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落井下石

小梅一邊小跑着一邊說道：“奴婢想要跟随月尊祭司，侍奉月尊祭司左右。1還望月尊祭司成全。”

月尊白瑪看着小跑着小梅，臉上倒是極其真誠的表情，只是，為什麽那雙眸子總有她看不懂的一些東西。

“本座的婢女已經夠多了，你還是到雜役隊伍中去，看能否有些東西是力所能及的。”月尊白瑪說完，便拉下簾子。

小梅心裏一陣失落，卻并沒有放棄的意思，小梅繼續一邊慢跑着一邊請求道：“月尊祭司，求求你，求求你，讓奴婢侍奉你左右吧。”

小梅的聲音不絕于耳，讓月尊白瑪有些厭了。于是，掀開轎簾。

“月尊祭司——”小梅以為是月尊白瑪被她的誠心感動了，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月尊白瑪看了看小梅身後的央吉瑪，又将目光落到小梅身上，說：“你如果要做本座的婢女，那也只有讓央吉瑪做別的事了。”

央吉瑪聽聞月尊白瑪這樣說，一時間就慌亂了。

“月尊祭司，可別這樣。我們女隊長讓奴婢跟随在月尊祭司左右就是為了照顧您的，如果您讓奴婢離開您，奴婢可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央吉瑪雖是偶有頑皮刁蠻的時候，細心又不失大方卻是很多奴婢都無法做到的。

月尊白瑪看向小梅，說道：“你也聽見了，央吉瑪也不想離開。所以你還是去雜役隊吧，如果到時候有需要，本座不會忘記讓你幫忙一二的。”

“月尊祭司——”小梅仍然不甘心，月尊白瑪明明那麽好說話的，怎麽一段時間不見竟然變得這般冷酷？還本座本座的自稱！

“要不這樣吧，”月尊白瑪見小梅的臉上露出十分不悅的神情邊說道。小梅看到事情有所轉機，便期盼的看着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說道：“央吉瑪守護在本座身邊，本座十分安心是因為她武功高強。如果你執意留在本座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比試吧，武功最厲害的就留在本座身邊。怎麽樣？”

央吉瑪聽聞，立即興奮的說道：“好啊好啊，奴婢也好久沒有和別人切磋武藝了，手正癢得厲害！”

小梅卻低下頭，“這——”

月尊白瑪再次放下簾子，“如果你不會武功，就到雜役隊去吧。賢能者居其位，這是竺巴噶舉的規矩，也是本座心裏的尺寸。”

“……是……月尊祭司。”

小梅只好停下了腳步，央吉瑪留給小梅一個越來越誇張的笑臉，最後更像是一個頑皮的鬼臉。小梅只好洩氣的回到看着月尊白瑪的馬車往前。當小梅的目光落在轉身而去的央吉瑪身上時，小梅的心就再也無法平息。對，月尊祭司的意思是，只要央吉瑪這個女人不存在了，月尊白瑪就會留下她小梅在月尊白瑪的身邊的小梅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意的笑，卻被波瓦看在眼裏。

“還不快去？耽擱了整支隊伍的前行，你可擔待不起。”波瓦很少用這樣的口氣對人說話，可當她對小梅說話時，語氣會不自覺的兇狠起來。

小梅只好趕緊小跑着到雜役隊去。

雜役隊的領頭人是以肥胖和兇惡嚴格集于一身的一個中年女人，大家卻都親切的叫她肥媽。小梅忽然從隊伍中沖了出去，肥媽心裏很吃不準這個小妮子到底要做出怎樣的事情來。因此，盡管自己走得辛苦，也不忘時不時擡頭，遙望前方。看着小梅的身影，見小梅費盡力氣卻還是被月尊白瑪搪塞了回來，肥媽不禁哂笑一聲。

“跟我們玩兒，玩兒死你。”肥媽狠狠的說了句，身後的女孩兒連忙推了肥媽一把，“肥媽，快點吧，就怕趕不上啊。”

