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死亡陰影

姜長風如果能夠随随便便被一個人撲倒的話，那他也就不是姜長風了。

幾乎是在對方撲過來的一瞬間，姜長風的身體已經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他立即瞬移到一邊，并且順便還摟着姬堯瞬移到一邊去了。

“……啊，好痛……”楊雪妮捂住了臉。

“又不是你摔到地上，你痛什麽痛？”裏奧一臉“你個蛇精病”的表情看着楊雪妮——楊雪妮長着一張楚楚動人的美人臉是沒錯，可誰叫她之前居然對蔣陵下手呢？雖然他們一起患難過，讓裏奧做不出什麽過分的報複舉動，但并不妨礙他逮着機會就對楊雪妮冷嘲熱諷。至于紳士風度……呵，那東西能吃嗎？

更何況，楊雪妮又不是他的那盤菜。

“我感同身受不行啊？”楊雪妮也理虧，不過那只是針對姬堯和蔣陵的，所以對于裏奧的話，她可不服氣得很。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是誰……臉朝下地直挺挺摔倒地上，估計都不會好受吧？唉喲，想一想就覺得鼻子疼得慌嘞！

“這到底是誰啊？”

因為剛才那麽一甩，原本好好地罩着腦袋的鬥篷也歪了，露出了一張讓姬堯熟悉又陌生的臉。

……

“是你。”姜長風有些厭惡道。

姚佳音卻沒有覺察出姜長風那冰冷語氣之中帶着的厭惡，只是心中一喜——第一眼就将自己給認出來了，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姜長風元帥的心裏也是有着不一樣的深刻印象的？這麽想着，姚佳音對于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竟然莫名地又多了幾分信心，看向姜長風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幽怨含情。

如果是姚佳音平時的樣子，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幽怨含情的模樣還是有點兒動人的，可惜的是，她忘記自己剛才才“面朝大地”地做了一個“五體投地”的舉動，此刻那鼻子雖然沒有撞歪或者流鼻血，但是那又紅又腫就像是一顆紅蘿蔔的鼻頭實在是一點兒也不能讓人升起憐香惜玉的心思，反而只覺得好笑不已。

當然姬堯并沒有覺得好笑，他可不會忽視姚佳音看向姜長風的目光裏那黏黏糊糊的東西代表着什麽，這讓他感覺十分不爽——在自己的面前勾引他的男人？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你來幹什麽？”姬堯面對姚佳音的時候可不會有什麽溫和的态度，先不說之前這個所謂的表親對自己就沒做過什麽好事，就光她穿成這樣守在姜家大門外等着撲人的舉動就夠讓他不高興的了。

姚佳音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姬堯，她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嫉恨，然後又用那種柔媚的目光看向姜長風，但卻發現姜長風只留了一個後腦勺給他，對方正摟着姬堯的腰準備進門去。

……

“等等！你們站住！”情急之下，姚佳音也顧不得什麽眼波含情，更顧不得扭捏作态，有些氣急敗壞地喊了出來。

但是，卻根本沒有一個人聽了她的話停下腳步，就像是沒聽到似的，完全無視了她。

姚佳音又羞又氣又怒，但是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又不敢再擺架子，只能哀求道：“姬堯，就當是我這個表姐求你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沒能讓姬堯有所觸動，這讓姚佳音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打了一個無形的巴掌一樣，臉上火辣辣的。

“你們要是不聽我說的事情的話，以後可別後悔！”姚佳音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但因為大喊大叫而讓面部有些扭曲，牽扯到了剛才被撞得紅腫的鼻子，讓她吼完之後就忍不住低頭捂住了臉——嘶，好痛！

“後悔？我想我們的事情還用不着你挂心，你還是多關注一下你的三皇子吧！”要說姬堯對姚佳音有多大仇恨也不一定，但是既然對方現在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他可不覺得成為帝國皇子的暖床人有什麽高貴的——那麽雙方就兩清了，只要對方不再招惹自己，他也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此即使是在那次晚宴上看到了盛裝打扮的姚佳音，姬堯也當做是不認識一樣略過了。

……

但是，自己放了她一馬，她卻反而要不停地蹦跶……

正想着姚佳音陰魂不散的姬堯并沒有注意到，當他說道“三皇子”的時候，姚佳音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恐懼。

姜長風倒是注意到了姚佳音的神色不同，但是他卻并沒有看出姚佳音隐藏着心中的恐懼，只是見她因為姬堯的話而神色變化，不由得給她貼了一個“不識好歹”的标簽。

看來，當初就不該想着這個女人離開了聯邦就不會礙自家寶貝兒的眼，當初就該将她關着不放出來才是！

“呵，三皇子自然是好好的，哪裏用得着我去關心？”姚佳音大概是顧忌着什麽，有些生硬地轉移着話題，“只是有些事情如果你們不知道，那怕是到時候擔心都沒用了吧？”

