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翌日,沈然生房中。
侍女如昨日一般将食物送到之後就被遣走了,看着人離開之後,陸清将門關上,走到沈然生的旁邊。
沈然生今日身着白衣,一身素淨,倒是無欲無求的很。
“如何?”沈然生啓唇問。
“有收獲了”陸清将桌上的食物收起來,繼續說“不是同一夥人”,目光深沉陸清神色嚴肅,“虐殺乃莊中之人,而毒害我們的是其他人。”
“但,事有蹊跷,不是嗎”沈然生看着陸清等着他的解釋。
“是的”陸清手上的動作停下來,開始沉思,昨日李管事與黑衣人的對話之中斷可了解到算是一種交易,一種名為你替我做事,我不揭你短。但是刺殺他們的人看情況是早已滲透到這莊中,但是是何時進入的,又是如何進入的,這一點亟需去深究。
看着對方陷入沉思的狀态,沈然生眼眸不由得動了一下,果然一到陷入不解得地方,這人總是這般的認真。
“別想了,去找穆山談一下了。”打斷對方的思路,沈然生毫無內疚之心。
回過神來,陸清淺淺答應“是,公子”
兩人來到了穆山安排好的地方,此時只有三人在場,毫無他人。
“主上可是有線索了?”穆山問。
“有了”
不是沈然生的回答,陸清率先開口,只見他神色嚴肅不似先前的溫潤“你莊中之人。”
穆山沒有因此震驚,他早就知曉是莊中的人,但是一直沒有确定也不敢相信了罷了。
“所以,主上,您想怎樣處理。”如若沈然生不在的話,他會自行處理的,但是他先前也說,這件事他要插手,所以如今的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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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子時,自會出現,穆山你好好安排一下。”沈然生沒有直接告訴他自己的打算,但是對于後面的要做的事有了一個安排。
“是,主上。”穆山沒有過問對方的安排,但是對方都這般說了,他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沈然生看着對方的神情沉默不語,陸清自是不發一言,但是幾人心中的想法斷然不會一致。
夜,燈火昏暗。窗外樹葉婆娑,偶有幾陣風吹拂,顫動了枝桠。
房內的李管事壓抑着自己嗜血的欲望,一直強睜着眼睛,目眦欲裂,裏面一片猩紅,他真的快要壓抑不住自己內心那股對血的渴望了。
青筋暴漲,死死咬牙,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在繼續下去殺人了,但是總覺得有什麽在牽引自己,讓自己控制不住內心的沖動,一旦開了刀,那麽不到人死盡,血流完,那麽他是不會住手的。
啊啊,四周像是湧起了黑霧,裏面的人在叫着自己,去吧,去滿足自己的願望,只要人全部都死了,那麽久沒有人知道自己曾将幹過什麽。
拿起床榻旁邊的佩劍,李管事如同瘋魔般踹開了門,大步疾風般的沖了出去,如今的他已全然失去了理智。
将人全部殺死吧,那樣就可以滿足自己的渴望。
李管事神似癫狂,遇到障礙物就忍不住一陣亂劈,此時入夜了,也沒有幾人在院中行走,但是他知曉那裏有人,那裏可以血染莊園。
當他禦起輕功快速的來到下人居住的卧房之時,猛地一腳就要将門踹開之時,被人遏制住了。
掌風如疾,快速劈下,将李管事擊退,連連幾步才穩住了身形,但是他像只垂死掙紮的野獸,不顧一切奮然上前,似乎這樣對他刺激到了,他更加的興奮起來。
穆山游刃有餘的接住對方的攻勢,但是在打鬥之中都似乎在有所思慮,沒有主動出擊都是以守為攻。
還在心有猶豫。沈然生跟陸清就站在一旁,沒有出手相助。
最後在李管事發瘋了似的将穆山一掌擊退之後,便急切的往卧房中襲去。看着對方那副癫狂之樣,穆山眼眸一沉,開始自己的反擊,只見他禦氣而起,快于李管事,一掌快如疾風,用盡八分力的樣子,就将李管事一掌擊飛。
李管事口吐鮮血,似乎更加的狂熱了,但是在起身之時,又被穆山快步向前,一道猛劈于他的頸後,人暈闕了過去。
此時一切寂靜下來,徒留剩下的幾人。屋內也沒有什麽反應,因為裏面的人早早的都被遣走了。
某黑暗之處,身影掠過,看似無人知曉,但是沈然生卻是心中如明鏡般,沒有追究,眼中計算不言而喻。
瞧見穆山一言不語的神情,陸清開口。
“為何你不肯直接抓人?”
