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
許鏡清說,也許是因為手臂受傷,珠子沾到了血,自己認主跑到她的心竅裏去了。
紀圓驚恐睜大眼睛,“我會死嗎?”
許鏡清盯着她的胸,仔細看,目光好像穿透了薄薄的衣衫,軟嫩的皮肉,肋骨,看見她心房中跟随着心髒一起跳動的碧色小珠。
看的時間久了,她臉上有些不自在的微紅,催促他,“怎麽樣?”
許鏡清說沒有危險,因為是木系珠子,倒是與她靈根相符,接觸到血液之後自行認主了。
紀圓哀嚎,“為什麽都不經過我同意!太霸道了吧!”
可能是因為受傷,人變得有點神經質,問小珠子為什麽要自作主張跑進來,擔心頭頂發芽,肚臍眼開花,再過幾天人就長成一根大粗藤,以後大家都不用修仙了,順着藤往上爬就能爬到天上去,直接飛升。
她生無可戀躺在床上,等着自己生根發芽。
傍晚白照南杵着拐瘸着腿來看她,她可算見着親人了,眼裏閃着淚花花在那哭訴。白照南給她帶了吃的,把束縛咒解了扶她坐起來喂了幾塊糕點和水,勸她看開點,像他一樣,看開點。
結果沒一會兒院子裏又吵鬧起來,是葉靈予來了。葉靈予站在院子裏大喊大叫,問是誰害她小師妹受的傷,要把人打一頓給她出氣,謝靈硯從來是怕她怕得要死,但還是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
結果剛要說話坐在桌邊的許鏡清淡淡說了一句是我,“是我害師妹受傷的。”
葉靈予一下卡了殼,表情僵住,謝靈硯趁機給她打圓場,說師妹在屋裏喊你呢,快進去看看吧。
葉靈予滿臉不自在,摸着後腦勺進了屋,白照南趕緊去拿靠在床頭的拐,說晚上回去翻翻書,看能不能找到關于珠子的線索,讓紀圓別擔心,好好養傷。
為了避免争奪,前輩飛升後留下的小境界中的寶物一般是不對外公布的,不止是太初仙門,基本所有仙門世家都是這樣的。
也不排除以前有過這類似的寶物出現,但資料不多,未必能找到。而且事情發生得太快,珠子若是能提前拿到掌門處研究還好,現在來不及了,想取出珠子只能挖心。
紀圓吓得臉色發白,白照南叮囑她以後到了外面要保守秘密,殺人奪寶的事情在修真界并不罕見,她修為低,無法自保,要謹慎。
葉靈予剛跨進門,白照南就杵着拐往外走,是真的怕了她了。剛才還勸人家看開點的長得像文弱書生一樣的白師兄,這會兒兩根拐杖下面跟裝了筋鬥雲一樣跑得飛快。
葉靈予大馬金刀坐在她床邊,想給她出氣可是又害怕許鏡清,整個人特別矛盾。
葉靈予剛入門那一二十年,天不怕地不怕的,聽說許鏡清是太初最強劍修,天天吵着嚷着等他出關要跟他比試。
後來許鏡清出關了,也真的跟她比試了,她也差點死了。也不是故意要把她打死,人家是好心指點她來着,但葉靈予顯然承受不住。她傷好之後還是不服氣,學人家跳崖參悟劍意,從扶虹道上一次又一次跳下去,摔得不成人形。
二長老心疼徒弟,去找許鏡清說讓他下手輕點,比試嘛點到為止就行了。彼時的許鏡清跟現在沒有差別,那副死樣子誰看誰來氣,他說:“我已經很輕了。”
是的,他知道同自己比試的是師妹,已經留手了,不然以她那點微薄修為早就被一劍斃命了。
師兄是愛你的,打你也是因為愛你啊,不愛你早就打死你了。
雲靜燃氣得七竅生煙,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最後一甩袖子,去找掌門。
反正也不知道掌門跟許鏡清說了什麽,那之後葉靈予再找來,許鏡清就不理會了。被拒絕的次數一多,葉靈予也有點傷自尊,覺得人家瞧不起她,慢慢不再糾纏。
葉靈予坐在床邊悶不吭聲,紀圓嘆了口氣,說讓她幫她看看胸口那個小珠子,葉靈予伸手在她胸口揉捏了兩把,表情一下變得很奇怪。
紀圓滿腦子都是自己發芽開花的場景,現在看她這幅樣子也是吓得不輕,忙問:“到底怎麽樣?”
葉靈予吞吞吐吐,說沒摸出來,就是感覺挺軟的。
紀圓:……
葉靈予個字高挑,因為常年練劍,身上肉緊實有力,骨頭硬得要命,一拳下去能把打死一頭牛,哪裏摸過這麽軟的女孩子。她手不老實,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說師妹怎麽這麽軟,又香又軟,說着就要把手伸進去。
紀圓用勉強能動的一只手制止她,她下手沒輕沒重,握住人家的手腕不讓動,翻身上來,嘴裏問她吃什麽長大的,是不是天天泡花瓣澡,讓她好好檢查檢查。
嬉鬧間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下面人忍不住痛呼一聲,心裏又覺得好笑,說讓她慢點輕點別那麽粗暴。
被掌門委任成師妹保镖的許鏡清在聽到聲音的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站起身破門而入,只見上面那個雙膝半跪躬身在榻,下面那個衣衫不整滿臉潮紅。
謝靈硯随後而至,見此景只覺人家姐妹玩鬧,正要說話把大師兄拉走,手剛伸出去指尖只餘一縷涼風,下一瞬葉靈予就被提着後衣領丢出去了。
來人動作太快沒看清,葉靈予吃了一嘴泥爬起來,正要發火,就看見許鏡清像一條忠誠的看門犬站在門口,冷着一張臉不說話。
好,你行,你厲害。
葉靈予撣了撣袖口的泥,表情倒是意外的淡定,但右手已經有意識摸向腰部。
這是要打啊。
謝靈硯趕緊跑上來,想按住她的手又不太敢,小聲勸她:“葉師姐,小師妹還傷着呢,這是她的院子。”
葉靈予拇指扣在腰帶裏,折腰劍冰冷的觸感透過布料傳遞到指尖,她突然哈哈哈笑了幾聲,拍了拍謝靈硯的肩,“你覺得我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嗎?”
