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變故[VIP]
寧綏什麽都沒有問,只是冷靜的擡眸去看明燭:“有事就說。”
他這冷硬的語氣,任誰都能解讀成“沒事滾”,明燭也不例外,故而明燭不再去解釋他同周鶴的關系。
他只老老實實道:“我不曉得我進來了多久,進來了就出不去了,關鍵是這破地方還在吸食我的靈力。在這樣下去,我便沒法維持人形,要跌出大妖的行列了。我還沒給我的心上人瞧我這副模樣呢。”
明燭說到最後,委屈的扁起了自己的嘴。
寧綏對旁人的情感并沒有任何的興趣。
陳寡夾雜在寧綏和周鶴之間就已經足夠了,并不想再去主動聽旁的了,于是兩人都沒吭聲,等待着他說到正題。
明燭見他倆都沒有八卦的心,頓時垂頭喪氣:“……好吧你們不想聊天。這地方古怪的很,明明同我熟悉的赤鬼鎮一模一樣,這些鎮民也照樣會祭祀。還有自從道長來了那一趟後我就不怎麽吸食人的血液了,雖說他們還會供奉童子血,可我沒喝過了。而且這裏的祭祀就只是很普通的那種祭祀,圍着一堆火轉啊轉的跳舞。”
寧綏:“你不喝血了他們為何還要供奉?”
明燭:“這我哪曉得?不過道長離開後大概一兩百年的樣子?那時候我還是喝的,後來我修成人形了就沒必要了。可能是習慣了?覺着不供奉我就不會庇護他們?”
人類并不知曉大妖的妖氣對于旁的小鬼怨煞還有些精怪妖物來說是很致命的。
那是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一般不會有邪祟踏入大妖的地盤。
赤鬼鎮供養起來了明燭,便會留下明燭的妖氣做庇護,故而就算是明燭人離開了赤鬼鎮,這裏還是會被那些邪祟認為是明燭的老巢,除非是有大妖山門挑釁,不然沒人敢動。
寧綏垂眸沉思。
就聽明燭又說了句:“啊,快天黑了?道長怎的還沒回來?”
陳寡替寧綏回答:“鶴哥才出去沒多久呢,哪能這麽快?天黑了有什麽問題麽?”
“倒也不是。”明燭找了個離他們遠點的地方盤膝坐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土:“就是我進來後總覺得這兒的深夜有些危險。”
Advertisement
他頓了頓:“再說先前進來的那個玄師便是在夜裏忽然消失了,一點氣息都沒有。”
寧綏擡眸。
他道:“陳寡,你留下。”
陳寡還在思索在他們前頭居然又有玄師進來了,一聽寧綏開口,下意識的就“啊”了一聲。
寧綏語氣冷靜:“我去找他。”
語畢,寧綏便直接從神臺上落了下來。
陳寡忙喊住他:“寧哥!可是你……”
他話還未說完,明燭便在那頭沒忍住道:“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啦,道長他真的很厲害,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他解決不了的。只要他出手,什麽事都能安心。不然你以為我為何瞧見他就如此激動?有他在,我們都只需要乖乖坐着,所有事情便都能迎他而解。你知道吧,他就像神明一樣。”
寧綏怎會不曉得周鶴的厲害。
他親眼見識過也親自感受過。
無論是周鶴起卦時腳底下的地脈都随之湧動被他掌握在手裏,還是他死前同一快要步入大妖的妖物戰鬥時,他已然無計可施,右手被提線勒的滿是傷痕,滾燙的血更是順着他發白的、冰涼的手流下。
那時寧綏的确知曉周鶴會接手了。
但他覺得周鶴也不會那麽輕松。
因為對方是民間傳說裏的神物,難纏而又厲害的很,即便是一些大妖,都不一定敢與它抗衡。
可周鶴只是貼着他被血泅紅的手拉過他的提線輕輕一扯,一邊無奈抱怨着他的提線終究還是過于鋒利狠戾了,傷人傷己,一邊輕輕松松的将對方制服。
那可是令不少大妖都畏懼的存在。
他也知曉周鶴同幾位大妖的關系也不錯,甚至隐隐有他為主導地位的感覺。
可大妖對于玄門來說,即便是如今玄門最頂尖的存在,也是十分頭疼不願對上的存在。
就算是周鶴的師兄無虞,在對上大妖時可以拼着半條命誅殺,卻無法令其為他的實力折服。
這些偏生周鶴都能做到。
寧綏很多事都曉得。
他只是不說,不猜,不懷疑。
再者——
就算周鶴能當着他的面上刀山淌火海甚至是一劍劈開整座山又如何?
