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Chapter 63

哈利長吐出一口氣，活動着僵硬的身體，昨晚他和斯內普練習了很久的大腦封閉術，魔藥學教授不那麽尖酸刻薄的時候還是蠻好相處的，但自始至終對方都在躲避着哈利的眼睛，這讓他有點困惑。另外，和湯姆的對峙也讓他精疲力盡，現在想想，自從鄧布利多校長離開後，那個狡猾的斯萊特林就沒再掩飾性格中殘酷變态的那面，直面對抗能堅持下來的只有哈利，帕金森已經被送進聖芒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緊繃神經生活将近一年的，大概由自己來說會有點古怪，哈利挺享受那種刺激感。

“日安，美麗的女士們。”湯姆溫和的恭維受到了整個格蘭芬多女巫的歡迎，哈利不屑地哼氣，他猜其他男生也是差不多的反應。至于湯姆還有臉坐在他身邊，不時往他餐盤裏夾菜的舉動，哈利都快氣得笑出聲了，在他對斯內普複述完昨晚的變故，對方要求哈利更嚴密盯緊年輕的黑魔王，即使內心掙紮到恨不得撕下湯姆那張志得意滿的臉蛋，他還是乖乖回了套房。哦，那個混蛋連半分驚訝都沒有。

“哈利親愛的，昨晚睡得好嗎？”湯姆用可以讓附近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開口，哈利擡頭張望周圍，不少學生裝模作樣地聊天，就好像偷聽的姿态還不夠明顯似的。

“非常好，謝謝你的關心。”哈利拖長調子特別諷刺地回答，他舉起銀質刀叉狠狠刺進烤雞的腦袋，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不包括死皮賴臉的湯姆·裏德爾。

“我擔心昨晚把你弄疼了。”湯姆展露出優雅得無法挑剔的用餐禮儀，對此哈利嗤之以鼻，更多成分是對昨晚的不滿，他的腰被抵在堅硬的木頭把手上疼到現在，謝謝關心。

“呵呵。”哈利幹巴巴地笑，他沒好氣地瞪着始作俑者，手上的動作越發狂暴起來，現在幾乎沒人敢看那只可憐的烤雞了。不過他還是無意瞥見周圍人發紅的臉頰，注意到哈利的視線，他們紛紛扭過腦袋，繼續裝作專心進餐的樣子。哈利擡頭看着赫敏，對方似乎掙紮着要不要發言，他挑起眉毛。

“怎麽了，赫敏？你有話要說的樣子。”哈利不耐煩地說，他現在煩躁得緊。

“一般我們不在餐桌上談論夜生活，哈利。”赫敏說完這句話，臉蛋已經像是熟透的蘋果，羅恩突然被南瓜汁嗆得直咳嗽，他用那種可以算得上三觀崩裂的驚恐表情看着湯姆和哈利，腦袋裏的齒輪轉動得飛快，最後終于搭扣了。羅恩伸出指頭不可置信地對着兩人，樣子活像脫水的魚。

“什麽——哦。”哈利的理智終于接回去，他斜睨了一眼毫無表示的某人，明顯對方是故意的。哈利不爽地哼哼：“不，你想太多了，我和馬沃羅除肉搏外不會有什麽身體接觸。”

拉文德小聲咕哝了一句‘睜眼說瞎話’，被哈利兇狠的目光瞪視回去。

“做點什麽。”哈利不滿地說道。

“在這裏做？”湯姆露出很有深意的笑容，看得哈利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你如此熱情，摯愛。”

哈利癟癟嘴。

“或許你該回去斯萊特林那邊，面對你我連胃口都沒有了。”

“他們很無趣。”

“那就找點打發時間的事情，別把我卷進你惡俗的游戲裏。”哈利沮喪地說，他知道這就是女生嘴裏常說的調//情，或許有人會很享受，但那人不是哈利。該死的，他已經掙紮在性取向的問題上，不需要湯姆推波助瀾了。哈利不知道別人和黑魔王是怎麽交往的，或許湯姆也是這樣把別人騙上//床？哦，他根本不需要欺騙，只要勾勾手指，那群蠢貨就會帶着接受臨幸的表情屁颠屁颠跟上去。

“在想什麽有趣的事情？”

“在想某些惡心的東西。”哈利拍開湯姆在自己面前搖晃的手掌沒好氣地說。

“那你一定滿腦子都是我，碧眼的小貓咪。我有說過你的調//情技巧和幽默感都很特別嗎？”

“如果能讓你閉上那張該死的嘴，連斯內普的臉我都能看上一個小時。”

羅恩碰倒了手邊的高腳杯，他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食物拯救出來，看着濕漉漉的液體露出沮喪的表情，赫敏揮手清除了所有污漬，羅恩才長籲出一口氣，很客觀的評論：“那個油膩膩的蝙蝠不比馬沃羅好，哈利。”

“是斯內普教授，你們兩個注意語言。”赫敏插嘴，“他不是那麽糟糕。”