你可不就是嗎?
可謝靈硯不敢說,她特別的橫行霸道,但是又很厲害,打架的時候下死手,把人往死裏弄,就算兩敗俱傷也無所謂,反正一定要分個高下。
小時候在城裏要飯那幾年就養成了這樣的德行,這麽多年周圍人也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改不掉。謝靈硯倒是挺通情達理的,反正知道她不好惹就不惹了呗。
葉靈予盯着師弟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剛剛落荒而逃的白照南。如果是以前,她被人這樣揪着衣領丢出來肯定是要發火的,不管是許鏡清死還是她死,反正得死一個。
當然許鏡清不會死,只會把她打得半死。
葉靈予握着謝靈硯的肩,把他拉到了石桌旁,說談談,謝靈硯吓得渾身發抖,說話都不利索了,“談,談什麽。”
屋裏紀圓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就怕他們打架,這時候大聲喊:“師姐,你別難為人家了。”
葉靈予吼了一嗓子說怕什麽,又不會把他吃了。
許鏡清懶得管她,進屋去看師妹。紀圓一只手整理着領口,許鏡清突然就彎下腰握住她的手,讓她別亂動,然後特別規矩把她微微敞開的衣領整理好,還習慣性拍了拍,就像拍那床疊得四四方方的小毯子。
冷松的氣味将人籠罩,紀圓移開視線轉向帷帳頂,沒話說。
許鏡清抽了一根小板凳坐在她床頭上,兩只手手肘撐在膝蓋上,就這樣看着地面,也不說話,長手長腳的看着挺憋屈。
沉默了好一會兒,紀圓忍不住側目看他,問:“你在幹嘛?”
他回答:“保護你。”
他就像一把刀,紮進她僞裝的好脾氣面團裏,找到裹在裏面的那塊棱角尖銳的石頭,刀鋒劃過,發出刺耳嘯聲。
紀圓笑,沒跟他裝好人了,說話也有點直接,“你離我遠點就是保護我了。”
許鏡清有點驚訝,擡頭看她,臉色變了幾變,然後很乖的把凳子往後挪了一點,問她:“夠遠了嗎?”
紀圓人傻了,這人是聽不懂好賴話嗎?
真有點意思嗐。
她微微眯起了眼,歪着頭上上下下打量,心裏好像覺得他就是傻,所以在傻子面前不用僞裝,嘴角扯了一個戲弄的笑,逗他玩,“你是不是傻。”
許鏡清目不轉睛看着她,好像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沒等他想出個一二三來,對面的人又咬着牙兇他,“看什麽,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她的唇生得小,說那話的時候,上唇微微翹着,露出兩顆小小白白的牙,很像他在閉關的山洞裏見過的田鼠。
那些田鼠在他打坐的石臺附近鋪窩,閉着眼的時候神識散開,可以看見外面它們每天來回忙忙碌碌。
它們有時候會停下來,後腿站立,舉着兩只前爪發呆。窩裏有小崽子的時候,他身體偶爾出現劍氣波動,哪怕隔得很遠那些沒有智慧的小生命也能感覺到異樣。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就會呲着門牙站起來,面對那些看不見的危險。
許鏡清感覺不到她話裏的威脅,他對人心好惡的感知是很敏銳的,是真心還是僞裝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比如葉靈予說要跟他幹架的時候,心裏其實很害怕,怕自己打不過他,怕回去師父又生氣,怕被打得頭破血流。所以他不跟她打。
小師妹的變化挺明顯的,他感覺到了。她以前嘴上說沒事沒事,心裏其實在說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以前嘴上說是我不好,心裏其實在說都怪你都怪你;以前嘴上說太客氣了,心裏其實在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心口不一,現在她突然又開始說真話,為什麽?
他好像探索到了一個全新的未知領域,跟以往所見都完全不一樣。
她好弱,就像他懷裏那朵蔫巴的小花,離開了植株的供養在他手中慢慢死去。
但她又那麽濃烈和燦爛,昂着頭,紮根土壤,開出大片大片的花,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贊嘆她的美麗。
兩個人跟木頭樁子似的在那一動不動對視,都妄圖看穿對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些惡意埋在土壤深處,一直隐藏得好好的,突然在某日得到了充分的水源灌溉,悄悄破殼,生長,終于破土而出。
紀圓說:“你看屁啊。”
許鏡清身子往後仰了一下,那些機警的田鼠一下子與面前的這張咬牙切齒的臉重合。
多少個日日夜夜,那些生命短暫的小家夥陪伴着他,在陰冷潮濕的山洞裏築一個溫暖的窩,忙忙碌碌,生生不息。它們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活着的時間不夠他将一道劍意反複琢磨,卻已成一道獨特風景。
她亦如此。
許鏡清說:“師妹,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很像……”
紀圓挑眉:“像什麽?”
像……什麽來着,那些小小的,可以把果殼草莖咬斷的,牙齒鋒利的小東西叫什麽來着?
許鏡清靈光一閃,“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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