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震驚
桑止出院了。
戚以沫帶着一大包零食,在醫院門口等他。風波剛剛過去,他不方便露面,便由瑪奇朵上樓幫桑止收拾東西。
寶寶一聽說大哥哥在樓下,立刻揪住瑪奇朵的裙角,也不說自己要下去,眨巴着濕漉漉的大眼睛無聲的催促着。瑪奇朵被萌得不行,一秒變女金剛,三下五除二把東西打包扛肩上,一手牽着寶寶就往外走。
戚以沫那面車窗正對醫院大門,遙遙望見一行三人,趕忙打開車門,沖他們揮招了招手。寶寶眼睛一亮,粑粑也不要了,小短腿跑成了風火輪,一頭撲進戚以沫懷裏。
寶寶個子小,體重卻不輕,加上劇組衆人填鴨式的溺愛方式,比之前壯了不少。加上戚以沫彎着腰,于是這顆小炮彈毫無疑問的頂上了他的肚子,戚以沫被撞岔了氣,捂着嘴咳得驚天動地。
瑪奇朵:“……”
桑止捏住寶寶的後頸,提溜小貓似的拎起來晃了晃,“我怎麽教你的?”
寶寶嘴一扁,要哭不哭道:“不準,不準亂跑……”
“還有呢?沖撞了別人要怎麽辦。”
“要道歉。”
戚以沫緩過氣來了,從後圈住寶寶的小身子,桑止從善如流的松開手,讓他把寶寶抱進車裏。寶寶板着臉,努力做了個嚴肅的表情——在旁人看來就是肉肉糾結在一起,奶聲奶氣的說:“對不起,哥哥,寶寶不是故意的……”寶寶伸出肥嘟嘟的爪子,一根一根認真地數了數,撅起小嘴控訴道:“你有三天不來看寶寶了,寶寶太想你了。”
“有多想?”
“很多很多想。”
戚以沫心融成了一汪水,忍不住逗他:“那寶寶親哥哥一下,好不好?聲音有多響就說明你有多想我。”
小家夥分不清兩個想的區別,但聽懂了他的前半句,于是抱住他的胳膊,踮起腳尖在他臉上香了口,“mua——”
戚以沫禮尚往來,回親一口,把寶寶樂得直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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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朵将東西放進後備箱,确認衆人都綁好了安全帶,扭頭提醒說:“坐好了,我要發動了。”
寶寶不再鬧,戚以沫剝了顆奶糖喂到他嘴裏,同時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繪着喜羊羊的小盒子。寶寶手腳并用爬進戚以沫懷裏乖乖坐好,歡欣雀躍地拆禮物。
他們回了趟桑止租住的房子。
一進門,戚以沫就微微蹙了眉。
房子坐南朝北,采光差,撲面一股黴味。一室一廳一衛,家具不多,收拾得倒也整潔。卧室裏只有一個矮櫃,一張床。床頭擺着鬧鐘,和一溜玩具——這玩具跟外面賣的不一樣,皆是木雕。戚以沫拿起一個胖娃娃仔細端詳,別看木質粗糙,胖娃娃卻刻得惟妙惟肖。
桑止解釋說:“這是寶寶一歲時的樣子……你們這流行什麽照相,我沒有閑錢,也不喜歡閃光,所以淘換了塊木料刻着玩,權當留念。”
桑止讓他們随便坐,拎着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往矮櫃裏塞。
戚以沫阻止道:“你是我助理,免不了跟着我來回跑。住這兒不方便,幹脆退了吧?待遇和瑪奇朵一樣,包吃包住。”說罷,又環顧了下屋子。
住所确實簡陋,又是老城區,門口三教九流,來的時候樓上一對夫妻正吵架,對罵聲整棟樓都傳遍了,杯子盤子不要錢的往下扔,若不是桑止眼疾手快拉了瑪奇朵一把,估計她難逃開瓢的厄運。
大人都走得步步驚心,何況嬌嫩的寶寶?