“唉，我已經很快了，別催了。對了，以後你們給我死死看着那個叫小梅的女人，不要再讓她打擾月尊祭司。若是我們雜役隊連這點事都做不好的話，也就只有倒黴了。知道嗎？”肥媽回頭時看到女孩子們都自顧自的走路，似乎無心聽她訓話，于是又加重了語氣責備的問了句：“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肥媽，您老交代的事情我們什麽時候沒照辦過？”女孩兒們雖然知道她兇，卻也知道這張兇惡的臉下有一顆善良的心。肥媽白了她們一眼，“知道還這麽愛理不理的。”

這時，小梅也來到了肥媽的身邊。

“肥媽。”想到還要長期待在雜役隊，小梅的口氣近乎讨好一般。

肥媽近乎不屑的掃了小梅一眼，帶着漫不經心的口氣，“快點走吧，若是耽擱了月尊祭司的大事，你這點小命可不夠折騰。想要取得月尊祭司的喜歡，可不是像你這樣毛爪爪的就可以的。”

小梅不以為然，卻也不敢當着肥媽的面說什麽，只能一直點頭。

其他女孩兒們連忙上前，佯裝不注意撞了小梅一下，将小梅狠狠的撞到了地上。

“嗯～”小梅本能的伸出手撐着地面，卻讓地上的石塊咯傷了手。

“哎呀，我們還真是不小心，對不起哦。”女孩兒們嬉笑着說着。小梅心裏氣憤，卻也不敢對她們怎麽樣。

女孩兒們帶着戲谑的神情往前走去，小梅只得無奈的看了看手掌被咯傷的地方。想要起身繼續趕路，卻很難站起來。

忽然，感覺手臂被一張溫暖的手捏住。回頭，是顏瑪索。

“起來吧，光坐在地上可是到不了娑羅國的。”顏瑪索含着溫柔的笑，禮貌性的将小梅扶起來。

小梅驚愕的看着顏瑪索，“你是說我們的要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娑羅國？”

顏瑪索頓時警覺的看着小梅，也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顏瑪索作出很驚訝的樣子，問小梅：“難道她們告訴你的是去別的地方？不可能的，教主吩咐過，不能對別人提及我們真正要去的地方。”

小梅更是疑惑，試探性的問道：“我們真正的去處是女王谷嗎？”

顏瑪索驚愕的看着小梅，遲遲不語。

“奴婢說錯什麽了嗎？”小梅認真的看着顏瑪索的目光，顏瑪索的丹鳳眼顯出為難的眼神，說道：“沒想到月尊祭司這麽不把你當外人，竟然連我們的真實動向都告知與你。唉……月尊祭司真是……”顏瑪索做出無奈的神色。

小梅心裏一喜，看來自己剛才偷偷傳遞出去的信息是無誤的。月尊白瑪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沒有頭腦，這樣的女人又怎麽能和梅索公主鬥？

一想到梅索公主，小梅的一顆心不禁再次顫抖起來。她越來越看不懂梅索了，她對月尊祭司的仇真的就那麽深嗎？她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複月尊白瑪。

“你怎麽了？似乎很開心？”顏瑪索故作的認真神色掩飾不住心底深處的那抹玩味。

小梅連忙收起所有的情愫，略微有些慌亂的說道：“沒有，我們還是快走吧，再耽擱就怕趕不上他們了。”

“我有馬，所以不必擔心。”顏瑪索說着，指了指身後白色的馬匹。小梅這才看到那匹高大的馬，頓時眼神出露出羨慕的目光。

顏瑪索也将小梅的心思看在眼裏，說道：“我看你身子單薄，這樣沒日沒夜的趕路怕是吃不消。不如這樣吧，”

“奴婢一切都聽從您的吩咐。”小梅掩飾不住的欣喜。

顏瑪索聳了聳眉，将自己的後半句話說了出來：“我想說的是，你一定要多準備一雙鞋子。可別還沒到女王谷時，就已經磨破了鞋子。”

