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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楠進他們辦公室送材料的時候, 顧澤遠已經挂了電話，問完關于馮佳兮的事情，他理所當然拒絕張明蕾見面的要求。

不可能從電話裏聽不出她的其他意思, 但他對一夜情，況且還是這種女人, 實在沒有想法。

張明蕾只能跺了跺腳, 眼看着機會從面前悄悄溜走。

門一推, 張楠立馬開口：“那個......”

話說到一半，發現氣氛不太對勁, 停下腳步，隔空用嘴形問了一句：“怎麽了？”

陸征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随即，他尴尬地呵呵笑着，将東西放在顧澤遠的辦公桌上：“澤遠，我放這兒了啊，有時間你看一下。”

在顧澤遠點了頭後, 又走到他身邊, 關心道：“這是怎麽了，昨天沒睡好？眼睛都熬紅了。”

“沒事。”

顧澤遠雙手撐在桌面，抹了把臉, 而後又靠回椅背上, 保證道：“交給我你放心吧，出不了錯。”

張楠笑笑，走去拿了陸征的煙, 遞給他一根，打趣：“我有什麽不放心的，況且誰也沒規定男人就得是永動機, 總有個情緒不好的時候。”

接過，沒說話，顧澤遠沉默地抽着。

不知又想到什麽事，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在對方接通後，說晚上見一面，就給挂了。

當天正好事情不多，六點鐘他就從公司離開，去了約定的地方。

是在一家酒吧，他到沒多久後，一個男人匆忙趕過來，在他對面坐下，喘着氣說：“哥，不好意思，來晚了，正好碰到上下班高峰，堵車。”

顧澤遠：“想喝什麽，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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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咱多少年的關系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難得是您叫我出來。”

這男生是以前顧澤遠小時候住在他奶奶家，家屬院裏的孩子，父母跟顧父顧母都尚有聯系，後來接回家後就很少再見到他了。

他跟顧澤遠本來就差上幾歲，三歲一個代溝，在顧澤遠上高中，出色的外表，優異的成績以及略顯于同齡人沉穩的性格已經開始吸引小女生注意的時候，他還在玩彈弓呢。

優渥的家境讓這家夥從小就喪失鬥志，成績一般，上了大學後，更是在混日子，女朋友一個一個的交，偏偏這種纨绔子弟在他們周圍還不少，家長總拿着跟顧澤遠這類學習好又上進的比，慢慢的，他們也覺得沒意思，漸漸就疏遠了，倒是幾個“狐朋狗友”還經常有來往。

這次顧澤遠能叫他出來，他着實一驚。

“哥，說吧，找我出來有什麽事？”

他也有自知之明，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能玩到一起去，也不怪他經常不聯系自己。

“最近你舅舅怎麽樣了？”

顧澤遠随口問了一句。

白凱搖了搖酒杯調侃：“不會吧，你火急火燎把我找過來就為了問他？說是個女人我還相信。能怎麽樣，”語氣裏有些不屑，“還做他那點小生意呗，我就瞧不起他，整天對着我爸媽一副谄媚的模樣，哪裏像個長輩，他要硬氣點，我還能敬他是一條漢子。”

白凱外婆那邊條件不好，當時他爺爺奶奶不同意這門婚事的，奈何他父親堅持，只好讓這個兒媳婦進了門。

這一成親家倒好，娘家那個小舅子就跟黏上了一樣，近些年靠着白家也漸漸混出了名堂。

或許是自知白家有恩于自己，總是服低做小。

顧澤遠沒回他話，之所以問起他舅舅，是在這幾天才想起上次在超市門口見到的幾個人中，有一個有些眼熟，細想才記得那是白凱的舅舅。

“趙晉明這人你認不認識？”

白凱驚訝：“這人來頭這麽大呢，連你也聽說過？”

在他印象裏不就是個還要巴結着他舅舅的外地小生意人嘛。

“他是我女朋友的繼父。”

顧澤遠也沒瞞着他。

“難怪。”白凱笑笑，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上面，“哥，你交女朋友啦，長什麽樣，漂亮嗎，什麽時候帶出來給我們看看。”

“有時間。”顧澤遠又問，“他這人男女關系怎麽樣？”

“見過幾次，都是在飯局上，還算文質彬彬，我猜年輕時相貌應該不錯，戴着一副眼鏡，你知道的，這種人大抵斯文敗類，據說老婆死了後，這方面也不算幹淨，最厲害的時候，身邊跟着兩個，喜歡捐款，做生意的嘛，就我父母也是趕這行的，但我也不得不說無奸不商，越僞善越喜歡做樣子，對了你問他這些幹什麽，不會是？”

白凱似乎已經能猜出來一些。

顧澤遠大概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大概就是從他昨天最後說的那些話開始的。

按理說繼父把妻子的孩子當親生女兒疼愛的也不少，但馮佳兮明顯不在這一類，甚至還有刻意躲避的意思。這種情況下，一個在生意場上老奸巨猾的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為了故意激怒他，說出那樣的話，不像是在為一個感情不怎麽深的女兒探一個人的人品，反而更像是男人的挑釁。

看他沉默，白凱又問：“你不會是懷疑這老男人對你女朋友，也就是他繼.女有什麽不軌的想法吧，不過也不是不可能，這種老色.棍什麽事幹不出來，怎麽，要不要弟弟我幫你找人......”