這并不妨礙他的擔心也不妨礙他的緊張和在意,更不妨礙他想要将周鶴保護在自己身後的想法。
寧綏面無表情的直徑離開神殿,絲毫沒有在意陳寡的擔憂和明燭的勸阻。
他同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不想讓神明保護他。
他想保護神明。
寧綏出了神殿後憑借着感應往外走,越走他越接近鎮子,直到他踏入了鎮子裏頭,他才确定周鶴人的确在鎮裏。
寧綏一出現,便有正在收攤或是準備回家的鎮民沖他打招呼。
一路上此起彼伏的“鬼大人”喊得他的臉繃的冷硬。
而他還沒尋到周鶴,就再一次見到了那位老人。
老人沖他拱手:“鬼大人可是出來夜巡了?您放心,老翁瞧着他們呢。待得太陽落幕時,街道上便不會再有人。”
宵禁?
寧綏沒動。
宵禁一般只有城裏才有,鎮上也許會有人天黑了便不出門,但沒有人會去約束,也沒有玄師夜巡。
這也是為何偏僻之地妖邪肆虐。
不過周鶴既留了兩只傀在此處,赤鬼鎮會有宵禁也不意外。
故而寧綏點了下頭,打算應下此事脫身去找周鶴,便聽那老人又笑眯眯的說了句:“今兒夜裏董強家的許是要臨盆了。是鬼大人您前去還是赤大人前去?”
寧綏頓住。
婦人臨盆傀去作甚?
幫忙接生麽?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老人,沒有答話。
事實上寧綏這個性格在魅中反而占了優勢,因為有時無需他多問,這些虛幻的人便會主動開口:“這孩子是董強家的第一個孩子,還得勞煩大人你們多念幾遍祝福的經文,好叫董強家的安心。”
巧了。
寧綏不會。
“自從大人你們為我們祈福後,這些孩子便不會無緣無故的夭折了。”老人誠心實意的沖寧綏彎腰鞠躬:“雖說大人您不在意,但老翁還是想鄭重的感謝您。”
寧綏捕捉到關鍵詞,看了眼自己所感應到的周鶴的方向,最終還是說了句:“帶路。”
他移開視線看向老人:“我去。”
陳寡當日在岳州打聽到的并沒有說赤鬼鎮的孩子會半路夭折。
而現在在魅裏的幹擾項過多,無論是衆人感謝周鶴,亦或是被奉若神明的邬篦,甚至是他與陳寡的赤鬼兩傀身份,對于這些鎮民而言都是他們十分推崇信任的。
于是再結合明燭所言來瞧。
首先明燭已然許久沒有碰過祭祀的童子血了,赤鬼鎮的鎮民應當能發現沒有被動過,那為何還要繼續祭祀?不怕引狼入室?
其次這個魅裏頭的鎮民不會用童子血祭祀,并且赤鬼兩傀會在孩子出生時誦經祝福。
若只是讨個安心,倒也不是不可。
但瞧老人所言這祝福只怕真的有用。
于是問題便又來了。
傀只是偃師的武器,無法修道,故而這經文真就只能圖個心安,旁的一點用處都無。
再者即便是他們玄師念誦,也并不能保證這孩子就一定能平安順遂,世間終究講究一個因果循環天道輪回。
寧綏的确在意周鶴那邊的情況,但他分得清主次。
故而他擡腳跟上了老人,直徑往反方向而走。
左右周鶴也能夠感應到他的位置,若是他查探完後發現他不在神殿,也會來尋他。
寧綏跟着老人拐進了一處有些偏僻的院落。
他直接開了靈眼,便察覺到了此處的黑氣要比旁的地方濃郁些。
但詭異的是這點多出來的黑氣不像是魅制造出來的,反而是真實存在的,偏生還是在庇護這裏的。
是明燭?