說完，顏瑪索踏上馬背，奔馳而去。

雜役隊本就在隊伍的最末端，經過剛才的耽擱，小梅已經落後整支隊伍很遠了。看着或者乘坐馬車，或者騎馬或者小跑的隊伍，小梅心裏憤然不已。

“顏瑪索！”小梅恨恨的看着顏瑪索絕塵而去的背影。也就在這時，小梅看到胖媽正雙手叉腰沖着自己的方向嚷嚷。小梅只得趕緊撩起裙擺，加緊腳步往前小跑。

馬背上的顏瑪索看到胖媽如此場景，轉過頭來玩味的看了看小梅，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笑，連那眉毛似乎都在為小梅的‘災難’而歡呼。

央吉瑪跟着轎子小跑，可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月尊祭司，您剛才是真的要小梅那個女人跟奴婢比試武藝嗎？如果奴婢輸了，奴婢可就沒有辦法侍奉月尊祭司了。”

月尊白瑪在轎中，頭頂上的朱釵垂花，随着馬車的抖動而沒有規律的搖擺。

“你覺得呢？”月尊白瑪含笑的問道。

央吉瑪略微嘟起了一張小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月尊白瑪的話。

月尊白瑪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怎麽？往日你不是挺會說的嘛，這會兒怎麽像個啞巴？”

央吉瑪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連忙說道：“月尊祭司的心思豈是奴婢等輩能夠猜透的。月尊祭司，您就不要再尋奴婢的開心了嘛。奴婢是真的好害怕失去侍奉月尊祭司的機會。”

月尊白瑪說道：“跟着我有什麽好的？跟着我不但不能夠享福，還經常受苦。就像這一次，跟着我的人，都要遠走各國，飽受颠沛流離之苦。”

央吉瑪小跑着追上馬車，“月尊祭司可不能這麽說。如果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追求榮華富貴的，這也不假。可榮華富貴是追求不完的，差不多就得了。但一個好的主子卻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教主不好嗎？你這麽不願意跟着教主？”月尊白瑪只是打趣的說道，卻沒有想到央吉瑪卻緊張的解釋道：“月尊祭司，您這樣說可是讓奴婢不敢承受啊，我們做奴婢的，服侍主子都應該是盡心盡力的。能服侍教主也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奴婢從來沒有不願意跟着教主，奴婢……”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和你開開玩笑，看你認真的。如果我真的怪罪你們，你們還能安然無恙的在這兒活蹦亂跳的嗎？”月尊白瑪對慢跑着的央吉瑪說着。

央吉瑪這才長舒一口氣，“月尊祭司，您真是吓死奴婢了，以後可不能開這種玩笑，好吓人的。”

“好吧。小梅現在安分了嗎？”月尊白瑪問道。

央吉瑪朝後邊方向看了看，又回過頭來說道：“好像也不怎麽安分，奴婢看到胖媽叉着腰在等她，或許是走掉隊了吧。”當央吉瑪看到顏瑪索回頭戲谑的看着小梅時，心裏不禁疑惑起來。這個男人什麽時候對發難小梅這種人感興趣了。

月尊白瑪說道：“小梅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我們就讓她跟随着一起遠行，也辛苦她了。”

央吉瑪驚訝的說道：“月尊祭司，那個女人可是圖謀不軌呢，這種女人遇到月尊祭司算是她積了八輩子的福。若是她落到我們女隊長的手上，她身上不知道要開多少條口子呢。而且她身上的傷也不算什麽，不過是被劃了幾條口子。做奴才的，受傷是常有的事，哪有主子的身子那樣嬌貴。”

月尊白瑪笑笑，說道：“你不知道，小梅雖然不是我的婢女，但畢竟跟随着竺巴噶舉從烏思藏而來。一路相随，她的秉性我也多少了解一些。她秉性不壞，如果能引導她走上正途，倒也算是一份功德。”

