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刷看過來。
我壓抑住心裏的不适,抱着雙肩,微微顫抖,怯怯的回眸看了一眼房中洞開的窗子,緊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從未和他們開口說過話,這些人便學着明白了我所有的肢體動作。他們以為,我看見窗子,以為有人進來,怕了。
我的确是怕了,如果我沒有發現,他們要跟我到什麽時候?都已經這麽久了,莫非是要一直到即墨的身邊,然後一刀……
我不敢想,只是一步步挪向外。外面,還有一個人守着,目光看着屋裏,我卻覺得是落在我的身上。我篤定,倘若我此刻提步便跑,一定走不出這驿所。
我按着腰,扶牆而立。
我身子向來虛浮,自卧龍口一事之後,腰際常常泛疼,這樣的事,這些人是知道的,也曾給了我很大的扶持,而此刻,緊湊的氣氛讓我的後腰又開始不适。
我慢慢躬下身子,蹲下來。腰痛的并沒有那麽厲害,只是我想要讓那人過來,便像平常那樣。
“廖姑娘,你怎麽樣了?”
他果然過來了,臉色有些僵硬,或許,是這月光太冷的緣故。
我輕輕搖了搖頭,咬着牙。他只是躬身在我身後,連一點垂落的衣袂都沒有碰觸到我,這些人都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太過接近。
我招了招手,他順從的将身子更低下來。
我無聲的吞咽下不安和膽怯,恰是這一刻,窗戶被風吹響,月光倏忽不見。
為了安全,他們從不在夜裏點燈,這一刻,四下裏,便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袖中滑過一抹冰冷,我反手握住,狠狠向身後刺去,猛然一劃。血液噴薄在地上的聲音,被裙角掩過。我吃力的撐住那倒下的人,慢慢将他放在地上。
這一招,還是即墨教我的,襲人脖頸,一擊致命,悄無聲息,但血會飛濺出來,讓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背了人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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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亡,卻是第一次親手将死亡帶給別人,比想象中要幹淨利落。
我一步步飛快挪動,小心開了驿站大門,冷風起來了,雪又開始下,随着風刻在臉上刀子一樣的疼,幾乎是同時,房中正翻箱倒櫃檢查尋找的人停了動作,我幾乎能感受到那一束束目光刺在背上的肅殺之感。
我擡腿便飛奔向馬廄,強自穩住手心粘滑的濕汗握緊匕首,散開了全部八匹馬的繩子。我翻上一匹,剩下的便在幾聲鞭響後飛奔出去。
這樣大的雪,若是不停,腳印很快就會不見。那些人腳程很快,我只能用力抽打着身下的坐騎。
這裏到處都是山,積雪濕滑難行,我卻不得不冒險一試。
這馬很得力,幾次險些摔倒最後都停得四平八穩,便是後面追随的六個男子也沒有這樣順利,已經有兩個摔在雪下暗藏的尖石上挂了花。
行至山腰,有一塊巨石凸起,擋住了下面的人向上的視線,便是這馬上的也頗費力氣,好容易爬上站穩腳,我一擰馬頭,便是一滑,馬兒受驚的長嘶便這樣震徹了山巒。
我翻身下來,将馬留在原地,順勢推了大片的雪下去。只希望這樣,下面的人便以為是我摔下去了,不再往上。然而到底不能寄全部希望于此,我只能一步步往山頂爬,等那些人到了這裏,只看到一匹馬,或許會分散幾人下去找,哪怕只有一個,對我來說,危險就小了一分。
方才為讓他們相信我受了驚吓,開門時身上只有一件中衣,如今身子貼在雪上,體溫融化的雪水滲透過來又結成冰,冷得我唇齒磕絆。再這樣下去,不死在他們手裏,也會死在這雪地裏。
可偏偏,別無他法。
我攀爬幾步,留下深深的腳印,又在雪地上胡亂抓扣了一陣兒,做出掙紮的痕跡,便緩緩退了下去,那些人聲,一瞬間近了。我屏息,狠狠将身子紮進雪裏。深厚的雪,不多時便将我掩埋。這一刻,我才發覺,這白膚白發對我而言,簡直如同上蒼眷顧。即便露了什麽馬腳,這樣的天氣裏,也沒有人會發現,
寒冷,一寸寸從四肢襲來。
我頭一次這樣期盼那些人快些來。他們來了,搜查一番,若找不到我,走了,我便可以出來。盡管還有風雪,但總好過埋在雪裏,仿佛我自己給自己挖了墳墓。
身上的顫抖不受控制,好在外面北風呼號,雪地上的一點點震顫并不惹眼。
“她掉下去了?馬還在這裏。”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
“你小心點。”
“等等,這兒有腳印。”
“她還真有膽子往上爬,這麽冷的天……”那人打了個噴嚏,“我們封山,明天一早她就凍死了,何必再費心找。”
“混賬,她的命有什麽要緊的,天師要的是那胳膊!”
