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輕松惡戰

阿旺楠傑在轎中命令道：“給我！”

顏瑪索便将還剩有不少藥水的瓶子，扔向阿旺楠傑的轎子。1瓶子還在半空中，但見從轎子內飛出一只長箭。長箭穿過藥瓶，帶着藥瓶滑過每一個沼澤，直到奔向看不見的遠方。

轎內的月尊白瑪看得驚訝。緊随在月尊白瑪轎子後邊的妖花夫人和她夫君溫厚望皆驚訝連連。

藥瓶每經過一片沼澤，便将毒液留下。凡是藥瓶所到之處，沼澤中的人便皆暈了過去。顏瑪索欣喜地再從懷裏掏出幾個瓶子，一個個扔向阿旺楠傑的轎子。一支支箭破轎而出，帶着藥瓶行駛它們的使命。

彩池中有部分人，見是藥瓶在作祟，紛紛朝阿旺楠傑轎子的方向跑來。卻被岸上士兵摁倒在地。

倉央牙行至阿旺楠傑跟前，行禮。暗紫色的簾布，在微風中輕拂，讓轎內的阿旺楠傑神秘而令人畏懼。

“教主，我派傷亡不多，現在該怎麽辦？”倉央牙低着頭。

阿旺楠傑張唇，“繼續，穿過沼澤。”

隊伍浩浩蕩蕩前行，穿過沼澤，便見一處寬敞的荒地。荒地上茅草叢生，灌木叢也發出了新芽。春天的氣息愈來愈濃烈。

倉央牙匆匆行至阿旺楠傑的轎子旁，禀報：“禀教主，前方有一團團形似棉花團一樣的東西，外形巨大。擋住了前方的道路。”

阿旺楠傑眉宇微皺，竟然會有這樣奇怪的東西？

下轎。

月尊白瑪亦在倉央月的攙扶下，走下轎來。

行至荒地盡頭，果然，荒地在高處，荒地之下，直到天際，皆是一團團形似棉花狀的東西。

阿旺楠傑看向遠處，在看向兩端，皆沒有繞道而行的可能。

月尊白瑪看向那一團團棉花狀的東西，嘴角含笑，說道：“我知道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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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楠傑看向月尊白瑪，眉眼的疑惑更深了。

一旁的士兵們，也都疑惑的看着月尊白瑪，如此奇異的東西，他們的月尊祭司又在何處見過呢？

月尊白瑪目光落向遠方美景，說道：“那些形似棉花團的東西，并不像看起來那麽柔軟。其實，他們是石頭，非常堅硬的石灰岩。”

在後方恭候的妖花夫人，一聽說有奇異的石頭，連忙攜了夫君的手上前。不禁為那奇異的石頭所營造出來的美景驚呆了。溫厚望也看得癡迷，這般盛況，在中原可從不曾見。

妖花夫人走向月尊白瑪，說道：“為何這石頭會生得這樣古怪？”

月尊白瑪含笑着，回答：“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夫妻二人居住的山洞，不也是奇趣橫生麽？”說着，月尊白瑪指向左手邊，“你們看，那兒有不少溫泉湧出。這麽大的溫泉，實屬罕見。溫泉水從那黑洞口處流出，自上而下，日積月累，便将這山坡沖刷成階梯形狀。石頭也便成了棉花模樣。”

“那水是溫泉？”溫厚望驚訝的望向那還冒着茫茫煙霧的泉水。

月尊白瑪點頭。

溫泉在中原土地不少見，也是人們最喜歡的沐浴熱湯。

妖花夫人臉上激動之情溢于言表，說道：“既然有溫泉水湧出，必然會有溫泉湯池。我這六十的容顏，有溫泉水的包養定能再年輕些。”

“六十？”月尊白瑪不禁在心裏驚呼，同時目光落到妖花夫人的臉上。雖然在山洞之中，妖花夫人說自己在山洞中被困了四十年，月尊白瑪只知道此女人年紀和面容極不相符。卻也不曾想到，眼前這個面貌猶如二十少女的妖花夫人竟然六十歲了。

好吧，我長見識了。

月尊白瑪指向右邊一處平地，形似鏡子的小池塘，說道：“溫泉流入平地，也便成了溫泉。”

