中除格蘭芬多寝室外最高的地方。哈利對此很好奇，現在并不是深夜，他不知道天文課會如何教學。赫敏推開緊閉的大門，教室裏面的景象讓哈利怔在原地。

教室的空間被擴張了幾倍，光滑的地板變成松軟的草地，周圍都是茂盛的樹木，最中間的地方甚至有個縮小版的黑湖，上面有不少可供休息的大石頭。矮胖的男巫坐在最前面的木凳子上，他的右手邊有個奇怪的天體儀，圍繞巨大球體的圓環上有不少小珠子迅速移動着，不時投射出美麗的星空。哈利擡頭，這裏的天花板也被施了魔法，上面顯示的不是城堡外的景象，他很确定天狼星座并不在東南方向。

男巫拍拍手示意大家找座位，他的課很輕松惬意，所有學生都躺在草地上看着不斷變換的星空，哈利從不是喜歡星象的類型，即使如此他還是陶醉于天文課裏，這一切都太美妙了，他覺得自己可以就這樣看上一整天。哈利扭頭看着赫敏眉頭緊鎖着在羊皮紙上劃拉出星座的大概形狀。好吧，這畢竟是赫敏。

一個半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學生們蜂擁出去，哈利餘光瞥見一抹紅色在人群中使勁往自己的方向擠過來，他和赫敏站在門邊上耐心等待學生離場後才靠近金妮。女孩的臉色很不好看，哈利有點擔心，他還記得韋斯萊先生被納吉尼攻擊的事情，總不會有比那更糟糕的？

“你和馬沃羅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金妮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把哈利打了個措手不及，女巫火紅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表情看上去帶着點驚慌，哈利猜這大概引出了不甚愉快的回憶。金妮見哈利沒說話，她抓住男孩的手臂仔細檢查身體。

“你沒事吧？”金妮繼續問道。

“要相信聖芒戈醫療師的能力。”哈利輕快地說，他的态度沒有讓金妮的緊張有所緩解，女孩依然懷疑地看着哈利，後者只好發誓自己真的沒有問題。

金妮長籲了一口氣，她短暫放松後又緊張起來，女孩瞥了一眼赫敏的方向，後者識相地告別好友先去了下堂課的教室。哈利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照理說，能和他說的話沒有不能和赫敏說的。金妮的身體越發僵硬了，她機警地環視四周，在兩人周圍加上靜音咒才開口：“你和馬沃羅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不是說你們格鬥的事情，是出院以後，你們兩個沒再在一塊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太理解？”

“你和馬沃羅之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嚴重影響到其他學院了，哈利。”注意到男孩的迷茫，金妮嘆氣，“記得我在其他兩個學院都有朋友？”哈利點頭，金妮繼續解釋，“自從你和湯姆分手以後，好吧，分開，他完全不加掩飾自己的煩躁情緒，和我交好的那三個女孩在昨天被送進了醫療翼，她們身上有莫名其妙的傷痕，我問過她們情況——”

“湯姆幹的？”哈利抿住嘴巴。

“不，她們不清楚，但我是這麽認為的。如果你注意到的話，除了斯萊特林以外，受到攻擊最多的就是和我們這群人關系比較好的那波，”金妮咬住下唇仔細思考怎麽組織接下來的話，她掙紮了一會擡頭對上哈利的眼睛，“我覺得他在嫉妒，雖然聽上去很幼稚，但他在努力吸引你的注意。”

“是他提出要和我劃清界限的，金妮，而且你的猜測太荒謬了。”哈利雙手環胸靠在廊柱上，他歪着腦袋，餘光瞥見幾條銀綠相間的領帶，注意到哈利的目光，那些斯萊特林迅速消失在拐角。哈利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金妮身上，她看上去像是被哈利的發言冒犯了，男孩嘆氣：“我們之間發生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你知道湯姆可以有多殘忍——”

金妮想起密室發生的事情雙腿發軟，哈利伸手環住女巫的肩膀，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等到金妮的啜泣聲停止，哈利才繼續說道：“我知道很多人都繪聲繪色描述了那場決鬥，他們覺得我們實力相當才會兩敗俱傷，其實不，金妮，我和湯姆差遠了。”

女巫瑟縮了一下。

“他某種程度上已經把我送進了鬼門關，”哈利嘆氣，“我靠着最後一搏才勉強平手的。如果不是麥格教授及時發現——”

金妮把腦袋擱在哈利胸口，她的抽泣聲越來越大了：“我們該怎麽辦，哈利，鄧布利多校長根本不在霍格沃茨，湯姆會殺死我們的。”

哈利輕拍着金妮的背部，語氣堅定：“不，在校長回來前我會想辦法控制住他。”

“可他該死的太強大了，你自己也承認！”金妮擡起哭紅的眼睛望着哈利，男孩一直都是她的騎士和英雄，這份感情在二年級後發生了質的改變，她再也沒法把目光放到其他巫師身上，她知道哈利對自己只有兄妹感情，但這不能阻止她喜愛哈利的心情。金妮希望自己能強大到可以支持哈利的程度，這也是她加入D.A.的初衷。她想要保護哈利而不是單純被保護。

“我知道，但現在只有我能保護你們。”哈利冷靜地說。

“他很危險。”金妮眯眼審視着男孩，哈利似乎一直都在逃避最初的問題，她擡頭堅定對上男孩的眼睛，“不要再避開重點，哈利，他為什麽突然對你下那麽重的手？”

哈利僵直了身體，扭頭避開女巫淩厲的目光。

“告訴我，哈利。”金妮再接再厲地逼近男孩，有什麽出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她的胃裏沉甸甸的，哈利的逃避只可能說明對方想隐瞞自己，她懷疑哈利對赫敏和羅恩都沒有提過。金妮把手放在哈利繃緊的肌肉上：“告訴我，哈利。我會是最好的傾聽者。”

哈利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他快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我沒法呆在他身邊。我不知道該怎麽做，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