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很久之後

......

“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了?”

他問馮佳兮, 出奇的,聲音還算平靜,卻不知怎麽, 讓她心跟着顫了一下,想了好久才“嗯”了一聲。

對面一直沒傳來聲音,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行, 我明白了。”

馮佳兮看他點了點頭, 不知下一步該怎麽辦,他卻在這時又道:“你回去吧, 我車臨時停在外面不能太長時間。”

那天馮佳兮也不曉得她是怎麽回到宿舍的,只知道一緩過神,自己就已經坐在了床上,身邊還有兩大袋生活用品,她暗自“哦”一聲,才想起剛才是出去買了趟東西,還沒整理呢, 又起身趕緊收拾起來。

顧澤遠比馮佳兮更忙, 自然不會時時把分手的事情記在心上。

他們公司之前做的安防系統在幫助警方破案的過程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屢刷破案率,因此在業內現在也算是後起之秀, 最近政.府都在提倡文明安全城市的建設, 想與這些AI公司合作,舉行招标活動,公司高層都希望能一舉拿下這個項目, 正在全力加班,為之努力。

張楠來找顧澤遠的時候,他正在跟員工談工作上的事, 站在電腦前蹙着眉好久,才從西裝口袋裏掏出右手指了指,說:“這裏有問題,再改改。”

說完,擡頭看了眼張楠,張楠已經走到他面前,說:“陸征點了外賣過來,是家徽菜館的,你上次不是嘗了覺得味道不錯?工作永遠忙不完......”他甚至用疑惑般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一項強調勞逸結合,最懂享受?這段時間怎麽反倒反常起來了?”

顧澤遠沒說什麽,吩咐了幾句,跟他往休息處走。

張楠這才笑了笑,又聊起其他工作的事:“那個招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陸征過幾天要出差,我,你也是知道的,技術在行,但讓我搞這些實在是頭疼。”

他撓了撓後腦勺。

顧澤遠保證道:“哥,你放心,我會看着辦的。”

“交給你我有啥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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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楠已經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陸征正坐在裏面,就等他們過來動筷子了,這兩人是未婚,沒有回家吃飯的必要,而他,即使已經結婚了,但公司事情多,家又離得遠,很少回去吃,帶餐盒又嫌麻煩,每次就跟他們一起點幾個菜,解決晚飯。

都坐下後,陸征開始開動,嘗了口他最愛的包菜,但還覺得不甚滿意,問身邊的人:“喂,你那口子呢,多少天沒來了,怎麽?釣到手就不用做樣子了,男人最需要的是什麽,最需要的就是在工作忙到昏天暗地的時候,背後有個女人關心照顧,我看你就是對她太好了,不就是個有點姿色的小模特嗎,要真想找外面多的是。”

顧澤遠剛坐下,解開紐扣,卷起袖子,輕描淡語地回了句:“分了。”

對面的張楠一驚,也插了句嘴:“分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分的?”

顧澤遠臉色看上去并不好,但卻始終不肯開口,這是一個男人分手後基本該做的,不說任何一句關于前任的壞話。

陸征多少從他的神态裏看出些名堂來,跷着二郎腿倚在沙發上,幽幽道:“咱們還是接觸的少啊,被一個女人給玩弄了,怪不得老一輩說娶老婆就得找賢惠的,張無忌的娘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張楠還算理智一點:“行了,少說幾句,分手就分手吧,說明緣分還沒到,小馮确實跟澤遠不太合适。”

他覺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久,感情基礎本來就薄弱,就別談什麽一直放不下的事情了,更何況他一向是有主見的人,豈會因為一段戀愛就頹廢下去。

張楠沒放在心上,倒是很關心這次招标的事情:“澤遠,這個單子就拜托你了。”

......

進了十一月,天氣漸漸轉涼,馮佳兮有些感冒了。

她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身體一直都挺好,幾百年也沒生過病,這次一入秋竟然發起了燒。

因為支撐不住,兼職的事情只好放在一邊,只給晨晨補課這件事還一直堅持着,所以每當下了課,她基本都是窩在宿舍裏。

本來馮佳兮的私事從不向舍友說,即使張明蕾再好奇他們是因為什麽分手的,也很難找到頭緒,可這下好了,眼瞧着她生病,跟林黛玉似的整天臉色看起來一片蒼白,就猜她是被人甩了,在宿舍冷嘲熱諷。

一開始馮佳兮滿不在乎,然而聽久了還是會覺得厭煩。

她想出去找點工作幹幹,奈何全被她給辭了,就在這時,模特群裏認識的那個女生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周六有個單子,也是車展,卻幾個人,問她去不去。

馮佳兮立馬同意了。

那女生多問了一句:“你身體好了吧?”