“你這人說話颠三倒四的倒是好笑！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是你哭着喊着救命的吧？這個時候卻在裝什麽？”大概是同樣屬性“白蓮花”的，現在已經進化成“霸王花”的楊雪妮很是看不慣姚佳音這扭捏作态的樣子，不由得出聲諷刺道。

姚佳音這才注意到楊雪妮，第一眼，她的眼中同樣升起了敵意——這個女人看起來實在是和以前的自己太像了。不過，姚佳音知道，自己之前的裝着才和對方這個樣子相似……I這麽想着，她的心裏越發的不舒服了：“呵，裝？明明你是自己心裏有鬼，還在我這裏說教？”不等楊雪妮反駁，她就用一種看大英雄的目光看着姜長風，“至于之前的事情……自然是只有英明神武的元帥大人才能幫我。”

這個時候，姬堯的目光卻凝在了姚佳音的身上：“你的身上……”說着，他往姚佳音的方向走了兩步。

……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姜長風就警鈴大作，直接就逮住了姬堯的胳膊拉住他——該死，他就該想到這個女人不停地在自家寶貝兒面前蹦跶，其實就是為了吸引寶貝兒的注意力才是。

瞪了一眼又在自動腦補胡思亂想的姜長風，姬堯卻并沒有掙脫姜長風的手，只是皺眉看着姚佳音：“你的身上有死氣，你是從墳場出來的嗎？”

話音未落，姚佳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過，她卻強撐着道：“你、你在胡說什麽啊姬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随意污蔑我啊！”

姬堯已經确定了，并不為姚佳音的話語所動：“是不是污蔑你心裏清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之所以來求救，和你身上的死氣也脫不了幹系吧？”

這下子，姬堯倒是有了幾分興致。

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的人身上看到死氣呢。

姬堯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看到死氣，一種就是對方剛剛從陰氣極重的地方呆過，且前後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第二種就是對方将死，眉宇之間便會郁結灰黑色的氣息，也就是俗稱的“印堂發黑”。

而此時的姚佳音，整個人身上都萦繞着一層淡淡的陰暗不詳又死氣沉沉的氣息，再加上天色已暗，姬堯下意識地就認為對方是在死亡之地呆過。

……

“你……你……”姚佳音這下子再也撐不住了，嘴唇和手指都哆嗦起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她這個樣子，姬堯反而覺得她有幾分可憐。當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既然對方這個時候會想到來找姜長風，想必她惹上的事情應該不算小事。既然如此，與其讓對方在暗中算計，不如先了解情況，先下手為強再說。

而且，姬堯冥冥之中有種預感，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甚至，會有不小的危險！

……

不知道是不是姬堯擊破了姚佳音的心理防線，她抖了一會兒之後，突然狠狠地咬住下唇，看向姬堯，目光帶着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絕：“既然如此，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想要你和姜長風元帥的幫助，我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你在三皇子身邊難道活不下去？”姬堯記得之前見到姚佳音的時候，雖然她的名義上是女奴，但是吃穿用度什麽的，比之帝國的貴族小姐也不差吧？至少比她之前的聯邦的生活水平要高上一大截了。

聽到“三皇子”三個字，姚佳音很明顯地全身顫抖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一個聲音卻讓她的所有言語都卡在了喉嚨裏。

“是啊，我也想知道，難道我有做什麽讓音奴你不滿意了？”

随着聲音的落下，出現在姬堯和姜長風等人視野之中的是一身素服的三皇子。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邊還有同樣神色肅穆的姜禹。

“……三、三皇子殿下……”姚佳音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腿一軟就要栽倒在地，卻被三皇子幾步趕來攬在懷裏：“乖，在外面也玩的夠久了的了，也該回去了。”

“我、我……”

“噓，不用說，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三皇子用一種混合着哀傷和愛憐的目光看着姚佳音，“可是音奴，就算我知道你的委屈，但這次，你卻真的做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三皇子殿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姚佳音突然瘋狂地道歉起來。

“乖女孩兒，咱們回去再說。”三皇子伸出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姚佳音一下子就閉了嘴。

“這次還要多謝姜元帥幫忙。”三皇子看着姜禹道。

“無妨，對于這次的事情，我們也同樣感到萬分沉痛。”姜禹語氣沉重道。

三皇子聽到這裏突然紅了眼眶：“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料到……不過這都是我們帝國的責任，姜元帥你不必自責……抱歉，請恕我這次先離開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

說完，他就用一種很親密的姿勢攬着姚佳音離開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從到到尾感覺像是看了一場戲的楊雪妮表示一頭霧水。

“你們去哪兒了？”姜禹這個時候轉過頭看向身上有些風塵仆仆模樣的蔣陵他們。

“一言難盡，不過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姬堯道。

“正好，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給你們說，”姜禹的目光在蔣陵和楊雪妮他們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緩緩道，“帝國的二公主死了。”