寧綏的嗅了嗅。
不是。
味道不對。
明燭身上帶着點香氣,像是少年清泉。
面前的黑氣卻像是孩童身上的味道,寧綏形容不出來,但他的确能夠分辨出來。
是令人舒服的氣味。
寧綏不動聲色的走進院子裏頭,便瞧見十月懷胎的婦人單手抵着自己的腰,還在院中緩慢散步。
寧綏垂眸瞧了眼她鼓脹的腹部,沒由來的想起京城那些富貴人家不過八月甚至七月時便不會走動了,每日好生安歇,只有在如廁時才會有一定的活動。
但她們的生産也多數是不順暢的。
總是會弄得筋疲力盡,甚至還出過幾次人命。
人瞧着也沒有現站在他面前笑着迎他的婦人健康。
寧綏被引進屋內,他沒有亂掃,只是沉默着坐在了椅子上,瞧着外頭夜漸漸降臨,那位名喚董強的男子也回來了。
在見到寧綏時,董強忙拱手:“鬼大人,勞您跑這一趟了。”
寧綏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這孩子是無法順利生出來的。
寧綏垂着眸子坐在那一言不發。
因為他沒有在這個鎮子上瞧見過一個十歲以下的孩童。
赤鬼鎮的規模不小,是由附近的村落整合而成,莫約有萬餘人居住于此,雖比不上岳州潭州那樣一城十幾萬的人,但以萬而計小鎮,也已經算得上是人群密集了。
加上陳寡說其封閉,鎮上的私塾想必也很完善,故而不至于一個十歲以下的孩童都不存在。
所以這十有八.九是魅的緣故。
寧綏冷靜的等待着婦人臨盆出現異象。
他對于婦人腹中的孩子會如何,沒有絲毫的思慮。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不會共情亦不會心軟,更別說這裏不過是幻境,一切都是虛假的。
寧綏從不會沉溺于虛妄當中迷失自我。
當夜色逐漸濃厚,寧綏坐在椅子上擡眸瞧天上無星無月的黑幕,再感受着漸漸轉涼的空氣與他脊背散發的示警的寒意,他便知曉魅真正的故事便要開始了。
于是寧綏擡手扯了扯自己的提線,目光在落在不經意露出來的左手手腕上時,原本死寂一片的眸子終于有了點波動。
老人同董強都與他坐在這外屋裏頭,而那婦人與産婆早已進屋準備。
那婦人今日已足月,按照寧朝習俗,若是足月還未出生,産婆便會用推拿催生,以保證母子平安。
寧綏并不知曉老人與董強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即便他曉得也無所謂。
左右這裏不過是幻境,終究會消散,他們也會失去記憶。
故而寧綏擡起了自己的右手,用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纏在左手手腕的發帶上的繡線。
這是周鶴親自為他縫制的。
他不曉得為何周鶴還會刺繡,但他的法衣、發帶都是周鶴親手做的。
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感覺讓寧綏很安心。
也能在任何時候找到依靠。
屋內寂靜了許久,直到産婆一聲“頭出來了”的驚喜歡呼傳出來,董強幾乎是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朝內屋看去。
寧綏卻仍舊沒動。
他沒怎麽見過婦人生産,但也不是完全沒瞧見過。
先前在京城時,有一家受妖邪侵擾,那婦人臨盆時他便守在門口,裏頭的哭嚎嘶吼聲聽的寧綏心都麻了。
打那時候起,寧綏便覺着自己就算能活過十八,也堅決不會去禍害女子,并且對寧玥歌的未來感到了一絲的擔憂。
但這位婦人許是人間勇士吧。
寧綏沒有聽見她的哭嚎嘶吼。
他坐在椅子上,人往旁邊靠了靠,他能夠感覺到那帶着孩童氣息的黑氣還在,但好像并沒有要作亂的意思。
想法他好似又有些乏了,因魂魄不足,他的精神總是不大好,故而他才會常常垂着眼皮子,用不快不慢的步調走路,步伐也總是擡的較低,像是貼着地面走。
寧綏垂着的眼皮幾乎都快要阖上了。
更重要的是今兒的疲憊感比先前還要重,他竟隐隐的感覺到了一絲困意。
當這點瞌睡湧上來時,寧綏幾乎是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一死人怎可能會想睡覺?