馮佳兮抽了張紙巾擦擦鼻子:“沒呢。”

“那你還去,要錢不要命了!”

這個天展廳雖然已經開了空調,但據說後臺是沒有的,穿着一件裙子走來走起,不凍死才怪。

馮佳兮回:“我閑着也是閑着,再待下去更好不了,不如去工作,說不定能好得快點。”

她沒說最主要的原因是實在受不了愛八卦,什麽都能說上一句的舍友。

“那行你自己堅持我也沒辦法,我把地址發給你,周末你直接過來吧,我在門口等你。”

馮佳兮回了好。

周六一早上,她就拎着包趕了早班車過去。

幾次幹下來,早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不需要人提醒,換上衣服,搓了搓手臂,忍着凍等叫她的時候跟着其他人一起進去了。

下午,收了錢才準備回學校。

朋友跟她一起坐地鐵,不過她們不同路,從中途就要轉站,等地鐵來時,看着身邊的人有些不對勁,問:“佳兮你還好吧?”

馮佳兮從中午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了,身體酥酥的,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完全靠着一股意志在撐着。

“還行。”

對方不太相信,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吓了一跳:“媽呀,怎麽這麽燙,不行,我陪你去醫院打個點滴,這麽燒下去還不得成傻子。”

估計是實在堅持不住了,馮佳兮也沒有拒絕,地鐵站裏人有些多,她們也沒再繼續等,出了站口,叫了一輛出租,去了就近的醫院。

挂了號,護士拿着瓶藥水在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幫着插了針孔,讓她好了叫她,馮佳兮點着頭,說了聲謝謝。

下面就是等,這期間陪她來的朋友不知是否有急事,頻頻出去接電話,馮佳兮猜她可能還有工作,在她再一次進來後,說道:“你回去吧,我好多了,等結束後我打個車就行。”

對方堅持不肯,不同意将她一個人留在這裏,馮佳兮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你幫我打個電話給我朋友,讓她過來陪我。”

就這樣,她才松了口。

鄭柳雯是在半個多小時後趕到的,說來也巧,她正好在這附近逛街,真要是在學校,可能還得再等個一個小時。

跑過來,喘了口氣她對那女生說:“謝謝啊,我這朋友幾年沒生病了,我聽你打電話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騙子。”

“客氣什麽,你到了我就安心了,我下面還有事,就不多留了,”她轉頭看了眼馮佳兮,“佳兮,我先走了。”

馮佳兮:“路上慢點。”

......

她們看着人走到門口,鄭柳雯才在她身邊的空位置坐下,調侃:“你這是怎麽了,剛分手時不是潇灑呢,怎麽現在成這樣了?”

一時有些懊惱,怎麽誰都把這次生病跟她分手扯上關心,她還百口莫辯,馮佳兮只得怒道:“誰說跟分手有關了?”

“瞧,這還跳起腳上了。”

“懶得理你。”

鄭柳雯笑着看她:“理不理我沒關系,就怕你後悔時人家到時候不理你了,本來我還贊成你分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個大個城市我還找不到男朋友了?條件差點也沒關系,能無條件包容你就行,哪想你這麽沒出息,自己倒先倒下來了,我只好勸你早點回頭是岸。”

馮佳兮不說話。

鄭柳雯就瞧不上她做事拖泥帶水的性格,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手機:“喂,田蕊嗎?”

“是我,鄭柳雯。”

“怎麽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在醫院呢,陪馮佳兮打點滴,她發燒了,病了好多天,這人也奇怪,以前就從來沒看她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一分手竟然燒到快四十度,可見女人談了戀愛,智商都得變成零。”

“就你幹的好事......”

顧澤遠收到田蕊短信的時候,他正在外面忙招标的事。

一打開手機:“師兄拜托個事!我們系裏正在準備辯論賽,我想以你們公司作為個例進行參考,能不能抽點時間給我,我想問你點情況。”

結尾還發了個雙手合并的表情。

顧澤遠趁着交停車費的空檔口,回:“我在外面,有點事,估計下午才能回去。”

“沒關系沒關系,我正好下午沒事,我去你們公司,在那兒等你行不行。”

顧澤遠:“可以。”

“謝謝師兄。”

......

說是下午,等他開車回到公司已經快六點了,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這幾屆小學妹質量怎麽樣啊?”

