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你可缺錢
元壽宮。
倚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美婦,撫着宮女為自己新染的指甲, 像是在與身邊的嬷嬷說話, 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道:“舜兒倒是将她放在心上, 肖雨青因着淑妃的緣故, 四下橫行。哀家都當她要一直猖狂到肖家沒了那日。誰知曉……她順順當當好幾年,卻是因着那姓蕭的小蹄子,被舜兒給處置了。”
誰也沒有應她的話。
殿中安靜極了,只有宮女們悄悄走過, 奉上瓜果的聲音。
她突然又冷了眼神, 連口吻都冷了些, 道:“如今皇後與哀家也不是一條心了, 她有自己的盤算了,卻不想想, 若沒有哀家, 當年哪有她做皇後的道理!”
殿中依舊沒有旁的聲音。
這是她的習慣。
她沒有砸杯碗碟又或是花瓶古董的習慣。
她怒極時, 便只是在殿中說上一兩句話, 一作發洩,二是敲打這些宮人,讓他們知曉,但凡令她不喜的人,她都會立即厭棄。
這殿中可沒有誰敢接話,更沒有人敢将這些話往外說。
曾經有個宮女企圖将這些話傳出去, 第二天便橫死在了宮中, 給她收殓的人, 說她死相凄慘。
死後更是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連她生前住過的屋子,都無人敢住。
後頭還有個不慎接了話的。
便被拔了舌頭。
如今發配去挑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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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這後宮中,太皇太後年邁,皇太後不管事。便只有她與項皇後、安宜皇貴妃一并管理後宮事務呢?
而項皇後又是她的侄女。
那皇貴妃難免勢單力薄。
于是這宮中的宮人,哪有不畏懼她的呢?
下頭的宮女們臉色泛着白,坐着的皇太妃面上卻漸漸有了絲笑意。
她道:“召蕭五姑娘進宮。”
一個太監應了聲,忙往外去辦這件事了。
皇太妃瞧着他走遠,拿着甲套把玩了一下,冷聲道:“天底下出身貧賤的女子,都想着飛上枝頭做貴人。這貴人……可不好當。皇貴妃不教教她,那蕭家也不教教她,便由哀家來教好了。”
說着,皇太妃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些:“總歸舜兒也由哀家養了一段日子,哀家不是他的母親,卻勝似他的母親。”
殿中寂靜極了。
……
蕭七桐這會兒換了身新衣裳,又簪了前頭皇貴妃賞下來的一支珊瑚攢珠簪,然後才往宮裏去了。
樂桃忍不住感慨道:“如今咱們姑娘,竟也是衣裳穿不過來的人了。”
蕭七桐不知怎的,想到了那十兩銀子,随後又想到了江舜送來的許多金銀珠寶,更別提還有從七皇子那裏繳來的……
她道:“如今也是錢花不完的人了。”
樂桃笑着點頭,忍不住道:“皇貴妃待姑娘真好。”
從前她竟然還想着,姑娘還是嫁進臨陽侯府更好。如今再對比一番,那臨陽侯府便實在不怎麽樣了。
蕭七桐點了頭,沒再往下說。
今日一早,皇貴妃便差了人來請她進宮。
那太監還帶來了皇貴妃的口信,說是該請禦醫給蕭七桐複查了。
蕭七桐自然不會耽擱自己身體上的問題,當即便收拾一番準備進宮了。
這會兒永華宮中,安宜皇貴妃盯着自己的兒子,将他從頭打量到了腳。
“還未到複查的時候。”皇貴妃道,“你怎麽突然急了,說要召禦醫來給她瞧瞧?莫非是有了什麽變故?”
江舜搖了搖頭,并沒有要說出個中緣由的打算。
皇貴妃見他姿态放松,心思似乎都放在了面前的茶碗上,便知曉今日這話是問不出個結果來了。
安姑姑笑着往殿外走去:“奴婢這就去迎五姑娘。”
“嗯。”江舜應了一聲,卻仍舊好似心思不在這裏。
他突地轉頭問皇貴妃:“母妃可知曉七桐的生辰?”
皇貴妃頓了下:“欽天監那兒有,說來也該讓欽天監合個日子出來。”
江舜點了頭。
又問:“前些日子聽聞流雲國獻上了十來匹流雲錦?”