寧綏擡眸掃視了一下屋內,眼裏還是那樣毫無波瀾的沉寂。
只是若是仔細瞧,便能察覺到他身上展露的一點寒芒。
于是寧綏便感覺到這裏頭那屬于孩童味的黑氣又濃郁了點。
寧綏果斷起身,老人和董強同時看過來,他滿心注意力全部都在那黑氣上,掃都沒有掃他倆一眼,直接飛掠出去,走時甚至沒有留一句話。
正是因為如此,寧綏并沒有瞧見老人與董強那有些奇怪詭異的目光。
他們直勾勾的看着寧綏的背影,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麽,但細究便能察覺到死氣與僵硬。
寧綏一路追着那黑氣而去,順着越來越濃郁的味道在夜色中于樹林、房屋見起落。
他聞到的氣味越是濃厚,他便越覺着昏沉,甚至還隐隐覺得自己有些脫力。
這樣的情況他倒是第一次見,故而不免懷疑自己落了,偏生這魅裏頭赤鬼兩傀已然有些年歲,身體裏的印記有些淺淡,無法主動聯系周鶴了。
寧綏腳尖點在一塊瓦片上,本想不間斷飛躍,但才動了一下,便放下了腳踩在人家房屋上喘.了口氣。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毫不猶豫一甩提線釘在一旁的大樹上,借力飛身繼續追尋。
他雖沒有察覺到怨煞,但他清楚這黑氣是故意在繞他。
因為這地方他已經來過了兩次了。
哪怕這黑氣竭力的避開,但寧綏的記憶不會出錯。
他從不會在這種事上掉鏈子。
他不太清楚這黑氣是不是魅,又究竟有什麽樣的目的,但他可以奉陪到底。
就當給他複健了。
寧綏緊緊拽着提線将自己的身體蕩上另一棟高樓,他手一甩,提線便又收了回來,只是他的手指與掌心不免被勒的發紅,甚至隐隐有淤青的架勢。
寧綏卻連眼睫都沒抖一下,只舔舐了一下自己嘴角的傷口,再一次甩出提線。
在這樣的寒夜中,他黑色的衣袍在空中劃起弧度又落下,左邊袖子密密麻麻集滿了的金色符文化作流光在天際掠過,璀璨而又奪目,偏生還染上了幾分屬于寧綏的淩厲。
等到他再長距離落到另一處房屋上時,他的右手已然被勒出了幾條青淤。
寧綏壓根沒看,正想在甩線時,忽地皺了下眉。
近大遠小的确如此,但他盯上的那顆樹好像超出了他預估的大小。
寧綏的腦子更是開始出現了很明顯的昏沉感,甚至讓他覺着自己的這一身衣袍似乎寬大了點,有些累贅。
而正是這時,那故意散發的黑氣終于凝聚在了一起,一點怨煞也冒出了頭。
寧綏還是頭一次瞧見這樣的情形。
怨煞并非俯身在誰的身上,就是同那些味道好聞的黑氣一起裹着漂浮在他面前不遠處。
裏頭甚至還傳來嬰兒的咯咯笑聲,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詭異而又瘆人:“好玩咯咯咯咯咯好好玩!玄師大人的速度真快,都快要追上我啦!”