看到對方的神容,陸清自是知道了穆山早就掌握了莊中人的動向,只見他神色惋惜,一臉頹然“我知曉,但是就是想看對方是否願意洗心革面。”
李管事是陪伴他身邊多年的一個得力下手,兩人先前都是惺惺相惜的,但是不知為何在近兩年之間,對方會這般放縱。先是暗中偷糧,後是虐殺同夥,勾結他人,如今更是想殘害他人。
“一時仁慈換來的卻是身邊人的死去,這樣你也願意繼續放縱下去。”沈然生開口了,他上前幾步,走到了穆山的面前,雖然他身形颀長,但是在穆山這種健碩且高大的穆山面前還是稍矮上一兩分,但是穆山卻覺得對方身上散發的威信足以碾壓他,讓他忍不住俯首聽令。
“屬下以為,他會改過自新的。”穆山跪下,沒敢擡頭。
“你瞧他,像是個正常人嗎?”
如今暈闕的李管家雖然躺在一旁,但是見過的人皆知曉對方身上的氣息渾然不再像一個正常人。猩紅雙眼,癫狂狀态,就像一個失了心智的瘋子,遇人就殺,不見血絕不罷休的人。
“屬下,知錯”穆山知曉對方是有意提醒自己,要怪只能怪自己心軟,才導致了如今的場面。
“仁慈固然要有,但是如若一昧心軟,那叫放縱”沈然生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人的七情六欲又豈是那般好放棄,他能理解對方一時心軟,明白對方渴望犯錯之人能夠洗心革面,但是就像開弓沒有回頭路一樣,錯了便是錯了,再這般的任由下去,毀的終究是自己在乎的東西。
所以他并沒有想懲戒對方的意思,但是他要給對方一個教訓,那就是通過今日讓對方明白,在感情面前一艘理智,切莫讓其控制了自己。
“屬下知曉了,謝主上指點。”
穆山為人就是一個謹小慎微之人,正因如此,才能掌握着沈然生所需的重要經濟來源,他為人謹慎,但又會以小博大,面對錢財總是有着獵狗般的嗅覺,能準确的找到最合适的發展路線。唯一的缺點就是在情感方面上又帶着江湖人的情深意重,總是會懷揣天真的想法,以為自己刻意的忽視就能夠讓對方改過自新,熟不料卻是如同放縱般讓人變本加厲。
如今給點教訓總是好的,至少讓他明白江湖的義氣總是要點到為止的。
“起來吧,回去查一下他是中了什麽毒。”看到對方已然有些變化,沈然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達成,便沒有再想着說下去了。
“是”
李管家雖然武力不差,但是也沒有能夠近到可以傷到穆山一分一毫,但是今晚卻成功的将他一掌擊退,又見其神色瘋癫,如似走火入魔,只能說對方中了什麽毒或是被人控制住了,亟需探查。
房中,陸清體貼的為沈然生沏上一壺茶,待茶香四溢,水溫漸涼之後,遞到了沈然生的面前,“公子,飲一杯茶,休息片刻。”
沈然生接過輕抿一口,“你可有頭緒?”
“這種情況倒像是産自北郡的蠶絲毒。”陸清靜靜的走到一旁,将窗關上,攔住了外面的月色。
蠶絲毒,以蠶練毒,每日以血灌溉,以毒物陪襯,煉制出來的蠶身帶有劇毒,蠶絲則是碰物則亡。但被煉制出來的蠶絲毒以蠶身為介侵入人體,受血的吸引,見血則瘋,還會激發人體內心最黑暗的欲望。只要蠶在□□之中吐絲,寄主不出片刻便亡,期限為三個月。
但此物在南郡這邊可是配制不出來的,蠶絲毒這種毒物只适宜北方一些幹燥地帶,如若離開久了便會自發死亡。
相較于沈然生,陸清則是更喜歡一些醫書與偏疑雜物,所以在竹悠谷中他一旦閑暇下來時就喜歡捧着書籍看,對于這方面的了解自是比沈然生多一些。
“公子,您說可是你們所說的那人所下的?”陸清不知曉那人究竟是誰,所以他也只能根據他們所描述的那般叫喚那人了。
“目前不可斷定。”沈然生轉弄手中茶杯,繼而繼續說“但可推斷的是,與莊中的內鬼有關。”
他說的就是那些內鬼就是陸清所看到的黑衣人跟那些下藥的人,如若沒有差錯的話,這些都是同夥。
“可要跟穆莊主說一聲。”陸清指的是那些內鬼,如若說了早日鏟除也好。
“不必”
“公子?”陸清不解。
“我自有安排。”
陸清看着沈然生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心知想公子怕是早有計劃,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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