田蕊嫌棄道:“陸師兄你不是學計算機的,你們專業你還不曉得女生本來就少,你不在外面找,怎麽反倒惦記起學校裏的了?”

陸征吊兒郎當感嘆:“你不曉得,出了社會,姑娘們個個精得跟什麽似的,誰會看上我這種錢不多還天天加班的老男人,還是學校裏的女生好,看你那崇拜的目光,啧啧啧......”

“你就盡騙些小女生吧。”

田蕊餘光瞥到有人走來,一轉頭是顧澤遠,高興地站起來,叫了聲師兄。

“要什麽資料盡管說。”

他開口。

田蕊笑了笑:“自然不會跟你客氣的。”

“去我辦公室說吧。”

田蕊點點頭,出了招待室,一路好奇,左顧右盼。

雖然她跟楊凡關系好,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顧澤遠的公司,進辦公室前先是打量了一圈。

除了地理位置好,有面她很喜歡的落地窗,采光極好外,并無其他特別,零星的家具,也只滿足了正常的工作和交談。

像是兩個理工男的審美,只要有用,其他都是虛的。

“喝什麽?有牛奶。”

顧澤遠像對待小妹妹一樣。

田蕊睜大眼睛:“還有牛奶啊。”

這點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顧澤遠打開一個酒櫃,笑了笑:“你陸師兄就這點愛好了。”

到了這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是用來調雞尾酒用的,想想那明騷的家夥,确實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接過遞來的牛奶,田蕊說了聲謝謝,插了吸管吸了一口,看似無意,卻是她今天來的最主要的目的:“師兄最近是不是特別忙?我說怎麽佳兮生病了也沒見到你,哎,這天氣實在太差了,一入冬霧霾天就多,整個都昏昏沉沉的,搞的這一病竟然快十多天了。”

......

田蕊講完這話,又立馬轉移話題,假模假樣要了些資料後,離開了顧澤遠的公司,她不知道自己這點小伎倆會不會被識破,但有沒有都無所謂,總算是目的達成了。

走後,顧澤遠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直到陸征過來催他:“幹什麽呢,晚上還有飯局,不走了?”

看看時間:“過會走也不急。”

陸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早點到比較好。”

“抽不抽煙?”

語畢,從抽屜裏拿出一包,自己先抽出一根,剩下的連帶打火機一起扔給了他。

時間确實還早,閑着也沒事,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說着公司的事。

第二天晚上,他思考很久後,還是決定開車去一趟馮佳兮學校。

交往的這段時間雖不長,但顧澤遠知道馮佳兮不是那種出來玩,把交朋友僅當作找個提款機的女人,即使從那次将分手的事情說出來後,路征一直講道:“她不一定是那種人,可壞就壞在圈子,人一旦被污染,在清高的都會被拉下神壇,生活在那個壞境裏,久而久之她會覺得什麽都是應該的。”

顧澤遠黑了臉,但找不到任何為她辯駁的理由。

聽到田蕊說她生病,才心情好了許多。

車子開到門口,他像往常一樣找了個地方停車,進學校,随手叫了一個路過的女同學,幫忙叫了人。

馮佳兮正巧在宿舍。

從上次挂了水後,她感冒好了許多,就是沒痊愈,後來又有些反反複複,燒是退了,咳嗽卻一直不好。

握着杯子,正在喝止咳糖漿,聽見有人敲門,她走過去,開了門。

“你找誰?”

“你們宿舍誰叫馮佳兮。”

“我就是。”

“下面有個男人找你。”

馮佳兮愣愣的:“哦,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放下杯子,套了件毛衣就下了樓,一到門口便看見了顧澤遠。

上次鄭柳雯給田蕊打完電話,她就一度覺得他會來,想想又否定,一向那麽高傲的人,那樣被拒絕,能忍着怒意平靜地把話說完已經是教養極好,怎麽可能還會過來找他?

沒想到他卻真來了。

小跑上前,因為幾天都賴在宿舍,缺乏運動,走幾步她就有些喘,平息下來,才問:“你怎麽過來了?”

“感冒了?”

顧澤遠卻答非所問。

馮佳兮聽見這句話,突然鼻子有些紅。

生病的人極其缺乏安全感,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已是深冬,他從車上下來,竟然只穿了件襯衫,剛才在遠處時,只覺得他身型颀長,這樣穿格外好看。

一靠近,那襯衫下貼裹着的勁瘦的胸膛又讓人很有安全感。

這是不管鄭柳雯還是田蕊再怎麽無微不至的照顧,都代替不了的安全感。

“有點,不過好多了。”

有了些鼻音。

顧澤遠擰了擰眉頭,又問:“還沒吃飯?”