桑止有他自己的顧慮。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睜眼就在這間屋子裏。慢慢地也習慣了,四處打零工,湊夠了錢,就給繳房租的房東送去。
現在突然要說搬……
他望了眼寶寶:“寶寶要和我一起。”
戚以沫微笑:“他才這麽小一點,能占多大地方?”
說定了,戚以沫和瑪奇朵便幫着桑止一起收拾屋子。其實他們沒多少東西,除了衣物玩具,便是被褥席條之類,賓館都有,根本用不上。
不到半小時就收拾停當。
瑪奇朵代桑止找房東退租。戚以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看看有無遺漏,“你沒有藏東西的習慣吧?床底和床鋪掀開看看,別有什麽落在裏面。”
桑止确定自己沒有,卻不能保證身體的前任主人也沒有,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掀開床墊,還真發現了點東西。
那是一張合照。
兩男一女,按男女男位置排列,最右邊的男人帶着微笑,另外兩個表情很生硬。
戚以沫一眼就認出了淺笑的桑止——照片裏的他臉上沒有傷疤,斯文俊秀,獨自倚着欄杆。中間那位女人穿着香奈兒的套裝,靠在左邊男人的肩膀上,男人手摟着她的腰。他們的姿勢親密異常,表情卻不像那麽回事。女的眉眼淩厲,好似很不情願,細細分辨的話,能從男人的表情裏發掘出不耐煩。
戚以沫和照片裏那對璧人有過一面之緣。
很久以前和梵洺出席一場婚宴,主角就是他們兩個。他覺得那個男人性格和梵洺有點像,敬酒時不免多看了兩眼。結果某人醋勁大發,在停車場變身禽獸車震了上半場,回家接着折騰,從沙發一路滾到浴室,又從浴室滾上餐桌,下半場整整持續了一宿。天亮的時候戚以沫實在困得不行了,放話說再不從他身上下去,這個月就去睡書房。某人這才戀戀不舍的舔了舔他的脖子,悻悻翻到一邊。
那天戰況實在激烈,以致于戚以沫直到現在還能回憶起梵洺再三的警告,“……他家成分不幹淨,黑道漂白,離他們越遠越好。”
……
那個人的具體姓名,戚以沫記不清楚,只知道名字裏有個南字。
桑止身體的前主人居然跟他攪合在一起……
桑止見戚以沫久久握着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道:“有什麽問題嗎?”
戚以沫回過神來,指着照片裏相擁的二人說:“看照片,三人談不上感情好,但一定是互相認識的。我參加過他們的婚禮,當時卻沒見過你。”
桑止聳聳肩,表示不感興趣,一手牽着寶寶,一手拎着大包小包。鼓囊囊幾個大袋子,他一點不吃力,甚至還很輕松。
戚以沫追上前,想分擔一點重量,懷裏冷不防被塞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下意識緊了緊手臂,忽然意識到手感不對……低頭一看,正對上喜羊羊挂着賤笑的羊臉。
桑止深谙擒賊先擒王的戰術,寶寶沒了喜羊羊,立刻轉身抱戚以沫的大腿,“羊羊!要羊羊!”拿回喜羊羊,又仰着小臉得寸進尺地說:“要抱抱!抱抱寶寶~”
戚以沫刮寶寶的鼻頭:“鬼靈精!”
他手裏還拿着照片,由于抱着寶寶的姿勢,照片便湊在了他的腦袋邊。兩廂一比對……
“桑止,寶寶是你和誰生的?”
“睜開眼睛就在我邊上了。”
“你有沒有想過,寶寶不是親生的?”