湯姆沒有理會兩人的評論，他揮動魔杖，一串數字出現在稀薄的空氣裏。離最後的馬車到來還有一個小時，禮堂裏的學生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連格蘭芬多桌子上都沒剩下多少人。湯姆伸手拉住剛要起身的哈利，歪頭示意赫敏和羅恩先離開。哈利點頭，兩人才磨磨蹭蹭地走出大門。

等到整個大廳沒有人後，哈利翻了個白眼，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煩躁：“你想說什麽？”

“昨天的話還沒聊完。”

“哦，抱歉，我不把那種單方面的逼供當做聊天。”哈利一把推開湯姆，大步朝門口走去，被抓在上臂的手硬生生拽了回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的火氣一股腦冒上來了！

“好奇心會殺死貓！”哈利吼道。

“我是條蛇，你也很清楚。”湯姆拿過盛滿南瓜汁的高腳杯遞到哈利面前，惡意幾乎溢出話語，“喝點東西消消火，我沒有和一頭狂暴的獅子交流的打算，你本來就不大的腦仁不能再空了。”

“我腦袋被巨怪踢了才會喝你給的東西。”哈利冷笑。

“這樣呢？”湯姆小抿了一口，再把杯子交給哈利，“如果你不想被丢在空蕩蕩的城堡裏，我建議快點坐下來好好談話，我不是那麽有耐心的人。”

哈利的确有點口渴，他還是懷疑地盯着手上的南瓜汁，掙紮片刻後灌了進去。溫暖的液體瞬間讓他幹澀的喉嚨舒服起來。

“你真的很有被害妄想，不過面對斯萊特林的時候是必要的。”湯姆微笑，哈利突然覺得一陣暈眩，他靠着桌子扶住自己的身體，高腳杯在視野裏出現了重影，他被湯姆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下藥了！哈利惡狠狠瞪着對方，湯姆得意地解釋：“我很欣賞你的努力，哈利。但是你還不夠，遠遠不夠。讓我興奮起來，我最親愛的小蛇，讓我看到你獅子皮下的毒牙。”

“你在南瓜汁裏放了什麽？”哈利咬住牙關吐出問句，湯姆嘴角的弧度擴大開來。

“哦，親愛的哈利，你從來不會喝我經手過的東西，還記得嗎？”湯姆用食指輕輕叩擊着高腳杯的杯沿，“我也喝了南瓜汁。”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能讓你喝下加料的飲料，我只能用點別的辦法，”湯姆伸手指向原先放着甜點的空位，“恰好我注意到你喜歡用手直接拿姜餅小人，還會把糖分舔幹淨。所以把吐真劑抹在刀叉外頭是個不錯的選擇。”

哈利全身都冰涼冰涼的，他伸手扼住湯姆的脖頸，被後者輕松制住，只能大聲咆哮：“該死的混蛋！你居然對我使用吐真劑！”

“還有肌肉松弛劑。學校也是個危險的世界，而我，是最危險的巫師，我的摯愛。”湯姆把哈利摁倒在長桌上，他陰冷的語氣讓哈利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注意到男孩的不自在，斯萊特林快活地咂舌，“現在我們終于可以開誠布公了，親愛的。”

湯姆從哈利口袋裏抽出冬青木魔杖，用男孩自己的武器指着他的下巴，那堅硬的尖端刺得哈利有點難受，他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魔杖會成為別人攻擊的武器，這太諷刺了。

“我究竟是誰？”

哈利想要閉上嘴巴，但臉頰旁邊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伏地魔的字眼在舌尖打轉。沒立刻得到答案，湯姆的眼神變得越發冰冷，他用力掰開哈利的嘴巴，防止後者做出咬舌頭的舉動，再次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哈利艱難地吐出‘伏地魔’三個字，被掐住下颚讓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但那也足夠湯姆聽清楚了。一時間各種複雜的情緒從那雙湖藍色的眼睛裏劃過，直面湯姆的哈利像是被扔進冰水裏無法呼吸，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對方，或許下一刻自己就會死了，哈利嘲諷地想，死在全英國最安全的地方，連鄧布利多都來不及救援。

“所以我是伏地魔，那個殺死你父母，害你生活在櫥櫃底下，被惡心的麻瓜奴役到現在的罪魁禍首。”湯姆冷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如果在三強争霸賽之前，哈利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年輕的伏地魔手下，他覺得自己怎麽也該因為和蛇臉男決鬥才死。這不是說哈利百分百認定會失敗，如果單打獨鬥，他的确沒有抗衡伏地魔的能力，他希望自己身邊至少有鳳凰社和深愛的人陪伴支撐着，或許他還有機會把那個邪惡的黑魔頭打敗。但不是像現在這樣，死在湯姆手裏，這太荒謬了。

哈利不想死，他還想堂堂正正地戰鬥。他用力掙紮，即使肌肉不聽使喚也在用力掙紮。

這樣的畫面落在湯姆眼裏，本該是可笑的，但他一點都提不起興致。他還記得前天晚上的大腦封閉術課程，哈利的所有記憶像是卡帶的錄影機一遍一遍回放着。有種微妙的感情充斥着他的胸腔，這不是湯姆能辨認出來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如果命運在事後嘲笑他，湯姆就會把她撕個粉碎。現在，他只想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