已經快七點了。

“沒胃口,等會兒喝點牛奶就行了,你也回去吧,待在外面夠冷的。”

她已經開始趕人了。

穿着一件彩虹色的針織毛衣外套,戴着帽子,整張臉因為生病暗淡無光,卻愈發襯托的眼睛大而圓潤。

“我車停在外面,出去先吃飯。”

不容拒絕,顧澤遠已經拿着鑰匙先一步走了。

馮佳兮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人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她跺跺腳,只好跟了上去。

在門口找了一家環境還算幹淨的粥店,一進門,顧澤遠就回頭說:“自己點。”

馮佳兮只好跟服務生說:“要個八寶粥吧。”

她一生病就喜歡吃甜的,小時候養成的習慣。

在對面男人的“督促”下,一勺一勺将碗裏的都吃完了。

或許是生病的緣故,嘴巴有些苦,出來後,她又去旁邊買了瓶礦泉水,漱了漱口,而後站在那裏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她預料自己如果說出你走吧三個字,身邊的男人可能會無比生氣。

這個難題顧澤遠倒也沒交給她,在她左右為難之時,他已經開口:“跟我去一趟停車場,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麽東西?”

他也不說,像是什麽正經的事,馮佳兮只好跟着過去。

學校外面不好停車,顧澤遠每次來幾乎都是停在人家路邊收費的地方,因為天黑了,又是人跡罕至的巷子路,周邊并沒有什麽人。

馮佳兮坐進副駕駛,等他拿東西,顧澤遠卻突然轉過身,摸摸她的額頭,問:“還燙嗎?”

他突如而來溫柔的舉動讓人懵了,竟真老老實實回:“手感覺不出來,體溫還有些偏高。”

馮佳兮注意到了出現在她視線中的那條項鏈。

知道他這是在求和,當即就拒絕了:“我不要。”

說完,不待顧澤遠反應,開門沖了出去。

她走着,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拉住了手,隔在那裏無人的小巷子裏,被壓在了牆上。

“為什麽不要?”

顧澤遠問,聲音在黑暗裏有種屬于男人的低沉磁性。

“你為什麽送?”

“複合用的。”

實際上他想說他們這根本不算分手,只相當于幾天的冷靜期。

馮佳兮平靜說:“我之前說的話不是鬧着玩的。”

她不是企圖用分手作為要挾,想讓他改什麽,送什麽東西,亦或者保持一種被追逐的姿态,而是真的怕他那種性格知道有些事情後,會受不了要跟她分手,那個時候相比于現在她只會更難受而已。

馮佳兮只是在權衡利弊後,選擇了一種對自己傷害最小的方式。

“我知道。”顧澤看着她,“鬧着玩,也不會分手後搞什麽生病,馮佳兮你覺得這種小孩子才幹的玩分手失戀,要死要活有意義?你覺得什麽是改不了的,還是你覺得有些事我不會為你妥協?”

“不是......”

還沒說完,一陣天旋地轉,她感覺到整個後腦勺被人拖住,有身體靠近,本能反應往後推,就在這仿佛似欲拒還迎的姿态中,被人吻住了。

他敲開她的牙齒,以一種霸道的姿态闖進來。

被迫在接受,馮佳兮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雙手握拳抵在兩人的身體之間,而後扯住他的襯衫。

過了許久,才被放下,顧澤遠氣喘籲籲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頭發亂了,嘴巴被吻得通紅,帶着嬌嗔的模樣,明明沒化一點妝,卻感覺像塗了腮紅。

自己襯衫早就被她給抓得皺巴巴的,心情卻格外好。

......

馮佳兮被強.吻了。

這是她在回過神後,第一下的直覺。

女人有種莫名的固執,這自然也包括馮佳兮在內,即使之間有過更親密的舉動,之後不在她同意範圍之內,做出的任何一點親熱,都是被強迫。

所以她有些生氣。

剛想說什麽,靠得極近的男人又離得近了些,整個人壓過來,撐一種把她抱在懷裏的姿态,右手貼在她額頭上,喘息,壓着聲音,不知說給她聽,還是在嘀咕:“剛才還沒摸清楚點,你就跑了,真有點燙?”

馮佳兮聽着眼眶紅紅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來晚了。

寫的有些多,今天晚上的我盡量更!

大噶多多評論,有紅包,拯救一下我的評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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