桑止漫不經心道:“難不成他是我撿來的?唔,難怪覺得跟我不太像。沒關系,既然是我撿來的,那就是我的了。”
寶寶一臉懵懂地聽着他們的談話。
戚以沫親親小家夥的額頭安撫,望天默默道:“就怕不是撿來的……”
回酒店,在同層開房,等桑止父子安頓好後,便一起出門用餐。
戚以沫通知洛施齊說明天回劇組,跟桑止約好上班時間,便回房休息。
天色尚早,抽了本畫冊打發時間,享受扭曲抽象的藝術熏陶沒一會兒,竟然睡着了。半夢半醒時分,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那頭喂了兩聲,聽戚以沫應聲後,才操着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問他要不要買保險。
戚以沫:“……”憤怒地挂斷了電話。
卷着被子翻了個身,乍然清醒了。
床頭熒光鐘時針正指向九。
窗簾沒拉嚴實,光從那條縫裏鑽進來,在貼了牆紙的天花板上畫出一線浮動的銀流。
戚以沫出了一身冷汗。
為防記者騷擾,那只手機他是關了機放在臺上的。
現在卻能接到電話……
有人進過他的屋子,翻過他的物品,甚至動過他的手機。貴重物品沒有損失,看來來人不是賊,而是想要別的什麽。
尋常人作案,翻看過手機記錄必然會使其保持原樣——放回一開始的位置,保持原來的狀态。那個人把手機放回了原位,卻不關機,可能是時間倉促不夠用,亦或者,故意告訴他,他的手機被動過了。
再往深裏想,那些人可能是通過這一點,觀察他的反應。
百分之八十又是梵洺惹來的禍端。戚以沫郁卒的扒拉着頭發,盤算着怎樣快刀斬亂麻,把這本爛帳理幹淨。
思前想後了一夜的成果,是臉上兩顆大大的黑眼圈。
拍戲的時候打了粉也蓋不住,幸好後面是深宮戲,要表現的正是他求而不得,深陷禁宮不得脫的苦悶與頹喪,精神面貌不佳,倒也合乎情理。
他拍完,便是蘇哲的霍去病戲份。
蘇哲完全不負“第一大花瓶”的名號,除了笑的時候,其他時候完全沒有表情。在鏡頭前,僵硬得給人以行将就木的錯覺,氣得洛施齊摔了好幾回劇本:“你是蠟像嗎?還是石膏做的?難不成情緒一激烈人就碎了嗎!敢不敢給點表情啊,人家龍套都比你專業!”
蘇哲由着他罵,罵完我行我素,盡顯自我本色。
洛施齊火氣上來了,“你以為靠臉和身體吃飯能吃一輩子?”
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現場有些人臉上略顯尴尬,還有人朝戚以沫看。蘇哲卻還是無情緒,冷冷淡淡的樣子:“我願意。”
他一把摘了假發,扔到對戲的人懷裏,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謝晚見洛施齊氣得都快擄袖子教訓人了,趕忙過去勸他消氣。
寶寶自覺在片場充當吉祥物的角色,哪裏有傷害,哪裏就有小天使的治愈聖光。
戚以沫的休息室和蘇哲挨着近——這也是因為劇組沒人想和蘇哲搭,戚以沫主動請纓的。盡管和他相處時間并不長,卻總覺得,蘇哲品性并不壞。
換裝的時候,正看見蘇哲站在門口抽煙。
細細長長的手指,燃到指尖的煙頭,瓷白的臉帶着點憂郁的表情——畫一樣美好的少年。
戚以沫對他點點頭。
對方緩緩吐出最後一口煙圈,用腳尖碾滅煙頭,眼風掃來,帶着點心不在焉:“我知道你。”
戚以沫頓時有些不敢置信。蘇哲平常除了練臺詞,基本不和人說話,他打招呼,也是出于禮貌,沒想到對方居然給了回應。
蘇哲接着道:“你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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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少年之友陳葡萄】【長安大今】兩個小妖精的地雷,渣作者幸福地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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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梵洺:居然敢看別的男人!
以沫:就看!
梵洺:再看,再看看我就脫衣服了,我脫了,真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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