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神經病啊!
謝靈硯在走神,他微微偏頭,耳朵豎起來,仔細聽屋裏兩個人的交談。
他聽見從來好脾氣的紀師妹在那陰陽怪氣。
“你說我是耗子?”
“你什麽意思?”
“那你就是驢。”
“許師兄,你知道驢嗎,死犟死犟的那種驢。”
謝靈硯酸溜溜的,紀師妹都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大師兄跟個小老頭似的坐在板凳上,師妹半躺在床上,微微直起身子,小指頭點着他在那罵他,罵他是驢。
原來她也會生氣,也會罵人嗎。
然後大師兄很認真的在那聽着,問她什麽是驢。
葉靈予推了他一把,“喂,我問你話呢。”
謝靈硯驟然回神,磕磕巴巴:“啊……啊,葉師姐說什麽……”
葉靈予臉上費力扯出了一個笑,梗着脖子湊近了問:“我很可怕嗎?”
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難看,活像地底下爬出來的惡鬼,好像下一瞬嘴角就能裂開長着血盆大口把人嚼吧嚼吧吃下去。
謝靈硯擦着額上的汗,移開目光說沒有。葉靈予又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看得他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透才問:“那你為什麽要抖。”
謝靈硯趕緊按住腿,本來只是腿抖的,現在整個身體都跟着抖,白着唇否認,說天有點冷,剛說完豆大一顆汗珠滑到下巴。
葉靈予覺得沒意思,心裏莫名煩躁,腦子裏一遍遍都是白照南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她暫且放過謝靈硯,沖屋裏嚎了一嗓子打個招呼走了。
許鏡清不是驢,他是癞皮狗,癞上人家了,說掌門安排的,以後要貼身的,寸步不離的保護她。
紀圓讓他出去,自己要冷靜冷靜,讓他把門帶上,躺在床上想掌門這麽安排的用意。
白照南臨走前送了她半副拐,她用勉強能動的那只手撐着拐爬起來,挪到窗邊看。許鏡清和謝靈硯坐在石桌旁,一個臉色慘白,尚未從驚吓中回神,一個仙姿風怡,實則滿腦袋稻草。
她揉了揉心口,許鏡清沒說謊,可以感覺到那顆珠子的存在,像種子埋藏在土壤中,等待春天的到來。
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從扶虹道上那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上說起。那塊石頭打破了無法相交的平行線,把兩條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撞到了一起,你來我往下,已經成了一團亂麻,解不開了。
紀圓有一瞬間的認命的挫敗感,許鏡清的出現是不是代表她的好日子已經走到頭了,他撞破了她龜縮的殼,讓她出來,履行來到這裏的義務。
所以,她需要做什麽呢?
她看着外面将沉的夕陽,杵着拐又到了床邊,掀開被子躺下去,算了,洗洗睡吧。
屋外兩個男人幹坐到天黑,屋子裏燭火熄滅,師妹應該已經歇下了。許鏡清終于起身,回到昨天躺過的那片草地,抖開小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去之前摘了一朵小花捏在手裏,仰面看着暮藍的天空。
紀圓睡不好,總是惦記着外面有人,心裏也不知道在牽挂什麽,醒來後挪着步子推開窗,就看見許鏡清輕輕拍了拍身側的草地,示意謝靈硯躺下來一起睡。
“神經病啊!”
她罵了一句,又砰地一聲把窗戶關上。
謝靈硯無法入睡,萍西堡的小公子從未露宿過,身下的泥地又冷又硬,許鏡清心中的桃園是他的地獄。
他睜着眼睛轉過頭,身邊的大師兄收起一身鋒芒,如初生嬰孩般卸去防備,睡容安詳。
夜裏又起了風,氣溫驟降,他委屈巴巴往大師兄身邊蹭,企圖蹭到一點小毯子,蜷着身子,像只可憐的小狗,揪着一點小毯子的邊角角蓋着腿。
木門吱呀一聲響,謝靈硯回過頭,紀圓杵着拐站在門口,“謝師兄,回去吧。”
謝靈硯站起來,她重複了一遍,“回去吧。”
謝靈硯緊張揪着衣角:“師妹。”
紀圓微微偏頭看了一樣他身後躺屍那個家夥,頗有幾分無奈,“回去吧,你不是他,別管他了。”
你不是他,做不到他一星半點,能在潮濕冷硬的泥地上安睡,沒有超群的劍法,沒有強大的修為,更沒有那麽厚的臉皮。
謝靈硯臉頰發紅,有一種東施效颦被揭穿後的促狹。或許對方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在關心他,讓他回去自己的屋子休息,但腦補大師已經被自己最近的所言所行羞愧得無地自容。
“師妹,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他比不過啊,那個人是站在巅峰的神一樣的存在,無論怎麽努力都比不過啊!哪怕是在草地上睡覺這樣事情也無法做到像對方一樣的自然惬意啊!