央吉瑪就像被說教的小孩兒一樣乖順的點點頭。

月尊白瑪正要放下馬車的簾子時，卻仿佛瞥到遠處的一個人影。再看去，卻什麽都沒看見。

“月尊祭司怎麽了？”央吉瑪關心的問道，同時順着月尊白瑪的視線看了過去，也什麽都沒看到。

月尊白瑪呢喃着：“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吧。”

央吉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吃力的趕路。

月尊白瑪見央吉瑪走得實在揪心，便說道，“你上來吧，我們都不重，這馬車應該能承受我們兩個人。”

央吉瑪連忙擺手，“不行，月尊祭司，這是你的坐騎。奴婢不過是一介奴才，怎麽能坐主子的車，更別說和主子同坐一輛車了。”

月尊白瑪說道：“上來吧，如果你執意不上來的話，我可要讓趕馬的人加快速度了。我們出行在外，有些禮節能省則省。”

“這也不合适啊，月尊祭司。”雖然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但央吉瑪也絕不敢這樣直接上了月尊白瑪的車。

月尊白瑪掀開簾子，“上來吧。”

央吉瑪遲疑了下，終究還是拒絕不了月尊白瑪的盛情。

上了馬車，央吉瑪感覺雙腳終于解脫了。擡頭間，看到月尊白瑪溫柔的笑臉，頓時覺得那一張容顏比天仙還要美麗。

傍晚時分，一探子騎馬來報。“啓禀月尊祭司，前方五裏開外有一處小鎮子，我們是否要在小鎮上住下。”

月尊白瑪說道：“我們這一萬人馬，那小鎮豈能容得下。我們從烏思藏遠走而來，一路上都是自己搭建帳篷，這一回我們也不例外。傳令下去，讓士兵們在溪水河邊搭建帳篷吧。”

“是，月尊祭司。”

帳篷搭建好了，月尊白瑪從馬車裏出來，看着夕陽下的景色，頓時覺得心情十分舒暢。

“陪我去走走吧。”月尊白瑪對正忙活的央吉瑪說道。

央吉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後，面色有些許的為難，“月尊祭司，我們現在離開隊伍，會不安全吧？”

央吉瑪什麽都不擔心，最怕的就是小梅聯絡了什麽壞人，就等着月尊白瑪落單然後下手。

月尊白瑪看了看四周，說道：“前方好像有一個小湖，距離這兒不遠。我們的帳篷也都快搭建到那兒去了，沒什麽不安全的。如果你還有別的事要忙，就先忙好了。”

央吉瑪看了看不遠處的那面精致的小湖，說道：“奴婢遵命。”

月尊白瑪和央吉瑪踏着略微有些濕軟的土地，往小湖走去。

小梅在遠處看到月尊白瑪和央吉瑪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都這個時候了，月尊白瑪還要去哪兒呢？疑惑着，小梅便要跟上月尊白瑪的腳步。

“喲，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胖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小梅的身後，把小梅着實吓了一跳。胖媽順着小梅之前的目光看了過去，便看到了月尊白瑪的身影。

“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呢。月尊祭司這樣的人物也是你能惦記的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月尊祭司抱有什麽壞心思，小心光是我們雜役隊的人就能讓你魂歸西天。”胖媽叉着腰的樣子很是吓人。

小梅連忙解釋道：“胖媽您誤會了，小梅只是看到月尊祭司這一路奔波，想要去問問月尊祭司，是不是需要什麽解渴的東西。”

胖媽一個巴掌扇在小梅的臉上，小梅連忙捂住被扇的右臉。

“胖媽這個稱謂也是你這樣的人能叫的嗎？女人，老娘可告訴你，你趁早死了你的壞心眼，不然，老娘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胖媽說着，便又要甩過一巴掌。卻在這時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什麽東西絆住了。回頭看去，才發現是顏瑪索。

顏瑪索在竺巴噶舉的威望比胖媽要高很多，加之會醫術，更是深受大家的愛戴。

“是你。”胖媽的神色溫和了許多。

卷二：帝凰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