天師?是伏契那邊所說的祥瑞嗎?他們,也要即墨的斷臂?我咬了咬唇,卻咬不住那寒冷的顫抖。那邊若有真龍降世,确也會這樣做,畢竟負屃的話中意味,幾乎是将天下都寄托在我與這斷臂上了。
“我們找過那麽多回她房間,哪次找到那只胳膊了?肯定在她身上。”
他們找過我房間很多次,一路上,也并非一夜兩夜的事,我并不吃驚。只是那斷臂,每晚并不在我身上。平時,我根本不忍心去看那青紫色的手臂,只有到了下一處驿站,添加冰塊時,才會打開匣子看一眼。
我每到一個住處,總是要将那床榻上挖出一個孔洞,并不穿透木板,只掏空一半。大小恰恰能将匣子嵌進去,若鋪好床褥,夜裏又有我的厚實的錦被遮掩,任何人都不會注意到。這樣的事我做了很多遍之後,已經駕輕就熟。明明從前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這一雙手,也能用匕首劈開木頭。
每晚睡時,我的手總是搭在這木匣上,輕微的響動都能将我驚醒。也因此,他們一次次嘗試尋找都沒有成功,一直到今天,他們洩露了行跡。
我不敢閉上眼睛,看着空茫的雪越積越厚。
“我們上去找,驿站裏沒什麽好馬了,老三,你把這馬帶下去。她該死的把馬都放走了。”
很好,又少了一個人。
我聽見了馬不情願的嘶鳴,男子難聽的唾罵,還有腳踩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前行的聲音。許久,四周都很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連別人行進的聲音,都一點點遠去微小。我雙眼迷離,身上很冷,卻無法鑽出雪地。我知道,我該出去了,他們不會離開這裏太久,我的時間并不多,可是四肢都已經僵硬麻木,我拼了全力,手掌卻連拳都握不上。
或許,我便只有這樣,睡過去,死在這雪地裏?天災逃得過了,卻栽在人禍上。
“不許死,你說過,不會留一朵紫菀花給我。”
一個聲音驀地響起,驚醒了我游離的深思。這樣幾乎沒頭沒尾的話,卻讓我心口狠狠抽痛起來,一瞬間,這痛楚便傳向四肢。
我掙紮了一下,推開壓在身上越來越厚的雪,費力的擡起身子,許久才找到了腳的位置。
廖魇,站起來,站起來……
我一遍遍對自己說,那一雙麻木的腿才漸漸有了知覺。
可我才屈腿蹲在地上,便一個不穩,頭重腳輕,猛然摔了下去。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滾落。
看似平滑的雪地之下,滿是碎石尖角,棘刺枯枝,身子從上面掃過,便有勾扯皮肉的疼,仿佛那些地方都有倒鈎,勾走了我的皮膚筋肉。
不知道身子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只知道等我反應過來時,左腿已經斷了,以一種別扭的姿态擰在右腿旁邊。我很知足了,這樣的一條路,沒有把命丢去,我很知足。
不能每次都指望負屃來救我。
我撐起身子,僵硬的拂去衣裙上的浮雪,柔軟的中衣已經凍硬,敲擊的時候會有回響。
騎馬要兩天的路程,我一條腿要怎麽走?坐在雪地裏,我托起下颏,靜靜的想着。手不知覺撫上只受了些皮外傷的右腿,擊碎冰屑,撩起裙角,他的斷臂,綁在我的腳踝上,經歷了這樣颠簸的一路,沒有丢失。真是萬幸,天氣這樣冷,風雪這樣大,即便沒有冰匣子也不必擔心。
我松了口氣,放下裙角,張望四周。
我總該找一個有人煙的地方,治不了這腿,好歹要借一匹馬。只剩下兩日的路程,我還能撐得住。不是嗎?
那天,我不知是怎麽度過的。空着肚子,在冰冷的一望無際的雪地裏靠着雙手爬行整整一天,看着夕陽西下,我幾乎絕望,然而,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時,眼角,掠過一縷炊煙。
我就這樣找到了一戶人家,寒酸,冷清的一戶人家,只有一個頭發花白稀疏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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