比不過啊。
謝靈硯掩面而逃,離去的背影好像蒙了一層厚厚的日系美少年漫畫濾鏡,紀圓滿腦袋黑線。
什麽哦?怎麽會突然二次元。
是不是劍修的修為與雙商都是呈反比,修為越高,腦子越不好。太初弟子中,修為位于金字塔頂尖的許鏡清,同樣是智商盆地,深不可測。
像是為了專門證實她的猜想,夜裏突然下起了冰雹,屋頂被打得噼啪作響,她再次被驚醒,披上衣服杵着拐出門查看,看見智商盆地高舉着外衣像一把大傘撐在花圃上方。
“許鏡清!”她大喊,對方卻置若罔聞。
苞米粒大小的冰雹砸在地上,混着雨水,院子裏的小樹被風吹得東倒西歪,許鏡清固執撐在衣服站在雨裏,保護那片花圃不受傷害。
紀圓回屋找了一把傘夾在肩脖,杵着拐朝着他走去。油紙傘很快被冰雹砸出密密麻麻的小洞,許鏡清回過頭,看見她艱難朝着自己挪過來,赤着雙足,裙子被雨水打濕,黑發貼在腮邊,氣急敗壞喊,“許鏡清!”
狂風暴雨裏柔弱的花站立不穩,撲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高舉着外衣罩在兩個人頭頂,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
風吹雨打着,明明那麽冷,火熱的溫度卻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她手抵在他胸膛慌忙撐起身子,他的手依舊禁锢着。
小師妹氣壞了,“你在幹什麽!下雨了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他目光低垂,她視線跟随,因為要保護她,他做出了取舍,那些大朵大朵的花球在風雨裏飄搖,嬌弱的花瓣被冰雹砸得七零八落。
“你真是有病!跟我回去!”她大聲嚷嚷,聲音混雜着嘈雜的雨聲,拽着他的袖子往回扯。下一刻視線旋轉,許鏡清攔腰将她抱起,長腿幾步踏過泥濘,跨過木階,将人抱進了屋。
稱之為家的避風港灣隔絕了呼嘯的風雨,她單腿蹦跳着在床頭摸索火折子,将要點燃燭臺的時候,許鏡清好似才明白過來,袖子一揮,佝偻着身子湊近燭臺的人被毫無預兆跳躍起的火苗一吓,整個身子站立不穩往後倒去。
許鏡清穩穩将她接在懷裏,安置在床頭上,她瞪着一雙眼睛,目光好似要吃人,“你故意的吧!”
許鏡清說沒有,她說你就有你就有,許鏡清說沒有。
沉默片刻,她說:“你是不是成心想氣死我。”
許鏡清說:“不想。”
這種有問必答的模式讓她血液快速沸騰起來,連日的重傷,睡不好覺,人已經開始變得瘋魔,抱着腦袋啊啊啊亂叫一陣,又發洩般地捶打他的胸膛。
許鏡清一動不動,那點力氣對他來說不過撓癢癢,但柔弱的女人手臂上已經重新滲出鮮血,血跡在本就在濕透的紗布上洇暈開。
他眉頭微蹙,寬大的手掌鉗制住她的手腕,俯身将她推倒在榻上,“別動。”
習劍之人,身姿輕敏靈活,體型大多偏瘦,許鏡清也不例外。薄薄的衣料緊貼着身軀,人看着瘦長,但隐藏在布料下的軀體卻并不顯羸弱。
他體溫很高,夜裏有些冷,借着昏黃的燭光,紀圓看見他渾身都冒着白氣,濕熱摻着冷松的苦味,讓人感到窒息,她不自在地側過臉。
許鏡清視線下移,“你濕透了。”
她梗着脖子不看他,嗯了一聲,很快一雙手從領口探進肩膀,試圖剝掉濕透的亵衣。
“你幹嘛!”她質問。
許鏡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幫你換衣服。”
細細的手腕子隔開他,紀圓忍着呼他一巴掌的沖動,“我自己可以。”她視線投向離得不遠的屏風,示意他搬過來,讓他去屏風後面站着等。
她從芥子袋裏取了幹淨的衣服,盯着許鏡清的後腦勺,他個子很高,遠超過屏風的高度,這個時候只要轉頭看一眼,就能看見床上的人龇牙咧嘴艱難穿脫衣物。
紀圓好奇,“許師兄,今年貴庚。”
許鏡清答:“九十有七。”
九十七歲了!
這麽老!
但想想掌門已經八百多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不過放在凡間,這樣的年紀棺材板都快蓋一半了。
九十七歲的人了,不至于不懂男女之別吧。
紀圓問:“許師兄,不會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吧?”
他當然知道,他還知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男女之別,不過在于骨肉皮囊,紅粉骷髅,不過幻象。”
哼,境界還挺高哈。
紀圓不矯情,不過還是好心提醒:“許師兄在門派裏可以為所欲為,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往後還需得嚴防男女之別,要是不小心惹了麻煩,怕是不好脫爪爪。”
許鏡清回頭,她背對着他跪坐榻上,羅衫半解,披一身旖旎風柔。
那時他尚不知,紅粉骷髅最易蠱惑人心,世人大多難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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