“既然如此，月尊祭司，不如我們就在這兒住宿一宿。噶舉的教衆們一直奔波跋涉，都不曾好好享受。1今日有溫泉在此，若再不停下來享受，便是暴殄天物了。”

妖花夫人似乎對美容養顏的一切東西都倍感興趣，月尊白瑪心裏嘀咕着，如果妖花夫人再這樣保養下去，怕是要成天山童姥了。

月尊白瑪看向阿旺楠傑，阿旺楠傑才是這個隊伍的最高領導。

阿旺楠傑望向前方，說道：“人間美景不可怠慢，但成大事者，不可貪圖一時歡愉。聽本尊令，波瓦和井羅隊長，立即派探子尋找繞道之路，繼續前行。”

“是！”井羅和波瓦回答。

妖花夫人面色雖然不舍，但也不能強求什麽。

月尊白瑪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傳說中的不丹王國到底在哪兒？阿旺楠傑要在何處才停下如此艱辛的跋涉？

“無恥小輩，你們侵入我水天嬌的地盤，傷了我水天嬌的人，想就這樣走了麽？”一個洪亮的聲音鑽入衆人的耳朵。

來者是一個女人，頭發利索的盤在腦後，一頂五彩刺繡花帽顯出幾分尊貴。

竺巴噶舉的士兵立即揮出長劍，将那女人團團包圍。

阿旺楠傑走到女人跟前，問道：“你可是剛才襲擊我們的人？”

女人高傲的看着阿旺楠傑，一張精致的臉，被霸氣沾滿。那雙好看的眸子裏，也盡是霸道之氣。月尊白瑪走到水天嬌旁邊，說道：“我們竺巴噶舉，遠走不丹，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不過是路過，又何來入侵？更何況你們傷害路過之人，這份賬我們沒找你算，你反倒找上我們了。”

月尊白瑪知道，對付水天嬌這種高傲的女人，只有比她更高傲。否則，她絕不會服輸。

水天嬌瞥了一眼月尊白瑪，不屑的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一個女人。可惜了，你們這些外界的女人啊，只會聽命于男人，不懂得靠自己的雙手打拼一片天下。我水天嬌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不思進取的女人。”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們的祭司！”倉央月見水天嬌如此侮辱月尊白瑪，心裏實在不好受，通紅着臉，鼓起勇氣和水天嬌争辯道。

月尊白瑪見水天嬌剛才踏風而來，又這麽快就解了顏瑪索的毒，再加之，她獨自一人便敢上前來問說法。如此女人，不是心狠手辣，便是一代枭女。不想倉央月在這人面前吃了虧，連忙拉過倉央月，護在身後。

水天嬌驚訝的看向月尊白瑪，剛才的驕傲神色消失殆盡。

“你就是通神祭司，月尊白瑪？”水天嬌驚訝的問道。

水天嬌又指着阿旺楠傑，說道：“那他就是雷神阿旺楠傑了？”

月尊白瑪點頭，一路行走，月尊白瑪是通神祭司，阿旺楠傑是雷神再世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不少壯年之士，因此而想加入竺巴噶舉。凡是心存良善，又頗具可塑性的壯士，皆被阿旺楠傑收入麾下。

水天嬌說道：“早就聽聞二位大名，卻不知竟然在這兒遇到二位。之前多有冒犯，還往通神祭司和雷神教主多加原諒。”

月尊白瑪不語，只是在心裏吃驚。這個時代的人，相信神靈到了這地步。或許，有信仰而不是迷信的人，會活得更幸福吧。

阿旺楠傑說道：“一場誤會，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你先回去吧，我們也該走了。”

阿旺楠傑看着前方，又收回目光，問道：“你可知，前行之路？”

水天嬌看向遠方，向左手邊指着，說道：“往那邊走，便是一片山丘地帶。如果雷神教主要通往前方，也需要從左邊的山丘地帶經過。”

阿旺楠傑看向左手方向，高大的山勢擋住了前方。

水天嬌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月尊白瑪問道：“姑娘還有什麽事嗎？”

