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奴婢·難養

屋內的人都被阿旺楠傑這一突然的舉動，吓得顫抖一下。1

阿旺楠傑說道：“剛才本尊經過大梅的房間，聽到大梅說在這飲食中動了手腳，所以前來看看。”

“怎麽會這樣？”妖花夫人驚訝起來。這些女人，可還真有中原皇室後宮的風範。

也就在這時，士兵在帳篷處禀報：“教主，大梅姑娘求見。”

月尊白瑪本想勸阿旺楠傑不要太為難大梅，只要她知道改就好了。

阿旺楠傑卻一手制止了月尊白瑪即将說出的話，說道：“讓她進來吧。”

大梅一進入帳篷，便低着頭。身後是一瘸一拐的小梅。大梅和小梅怯怯的走到阿旺楠傑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下。

“教主，奴婢……”大梅剛要說話，卻別阿旺楠傑伸手制止住。阿旺楠傑說道：“你犯的這些過錯，本尊殺了你們都不足為過。但本尊看在你們跟随本尊這麽久以來的份上，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你答應，便按本尊的命令行事。如果你不答應，本尊現在就滅了你。你這樣的奴婢，本尊養不起。本尊也相信，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養不起你們。”

大梅哭泣着，連連點頭。“我們這樣做只是為了讓梅索公主心裏好受點，梅索公主放棄公主的尊貴身份，長途跋涉。如果教主能給大梅戴罪立功的機會，奴婢感激不盡。教主只管說，奴婢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阿旺楠傑說道：“如此甚好，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拯救梅索公主。”

“公主她怎麽了？”一聽阿旺楠傑這樣說，大梅和小梅的心頓時為之一緊，異口同聲的問了起來。

阿旺楠傑說道：“你們的公主現在被一群馬賊劫去了。如果你們不想讓梅索公主出事的話，就按本尊說的去做。”

大梅和小梅連連點頭，這兩個婢女，眼裏只有梅索。

阿旺楠傑便将梅索與馬賊當家的交易簡單的跟衆人說了。大梅一時間不能消化，但也唯有點頭。因為在說話末尾，阿旺楠傑加了一句：“如果壞了本尊的事，別說是你大梅，就是你們公主，本尊也照殺不誤。”阿旺楠傑冷冽的眼神，讓衆人都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半個時辰後，梅索回到營地裏，哪兒都不去，偏偏跟人打聽月尊白瑪在哪兒。一士兵将梅索帶到月尊白瑪的帳篷中，梅索一看到月尊白瑪，便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朝月尊白瑪走了過去。

月尊白瑪不得不感嘆，梅索果真是一個演戲的高手，如果生在現代，考個中戲，當個演員就再好不過了。

“還好嗎？”月尊白瑪不想聽到梅索親口說那些話，她寧願相信阿旺楠傑說的都是假的，寧願相信這段時間的事情都不過是夢一場。她也多希望，面前的梅索，還是那個在路上會和她月尊白瑪說笑的梅索。

梅索點頭，上前，一把握住月尊白瑪的手。臉上的笑容，頓時轉為熱淚盈眶的激動。

“怎麽了？”月尊白瑪感到梅索就快朝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面發展了。

梅索含淚的看着月尊白瑪，說道：“月尊姐姐知道嗎？”梅索一聲姐姐出口，月尊白瑪便感覺背後一陣涼意拂過。月尊白瑪似乎記得，梅索叫過她月尊白瑪為妹妹的。現在怎麽又成姐姐了？

梅索見月尊白瑪并沒有反對自己稱呼她為姐姐，便繼續說道：“我心裏好苦的，而我心裏的苦又有誰知道呢？妹妹現在已經不奢求能得到教主的垂青了，也不敢奢望姐姐能原諒妹妹愚蠢的行為。在那山洞之中，機關重重，而我也只是無意之間碰到了那些機關，才改變了它們。月尊姐姐可千萬不要怪我。”