皇貴妃盯着他多瞧了幾眼,随後斜斜倚靠在椅子上,道:“你便替七桐選兩匹吧,正巧,你父皇命人送了五匹來。”
江舜點頭,笑了笑:“多謝母妃。”
皇貴妃也忍不住笑了下。
而安姑姑這時,也将蕭七桐領進門來了。
他們誰都不知曉,那邊皇太妃派出來的太監撲了個空,這會兒正滿處找人呢。生怕回去要挨罰。
蕭七桐有段日子不曾見過了江舜了,但她心頭倒沒什麽惦念的滋味兒。
畢竟如今日子過得美妙,自然也就沒旁的可惦念的了。
蕭七桐先向皇貴妃見了禮,然後才朝江舜見禮,随後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江舜倒是多瞧了蕭七桐一眼。
心頭還不自覺地想着。
倒是真如顧犬說的那樣,臉色瞧着不錯。
這段時間喝着藥,似乎是見了效的。
倒也不枉費府上每日熬藥,再每日送到蕭家去。
說是要請禦醫來給蕭七桐複查,于是禦醫便也真來了。
還是上回那五個禦醫。
因着給蕭七桐瞧了一回病的緣故,他們多少得了些皇貴妃的看重。
這五人互相牽制,誰都不想失去皇貴妃和安王的看重,自然也就盯着對方。于是誰都不想做這個出頭鳥,将這樣的事透出去。
比起不知輕重,将這樣的消息說出去。他們更希望能在安王跟前得個臉。
誰不知曉安王受寵呢?
那些人拼命地想攀上安王。他們過去同樣想攀上安王,只是沒想到運氣到了,竟是靠着為這蕭五姑娘瞧病,便得了這樣好的機遇!
因而這時候,他們為蕭七桐瞧起病來,也就更為細心了。
半炷香的功夫,很快過去。
“五姑娘年紀小,恢複快,身子已經在見好了。”禦醫出聲道。
皇貴妃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道:“那便好。”
禦醫忙提筆又寫了新的方子,那禦醫笑道:“姑娘吃一段時間就得換個方子,總是一個方子于身體有礙不說……”
禦醫說到這裏,就沒往下說了。
但旁人也都懂了。
長久吃一個方子,別人自然更好做手腳。
可若是換着方子吃,那要做手腳自然就難了。
等把完脈、開完方子後,皇貴妃便打賞了他們一些銀子。
禦醫們欣喜地離去了。
這些銀子,他們自然是瞧不上的,他們瞧見的是皇貴妃的姿态。
皇貴妃肯打賞他們,便無疑是信任他們的表現。
禦醫們如何開心不提,這廂皇貴妃揉了揉額頭,道:“本宮有些乏了,你們便自個兒去說說話,在園子裏走一走吧。”
蕭七桐也習慣了這樣,便也不覺得哪裏不對。
她點了頭,又低聲勸了皇貴妃兩句,讓她保重身體。這才和江舜一并走了出去。
“你銀子可夠?”走在路上,江舜出聲問。
蕭七桐頓了下,心中忍不住暗暗嘀咕。難道她說不夠,江舜便要給她銀子麽?
二人不過是協議之下,才想着結為夫妻,哪裏需要江舜做到如此地步的?
于是蕭七桐搖了搖頭。
江舜卻覺得她是羞澀之下,難于啓齒。
他突然頓住腳步,從常英那兒取過了一個小匣子。
“拿着。”他道。
蕭七桐本能地伸手去接。
江舜卻又避開了她的手,道:“你拿不住的。”
說罷,江舜看向了樂桃:“你拿着。”
樂桃忙雙手接了過去。
這一接,她才發覺這東西有多沉。
那匣子瞧着也就是個妝奁匣的大小,也不知裏頭放了什麽,竟這樣沉。
樂桃暗自道,幸好不是姑娘接到手中的。
不然姑娘不做準備之下,恐怕還要跌個跟頭。
樂桃腦子裏思緒亂飛,忍不住想,不會是銀子吧?
蕭七桐掃了一眼那匣子,收回了目光,低聲道:“多謝殿下。”
江舜卻沒有一點居功的意思。
他又道:“有兩匹流雲錦,記得待會兒一并帶回去。”
蕭七桐忍不住笑了下,道:“我新做的衣裳都快穿不過來了。”
江舜聽了這話,只覺得心底一疼。
宮中唯有一位公主。
這位公主不及他受寵,但什麽衣裳首飾,盡是穿戴一次便不會再有第二次的。
且不說公主。
就說那些高門貴女,哪個不是衣裳穿不過來,便又做了新衣裳的?
蕭七桐出身并不貧寒,但衣裳穿不過來,卻都成了一回新鮮事。
可見她從前受了多少苛待。
江舜看着蕭七桐的目光更柔和了一分。
但他也沒有忘記正事。
他低聲問:“聽聞前些日子你在集市上買了一方硯臺?”
蕭七桐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她如今也算是個名人了,京裏頭誰不認識她的轎子?
風聲傳到江舜那裏去也不奇怪。
她點了頭:“少出門,沒想到那硯臺那樣便宜,才不過一兩銀子。”
江舜頓了下,聲音微微變了調:“一兩銀子?”
蕭七桐點頭:“是呀。”
蕭靖這麽便宜。
不知何故,心底的那一絲不快,剎那就沒了。
但……
但是想一想,他連個三十文錢的都沒有。
江舜不由得擰了下眉。
蕭七桐并未瞧見他的臉色,便道:“殿下對那家鋪子有興趣?”
江舜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蕭七桐道:“那不如待會兒出宮時,我與殿下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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