水天嬌抿了下嘴，說道：“我只是想提醒下通神祭司和雷神教主，山丘地段是毒耳龍的地盤。毒耳龍做事，心狠手辣，不計後果。不過，對通神祭司和雷神教主而言，毒耳龍根本不足為懼。小女先退下了。”

月尊白瑪心裏暗自思忖，從宏觀地形上看來，此處已是喜馬拉雅山南山腳處。以後的不丹王國不就是在這附近嗎？阿旺楠傑還要走向何處？

阿旺南極謝過水天嬌，隊伍朝左面浩浩蕩蕩而行。

兩日之後，隊伍在山丘之間的平地安營。

月尊白瑪來到阿旺楠傑的帳篷內，侍者正服侍着阿旺楠傑洗漱。見月尊白瑪進來，阿旺楠傑揮揮手，示意侍者下去。

帳篷只剩下人。

“有什麽事嗎？”面對月尊白瑪，阿旺楠傑總能輕易的露出深藏于心底的溫柔。

月尊白瑪走上前來，微風拂過，帶着月尊白瑪身上的暗香，拂動。

“我們要遠走到何處，方能停下呢？”月尊白瑪站在阿旺楠傑前，月尊白瑪的冷靜優雅，和阿旺楠傑的霸氣、淩人，相得益彰。

阿旺楠傑背過身去，說道：“此次遠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本尊只是希望能在這大山腳下得以安定。”

月尊白瑪說道：“波瓦已經安排了士兵晚上加強戒備，毒耳龍應該不敢上前招惹。一路行來，我們的隊伍已有一萬餘人。對山腳毛賊，倒也不足為懼。”

阿旺楠傑說道：“看來，一場惡戰要展開了。”

月尊白瑪低頭沉默，她知道阿旺楠傑的意思是什麽。阿旺楠傑是決心，鏟除毒耳龍勢力，在此安定了。

對，就是這喜馬拉雅山的南麓，阿旺楠傑率領教衆安定于此。

不丹，我們終于來了。

這時，外邊卻是鬧哄哄的，阿旺楠傑和月尊白瑪立即走向帳篷口，掀開簾子。

“何事？”阿旺楠傑的聲音冷冽如冰。

倉央牙上前禀告：“禀教主，在營地外，水天嬌的人和毒耳龍的人打起來了。”

顏瑪索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喃語一般說道：“水天嬌的人，倒還挺厲害的，這毒沒個七八日，根本無法消散。”

“戰況如何？”阿旺楠傑問，目光看向喧鬧的遠方。

倉央牙回答：“水天嬌的人因中了毒，雖是奮死拼搏，卻也難以抵擋毒耳龍的強勢進攻。”

井羅此時，腰佩長劍，走上前來。

“教主，我們不如帶兵出去，殺他個痛快。”

倉央牙不滿，說道：“殺誰？我們不過路過于此，根本無需節外生枝。”

井羅被倉央牙的話說得啞口無言，看向阿旺楠傑。其餘衆人，也都看向阿旺楠傑。

阿旺楠傑收回目光，說道：“倉央隊長說得很對，但這一仗，我們要打。本尊有令！幫助水天嬌，拿下毒耳龍！”

“是！”雖然衆人都不明白，阿旺楠傑為何要做這樣的決定，但他們對阿旺楠傑的決定從不曾懷疑過。

一時間，亦是教徒，亦是士兵的噶舉士兵整裝出發。

阿旺楠傑騎上戰馬，奔上山頂。

毒耳龍招式狠毒，招招集中水天嬌帶領的一幫女人們的要害。竺巴噶舉的隊伍一上前，毒耳龍便破口大罵。

“水天嬌，你竟然為了一個漠不相關的人，和我毒耳龍對着幹！”毒耳龍粗大的喉嚨，在山頂的阿旺楠傑聽得真切。

水天嬌一邊攻擊毒耳龍，一邊說道：“你這個人，就是死心眼。雷神之所，通神祭司之地，你怎麽也敢偷襲？我這是在救你！”

兩人的争論，随着戰争，越來越激烈。

阿旺楠傑嘴角含笑，天邊一勾新月，如同阿旺楠傑嘴角的笑意。

新月，希望。

戰事平息，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阿旺楠傑的隊伍，唯有精英者方可加入。和之前，水軍泛泛的情況，大有不同。