月尊白瑪沒有說話，梅索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月尊白瑪還有什麽話好說的呢？

梅索說道：“姐姐你知道嗎？我剛一出營地，就後悔了。月尊姐姐對我這麽好，我卻那麽傻，不懂得珍惜月尊姐姐的好。而且，我剛走沒多遠，就被馬賊捉住了。”

“現在回來就好，你先歇歇，我去吩咐婢女們給你燒點熱水，洗個澡後就休息下吧。”月尊白瑪說着，勉強支撐起身體。

梅索卻一把拉住月尊白瑪，說道：“月尊姐姐不用忙這些。月尊姐姐，你說着附近怎麽會有馬賊呢？毒耳龍不是這一代的山大王嗎？竟然還有一個馬賊窩，實在難以想象。這一路上雖然兇險，但我卻看到好多美景。姐姐，你那麽喜愛美景，不如跟妹妹我一起去看看那些美景吧。保管會讓月尊姐姐喜歡的。”

月尊白瑪笑笑，想要拒絕，但梅索卻一把拽住月尊白瑪的胳膊，拉着月尊白瑪就要往外走。月尊白瑪心裏有一絲難以壓制的憤怒，笑笑，說道：“好啊，不過，我既然是竺巴噶舉的祭司，若是被外人看到面貌實在不好。我現在就讓婢女們裝扮下，用面紗遮住面貌。”

“好。”梅索連忙答應，雖然她心裏很反感月尊白瑪故作神秘的行徑，但只要她願意和她一起去賊窩，她梅索就高興。

月尊白瑪剛被梅索拽起身來，就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個踉跄，梅索有力的扶住。同時，月尊白瑪感覺到梅索暗自用力，借勢在月尊白瑪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月尊白瑪的眼淚都被掐出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梅索連忙說道，兩道眉毛蹙成一團，讓人看了倒覺得梅索是無辜的。

月尊白瑪苦笑一聲，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想說。

月尊白瑪身手按回梅索的手，說道：“本座自己去就好。”第一次，月尊白瑪用了‘本座’自稱。梅索的臉色不好看，但也不得不強裝出笑容，看着月尊白瑪走入帳篷內室。

水天嬌派來的婢女們早已恭候在內，一見月尊白瑪進來，婢女們便忙活開了。

動作迅速，讓人嘆為觀止。

不一會兒，一個衣着眼裏的女人從放間內出來，頭上戴着誇張的高束發釵，發釵上的紅紗綢緞剛好擋住來者的容顏。梅索看不清月尊白瑪的臉，心裏擔心會是掉包的計謀。不悅的看着被紅紗遮住的臉，問道：“月尊姐姐，我們現在就要走了，需要跟教主大聲招呼嗎？”

面紗背後那人搖搖頭，梅索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但在這帳篷之內，也不好發作。便讪讪的笑笑，牽着那人的手臂往帳篷外走。

梅索牽着這女人，只撿有亂石的路走。好在月尊白瑪略微能看到路，才不至于摔倒。在營地走的這一圈，梅索本擔心着會有人上前問她今天突然失蹤一事。幸好沒有一人問起，士兵們也都忙碌着修建新宮一事。而婢女們也各自忙活，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她梅索這一個人。也仿佛，她本身就是無足輕重的，無論她好，還是不好，都不會影響這個世界。

由此，梅索的心，更是不悅。

出了營地，梅索一直找着話題，她就不信了，這女人還能一直憋着不說話。出乎梅索預料的是，這個面紗後的女人果然沉得住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搖頭，或者點頭。任梅索的舌頭都快說薄了，這女人還是不說一句話。

梅索索性不再繞彎子，一邊小步走着，一邊笑着說道：“月尊姐姐，自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妹妹我就像看到仙女似的。也從那一刻起，妹妹知道了什麽是仙女。”梅索的話，說完，女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小心的往前走。