顧澤遠轉過頭，目光淩厲，低聲喝止：“也不小了，別吊兒郎當的，做些讓你父母擔心的事，下面的你就別管了，今天我跟你說的話全當沒聽過，過了腦子就忘了，知道嗎？”

“哥，你這麽不相信我？”他尖叫，“你的隐私我當然幫你保密啊。”

顧澤遠點點頭，聲稱還有事，準備離開。

結了帳，白凱邀他下次再聚，還說接下來要有什麽事随時找他，随叫随到，顧澤遠說了聲“謝了”。

開着車子回了家。

......

接下來是工作日，馮佳兮要上課，本來她因為生氣打算釀他幾天，可之後，顧澤遠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來。

周三的時候，又聽舍友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警告：“注意些張明蕾，上次你男朋友打電話到宿舍來找你，是她接的，還要了你男朋友的號碼，最近好像經常過去騷擾。”

這事馮佳兮從來沒聽顧澤遠說過，第一感想不是懷疑到他出軌這層面，卻氣的是他竟然一個字都從未跟她提過。

想打電話質問，又拉不下臉，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氣，到最後無理取鬧般的怪罪到他怎麽這麽受歡迎這件事上。

連她舍友都盯上了。

馮佳兮知道情侶之間談戀愛沒有誰一味地必須得讓着誰這個說法，如果是這樣那麽大抵最後都逃不出分手的命。都要學會妥協，道歉，于是她周五的時候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收拾東西去了他那兒。

還特地早了幾個小時，買了菜。

其實他也懷疑過顧澤遠已經發現了什麽，只是似乎有種近鄉情怯的意味，越到了該坦誠的時候，很多話她不敢再說出來，怕以他的脾性會生氣。

只能裝傻，不到最後絕對不坦白。

抱着這樣的心情，馮佳兮洗菜，燒飯，如願在七點的時候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走到玄關處，拿過他脫下來的外套，馮佳兮站在他身邊，撇着嘴嘀咕：“你還真挺厲害的，愣是一個星期都沒給我打電話。”

明明就是他不對。

幾天沒見，顧澤遠好像瘦了，眼睛帶着倦意，疲勞的狀态讓眼眶看着更深邃了許多，她又疑惑問：“最近很忙嗎？”

可什麽時候不忙呢，在他們拒絕了高薪資的工作，決定出來單打獨鬥時，就注定是忙的。

“嗯。”

“飯已經做好了，我去把它端出來，你等着。”

馮佳兮趕緊跑去了廚房，把做的兩菜一湯放到餐桌上，跟顧澤遠一起吃了晚飯。

吃完飯，休息充足，體力稍許恢複，兩人精神狀态都好了許多，一周沒見，馮佳兮自然有好多話要說，坐在沙發前調着電視，跟她說一周的趣事。

“學校裏之前有只野貓生了一窩，小崽子長得奶奶的，可愛極了，哎，你說以後我們要不要也養一只，我喜歡純白的，就跟奶油似的，一小團往你懷裏鑽多好玩啊。”

顧澤遠眼睛有些發澀，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強度的原因，還是馮佳兮的話，他已經能想到那個畫面，夏天她躲在空調房裏，肚子疼也堅持要吃奶油雪糕，窩在沙發裏，看着電視，小貓就躲在她的懷裏，從她的睡衣裏鑽進去，玩到不亦樂乎。

她修長裸露在外的小腿以及其他身體的肌膚似乎比那只貓還要白亮......

可也許在之前的每一個夏天，在她還是高中生，青澀懵懂的時候，同樣的情景，有個男人站在身後沒人發現的地方就那麽盯着她......

馮佳兮開始發現不對勁，轉過頭：“你怎麽了？”

顧澤遠問：“那次你跟我說回學校開會到底去哪裏了？”

知道再瞞不下去，想了想，她全部交代：“那天趙承約我吃飯，我怕你不高興也不同意，我實在拒絕不了我媽的好意，就撒了個謊。”

破天荒顧澤遠沒生氣，只是一直都沒說話，兩個人就這麽默默地待着，有些尴尬。同時，馮佳兮的手機響了。看過去，竟然是她母親打過來的。

她想接，都已近伸出手了，被顧澤遠先一步搶了過來，直接按掉，皺皺眉：“別接。”

她生氣，質問道：“為什麽？”

他回：“你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