阿旺楠傑坐在鋪了白狐皮毛的椅子上，看着跪在下邊的毒耳龍。

水天嬌走到帳篷中央，對阿旺楠傑行禮，道：“教主，毒耳龍只是性格耿直，并無心要傷害教主。”

“是嗎？那這話還是讓他自己說吧。”阿旺楠傑的目光落到毒耳龍的身上。毒耳龍，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端正。

毒耳龍說道：“我毒耳龍，從來不相信什麽鬼神之類的話。如果阿旺教主，要在我的地盤上休息幾日，我毒耳龍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阿旺楠傑嘴角揚笑，說道：“你和水天嬌，也都非平凡之輩。在這山丘荒夷地帶，做了山大王，還真是可惜。”

毒耳龍并沒有聽出阿旺楠傑的意思，但一旁的水天嬌已經聽透。自從見阿旺楠傑的第一眼，她心裏便明白，這個面相非凡的男人，絕不是小池之魚蝦。

“如果教主願意收下水天嬌，水天嬌一定竭盡全力，為教主分憂。”水天嬌跪地行禮。

阿旺楠傑滿意的看着水天嬌。

毒耳龍迷糊一會兒，也頓時明白過來阿旺楠傑的意思。

“這地盤可是我毒耳龍的，少教主待上幾日還可，若是要拿了去，可不成。”這山頭是毒耳龍的命根子，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輕易的讓出去。他更不能理解，聽旁人說的，有些部落酋長，竟然放下安逸的生活，帶領部落勢力，随同遠走。

水天嬌狠眼看了一眼毒耳龍，嘀咕了句：“跟了教主，可就不是這點山頭了！”

毒耳龍将信将疑的看向阿旺楠傑，阿旺楠傑含笑看着他，堅定的目光，讓毒耳龍遲疑起來。

毒耳龍思索少頃，說道：“好，這山頭我可以不要。但日後，必定要讓我有更大的利益才行。不然，我毒耳龍決不罷休。”

倉央牙吼道：“怎麽跟教主說話？教主若不是心地慈善，要取你一個小小的山頭，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毒耳龍被倉央牙吼了這句，心裏倒也不覺得委屈，說道：“有利益，我當然要。只是，我毒耳龍并非什麽信仰佛門之人，如果要讓我戒掉葷腥女色，萬萬做不到。”

水天嬌聽罷毒耳龍的話，瞪眼看了眼毒耳龍。毒耳龍卻并不理會。他們二者之間的關系，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阿旺楠傑笑笑，說道：“我們竺巴噶舉可從來每有規定，本派教徒不可以娶妻生子，不可以沾腥帶葷。”

“這樣就好。”毒耳龍說道。

次日，水天嬌帶着三千女士兵加入竺巴噶舉，成為專門的踏水天女隊。毒耳龍的五千山賊，選出四千精英，編入竺巴噶舉隊伍，由井羅帶領。另外一千老弱者，返回家中。毒耳龍則帶領，竺巴噶舉最元老的士兵。

閱兵完畢，阿旺楠傑設宴一日，慶祝竺巴噶舉安定。

水天嬌帶領着數十名能歌善舞的女子，在篝火旁婀娜起舞，如同天女下凡。和踏水天女隊的名稱，倒十分吻合。

月尊白瑪看着水天嬌高興得載歌載舞的模樣，心裏也覺得開心。前兩日，月尊白瑪還以為水天嬌是孤傲不可一世的女人，沒想到，竟也如此風情萬般。

長途跋涉的竺巴噶舉教衆，第一次，享受到安定。酒杯裏的酒，從來沒有這麽香醇過。

這時，月尊白瑪才發現，如此迷人的篝火晚會，竟然沒有阿旺楠傑的身影。

月尊白瑪朝阿旺楠傑的帳篷走去，剛到帳篷高臺處，便聽到梅索的聲音傳來。

“教主，我們來到這兒，等安定了，就讓人把教母接來吧。教主遠行，教母一定萬分擔心呢。”梅索的話，讓月尊白瑪立即又想起了以前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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