梅索繼續道：“可妹妹還沒有看過紅妝後的月尊姐姐呢，要不，給妹妹看看。”梅索說這話時，手已經快速的掀開了女人的面紗。

“月尊姐姐……”梅索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這面紗後的女人竟然還是月尊白瑪。

月尊白瑪面無表情的問：“怎麽這麽驚訝？”月尊白瑪感到自己的忍耐也快到了極限。

梅索讪讪的笑笑，說道：“我只是驚訝月尊姐姐竟然會這樣漂亮。”

月尊白瑪正要拉下面紗，卻看到大路的對面有一簇很美麗的野花。便對梅索說道：“去為本座摘來。”和緩的語調，卻是命令的語氣。對梅索的忍耐，月尊白瑪已經到了極限。

月尊白瑪一向溫婉，忽然變得冷冽起來，讓梅索心中十分不悅。但梅索還是笑笑，十分不樂意的轉身走去采那一朵野花。

這時，一輛馬車從兩人身旁飛馳而過。差點撞到梅索，梅索嘀咕的埋怨了幾句，繼續摘野花。

馬車遠去，梅索一邊往月尊白瑪的方向走，一邊咒罵着馬車中的人。

梅索将野花遞出，說道：“給，這些野花都是些沒有身份的花種，就像是半路出來的人，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憑借着一點昙花一現的美麗揪住俗人的目光。但終究還是不能有所作為。”梅索含笑溫柔的說完這一句話，因為，拐進眼前左邊的小路，便進入了馬賊的包圍圈。而月尊白瑪，任是她再過美麗，也只能做這朵野花，成了一個肮髒男人的暖床貨！一想到這兒，梅索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心、跳躍。

梅索牽引着這個在她眼裏多餘得有些可惡的女人，朝着左邊的小路走去。還好，這個可惡的女人那麽笨頭笨腦的就跟着她朝這條小路往前走，本來她以為要勸這個可惡女人朝小道走還需要費一翻口舌的。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梅索的心就綻開一朵鮮花。

終于，梅索聽見刀兵相撞的聲音。噌噌的金屬碰撞聲，在梅索聽來更像是一首仙樂。大當家的做事果然利索，說來就來。

半晌，刀兵相撞的聲音不絕于耳，卻還是沒有看到有人過來包圍月尊白瑪。他們的任務不是包圍月尊白瑪嗎？

終于，人聲近了，刀兵相撞擊的金屬聲也近了。

這時，梅索看到一隊人馬湧上前來。近一些才看清，那穿着正是竺巴噶舉教徒們的穿着。

忽然，戴有紅面紗的女人唰的一下掀開紅面紗，露出廬山真面目。

梅索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月尊白瑪果然有通神本領，竟然會幻化成大梅的樣子。大梅見梅索瞪大了眼睛，一副驚訝異常的模樣，連忙說道：“公主，快跑！快跑！”

梅索聽完，更是驚訝，這活脫脫就是大梅啊。月尊白瑪想要做什麽？

梅索嘴角嘲諷的冷笑道：“你不用裝成大梅的樣子，也不用裝成任何人的樣子。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又怎樣？今天一樣逃不出本公主的手掌心！過不了多久，別說你，就是你身後的那些竺巴噶舉的士兵教徒們，也都會成為冤魂！”說完，梅索舒心的笑笑，內心憤怒的血液更肆意的竄動着。

大梅連忙将手搭在梅索的雙肩上，搖晃着梅索，說道：“公主，我是大梅啊。我是大梅，你快跑，教主已經知道你要陷害月尊白瑪的事了，等教主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大梅着急的将梅索往前推，梅索卻一把掀掉大梅的手臂，說道：“別在這兒假惺惺的。月尊白瑪，你給我聽好了！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刻起，就在籌謀着如何像拔掉婉兒那賤人一樣拔掉你。現在，本公主的想法終于都要實現了，哈哈……”梅索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大梅看得着急，連忙說道：“公主，你在說什麽？我是大梅！我和月尊白瑪掉包了！月尊白瑪根本不是什麽通神祭司，這不過是月尊白瑪的掉包計。她與奴婢來了個貍貓換太子之計，将馬賊的注意力吸引到這兒來，同時從馬賊的後方包圍，好讓教主帶領士兵将馬賊一舉鏟除。”