寧綏沒動,就聽那有些虛無缥缈的聲音繼續道:“哪像之前那個玄師,都不敢追我,廢物!還是你好玩!玄師大人,繼續陪我玩呀!”
它話音落下時,那黑氣與怨煞便飛速的往前掠去,竟是真的要跟寧綏玩一場貓抓老鼠。
寧綏又不是傻子,怎可能就這樣追上去?
他一擡手,數不清的提線便借着夜色的遮掩飛速往前掠去,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直直的朝那黑氣與怨煞撲去。
這怨煞于寧綏而言,并未察覺到半分的威脅。
就像是最尋常的精怪,他動動手指便能抓住。
不過令他不解的也是為何這怨煞會有了神智。
因為這是在魅裏頭?
寧綏沒想明白,便不再想。
反正抓住了往周鶴面前一丢便能知曉答案。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般做的。
也不差這一次。
那黑氣與怨煞入網,卻并不驚慌,反而是興高采烈的歡呼着:“被抓到啦!被抓到啦!”
寧綏皺眉,五指一攏,便将那黑氣與怨煞拉了過來,用提線捆着落在他腳邊。
只是這到底不是精怪。
這怨煞雖不能擺脫他的提線,但卻順着提線而上,糾纏住了寧綏的手,弄得寧綏鼻尖的氣味更濃。
他并不覺得這味道刺鼻難聞,故而寧綏沒有半點反應,由着它去。
他不能理解這怨煞為何不怕他,可寧綏從不會去為弱者思索過多。
寧綏正欲轉身躍下去尋找周鶴,就聽手上那東西咯咯笑道:“被抓到啦!救命呀!”
寧綏皺眉,下一刻,數不清的黑氣與怨煞交織在一起的黑團便浮現在了空中将他團團包圍。
與之而來的是嘈亂交疊的嬰兒和稚童哭鬧、大笑的聲音。
這些東西化作了巨浪直直的沖着寧綏而來,叫寧綏微微擡起了眼。
這一幕他何曾熟悉。
就在不久前他用陳寡對明燭發動攻擊,便是借助了陳寡身體裏的逆鱗所帶來的龍吟壓制了明燭。
但這些吵鬧的怨煞不是龍。
他也不是那個沒腦子的明燭。
他只用一根線纏了手裏的怨煞,其餘的線直直的飛向其餘的怨煞。
只是饒是用上他左手手腕的線都還不足夠,于是寧綏點腳飛升,打算先取了前頭這些只會哭的怨煞。
然而他在落向他的目标也就是前頭的大樹時,他的腳還沒踩上去,就猛地擦過樹枝邊緣,人直接踩空落下。
寧綏頓時就怔住了。
他那雙一貫要麽毫無波瀾,要麽帶着殺意和寒光的眸子頭一次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因為他清晰的瞧見他面前的大樹猛地變大了好幾番。
就連他面前漂浮的那些黑團都變大了不少,包括他視線迅速掠過的房屋、擺件。
随後寧綏就落入了一雙溫暖的大手裏。
那雙大手穩穩的托住了他的咯吱窩,輕而易舉的就将他舉在了手裏。
寧綏只覺自己雙腿懸空,手上的線更是因為衣袖壓了一截而落了一地。
他看着面前變大了幾倍的大樹,久久不語,直到腦袋頂上傳來一聲壓抑的悶笑。
寧綏擡頭,對上的就是那一雙恰似皓月明星的深邃眼眸。
寧綏:“……?”
他茫然的看着同樣也是變大了的周鶴,一貫繃着的臉終于有了破裂。
周鶴将他翻了個面,手臂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在懷裏,讓他與他齊高:“寧寧,你這是在替我圓夢麽?”
圓他當初十分遺憾沒有趁着小朋友小沒法反抗的時候将人抱在懷裏、托在懷裏,将他整個人都掌控在手裏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感謝在2020-11-0510:06:11~2020-11-0610:48: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牧夢10瓶;晏行咩咩之6瓶;白夫人愛怼怼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