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翌日，京城郊外。

當沈然生兩人到的時候，那處已經有一人在那裏像是等候了許久，聽到聲響時，那人轉身回頭。

一身正兒八經的衣裳，愣是讓對方穿出了一股風流壞痞的味道，面容俊朗，但一雙帶着桃花眸帶着數不盡的多情。

見到兩人，浪雨恭敬作揖，聲如清朗倒是正經了不少“屬下浪雨，見過主上。”

“嗯”

“近些日子，門內出了些事，無法親自恭迎主上，望主上見諒。”語氣誠懇，沒有一絲摻假的意味在其中。

“可是找到了？”沈然生沒有理會這些錯誤倒是先問了這句。

浪雨一聽，挺直了身子，沒有再低下頭，回答之時不似先前之人，笑的有些可憐“沒有。”

這一笑倒是帶了不少的委屈，但是見浪雨眼眸精明，也不似沒有任何收獲之人。

沈然生如墨的雙眸就看着對方，沒有言語，愣是讓對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起來，良久才讪讪然道“有些線索了。”

對方這副模樣倒是讓一旁的陸清忍不住無聲的笑了出來，真的是與先前的幾位有所不同。

“然後呢”

“正打算揪其出來。”浪雨這下正經了起來。

沈然生皺了一下眉，沒有說話。

浪雨一個激靈，立馬補充“不出七日，便可以掃除門內內鬼。”

“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沈然生開口，看似不變的語調卻是一股猶如泰山壓頂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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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會加快進度的。”浪雨神色一變，急忙求寬恕“望主上給屬下多點時間。”

“我看欲速則不達，公子還是給他多些時日吧。”陸清再一旁忍不住開口了，見原本一副風流倜傥的浪雨轉化成如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于心不忍，先是幫對方起來。

聽到了陸清的聲音，沈然生久久不說話，眼眸沉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到平日的淡然“給你多些時日，你自行安排。”

“多謝主上。”浪雨松了一口氣。

但是現在在沒人見到的地方他有些咬牙切齒，誰在信中跟他說主上為人心胸大方，寬厚待人，為何到了他這邊就是一個鐵面無私，疏遠淡漠的人。

如今的他特別想當面質問那個懷玉了......

沈然生自是看到了對方以為他們看不到的神情，但是沒有說什麽，他不是有意針對浪雨，只是看到這人總是會引起他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剛剛語氣才有些沖了，得虧是陸清的聲音才喚起了他原本的狀态。

但是他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只是看着對方一臉蔫兒吧唧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好好做事”

陸清聞言，會心一笑。

“保障完成任務。”聽到了沈然生的激勵，浪雨瞬間的元氣滿滿，又恢複到了往常的放蕩不羁的樣子。

真的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在來的時候浪雨就想了許久對沈然生他們的安排，思量了許久還是開口了“主上随屬下回去吧，屬下能夠保佑好兩位”

沉疑了許久，久到浪雨以為對方沒聽清想再說一次的時候，對方答應了。

“好”沈然生回應。

如今事已到此，還是回到相應的地方好商量吧。

就這樣，在浪雨的帶路下，沈然生和陸清就回到了浪雨在京城的內部宅院中。

這是一個不顯眼的宅院，雖是與周圍同樣的是青磚紅瓦，但是簡單的格局與裝飾卻是與周圍奢侈繁華的屋宅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走在裏面看着一切簡樸随意之中帶着的些些高雅，倒是與浪雨本性有些...出入。

實在不像是這人會安置的家。

還未走到院中深處，便只聽到一道悅耳清淺的琴聲，餘音繞梁，倒是讓人心情舒悅。擡眼望去就見一人在花園之內，一身白衣，眉目精致，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

看到那人，浪雨心情有些奇妙，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滋味，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神情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只是在沈然生面前收斂了些，介紹着“這是我們院裏的琴師，離風”

那人看到他們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琴聲也随之戛然而止，朝着他們點點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又繼續了他的彈奏。

沈然生不動聲色，就這般的看着對方，良久才悠悠轉頭，沒有任何在意的樣子或是想要了解的意味，倒是陸清回之以一個微笑，然後淡聲的說“琴技倒是不錯。”

不知是對誰說的，但是沈然生沒有回答，離風離他們又遠估計也不是對他說的，浪雨這下就忍不住了，一臉炫耀“那不是，這離風啊，什麽都不行，就是這琴技高超，京城內的名妓都沒他彈的好聽。”