梅索頓時更迷惑了，大梅情急之下，只好掀開自己的衣領，讓梅索看到自己肩膀處的一快傷疤。那條傷疤是大梅小時候落下的，大梅也從不示人，唯有梅索和小梅知道。看到這疤痕的一刻，梅索徹底醒來。一巴掌閃到大梅的臉上，“你跟了本公主這麽多年，現在卻為本公主的心腹之患聯手！”

大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公主，不管你怎麽說我都行，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公主快跑啊。士兵們馬上就要趕過來了，依着教主的脾氣，肯定不會原諒公主的。”

梅索聽完，立即點頭，轉身往小路深處跑去。

馬賊的喽啰們全都被阿旺楠傑帶領的士兵扣住，阿旺楠傑走到大當家的跟前，說道：“好本事，衆人都說本尊乃是雷神降世。而你，竟然連雷神都敢觸犯。好膽識！”

大當家的笑笑，有些不屑的說道：“要殺要剮你就來點痛快的，淨整這些沒用的幹什麽？今日老子倒黴，遇到了雷神。也不過一死，十八年後，老子照樣是一條好漢！”

阿旺楠傑點頭，說道：“話很有道理，不過本尊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道理。本尊且問你，你們擄去的那個男人關在什麽地方？”

大當家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說道：“我們只擄了一個女人，并沒有看到一個男人。”

井羅在一旁，吼道：“給你機會，你還不說，那我只有把你耳朵割下來了！”

說吧，井羅一劍下去，只聽到砰噌一聲，井羅的劍落了地。

“教主——”井羅不解的看着阿旺楠傑，阿旺楠傑收起寶劍，說道：“這不是我們竺巴噶舉的作風，要殺也要留個全屍。”

“好漢子！”大當家的并沒有被井羅剛才的劍吓住，而是目光堅定的看着阿旺楠傑。阿旺楠傑往前湊了點，說道：“不過，對付不一般執拗的人，也可以采用不一般的方法。你還是說說那個男人的下落吧。”

大當家的說道：“你還是快點一刀子捅了老子，別跟老子像個女人似的磨磨蹭蹭的。”

“好。”話起刀落，鮮血濺了足有五米遠。一旁的井羅看的目瞪口呆。

阿旺楠傑扔下劍，說道：“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牟楠！”

“教主！教主！”這時，一士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說！”阿旺楠傑正在氣頭上。

士兵連忙說道：“教主，我們找到牟楠了，找到了。”

小道深處，春日的露氣沾染了梅索一身。讓原本姿色還不錯的梅索看起來十分狼狽，而梅索仍然忘我的往前走。忽然，前方一陣陰影，讓梅索不得不擡起頭來，看看前方到底什麽擋住了梅索的去路。

這一看，讓梅索徹底失了力氣。

“你讓我過去，不然本公主絕不……絕不饒你！”梅索還在堅持着最後一點公主做派。

那人冷笑一聲，說道：“尊敬的公主，你倒是說說，你現在把我妹妹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你還有逃脫的可能嗎？”

梅索聽完，立即從地上站起身來，兩只略微有些肮髒的手一把抓住倉央牙的手臂，說道：“倉央公子，這一切都是月尊白瑪那賤人的錯。是她在山洞中設置了機關，你想啊，那山洞只有月尊白瑪和教主去過，我從來不曾去過。又怎麽知道山洞的機關在哪兒？這一切都是月尊白瑪陷害我的。你要相信我，竺巴噶舉現在最大的惡魔便是那月尊白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