說着臉上還有一絲絲的回味，像是回想起了在名樓那身子妖嬈的花魁的曲子。

他這副模樣，倒是讓陸清一陣好笑，但礙于顏面，自是也不會在他面前給笑出來的，依舊是一副溫和清淺的笑意。

殊不知在他們的遠處，那個名為離風的男子在他們對話的某個時刻時，有一絲的錯調，但是很快的就恢複過來，若不是有人認真聽到過，渾然不知有此事的發生。

沈然生自然沒有錯過那一絲的錯調，只是沒有什麽表示，但是眼中的意味似乎有所的增加了起來，以為來到這兒至少會隐蔽一些，誰知曉這片地方處處充滿了不一樣的氣息，似乎早就淪陷了......

浪雨帶他們回來的自然是浪雨的個人住處，所謂的真正的內部機構，自然不會那麽光名正大的給他們顯露出來，這可是當初計劃實施的時候懷玉千叮咛萬囑咐的要求，浪雨即便平時再這麽的浪蕩也會有所收斂，在重大的細節之上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差錯。

拐過了崎岖的彎彎道道的路徑，穿過一個不大清澈的湖泊，來到了一處清靜閑适的地方，浪雨将人帶到了他準備已久的廂房之內。

“此處是為主上準備已久的卧房了。”裏面器具簡單，皆是一些古樸的物品，但是整體敞亮，窗戶通風，進去聞到的是外面青竹的竹香味，倒是讓人心安。

“旁邊這個偏房，是給陸清公子準備的。”方便兩人的照應，後面浪雨沒說。

偏房就挨着沈然生住的這個房子，屋內也跟前面的裝飾差不多，不過對于陸清來說算是很不錯的了，畢竟裏面的的裝扮簡單，位置不遠，很适合自己照顧公子呢。

“多謝了”陸清溫和一笑。

讓浪雨忍不住想說一句“美人不用謝”，但是沈然生在此他可不敢造作，只能咽下自己的調侃之話，最後換了一句“不用，這是我該準備的。”

幾人後面又說了一些注意的事項，浪雨便被沈然生的一句話打法走了。

“你該去幹你的事了。”

“是，我這就去辦。”浪雨讪笑，轉身像是逃命般，大步的離開了。

“倒是一個活潑勁”等人離開遠了之後，陸清忍不住搖搖頭，笑的有些無奈。

沈然生看着已然放開步伐一副不正經兒的走路的浪雨，跟那人很像，但是與記憶中的那人總是一副痞裏痞氣，卻又是口是心非的傲嬌樣的人有些差異。

“公子，您是怎麽了？”看見沈然生望着浪雨離開的背影有些蹙眉的樣子，陸清收回心神，有些關切的問。

“沒什麽。”收回目光，沈然生沒有繼續的回憶下去。

雖然是很疑惑，但是陸清沒有繼續的追問下去。

“這裏似乎......”話未說完，沈然生瞥了一眼院中的一棵蔥綠大樹，枝葉茂密，根莖發達，隐隐約約之間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不少斑駁的陰影，在風的帶動下，聲音列然。

陸清警惕的看了一眼，心中了然，轉而淡笑一聲，接上沈然生的話“似乎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呢，公子我們有空就走走看看吧。”

這裏本就是一個居住的地方，四處清淨空幽，以為會沒有什麽大礙，但是似乎那些人都沒有打算放過一絲一毫呢......

夜晚，屋內，明明滅滅的燭火将房內的兩人的身影拉的老長，形似鬼魅。

“他們發現了？”清冷的聲音如是問。

“屬下認為是的。”下跪的人沉啞着聲音，帶着黑色面巾看不清容貌。

“既然如此，他們在沒有動手之前就一直監視下去吧。”

“是。”說完，人瞬間在房內消失，僅剩一個半開的窗扉在夜色裏悄悄扇動。

離風看着人離開了，清冷的眉目之上沒有半點情緒，只是不知想到了什麽就是一陣蹙眉，帶了點人間俗人的氣韻。

本是彈琴的修長玉手如今有些不耐的緊攥着，很是不爽今日的所見所聞，那人總是這般的風流，誰都去撩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唯獨對自己待之有理疏遠生離，一想到此，頭腦中所有的計劃或是方案全然消失，剩下的僅僅只是一些個人的情感在裏面。

沈然生坐在書案前，就着燭燈在看書，但是在一絲涼風的帶動下，眼眸轉動，看向外面的那棵參天大樹上，眸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